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男友·张九龄】雪花的见证

张九龄其实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和同一个人谈恋爱那么久而不厌烦，一想到以后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就觉得可怕。
他对很多女孩子动过心，听起来有点渣，但是这些喜欢都是真心的。喜欢过A的温柔，喜欢过B的可爱，因为C的一句俏皮话而投去了青睐的眼光。喜欢的时候是真心喜欢，可是不爱了，也是真的不爱。
喜欢方迟，最开始只是因为她恰好长成了张九龄喜欢的样子。
还没开始追的时候曾经让王九龙看过她的照片，故作这是从网上偶尔发现的照片，戳戳身边的王九龙，用最平常的语气，“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王九龙在打游戏，飞快地瞥了一眼，实话实说，“不好看。”
张九龄“啧”一声，“你看了没啊？你根本没仔细看！”
王九龙探过头，这次多看了两秒，“眼睛太小了，不喜欢。”
如果说张九龄能欣赏不同风格女生的美，那么王九龙喜欢的女生基本上都一个样，至少得大眼睛双眼皮。
小男生。
张九龄撇撇嘴，在心里想，你懂个屁。
明明知道他的审美也就那样，可是为什么还是希望在别人嘴里听到一句夸她的话。张九龄又飞快地翻了几张，一边翻一边嘟囔，“你这审美不行。”
她多好看啊。
张九龄本以为方迟会很难追，但是没想到追她其实很简单。
他追女生没有技巧，但很少有女生会拒绝他。打动一个女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剖腹露心的真诚，不要那些所谓的“撩妹”技巧，也不用什么土味情话，只需要真诚地，认真的，坦诚地告诉她，我喜欢你。
喜欢你是真的。
喜欢你如瀑的黑发，喜欢你白皙的皮肤，喜欢你修长的双腿，喜欢你略带冷清的气质，喜欢你看手机时微微歪着的头，喜欢你某一刻发呆的神态。
其实也就仅此而已了。
张九龄还没说出来那句你可以考虑几天再给我答复，就看见方迟点点头，“好吧。”
“啊？”
情场上一些经验，让很多女孩在被表白后即使心情心花怒放，也会矜持地要再“考虑考虑”。怎样延长一个男人对你的新鲜感，如何延长这份感情的保质期，很多女孩都懂得。
可是她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张九龄的眼睛说，“好吧。”
“我说，那就谈恋爱吧。”方迟冷静地回答。
张九龄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可是好笑的是，他下意识最先想到的竟然是，真好，分手的时候最好也能这么爽快干净。
那年冬天，有次张九龄带她去一次简单的聚餐，那时候他们还不太熟——听起来有点可笑，但事实确实是如此，他们谈恋爱，却还不太熟，张九龄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成千上万的情侣都是这样。
方迟不怎么说话，但很大方，这没什么，说相声人的饭局上永远不缺说话的人，有人跟她说话就自然地看过去。带着她很给张九龄长面儿，张九龄知道。或许带她来有那么一丝不可察觉的虚荣或者炫耀吧，谁在意呢。
氛围是慢慢尴尬起来的，酒过三巡，大家说话也百无禁忌起来，一个女孩的名字被频繁地提起来。
张九龄的前女友。
她跟张九龄在一起很多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她很好，好到甚至张九龄的朋友也会帮她说话，怕张九龄欺负了她。“这小子要是欺负你，我替你打他！”她笑得温柔，会搂着张九龄的胳膊，“哪有！我们家大元对我可好了。”
以前这样的饭局，坐在张九龄身边的是她，她会拦着张九龄不让他喝太多，会提前要来冰的柠檬茶，就放在他的手边。
张九龄喝得有点头晕了，扶着头看着方迟在一边专心致志地拨虾吃虾，跟他说，“给我拿点纸巾。”
那个人没有恶意，他只是喝多了，在感慨张九龄和那个女孩的那么多年的时候，忘记了张九龄的现女友还坐在桌上。
还算清醒的人要么不说话，要么忙着岔开话题，试图挽回一些局面，场面却向着极度尴尬的场面一去不复返。
“九龄，你别不相信哥的话……仲元，这辈子，我跟你说，你这辈子找不到比她对你还好的姑娘了。”
完了，没法救了。
饭桌上气氛终于尴尬到了极点，除了张九龄一边看着旁边方迟的脸色，一边嗯嗯啊啊地回应外，没人再说话。
张九龄绞尽脑汁地想回去如何哄她，因为喝了酒，所以头更疼了。
眼角的那个身影一空，方迟拉开椅子，搭在椅子上的羽绒服都没穿，什么都不说，径直走出去了。
张九龄急的也要追出去，可是那个人还在拉着他翻来覆去地说些让张九龄哭笑不得地醉话，又纠缠了几分钟才好不容易拿着方迟的衣服出去了。
这家饭店很大，包间在后院，僻静，一间一间的，推开门就是院子。
张九龄推开门，一股冷风夹着雪花扑在脸上，一下子把他凉的一个激灵，酒都醒了一半。
原来下雪了啊。
都说那天要下雪，等到傍晚也没下，现在纷纷扬扬的雪花才从天而降，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还没有人踩过。
