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谎言的记忆》十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晚归的我，发现艾佳正站在我家门口。
她在那儿站了多久啊？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周围有点充血。
“怎么啦，艾佳？我咋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睿，今天是……没啥，就当我没说过吧。”
说着，她埋下了头，很明显，今天的艾佳有些奇怪。
“饭我用保鲜膜包好了，不过，要是你已经在外面打过野食了，那么，在我明天来叫你起床之前——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没，我还没吃过晚饭……
“是吗……那就好……就算是骗我的，我也高兴。”
扔下这句话中带刺的暗示，艾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想想看来，从自杀事件……不，从和学姐搭上关系之后，艾佳与玥瑶…我和这些家人的关系，变得多少有些干巴巴的了。
似乎学姐和艾佳之间，我只能选一个。
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还有，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究竟是谁？又是谁操控着人偶攻击我们？那个扔闪光弹的人又是谁？
静不下心，拉开抽屉，拿出藏在那里的Colt Python.357magnum 6inch拆成零件，重新组装。
或许这样能让我疲惫的心冷静下来吧。
“咔”甩出**，“嗒嗒嗒……”填进六发子弹，“啪”，甩入。装上消音器，扳下击锤，放在枕下。
似梦非醒的夜，更加深了一层浓郁，宛如拒绝翌日的到来。而那道黑暗与笼罩在我心中的身影，有些许的相似之处。
一如既往的早晨在生活中单曲循环，昨日的艾佳却已无处可寻了。就像一场噩梦，一眨眼便醒了。
但残存在我心中的一缕焦虑，就算睁开眼阳光也无法触及。只会在此处，存续下去。
“咚……”艾佳撞了一下我的胳膊。
“？”
看那里。
伸出手引导我的视线。
被女生们包围着的“雪静”学姐。
与此同时，似乎学姐也注意到我们俩了。
“好久不见了呢，章睿同学，还有，小佳佳。”
艾佳:“好久不见！任期圆满结束了，太好了。”
“就是啊，在任时天天提心吊胆的，真感觉快要死了。”
久之韵体艺节的时候，都在你面前哭了，还记得吗？话说回来，小佳佳的社团也挺够呛吧？
艾佳:“呃……也是呢……”
“呀！一脸不安的小佳佳还真是可爱呢！”
紧紧抱住艾佳的学生会主席……
嗯，原本的疑问彻底消除，这家伙，绝对不是雪静学姐。
我呆若木鸡般望着她们老半天，雪静学姐那般冷酷的存在，在我面前彻底瓦解了。
“小佳佳好软……”
“诶！你在摸哪里啊，坏孩子！”
这剧情……学姐，干得漂亮。
“啊……”
“诶……”
两人同时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停下了动作。
“咳咳……”
“看见了吗，阿睿？学生会主席大人她就是这样的人。”
女生的世界，难以理解。
等一下……
我:“你小子，到底是谁？”
我指着学姐，还带着威吓的语气。
可是她却彬彬有礼得低下头:“一直受您关照了章睿同学，在下直到上学期为止，都在担任本校学生会主席，名叫沈雪静……”
不等她说完，艾佳的巴掌就在我的后脑炸开了。
“说啥啊你！太没礼貌了！”
“痛……什么啊，不是你让我去确认一下以前可曾见过的嘛！”
学姐:“呃？我以前是否见过您呢？呵呵，要是在这里说明的话，可能会被人小小的误会一番呢……”
与此同时，艾佳的视线正在左右徘徊。
“多半是章睿同学你自己想不起来了吧……Knight in Shining Armor，您对我而言就是那样的人。”
满脸通红呢，章睿酱。
“啥？那个是啥意思？”
看来艾佳她并未了解词组的意思，幸亏伊脑子不好使，不然绝非是一巴掌能解决的事了——至少也是如来神掌。
“……不好意思，我是阿睿的监护人，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把阿睿交出来的。”
她插到了我和学生会主席之间。怎回事，这剧情……
“呵呵，打扰了呢，电灯泡马上就走。再会了……”
她的一举一动，让我如鲠在喉。
“艾佳，学生会主席她，是有一群朋友的吧？”
那些人，恐怕不过是一群跟班的吧？
身为女王，虽然八面玲珑，但非常孤独。而我，或许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女篮部的普通的陌生人吧。
“普通的陌生人？”
我一边望着窗外摇曳的新绿，一边听着艾佳的阐述，遍覆树林的绿叶中，有一抹别样的红色。
……
“唰唰……”
艾佳故意发出了效果音，在她手中有两张长条形的纸片，正哗啦哗啦得翻飞着，怎回事？
这家伙咋突然就喜笑颜开了啊？
“咋样？水族馆的门票还不错吧？”
看鱼可以看个饱呢！
“对对，你不觉得会是个美妙的星期天啊？”
然后就地取材，转战烧烤摊？真不错。
“喂，笨蛋！就知道吃！”
我瞅了瞅艾佳的脸，又看了看门票。
此时她的嘴角高高的勾了起来。笑得真恶心。
“嘿嘿，这是送给优柔寡断的阿睿的圣诞礼物呢，虽然晚了几个月……”
那么你拿这个来是干嘛的呢？
“去邀请一下学姐吧。”
“？？？”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我的疑惑溢于言表。
艾佳似乎对雪静学姐这个人并不了解。
雪静:“水族馆？怎么？章睿同学是想被金枪鱼爆菊吗？金枪鱼的尺寸可不是盖的，从下往上这么捅，就连你那张毫无礼节可言的嘴巴，说不定也能裂成两半呢。”
啊！我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人去那种地方的场景。
“是吗？我感觉，雪静学姐总是找你搭话啊，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兴……学姐会么？而且还是去水族馆这种事情？
雪静:“水中游来游去的鱼，还真是美丽呢。它们都是被人类囚禁的低等生物，我啊，看到比自己还要低劣的生物，心情就会变得无比舒畅呢！”
呐，你造么，虎鲸会追杀可爱的海豹，并食用它们的肉……毕竟虎鲸的学名是Orcinus orca，“来自冥界的魔物”嘛！还真是浪漫呢！
“呼呼呼……”我左右摇晃着脑袋，“不行，我想象不出她高兴的样子！”
有小孩子的地方，就不能让那个人在场。
因为雪静学姐在哪里，就会把血的气息散布到哪里。
可是为何，明明先前在我和学生会主席之间插了一脚，现在却又要……
艾佳到底是在想什么？
“啊，是去水族馆的话，”我摆弄这两张门票，“艾佳，周日要和我去约会吗？”
总之先试着邀请了一下艾佳。
“啊！我？”艾佳的脸瞬间被染成了通红。
“你可要想好啦，是，和我？”
看来艾佳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艾佳开始瓦特了。
我:“你还真有点好玩呢，艾佳……”
“？!!”
