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之《海角天涯》 第五十七章 但愿君心无所牵（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宸轩笑道：“主人啊，我是越来越为笙儿姐姐着迷了，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慕容起笑笑：“那你还不如问路遥呢。”
韩如霜一愣：“啊？干嘛把路遥扯进来？”
齐路遥笑道：“笙儿姑娘聪明懂事、温柔乖巧，兼之又如仙女一般…不对，他本来就是仙女。兼之仙女的逸雅和美貌，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
慕容起看了看宸轩：“怎么样？听明白了？”
宸轩点点头：“明白了，主人也是一样咯？”
“当然。”
韩如霜转头对齐路遥说道：“路遥，刚才的话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齐路遥笑笑：“傻丫头，我说的是事实嘛，但我对你可是…”
“好了，我明白的，我韩如霜可不是妒妇，连我一个女子见了笙儿都会忍不住地喜欢，你们当然更是免不了心动了。不过呢，别的女人不说，如果是笙儿，我可一点也不担心。”
“哦？为什么呢？”
“第一，我信任你啊，你不会丢下我不管，而且我绝对有自信，虽然我没有笙儿乖巧，但我的容貌绝对不逊于笙儿，对吧？”
“没错，这倒是实情。”
“呵，第二，有那~么多男人都喜欢笙儿，尤其是我姐夫慕容哥哥这样一个劲敌在此，你恐怕没什么希望了。第三，笙儿她心中早就有人了，你在她心里连半点地方都占不到。”
“哈哈，这我也清楚，所以我从来就没妄想过啊。”
韩如雪也笑笑：“对，妹妹总结得太对了，尤其是第三点，原来妹妹你和齐大哥也都看出来了啊。”
韩如霜笑笑：“当然了，我们又不是瞎子傻子，我相信连周大哥也看出来了吧。”
周通一直在听着，听到这，点了点头：“啊，虽然没太听懂，不过要说笙儿姑娘喜欢谁，那一定就是起哥了，不可能有别人的。”
“你看吧。”
韩如雪抬头看看慕容起：“怎么样啊慕容大哥，已经差不多了吧？难道说你想要闹到路人皆知的程度吗？”
慕容起无奈：“真是的，道理早跟你说过了，再说我也不是那种人嘛…况且最重要的，就算被我得手，也定然是你们姐妹两个欺负我一个的局面，我才不妄想呢…”
宸轩说道：“要是被别的男人听到，一定想把主人揍扁了。”
韩如雪在一旁鼓劲似地说道：“就是的啊，慕容大哥，你快决定吧，上次笙儿虽然嘴里说她已经知足，但你从她神情里还看不出个所以然吗？”
慕容起挠了挠头，含糊其辞地说道：“啊…这个嘛…我再考虑考虑。哦对了，饭菜可能准备好了，我们去吃饭吧，啊哈哈，还真有点饿了呢。”
说完，慕容起便急忙起身跑去前院了，韩如雪摇摇头：“这个傻瓜还在嘴硬呢，算了妹妹，我们也去吃饭吧。”
“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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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正午，峨眉山。
“呵，傲雪，快来。哥哥姐姐，你们看，这里不就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
笙儿拉着傲雪跑到一片花地旁，整片山腰全被五颜六色鲜艳的花儿覆盖着，就如披着一片五彩的锦缎。韩如雪笑道：
“没错，我记得那时候笙儿可被我们吓坏了呢。”
笙儿笑笑：“没有啊…”
“呵，还嘴硬吗？”
笙儿吐了吐舌头，转头问身边的傲雪道：“傲雪，怎么样？峨眉山是不是很美呢？”
傲雪点点头：“是，方才从远处高处遥望这里，这里的山全都钟灵峻秀，起伏平缓，确实像女子的娥眉一般。而且谷中云雾缭绕，真不愧是人间仙境。而进入山中之后，则更能感觉到这里的秀美。这里比起终年冰封的昆仑山和大雪山，实在更称得上仙山之名。”
韩如雪笑笑：“傲雪你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看来笙儿也慢慢对你产生影响了呢。”
傲雪莞尔：“是，不过这峨眉山确实值得称颂一番。”
“呵，这倒不假，笙儿她之前可是一直生活在这里呢，也只有这样的仙境，才能孕育出笙儿这样迷人的仙子啊。”
“笙儿姐姐告诉过我了，这确实值得羡慕呢，在这种幽寂而且美丽的地方，就是生活几百几千年也不会感到厌倦的。”
笙儿点点头：“没错，我能化成人形之后，在这山里生活了十几年，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而且有机会的话，还能看到峨眉山特有的奇景，一点都不觉得闷呢。”
韩如雪转头看了看慕容起：“慕容大哥，你不是最喜欢这样的地方吗？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慕容起笑笑：“啊，是啊，我是很喜欢这样安静美丽的地方，这峨眉山我们也来过，我对这里的美丝毫没有质疑。只是见你们姐妹聊得兴起，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呵，我们都是家人，在一起聊天不是很正常吗，你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哈哈，好，真是拿你没办法，这次还是我的错。对了，说起来，我们上次来峨眉山的时候，曾经在山下的会宗堂中叨扰过老方丈，我想再去拜会一下他。”
