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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桑榆未晚·壹·父爱如山深似海

2023-04-27东宫李承鄞曲小枫 来源:百合文库
檐边纷飞数片雪,千里婵娟共万里。山河破碎风飘絮,卿卿伴身胜人间,亦是相逢初霁后,青灰砖块铺皓影,忽忆往昔年少时,弘文馆旁撒玉沙。
那时候她是西洲九公主,他是豊朝翊王殿下。她是来和亲的,嫁的是太子殿下。他还没坐上太子之位却已情深不已,当时贪念如果时间就此刻停止,那该多好啊…
或许是这份情的推动下,没多久他登上了太子之位。再也不是五皇子翊王殿下,而是豊朝皇太子李承鄞。她也顺理成章嫁给他,成为他的太子妃,从此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思绪到这儿,李承鄞低着头浅浅的笑了。他还记得当时一起修西境志时,小娘子说的:“这是你们豊朝的官府典籍行文,说的当然全都是想要你看到的好话…”
千丝万缕还没拉扯回来,一把油伞盖过头,遮了皓月光影,飘飘鹅毛。撑伞人一袭枝红金丝绣凤纹宫装,鬓边微贴花黄散散插着几根镂空凤钗,踏雪而来。嗔怪道:“大下雪天的也不撑把伞,感冒了我可不照顾你。”
口是心非的模样,那么些年一点儿也没变。李承鄞乐呵呵拥过她的肩头,靠近自己怀里:“皇后现在不就是在照顾我么?”
“自己拿着。”小枫将手里伞往李承鄞手里一塞,努努嘴儿:“陛下还不准备回宫么?”
“好,朕现在就乖乖和自己的皇后一起回宫。”说罢,李承鄞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撑着油纸伞。并肩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宫闱里走去,鬓间的落雪早已融化,湿漉漉的碎发散落额间。
她伸手理着他的碎发,嘴里吩咐到:“永娘,快去给陛下熬些姜汤。”
“小枫?”
“嗯?”她应合着,手里端着刚刚呈上来的姜汤,翻搅着仔细吹凉。
李承鄞看着她这般娴熟的动作,还真是有点贤妻良母范,心里那是跟翻了蜜罐似的甜。或是浅忆起之前的往事,算不上临时起意就将心里的想法倒了出来。
“李承鄞?!你准备微服私访?…”小枫眼睛瞪得大,有些不可思议。平日她多出宫去溜达,都要多唠叨的人怎么突然转性子了?想微服私访?
“对,开春。开春我们就出发,怎么样?”李承鄞满心欢喜,背手而立的说着自己心底想法。现在一切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朝中事宜年初甚少,偷闲段时日不为过。
再说,阿穆坐太子之位多年,是时候该试着监国理政。而不是在靠他手把手的安排定夺,思虑至此李承鄞感慨甚是妥帖,阿穆已经长大了,是时候担起所责,为他分忧解难。
左右思索下来,小枫摸着下巴,看着一脸狐笑的李承鄞。感觉这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又卖什么药,插着小腰凑到他的跟前,先表明自己长久以来的心结。微服出巡可以,但是这事儿必须提上行程,也必须得第一个去做。
“李承鄞?…”
“哎?”李承鄞笑得一脸乐呵劲儿,完全无意识状态回答着,心底暗怀鬼胎。
“我们先去武当看看阿秉吧?”
“好。”等等不对,李承鄞立马变卦,摇头否认:“去武当干嘛?…阿秉忙着呢,我们别去打扰他。”
小枫比划着手指嚷嚷:“五年!!李承鄞…我五年没见到阿秉了!五年…那也是你儿子,就不想不念么?”
“我想!”李承鄞说着昧心话,婉转到:“可是男儿当自强,总不能天天父母惦记吧…”
“就去看看…李…承…鄞…”话语末端故意拉得音长调软,小枫直接扒上他的袖子晃晃悠悠的撒着娇,歪着头的唤他:“夫君…”
嗨,平时不撒娇的女人,忽然撒起娇来就是致命的。加上李承鄞就真的吃她这套,点头答应后,嘴上不停强调:“就看看,就去看看啊…”
敲定行程后,各宫开始忙里忙外的准备这次出行的物件,从棉被到夜壶,东西装了五大车,李承鄞更是钦点两百羽林军跟随御驾。
随行官员几乎没有,硬要算起来只有个常年和李承鄞穿一条裤子的裴将军。预计出行队伍仆役加护卫浩浩荡荡近三百余人,不过还没启程,就被深明大义的皇后娘娘及时制止了。
起初小枫本是不打算过问这些的,她只需两眼一闭,嘴角乐滋滋的跟着李承鄞出去就好。谁也不管,得来轻松。可当李承鄞贼兮兮抱着一大堆东西,跑到未央宫给她看时,她再也坐不住了。
什么蒙汗药,迷奸药?夜行衣…暗器银针,小箭弩…瓶瓶罐罐乒乒乓乓一大堆。
“你拿着蒙汗药干嘛?”小枫捏着手里小药瓶细看。
“这可厉害了,一点麻翻七八个!”