她凝固了大约30秒，脸上堆满了安详的笑容。
出现这情形，多半是她气的要死的时候。
“我说阿睿，谎话也分能说和不能说的啊！”
说着，艾佳把椅子高高抄起。这个人一旦发火，就会抄起身边的东西狠揍过来。
……
世界一片空白。
泛着银光的铁管，洞穿了眼前的书桌，那铁管5秒前应该还叫椅子。
在安详的阳光下，面前的惨状怪异的刺激着我的眼球。
我似乎，在这个世上，幸存下来了。
要是被她击中，哪怕只是一次，我也会被分尸两半，迎来与这许许多多的书桌相同的命运吧。
“唉，本来想戏弄一下你的，怎么还被反咬一口了呢？”
艾佳趴在了桌上。从她自家桌子还完好无损上看来，她勉强还有些理性。
能将艾佳的攻击尽数躲避，虽说这有我神级预判的功劳，但她多少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那我去搬张新的课桌来。”被轰的七零八落的课桌，估计只有在高考完举办篝火晚会时才派得上用场。
司空见惯，只是，空教室里的桌椅也没有多少完好无损的了。这库存，能撑到第二学期吗？
“我来帮你吧。”
艾佳趴着，一动不动地对我说道。
“快去找学姐吧。桌子我来搬。”
她摆着手，似乎在赶我走。
这是艾佳特有的关心他人的方式。
我:“抱歉，艾佳。”
“我之所以会照顾你，也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就别为我考虑了，那样只会让我更揪心罢了。”
似乎听到了她的低语，是我幻听了吗？
想着想着，我就把教室抛在了身后。
……
“水族馆？”她一如既往地伫立在学生会室之中，上前打了个招呼，她便一边回答着我一边缓缓转过身来了。
溢入窗口的新绿之绿与天空之浅蓝，在学姐的长发上，描下了深浅的渐变。每当她的秀发微微摇动，那一缕缕的光线，让我的双目，接受了舒畅的洗礼。
“我还是第一次接受这种邀请呢！好吧，只要你觉得我够格的话……”
不出所料，雪静学姐露出了一副讶异的表情。
我:“想不到学姐的头还会竖着摇。”
“所以啊，我说了我同意去了啦，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拒绝吗？”
这剧情，主线到底是谁啊？
把学姐和水族馆联系到一起的话……
“啪！”学姐的中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还啥都没说呢……
“先打你一下，不行啊？反正你那脑子里也蹦不出啥好事。”一语中的。
“毕竟之前有人来搅局呢！所以偶尔能让我们单独在一起说话，旁边还没有人偶的话，也不错呢。”
章睿同学，你昨天击杀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偶呢，因为，它们可都是用尸体做的。
人体塑化技术，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难怪会有热源呢……不过，只让我觉得更恐怖。
人偶怎么会有意识……
还是换个话题吧。
“那个，你，真的是昨晚的那个学姐？还是今早的那个学姐？”
“对，我喜欢的就是女生哦！你不造吗？”
呃……不过瞧瞧学生会主席当时那崩坏的模样，我怎么都无法想象，她和眼前的学姐是同一个人，不对，她那么凶残……
“敢问，被绞成碎末喂鲨鱼和被海狮咬碎脑袋，哪个选项更适合您胃口？”
青筋隐隐暴出。
看来我是把她惹火了。
我:“我选择温柔地枕在学姐的大腿上。”
“我没说过那样的话。”
我:“是吗？那我选择让学姐帮我掏掏耳朵吧。”
“没这条选项。”
我:“那……”
话刚开了个头，我就闭上了嘴。
学姐的神情非同寻常，她双目放出来的凶光直直得将我射穿。
“给！ 我 ！跪！ 下！ 我要让你好好忏悔！”
学姐的手指咯吱作响……
推开教室的门。
艾佳还保持着趴在桌上的睡姿。
我也在她一旁的座位上，学她一样趴在了桌上。夕阳射入窗内，将教室染成一片赤红，也将两个奇妙之物化作通红。
“……”艾佳低着头，在她的脸上，仅仅一瞬，浮现出了少年老成的表情。
“最近我老是梦见过去呢……”
梦见我和阿睿小时候的事情……
但是，阿睿不会做这样的梦吧？
阿睿，你只要能在梦中见到自己最重要之人就好了。
“走吧，阿睿，该回家了，已经不早了……”
我对艾佳，就连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