韩如雪点点头：“也对，上次我们走的时候本就该拜会一下老方丈的，只是那时笙儿不敢踏足会宗堂，所以只好作罢…对了笙儿，你现在还怕那股罡气吗？”
笙儿摇摇头：“现在不会了，我已经脱却妖身，不再惧怕罡气，而且在皇宫的万经阁中，我面对佛像，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感觉到十分安心。”
“呵，那可就太好了，那我们就一起去拜访一下老方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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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同来到山脚的会宗堂，只见这里山门大开，两个小沙弥正站在门口，是寺中的迎客僧。
慕容起走上前施礼道：“小师父，请问一下，老方丈在寺中吗？”
小沙弥还礼：“施主问的可是圆光方丈？”
慕容起一愣：“这个…我们还真不知方丈法号，只是一年前来此问过路，这里的方丈还是一年前的那位吗？”
“啊，那就是了，施主所说的正是圆光师祖。”
慕容起笑笑：“是吗，那太好了，我们想去拜会一下老方丈，请问现在是否方便？”
“可以，那小僧这就带几位施主去见方丈。”
“有劳小师父了。”
“施主客气了。”
小沙弥领着四人到了大雄宝殿，对四人说道：“方丈就在里面，不过若是方丈在诵经，还望几位施主不要打扰，能够耐心等待。”
“那是自然，我等明白。不过还是多谢小师父提醒。”
“阿弥陀佛，那小僧告辞了。”
四人轻手轻脚走进大雄宝殿，佛像前坐着一位苍老的僧人，正是老方丈，此刻他正跪坐在蒲团上诵经，慕容起对着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点点头，一同站在门口静候。
这会宗堂是一座不小的庙宇，但是毕竟处在此偏远的地方，所以并没有作太过华丽的装饰，与皇宫中的万经阁截然不同。简单的内饰，加上一座佛像，一个香案，使得佛堂中显得十分宽敞。而宫中的万经阁虽然也不小，但里面有一座大大的金佛，加上两侧收藏有珍贵经卷的经柜，里面的空间就显得比较小了。
这时，老方丈诵经完毕，缓缓地站起来，还没转身，就朗声说道：
“失礼了，四位施主久候，老衲待客不周，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慕容起施礼道：“哪里，老方丈在诵经，我等理应静候…对了方丈，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四个人？”
老方丈转过身：“老衲虽然眼睛花了，但幸得耳朵还算管用，依稀能够分辨出来。”
“哦，呵，看起来来方丈也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不弱啊。”
“慕容公子好眼力，但老衲毕竟已经年迈了，连走路都已吃力了，又何来武功不弱这一说呢。阿弥陀佛。”
慕容起笑笑：“哈哈，老方丈您太谦虚了。原来您还记得我啊。”
“是啊，来这里的人不多，还算都有印象。一年的光景，慕容公子还有韩姑娘你们的变化可真不小啊，哦，对了，应该叫慕容夫人吧？”
韩如雪笑笑：“老方丈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吗？”
“哈哈，只是察言观色而已。那边那位女施主，如果老僧没记错，该是原来栖居于此山中的竹妖吧，如今竟已得成仙身了，看来施主果然是有机缘的。善哉善哉。”
笙儿笑道：“呵，方丈老爷爷还记得我啊，我只是远远地见过您几次，还以为您没注意到我呢，没想到早就被您发现了啊。”
慕容起说道：“老方丈真是厉害，连笙儿已经成了仙身都能看出来。”
“妖类是没有办法踏入寺院和道观的，既然她能到此处来，就定然已经得成仙身，这个不难推测，阿弥陀佛。”
“哈哈，方丈您就不必谦虚了，您确实慧眼。”
“慕容施主过奖了。这次你们来，应该没有什么要事吧？”
慕容起点点头：“没有什么事，我们是专程来拜访老方丈的。”
“是吗，那几位请坐吧。”
慕容起施礼道：“那晚辈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方丈和四人落座。老方丈问道：
“几位应该已经入了仙道吧？”
“啊，是啊，不过我们也只能算是普通的求仙问道之人。老方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几位命中本就注定应该是仙道中人，而且现在你们身上的凡俗之气已经很淡了，应该已经达到‘真人’的境界。所以老僧凭借你们的气息判断出来了。”
“这…我们应该还没有到真人那么高的修为吧。”
“自己要察觉到自己的成长是很难的事。”
“是吗…方丈说的也有道理。对了，方丈你怎么会了解我们仙道的事情呢？”
“修仙之人属于道宗，会宗堂是释、道、儒三宗汇集的寺院，所以老僧对道教也有所研究，对其中的修仙之道也算有些了解。”
“哦，原来如此。”
“那么，现在你们既然成亲了，所修之道，定是正一道了？”
“没错。”
“正一之道，虽然看似逍遥，但其实比全真道要难修得多。”
慕容起一愣，之前听过南山子的讲解，他一直感觉正一道教规要宽容些，比之全真道要好修一些，而方丈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便起了好奇之心，当即问道：“哦？这又是为何呢，请老方丈指教。”
