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诀传奇第三部分 第六章 又见故人

“小风，你记得，到了外面的世界，无论谁知道了你龙族身份，格杀勿论，切记，切记！”那温柔细腻的叮嘱声一遍一遍地在少年耳畔回荡，可他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在跟他讲话，脑中空空荡荡的，干脆不再去想。
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穿过森林，来到了裕乡镇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村口空无一人，分外安静。
陌寻汐早就戴上斗笠，回头嘱咐道：“进了村，听我安排，别出岔子。”
“我好饿，”龙啸风叼着草茎，不满道。
“我也很饿，忍~耐~”陌寻汐缓缓说出最后两个字，随后往村子中心走去，龙啸风跟在后面，将草跟嚼嚼咽了下去，眉头微微皱起。
村中心似乎有人在争吵，陌寻汐走近才发现竟有四五十人围在村中心的小广场上，跟一个华服公子诉着苦，而那华服公子眉头紧皱，嘴中不知说着什么，接着人群仿佛炸锅一样议论起来。
陌寻汐侧耳去听，却只听到旁边呼噜呼噜声，回首看去，只见龙啸风不知从哪里偷来一块番薯，吃的不亦乐乎。
“你~是~猪~嘛！”陌寻汐给了他一记爆栗，“谁让你去偷人家东西的！”
龙啸风怔道：“你别气嘛，给你留了一块的。”说着，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另一只手，手中握着一块巴掌大番薯。
陌寻汐气不打一处来，甩头不理他，回过神去看时，那四五十村民已经齐齐下跪，华服公子背对着村民，似乎什么事陷入僵局。
“噫，这个人好不近人情啊！”龙啸风摇了摇头，咔嚓一声又咬下一口，轻轻咀嚼。
“哈？你竟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陌寻汐睁大眼睛诧异道。
“哈？你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真是给我们妖兽族丢脸。”龙啸风学着她的腔调说着。
陌寻汐没好气问着：“那你说说他们说的啥！”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陌寻汐揪住嬉皮笑脸少年的耳朵，几乎要吼出来。“快，说！”
龙啸风笑道：“好好好，在这里听你的，等到了森林里，看我不把你耳朵缠成麻花！”
陌寻汐身子一颤，下意识捂住头，她面前少年仿佛就是一个恶魔，只听他低语道：“那个年轻人向村民要钱去打仗，村民说没钱了，那个年轻人就出言恐吓，这些村人真是一帮软骨头，竟然跪下求饶，等那年轻人走了，我也借着打仗的名义要钱，恐吓他们！”
“喂！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啊，你看看他们多可怜！”陌寻汐抗议着。
“可怜他们干嘛，要不是他们一直唯唯诺诺，那个年轻人又怎么这样咄咄逼人。”龙啸风摊手道。
“你……”陌寻汐轻哼道，“你还真是无情，他们手无寸铁，反抗也是被碾压，最后落得村毁人亡，你就满意了？”
“我劝你有这心怜悯，不如赶紧吃饱上路，”龙啸风狠狠啃了一口番薯，并将剩下的都塞到嘴里，“我就不信那个领头的只对他们村这样，只要他们村反抗，别的地方也反抗，反正领头的不能把他们都弄死就是了。”
对方久久不答，龙啸风扭头去看，只见陌寻汐歪着头凝望人群出神，不禁问道：“怎么了？小猫妖。”
陌寻汐叹息一声，倚在墙头，神情萧索。
“怎么，见到熟人了？”龙啸风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那些村民今天遇到这事，基本上没心情款待我们了。”少女面色极差，站起身，轻声道，“往西南走是涯角城，到时候再请你喝酒如何？”
“急什么，看看再说，那个领头的没啥耐心，”龙啸风悠闲道，“等他走了我们趁火打劫便是，讨一顿吃的要不了他们的命。”
“你这行径就像强盗一样。”陌寻汐喃喃道，“我们本就穷苦，何必为难穷人。”
“都前胸贴后背了还想着别人，你可真是菩萨心肠。”龙啸风笑着笑着，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陌寻汐正奇怪，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小孩啼哭，所有人都在吵嚷着什么，场面十分混乱。
