【华晨宇水仙】 壳卷 同类 part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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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卷就顺从地穿上束缚衣，面容乖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铁门被从外面打开，卷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抬头。
“少爷，您这次真的做得太过了，老爷很生气。”
卷表情不变，“秦叔，你知道我没病。”
“这是老爷的意思，如果不这样，你现在已经在监狱了，非法囚禁，故意伤人，对方还是壳，少爷，你不要太天真！”
卷只是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不咸不淡。
秦叔察觉自己失言，语气稍缓“壳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明显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少爷你这阵子就收敛点，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我们再接您出来。”秦叔叹了口气，卷觉得这轻飘飘的一叹似乎让空气都变得沉重异常，挤压着他的胸腔快要喘不过气了。秦叔还在继续“少爷，老爷这次为了你费了不少心力，少爷你，你怎么就不能懂点事呢....”秦叔看向卷，像是一个充满痛心和惋惜地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长辈，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卷叫住他，“秦叔，你觉得壳这人怎么样？”
秦叔转过头似乎不解卷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但还是老实答了“老爷说壳这人，未来不可限量。还提起过让他多教教你。”秦叔顿了顿，“不过那也是之前了，现在老爷巴不得壳记不起你是谁。”
卷听完又低下头了，不知在想什么。秦叔看他安静了，转身往门外走。
“秦叔，”秦叔回过头看着卷。
“我爱壳。”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得满是恶意。
可怜的为卷家忙碌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惊吓，仓惶夺门而出，在门口还被绊了一个踉跄。
卷笑得十分开心。
现在房间里只有卷一个人了。卷一边笑，一边回味着秦叔气得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的样子，笑得更欢快了，最后在床上边笑边咳嗽。
卷慢慢平复呼吸，轻轻念着“他们认为一定是小和尚关起了这只漂亮的小狐狸，让它失去了自由。他们找到小和尚，大骂他这个自私丧心病狂的小人，就该下阿鼻地狱，像他这样的人也配信仰佛祖，真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卷嗤笑，“当人们认定一个人有罪的时候，就连他拥有信仰这件事，也十恶不赦。”
卷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次没再看向窗外，阖着眼，秦叔临走前让护士把做样子的束缚衣给卷除了。卷半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十分闲适，嘴里哼着莫名的调子，轻轻唱着“我是自由，我是血肉，我不冷漠，我没腐朽，都被回应的呼救。”卷像是整个人都陶醉在曲子里了，继续哼哼“都被回应的呼救。”
“他真是这么说的？”壳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那人。
“是，我们调了所有的监控，确实没错，这是整合的资料。”
壳靠在椅背上点点头，示意那人出去。壳不得不承认，卷一系列无法解释的行为确实引起了他的好奇和探索欲。而现在，那份答案就摆在他的桌子上。
壳揉了揉太阳穴，俯身拿起文件，快速浏览。
然后到了卷开始在幼儿园就职的时间。
“幼儿园的孩子让卷讲故事，卷说这世界上的故事大多都一个样子，纠结起本质，都雷同，无聊，又枯燥。
“卷讲了一个小和尚与狐狸的故事，卷也觉得小和尚很坏，卷说狐狸难过，小和尚也难过。然后小和尚对狐狸带给他的疼痛乐此不疲...
“卷不想再讲这个故事，在反抗失败后讲了一个所有人都幸福美满的结局。卷又被问起小和尚的结果，说小和尚被关了起来，人们都过得太幸福了，所以没有人再记得他...
“卷把小和尚又讲得坏一些了。小和尚暴露了蛛丝马迹，但是他用了心思让大家以为他是被冤枉的...
“卷的行踪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在被我们追踪的第一天，卷回到家门口对着车的反光玻璃镜整理了半天，就在我们以为被发现时，他下车进了屋子。并把封闭的窗户都打开通风，窗帘也都拉开了...
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突然有一个直觉，加速了手中翻页的速度。
“卷进了屋子一会就出来开车走了，幸运的是，他竟然粗心到忘记封好窗子，我们观察一阵后，决定留下两个人尝试与老板接应，剩下的跟踪卷到一个公园。他在公园长椅睡了一晚，然后在清晨阳光照到脸上时起来开车去了幼儿园...
“卷强迫小孩们听小和尚与狐狸的故事，卷一直说着坠落和破碎，最后冲出了教室...
“我们在屋外等了很久，察觉不对劲冲了进去，解救了老板...
壳看完，紧紧攥住纸张的手剧烈颤抖，眼前炸开一片片金黄色的光晕，伴随着耳鸣。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壳此时大约要狼狈地跌到地板上了。但不论椅子或是地板作支撑，壳都感觉自己在疯狂往下坠。
壳觉得自己脑子十分混乱，眼前不断闪过卷的脸，好像还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壳，世上的一切都丑恶无比，但是你不一样。
“壳，只有我们对彼此真实而忠诚。
“壳，你弄伤我，我很开心，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再过分一些。
“壳，我在做一件罪无可恕的事情。
“壳，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壳，你在关心我吗。
...
“小和尚故意露出马脚，让众人发现他在做一件多么罪恶的事情。
“壳，我在做一件罪无可恕的事情。
壳，我把自己推向深渊。
壳，我在撕裂自己。
壳，我让自己更加十恶不赦。
壳，我要一切都不可挽回。
“开窗通通风，喜欢吗？
“壳老板，如果有一天我马上要死了，你会救我吗
“壳，你知道吗，当同类相遇，会产生排斥，这种排斥可以演化为强烈想要杀死对方的欲望。但同时也会深深为对方着迷。
“壳，你怎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我们是一样的。
“壳，你与我之间，势必有一个要走向消亡。我太希望那个是我了。
“人离开空气就不能活，壳，你知道有的人即便拥有空气，也一样活不了吗。
“壳，我在做一件罪无可恕的事情。
壳，我在给自己精心准备一场最盛大的葬礼，我准备了很久，中间好几次我都要以为会终止了，但是所幸，还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