“全真道中人无论男女，皆心无杂念，一心只为求道，是以，耐心、悟性与机缘兼备者大多都可得道，且凡得道者必有大成。而正一道则牵扯到尘缘。”
“这个我们也知道，可是这对修道有什么影响呢？”
“这个很难说明，打个比方，一个人是修道之人，而且渡劫得成仙身，但其伴侣却并非仙道中人，难脱生老病死的轮回，这就必然要经历生死离别，一般肯选择修习正一道的，皆是性情中人，重情而轻其它，经历这离别之苦以后，大多就再没有继续修行下去的动力，直至放弃仙道，重入轮回。而若是正在渡劫的修仙者经历这样的离别，往往会因为感伤而心神涣散，导致渡劫失败，万劫不复，比死去更加痛苦。这也正是为何全真道禁忌颇多，但得道者却远远多于正一道的最重要原因。”
慕容起想了想：“方丈说的没错，不过还好我和雪儿都是修仙之人。”
“……”
慕容起见方丈沉默不语，便问道：“方丈…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没什么，老僧只想告诉几位施主，遇事随心而行不一定正确，但定然无悔。只是，要选择正确还是要选择无悔，却是全凭自己一念之间。阿弥陀佛。”
慕容起虽然没有完全理解，但还是施礼道：“晚辈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一定会牢记的。”
老方丈点点头起身道：“那就好，只要记住就好，待时机到时，自然会理解的。天色不早了，几位来峨眉山是为了游玩，老僧也就不多舌了，老僧还有些事情，几位施主请自便吧。阿弥陀佛。”
“啊？啊，好，方丈慢走。”慕容起起身双手合十施礼道。老方丈缓缓走出殿去。慕容起目送圆光方丈走出殿去，转头问韩如雪道：
“雪儿，你们明白方丈说的那句话吗？”
韩如雪摇摇头：“大致是说…若是遇到为难的抉择，随心所欲地选择就好，这样不管是不是正确，都不会后悔。至于具体的含义，我也不清楚，老方丈看来很厉害，既然他说时机到时自会明白，那我们现在也就不必再多想了。”
“呵，也是。对了笙儿，我们来峨眉山是为了散心，现在就回到山上去吧。”
笙儿点点头：“好，那我们再回山上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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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深夜，韩府，慕容起、韩如雪房间。
四人在峨眉山畅游了一番之后，于午后回到韩府，又在后院与韩如霜等人聊到夜深。此时，刚刚各自回房。慕容起坐在桌边喝着茶对坐在床上的韩如雪说：
“雪儿，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万一夜里女儿再闹，你就又睡不好了。”
“嗯。”韩如雪点点头，似乎有什么心事。慕容起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怎么？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累了？”
韩如雪摇摇头：“没有，我在想今天圆光老方丈说的那句话。”
“哦，是这样啊，那你若是想不明白的话干脆就不要想了。”
“我倒是稍稍明白了一点。”
“是吗？说说看，你明白什么了？”
韩如雪想了想：“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不过慕容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雪儿没能成仙，而慕容大哥你却成仙了，你会怎么办呢？”
“啊？这个…那我就努力让雪儿也成仙咯。”
“哎呀，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说如果雪儿死了，慕容大哥你还活着，你会怎么办呢？”
“臭丫头，不许胡说！”
“好好好，我以后不说了嘛，不过你要回答我。你会怎么做？”
慕容起笑笑：“那还用问吗，自然是你到哪里我跟你到哪里了。”
韩如雪沉思了一会说道：“那…也好。”
听了韩如雪不似玩笑的回答，慕容起反倒是一愣：“啊？喂，我可要陪你一起死哦，你怎么也不拦我一句？”
韩如雪笑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如果慕容大哥死了，雪儿绝对不会独自活下去，那雪儿死了，怎么能逼着慕容大哥你活下去呢。呵，不过我知道慕容大哥你不一样，你还有笙儿嘛，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你会为我而死啊。”
慕容起轻轻一弹韩如雪的额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以后你再说这种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呵，好，我不说了。不好意思，把慕容大哥的心事都说出来了，呵。”
“别胡说了，乖乖睡觉。”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韩如雪说完，一侧身躺在了小慕容雪身边。慕容起站在韩如雪身边，想着她方才的话，温柔地微笑起来，在心中对韩如雪说道：
谢谢你，我的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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