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燃尽 第十二章

瑟嘉走出了宿舍，来到了冷清的大街上。没有任何光芒的大地之上，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单。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出来吧。跟了我一路了。”
听到她的话时，我略感意外，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也不用费心躲藏了。
我从街角站了出来。略微尴尬的举起手向瑟嘉打了个招呼，“呃...你好？”
在看到是我之后，瑟嘉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笑意，她快速的来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脸，“你竟然没有喝醉，还偷偷的跟着我，说，你要做什么。”
“呃唔...额四赖和腻到钱的！”
“哦？”瑟嘉在揉了一会儿我的脸之后终于放过了我，“不用道歉了，刚刚算是还清了~再说，是我没有告诉你身份，不怪你误会。”
瑟嘉的坦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已经准备好了很多的说辞来表达歉意，但是碰到瑟嘉这样的人，这些小聪明完全排不上用场“那，瑟嘉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你是个寻光者？明明，是我的同伴，却...”
“因为，我身体内的诅咒已经到达极限了。”瑟嘉的脸上泛起了苦涩，“不能再和你这样可爱的后辈一起战斗，对我来说是一个耻辱！”
“真是的，那也不用向我隐瞒呀。”
虽然瑟嘉轻描淡写的敷衍了过去，但我却能够感同身受的明白，这对她来说确实很重要。
“这么晚了，瑟嘉要去做什么吗？”我好奇的问道。
瑟嘉歪了歪头，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本来是想...嘛，算了，跟我来。给你看一看好看的。”
我睁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瑟嘉，“好看的，是新武器哦。”
瑟嘉笑了笑，拉住了我的手，“比武器还要刺激！”
“诶？！”
虽然我喝了很多，但是却一点也没有醉的感觉，但是这样似乎很不正常，所以我就装醉，正好碰到了瑟嘉独自出来，就好奇的跟了上去。于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瑟嘉带着我在大街上左拐右拐，我一边被她拉着，一边向她询问。
“瑟嘉也是和我一样不会喝醉吗？”
“不，怎么说呢，玲依不愧是最后的寻光者，身体素质真好。”瑟嘉感叹了一下，伸出手来，在她的手中，一团白色的光幕来回游动，“我对自己使用了‘净化’清除了醉酒的状态而已。”
“这是什么？”我的目光被她手中的光吸引住了，“魔法？”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瑟嘉推开了面前的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拿着长杖的人，我眯起眼盯着那个人想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人我认识。
那个应我要求带我去澡堂的侍女，毕竟那次我差一点把她弄哭了，所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主教大人？”看到瑟嘉回来之后，侍女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你不是...”
“雪莉。”瑟嘉把她叫到自己的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去吧，不要打扰我和玲依。”
侍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然后向我和瑟嘉行了个礼，“遵从主教大人的命令。”
之后就留下我和瑟嘉两个人在这个房间内。
“这里是教堂地下的图书馆，这些书，一般人可看不到。”瑟嘉向我解释道。
“我猜，寻光者并不包括在内吧。”我随手拿起了一本书，书本的封面质感粗糙，一股古老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皱着眉头打开其中的一本书。
“光球术”在书页的底端，还标识了一行小字，“向前方发射一个可以照亮一片范围的光球。”
“这个是魔法。”瑟嘉对我说道，“并不是所有的寻光者都依靠武器作战，我当年就是魔法与近战双修的寻光者。”
“唔...”我向后翻了翻，发现这本叫做‘光球术’的魔法书内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我要使用这个魔法，要把这些全部读完吗？！”
我的脸上布满了愁云，“这怎么可能啊。”
瑟嘉歪过头去，“玲依不喜欢魔法？”
我点了点头，迅速的把这本书插入了书架之中，“不是很喜欢，虽然让我学也是可以，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适合这些东西，有其他人比我更加优秀，更加的效率...”
我不自觉地说出了这些话，之后我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啊，对不起，瑟嘉，我又在胡说了。”
“不，”瑟嘉摇了摇头，她打开了墙壁的暗格，从中拿出了几块泛着光芒的水晶。“魔法毕竟是普通人的东西，还有别的东西更加适合我们寻光者。”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些水晶所吸引了，“这是...星辉石？！”
我注意到，水晶周围的微光，发现每一块的水晶竟然都是一块星光石。
“是的，这种力量伴随着寻光者而诞生，寻常的纸张或者什么都无法记录下来这种力量，只有星辉石可以。”
“它...是什么。”我感受到了水晶内部的能量流动，没有贸然伸出手去触碰。
而瑟嘉则毫无顾忌的拿起了其中的一块放在手心，“咒术。”
“咒术？”
“这个世界上除了寻光者以外所有的生物身上都有诅咒，通常情况下，诅咒不会叠加，一个人一生的诅咒是恒定的，而我们寻光者不同...”
