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清风拂过月亮，带走一层雾纱，月光慵懒地洒在湖面上，周围太黑了，浓的令人窒息，湖面不时反射出月光却衬得这里更黑暗，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夏夜里打了个寒战。
我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一次海上的经历，虽然那时风平浪静，但四面八方除了海水还是海水，你简直绝望，那怕出现一只鲨鱼也好——我这样想。在一艘不大的船上过海上的夜晚实在恐怖。大海太广了，黑色的水面仿佛有种噬人的魔力，我靠在船弦上，身子前倾了，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再清醒不过了，但魔鬼制住了我的身体，让我倒向他的世界。我仿佛听见来自地狱中的狞笑，问到了硫磺的气味！
一声不大的撞击声将我从地狱中拉了出来，我顺着声源看去，一条鱼轻轻撞着船尾，发出砰砰的声音，我顿时有些感激它了。但紧接着，我看到了大概是今晚最恐怖的画面。那条鱼的眼睛极大，似乎全然白色，浑浊的，僵硬的白。那双眼睛好像盯着我，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直接走向了死神，正把脖子往死神的镰刀上凑，更浓厚的黑袭向我。
那条鱼似乎失去了兴趣，转身游开了，走时似乎还转身瞪了我一眼，发出奇怪的笑声。在这空无一物的大海上，我轻咧起嘴，耸动双肩发出无声的笑。像被人突然按了暂停键的老式收音机，我突然停了笑，转过身，面无表情走进船舱，一觉睡到天亮。
这些画面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现在突然从我的脑海里蹦出来。
我看向天上的月亮，但立刻像追着月光的足迹看向湖面，船边没有一点光，稍远一点波光粼粼，还能看到岸边成丛的芦苇。我稍微动了一下，船板发出吱呀的一声，仿佛来自世界之初，穿透时光的迷雾溜进耳朵里。
这一刻，芦苇一瞬间消失了，湖面的波光逆着本该的方向流向月亮，湖里蒸腾出大片的黑雾，笼罩住小船。我好像顿悟了，恍然明白我该做什么了。
我趴在船边，一头扎进漆黑冰冷的湖里，却仿佛受到洗礼一样，无比的放松，我感到我嘴边挂着微笑，感到越沉越深，感到越来越接近目的地……
月光正浓，万物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