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燃尽 第十章

治愈教会，教堂钟楼。
这里离地面得有一百多米，如果我此时脚滑了的话恐怕会摔成肉饼，但我的内心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甚至在边缘坐了下来，哪怕只是微弱的月光，我依然可以看清整个城市的样子。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寻光者的使命时，也是和你一样的心情。”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声。
我叹了口气，挥手赶走了在边缘的乌鸦，“所以你也来到了这里？”
那个男人没有吱声，而是走到我的身边，跟着我一起坐在钟楼的边缘，“哈哈哈，我没你这么大胆。”
我侧过头去看向他，正如我所想的那样，这是一位成熟的男人。
从他的脸上我判断不出来他有多大，但应该不会少于三十岁，而从他身上的衣着来看，一身猎人服饰很显然，
“你也是寻光者吗？”我问道。
“这个世界上少数几位寻光者之一了。”男人笑了笑，抬手递给我了一根东西，“要来一根吗？”
这是一只很粗制的雪茄。
我摇了摇头，虽然说不上来，但是我对于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烦恼的时候来一根可不一样。”他看到我的拒绝之后，也没有坚持，收回了那根雪茄放入了自己的嘴里，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它点燃了。
既然是前辈，不如取取经如何？
“请问你…”
“我叫王老菊，叫我老菊就可以了。”
“我叫…玲依。”
我果然还不是很熟悉自己的这个名字。
“那么，王老菊先生，对于寻光者的信条，你有什么看法呢？”我问出了我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他猛吸了一口雪茄，向天空呼出了一个烟圈，“没什么看法，这是我们必须做的，是我们的使命罢了。”
“但，我们无法真正的拯救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哈哈。”王老菊笑了笑，“你刚刚降生，肩上还没有背着什么，当你熟悉了悲伤，就知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让我们去燃尽自己对我们自己来说就是最大的仁慈，也是对人们最好的交代。”
“不，我并没有在为了牺牲自己而害怕。”我理解了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直视着他的眸子，“我是在说，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他沉默了，随后长叹一声，再次吸了一口雪茄，“连神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太阳消失，月神凭借自己的力量点亮天际，但是这力量终有尽头，于是星辰降生下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光芒，延续月神的力量。”
他随手将雪茄扔掉，望向地平线上缓缓下沉的暗淡月亮，“这个世界已经完了，如同雪崩之时中的一片雪花，我们由不得自己。”
我盯着月亮不由得握紧双拳。
“我会的。”
“嗯？”王老菊疑惑的望向我。
“我一定会找出其他的方式，拯救这个世界。”一字字认真的说道，“我要寻找真相，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崩溃了，我也要把它修好。”
王老菊愣愣的看着我，片刻后忽然大笑，“不愧是最后一位寻光者。说话就是狂啊！哈哈哈。”
“我没有大放厥词，”我皱了皱眉头，“我已经确定了，这就是我要做的。我降生于此的目的！”
王老菊微笑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但这已经无所谓了，我不会再迷茫了。
“你的这些话，让我想起了瑟嘉，她当年也是这样说的，啧，你们语气都一模一样。”
瑟嘉？
我一愣，那个女教皇？她…
“她也是寻光者？”我惊讶的问道，“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啊。”
说到这里王老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带上一丝的阴霾“是啊，她现在…”
我敏锐的抓到了王老菊的犹豫，连忙追问，“瑟嘉她怎么了？”
“瑟嘉她的诅咒已经到达了阈值，如果再死一次的话，她就要被咒死了。”
当寻光者死亡时，可以在上一个注入自己余光的星辉石或者星辉灯前复活，但这并不代表着寻光者就是不死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寻光者也是一样。每一次的被杀死，复活，都会让寻光者被诅咒。与其他的诅咒不同，它不是人所施展的诅咒，更像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一样的东西。人被杀就会死，寻光者违背了这个规则就会被诅咒。
每一次的复活都会让寻光者体内血液的诅咒更浓一分，直到达到一个值，他会被这个世界诅咒致死，也就是咒死。
不过相反，诅咒的增多也不全是坏事，身体内的诅咒也是种祝福，它是世界规则的一部分，所以寻光者也可以借由诅咒沟通世界来释放一些‘咒术’。而且使用枪械的水印子弹时，寻光者体内的诅咒也可以增加水银子弹的威力。
正如同火薪燃尽时的那一刹，爆发的光明是最猛烈一样，一位寻光者越接近生命的终点，也越加的强大。
“所以，瑟嘉她就是…？”
“她当年也说着和你一样的话，也确实带给了很多人光明。给了很多人安稳的日子。”
王老菊伸手从腰间再次打出了一只雪茄，他的眼神深邃而痛苦，“但人们不知道，最后降生的瑟嘉确是死亡最多的人，虽然她的实力确是强大，甚至强过我们好多倍，但寻光者也是人，也是受了伤会流血的人，在最后一次战斗后，她的身体因为负担诅咒已经到了最后崩溃的边缘。”
月亮沉入地下，天地陷入一片黑暗。王老菊大口吸着雪茄，想要自己冷静一下，“她从辉光灯前复活，伫立在那里，没有说任何一个字。我们都很害怕，我们都想要去安慰她，但我们都没有开口，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瑟嘉她却没有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绝对没有哭。正当我们打算劝说瑟嘉不要为了那个誓言把命搭上之时，瑟嘉却开口了，‘我的伙伴们’她说，‘不要担心我，我没有事情，现在我要回到落星城，成立一个教会，做我还可以做的事情。’是啊，我们都小瞧了她，她有这个魄力。她就是这么强大的人。”
我愣愣的看着王老菊，脑海中一片空白。
“亚楠镇的星辉灯是你重新点亮的吧？你真的和她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实力，都…很像…”
王老菊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将雪茄按在地面上，“现在谈论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总之，你说什么都好，不要做傻事。”王老菊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时，忽然教堂广场中央的星辉灯爆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宛如白昼。
“咳咳，”王老菊咳嗽了两声，“看来有人回来了呢。”
说完他起身，走向阶梯，“走吧，去迎接我们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