张九龄看院子里没人，正急着要出去，一扭头发现方迟蹲在檐下，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托着下巴看雪。
张九龄还没想好跟她说什么，他只是走过去，把衣服轻轻地搭在她背上。方迟一惊，这时候才时候才看见张九龄。
她站起来把衣服穿上，在兜里掏了出来一个圆圆的镜子，朝脸上晃了两下，又合上放了回去，“里面太热了，热得人头晕，我脸上烫得不得了，出来呆一会。”
“方迟，那个，刚刚……”话从何说起。“你别多想，他就是喝多了。”
方迟脸很红，因为热得发晕，眼睛更是懒懒地地，茫然地看着张九龄，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噢，嗐。”
方迟拉上帽子，然后到走廊外，走到雪幕下，低着头印了几个脚印，然后抬头跟张九龄说，“来啊，走走吧，头晕。”
张九龄看着方迟，帽檐白色一圈绒毛衬得她面若桃花。
雪花轻柔，下得并不大。
可能是初雪，也可能只是喝了酒。张九龄本来有无数个体面化解这场难堪的办法，可是鬼使神差，他竟然向方迟讲起了那个女孩。
他知道跟女朋友讲别的女生很危险，更何况，这是他的前女友，而他清楚地知道他还没有对方迟腻味。
可张九龄还是讲了，而且讲得很真诚。
他说，那个女生陪他走过了许多籍籍无名的岁月，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情感羁绊，然而，然而。
正是因为深爱过，当爱情没有的时候，却会发现还有无数别的东西缠在两个人的中间。
道德，青春，愧疚，不甘。
曾经的温柔成了阻碍，走过的岁月成了砝码，那么多年，是啊，就像饭桌上说的，两个人已经这么多年，在彼此身上耗光了青春。
他们不甘心，七年的青春啊，这个数字听得人触目惊心。分手，和好，再次分手，再次和好。最后的一年过得兵荒马乱，在一段没有爱情的感情里挣扎，两个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才不得不承认，他很好，她也很好，只是不爱了。
分手后张九龄又有了几任新的女朋友，都处得不长，外人以为他迟早会想起那个女孩的好，可是张九龄自己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没有后悔这七年的感情，也没有后悔分手，更没有后悔之后的感情。
张九龄说得断断续续，方迟很安静地听着，院子不大，他们转了几圈，张九龄说完了，他摸摸头，“是不是不相信爱情了？这么久的感情，还是分手了。”
方迟轻轻地笑了，“为什么不相信爱情了？谈了这么长时间，不爱了还能有勇气分手，什么叫相信爱情啊？你们俩在一起凑活将就一辈子，彼此心猿意马，牺牲自己，感动其他人，这才叫相信爱情啊？”
张九龄“噗”地笑出来。
方迟说，“谈恋爱就是这样啊，这不很正常，两个人在一起试试合适不合适，不合适了就不在一起，要不怎么不一开始就结婚呢？其实没那么大责任，也没有谁对不起谁。”
地上两个人都脚印被雪盖上一层，再被踩出新的脚印，一圈一圈，兜兜转转。
张九龄总是知道从一段感情里他能索取什么，在方迟这里，他要的很少，不过是她表面的皮囊，可是她不仅有面如桃花，不仅有身量窈窕，还有一颗剔透的心。
“反正在我这里，你觉得和我不合适了也好，发现了更喜欢的也好，你完全可以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绝对不会生气——只是你可别骗我。”
不要瞒着我，嘴里说爱我，却给了另一个人承诺，这样才叫辜负，这样才叫耽误。真诚地说出来，才是尊重。
方迟停下来，看着张九龄，“如果你骗我，我就……”
张九龄以为她要说“打死你”“不会原谅你”之类的。
她垂下来眼睛，“我就会相信的。”
然后又抬起眼睛，呼出一口白气，不再看他，“我这个人很笨的。”
张九龄说，“好。”
他没有说什么，“放心吧，我会爱你一辈子。”
没有说，“我肯定会娶你。”
他不想说这些未知真假的誓言，他只是对着北京初雪的夜空，对着稍纵即逝的雪花，对自己说，从今天起，我要真心地对这个人。
雪花稍纵即逝，可是北京每年都会下雪。
雪花见证了太多的告白，见证了太多的甜蜜，见证了太多的拥吻。张九龄只希望雪花见证自己的真心。
他的沉默的真心。
2019年冬天的初雪，他们还在一起。
晚上雪花纷扬而下的时候，张九龄和方迟挤在窗户口看雪花。
他发现和方迟在一起时所为的那些，现在好像并不是爱她的根本原因。
张九龄看着身边穿着看不出身材的白色绒毛兔子连体睡衣的方迟，她伸出手去接雪花，一脸得意，“哈哈哈我就说今天肯定下雪你还不信，傻子！”
张九龄趁她不注意，飞快地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也伸出手去接雪花。“是是是，别人都是傻子，就你精。”
雪花，请你见证，我还爱她。
“啪！”方迟一巴掌拍在张九龄背上。
哦，还有，她打人真的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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