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同人之《婴》（十）【蓝湛视角】

入夜，微风习习，虫鸣阵阵，我穿过一片寂静的精舍，站在魏婴的房门外，这片寂静被里面传出来的追逐打闹声刺破了。
屋内不止魏婴一人，我推门而入时，魏婴正躺在床榻上，手脚并用地踢打着身上的江澄，而聂怀桑则跨在二人身上，拉扯着江澄，三个人滚作一团，大呼小叫，好不热闹！魏婴发丝凌乱，衣衫也有些松垮，面色微微泛红。
我本以为只会捉到魏婴偷偷饮酒，谁知竟看到三个人鸡飞狗跳的胡闹画面。尤其是江澄那只手，抓住魏婴的衣领，几乎快要把他的衣服扯开，隐约间露出了一小片锁骨。我像是被刺痛了眼睛，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愤怒，“你们在干什么！”
三个人听到动静，扭头见到了我，齐刷刷地坐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我看到聂怀桑的脸都吓白了。魏婴理了理头发，倒是仍旧淡定，轻车熟路地掩护着江澄和聂怀桑逃了出去。我正欲追出去，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张符咒，立刻被定住了身形，思维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隐约间，还记得魏婴唤我坐下同他喝酒，一杯入喉，辛辣入腹，后面的事就记不清了。待我再有记忆之时，我已被安置在床榻上，符咒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魏婴坐在一旁，一身的汗，不知为何有些气喘，我听到他说我的抹额歪了。
什么？抹额歪了！我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抬手调整。抹额意喻着规束自我，且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是我们姑苏蓝氏极为重要之物。我拦下三番五次想为我调整抹额的魏婴，向他道明原委后，他竟然笑出了声。
“妻子？”魏婴啼笑皆非地说着没有女子肯嫁入规矩众多的蓝氏，“打一辈子光棍吧你！”
“也好。”我回应。
也好。我不希望父亲母亲的悲剧再重演一遍。父亲身为蓝氏家主，端方受礼，正直不阿，却不顾叔父等人的劝阻，冒天下之大不韪执意与母亲成亲。把母亲藏在云深不知处内，将悠悠众口挡在了云深不知处外，却终归挡不住自己内心的煎熬。整日闭门不出，关住的是犯了家规的自己，锁住的却是自己的心。而母亲本是个活泼飒爽之人，却一日日地沉默寡言，犹如一支娇艳的花朵，在云深不知处的沉寂与父亲的逃避中日渐凋敝。直到去世，他们二人都未能走出各自的心魔，如此姻缘，不要也好。
“我没有母亲。”从那扇门再也没人打开起，我便没有了母亲。
“怎么可能没有母亲，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呀？”
魏婴话音刚落便直觉失言，沉默了半晌，并没有凭空地安慰我，而是向我倾诉了他的身世。我确实没有想到，魏婴如此活泼跳脱的性子，竟也有着这般凄惨的经历。他连父母亲的样貌都不记得了，风雨漂泊中无依无靠地活着，幸而后来有江家庇佑了他。
从记事起，我和兄长就在叔父的教导下生活，父亲几乎一直闭门不出，想要见母亲也只能等到每月的固定时间。自父亲、母亲相继离世后，叔父对我们兄弟二人的要求就愈发严格。兄长接任蓝氏家主，整日忙于诸多事务，甚是操劳，偶有闲暇时也会亲自教导我一些功课。但我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深夜谈心，也从未对任何人倾诉过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又或许是多年的积郁得到了宣泄，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里，在天子笑的醇香余味中，我与魏婴颇有惺惺相惜之意。我想，他对我而言，似乎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