她探出头，看到那个华服公子举起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他白皙如同女子般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村里人大多都站起身，义愤填膺的叫骂着，年迈的村长则跪在地上，双手掩面，而几个村人拼命往家里赶，去翻找最后的几块铜板。
陌寻汐身边的少年站起身来，弹去身上的尘土，缓步走出。
他瘦削而冰冷的面庞恨意十足，双眸中战火重燃，陌寻汐急忙道：“喂，你冷静点！”
龙啸风只“嗯”了一声，向村中心走的速度丝毫不减，冷风吹着他头发，鼓动他的兽袍，只见他随手扯下农房手臂粗的重木支架，朝着人群用力掷去。
长长的圆木穿过层层人群准确地向华服公子的天灵盖飞去，后者早有察觉，将手中无力反抗的女孩做盾，来抵挡龙啸风的掷击。
眼见女孩就要被巨木打成齑粉，华服公子身边一个瘦削青年突然抬手，一道青光闪过，巨木改变了方向，从华服公子头顶划过，重重地撞在村中心杨树上，数米高杨树顿时折断，树冠坠落地上，惊呼连连，尘土滚滚。
“你在干嘛？我还想看戏呢！”华服公子责问着部下。
“大人，这身衣物是小姐做的，沾上血迹，未免不吉。”瘦削青年谨慎回答。
“呵，你去杀了那个多管闲事的人，让我也开开眼，瞧瞧你们雪峰岭人的手段。”
“遵命！”瘦削青年回复一声，祭出一招闪突刺，身影瞬间来到龙啸风前方三尺处，同时长刃从腰间拔出，斜斜向上划去。
“铛！”一声闷响，锋刃被龙啸风剑鞘挡住，火星四溅，却再也不能切入丝毫。
龙啸风冷哼一声，一道寒流直接突袭瘦削青年全身，后者登时放弃猛攻，后退一丈，面庞已经布满冰霜，气喘吁吁。
龙啸风身后的陌寻汐几乎要喊出声来，贝齿紧咬嘴唇，聚气凝神地望着战局。
眼前的少年实在是太强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留手了，不然，她活不过第一回合的。
见龙啸风向前逼近着，陌寻汐着急地喊了声，“别……”
她话音未出，却听那华服公子皱眉沉声道：“好强的寒流！剑飞，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瘦削青年犹豫片刻，退了回去，陌寻汐明显感到华服公子的不满，一颗心揪了起来，思念的种子迅速铺满心头。
“真是英雄出少年，”华服公子转向龙啸风时，态度大变，眉角都满是笑意，“公子姓甚名谁？可是碧水宫亲传弟子？来我北境之地做客所为何事？”
龙啸风一怔，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不想对方突然示好，抱拳道：“区区宵小，不足挂齿，路过贵地，不意偷听，还望大人绕过那些无辜村民。”
“唉，这个笨蛋！”陌寻汐在后面暗骂，双眸透过斗笠缝隙偷窥华服公子的神色，只见他似是嘲讽，似是讥笑，有点耐人寻味。
“那看来公子并不是碧水宫的人了，请问师从何人？”
“我这身本事是一位姑娘所授，她叫陌寻汐。”龙啸风朗声道，话音刚落，那瘦削青年猛然向他看去，面露惊色，龙啸风回头望了眼呆滞地少女，向她眨了眨眼。
华服公子心中已经有底，淡淡一笑，“原来阁下是四海为家的游侠，那应该不介意我下属讨教两招吧？”
“哈，哈哈哈。”龙啸风大笑两声，道，“得知我没有靠山，便要杀人灭口咯？败类真是一个德行，并无差别。”
这时，一个着装性感的窈窕女郎从华服公子身后站出来，娇笑道：“哟，还是个俊俏的年轻人呢，姐姐对小年轻可没有一点抵抗力哦。”
龙啸风冷笑道：“快四十的八婆就别费力不讨好地饶舌了。”
对方模样也就刚刚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听龙啸风这般说话，顿时火冒三丈，双手成诀，在龙啸风脚下方圆一丈施展焰火坟茔。
“村长，来点酒助兴，我要看戏。”华服公子坐在椅上，呼三喝四道。
龙啸风单手持剑，猛冲两步，寒气满满地长剑递出，就在距离女郎半丈处触碰到隐形的火墙！
满是烈焰的火墙顿时燃掉了冰制长剑，随着女郎一声娇叱，烈火魔墙突然暴走一般弹射出无数火弹，瞬间击溃龙啸风匆忙间凝成的冰盾，几发火弹重重击在他胸口，龙啸风连退数步，踏入焰火坟茔边缘。
“爆！”随着她一声令下，凝聚火焰之力的法阵爆发出炽热的烈焰与灼目的光芒，将陌寻汐惊愕的面庞映作红色，她泪水挂在眼眶里，喃喃道：“这……不会是真的吧。”
下一瞬间，大量水蒸气将热炎包裹，伴随着“嗤嗤”地轻响，整个裕乡镇都被膨胀地气流笼罩着。
“唔！”一声闷响从村中心响起，所有人都目不视物，无暇顾及别人，瘦削青年舞动剑刃，护在受了伤的华服公子身边，警惕地寻找暗藏在周围的鬼魅身影。
而这时，陌寻汐曼妙的腰肢突然被人抱住，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小猫妖，背我走！”
他的身躯滚烫至极，陌寻汐又难过又害怕，三步作两步逃离裕乡镇，躲入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