“寻光者每次死亡复活都会增加身上的诅咒。”我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王老菊给你提起了一点呢，”瑟嘉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这就好解释了，诅咒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而越来越多的诅咒在寻光者体内流淌，在被咒死之前，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流动，与自下而上影响世界的魔法不同，咒术是自上而下，本身就是高等层次的力量，它能够做到的事情更多，也更加强大。普通人是驾驭不住这种力量的，只有我们可以。只有一位寻光者遇到了紧急的情况，寻光者的精神才有可能透过诅咒，窥见一丝世界的规则而形成自己的特殊咒术。而这些咒术都被寻光者们刻在这些星辉石碎片里，供后人使用。”
“而我刚刚使用过的‘净化’就是咒术之一，一旦选择了某个特定的咒术，就不能再更换别的咒术，不过寻光者体内的诅咒越多，还可以携带更多的咒术，”瑟嘉长叹一声，“你应该也知道我已经诅咒缠身了，我用自己的身体证明了寻光者的身体在充满诅咒的情况下，最多可以掌握九个咒术。”
“......”我无言的望向瑟嘉，即使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濒临死亡，但是却仍然发挥着自己的余热，“瑟嘉你...”
“没事。我做这么多事情的原因只有一个。”瑟嘉将装满星辉石碎片的盒子推向我的面前，“我将一切都压在了你的身上，”瑟嘉对我说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任何寻光者向月亮献出光明了，我不能再战，洛斯里克恐怕也快不行了，只靠王老菊与秦先生他们是不能把我送到‘世界的边缘’，我需要你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延续。”
“你要烧尽自己？”我对上瑟嘉的眼眸，“所以才迫切的想让我变强吗？”
“对不起。”瑟嘉转过头，不敢看我。但我也没有任何责怪瑟嘉的意思。
“我现在身上的诅咒能接受多少个咒术？”
“通常的寻光者，在没有死亡的情况下，只能够使用一个咒术。”
“......”我权量了一下，最后将盒子推了出去，“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玲依！这不是任性的时候！而且不是你先燃尽...”
“我没有害怕，”我笑着说道，“只是我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对不起，我用不到这些东西。而且，我这唯一一个咒术空位，我想留给属于我自己的咒术。”
瑟嘉无奈的摇摇头，“看来玲依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啊。”
我耸耸肩，默认了这个说法。
没错，这么说可能有一些自大，但是我自认为不会死，最严重的的情况也就像是与‘黑暗’的那一次胶着的战斗。
“瑟嘉有自己的特殊咒术吗？”
“嗯。”瑟嘉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咒术比较特殊，它不能被复刻下来。”
“诶？”我好奇的望向瑟嘉，“那是什么啊。”
“它的名字叫做‘天锁’我可以献祭一部分的力量，打开什么东西。”
“嗯？！”我有些茫然，“这个咒术有什么用啊。”
“不知道，”瑟嘉摇了摇头，“献祭是永久性的，所以除非必要情况，我是不会发动这个咒术的。”
“咒术都好奇怪啊...”我伸手拿出了一块星辉石碎片，“这个叫做‘奉献’的咒术竟然可以吸收别人的诅咒，这不是加快自己的死亡吗？”
听到了我的话之后，瑟嘉一愣，连忙把这个东西从我的手上夺走。
“它怎么会在这里...对不起，这个东西是不允许学习的咒术。”瑟嘉将它收了起来，“我找个时间把它销毁。”
“诶？”我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这个东西我可以用啊，毕竟我应该不会战死，我可以把你们的诅咒吸到我的身上...”说道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对，”瑟嘉点了点头，“那个人最后因为大意和对同伴的爱，葬送了自己，失去了向月神献祭光明的机会。”
所以，这个才会被藏起来了吧。
眼看室内又再一次的落入了一片沉默的气氛之中，我起身走向门口，“那个...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
瑟嘉在看着那个名为‘奉献’的咒术愣神。
来到了门外，我大大的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望向自己的手心，暗暗发誓，一定会完美的解决这一切。
我很强，而且，我能够感受到，随着我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力量也越发的强大起来。我不知道这有没有极限，但是看多了悲剧的我，不想再一次收获悲伤。
那么，在最后的时刻，如果连‘神’都无法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那么就由我...
忽然，几道火光从我面前跑过，是治愈教会的修女，我拉住了其中的一个问道，“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修女向我先行了个礼，“寻光者大人，城内的影兽再一次的伤人了。”
我点了点头，“我跟你们去。”
“啊？！”修女有些傻眼，“寻光者大人？！”
“我有些心情不好，正好放松一下。”我说道。
“那我也陪你。”瑟嘉从房间内也出来了，我们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谈。
这个大地上悲伤已经够多了，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