“迷奸药?”
“咳,以备不时之需…”
“李承鄞,你搁我这儿要迷奸谁呢?!”小枫手里物件一丢,两手拍拍。堂堂皇帝还玩迷奸药,怎么那么没正形?
“小枫,我俩去做雌雄大盗。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你说好不好?”李承鄞直接忽略刚刚话题跳过,捏把着手里的瓶罐,一副铁了心都得带上的模样。
“不好。”小枫抬手招呼着永娘,把要出行的物件清册拿来给自己看看。这一看可不得了,李承鄞干脆直接搬半个皇宫跟着走得了。册子一丢抬眼:“都不许带,李承鄞你是微服私访?还是去打家劫舍的?”
“那带什么?”李承鄞继续宝贝着那把小箭弩。
“钱啊!带足够的钱,你我双腿行天下都不怕。”
“这好说,来人开库数钱!”
最终挑挑捡捡,在皇后娘娘严厉把关的筛选下,正式出发那天加上她和李承鄞,随行的一个太医和裴将军整整四人,三辆马车。
永娘和时恩在宫里呆了多年,那些规矩早就根深蒂固。没法随着二人演什么布衣夫妻,行走茶商的戏码,加上此次旅途遥远漫漫,舟车劳顿。两位忠仆就只好暂时在宫内,当散班偷闲不必跟随,若是想回家看看也不是不行,他们也得有点自己的时间。
此次出行李承鄞慷慨解囊,带的金叶子金瓜子小黄鱼足够买下二十个鸣玉坊。当然,做戏得做足微服私访,肯定得有些什么隐瞒身份,一行马车上直接扣了个茶铺坊牌,万豊茶庄。
夫妻二人褪去锦缎华服,翱凤钗鎏金游龙冠,换身布衣素冠玉步簪。做足了寻常平头百姓夫妻间的派头,你唤我一声娘子,我应你一声夫君。你侬我侬情浓四溢…
恰逢春暖花开时,草长莺飞。剪尾燕双宿双飞搭建新窝,鸟啼嘁嘁声渐起,浩浩皇都内驶出三辆马车,车轮辚辚,日行夜停,慢慢悠悠奔武当。
另一头,当朝太子李安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紫宸殿旁边的小耳房里,旁边放着任命书,上面盖着大红印,太医正替他诊断治疗。时恩按照李承鄞吩咐给他端了碗比黄连更苦的药,并带上口谕,表示父子情深,亲切问道:“太子过度劳累不伤大雅,休息两日就没事了,代朕监国一事已过六部会审,并且昭告天下。望太子能鞠躬尽瘁,今日事今日必,不可怠政懒散。”
父命难为,想为可后路已断。人都走了,他在能耐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反悔,命人去把已经出了上京城的父皇母后抓回来么?太子李安穆捶胸顿足一番后,望着空荡荡的皇宫惆怅不已。
这一刻,他深深地怀疑自己阿爹平日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吧…不然怎么能先斩后奏,给自家儿子下蒙汗药,在带着他阿娘先行一步。虽说父皇开口的事,他也没法拒绝。
等等,李安穆算是慢慢回味过来了,刚刚父皇那招根本就不是先斩后奏,他一个做儿臣的以何德听奏啊。只是在告诉他万事不可全信,天家父子间更是。他方才毫无戒备心的饮茶一杯,昏睡过去简直大意。
晃荡马车内,李承鄞悠哉揭开车帘,看着外面河川皆是景,不由叹息江山娇。蓦然回首身边人,如画世间万物生,唯她在,方得圆满。
武当之山天与齐,小小道童背筐柴火,另个挑两担清水,蹒跚踱步在青砖石上朝道观走去。不知走了多久,抬眼一瞧千步台阶尚未过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李秉文咬紧牙关埋头苦干,背上的柴火堆堆得比他高了半个头,绝世武功也不是那么好练的。
哗啦一阵乱响,背上柴火背运到目的地。遥望山外青山并肩苍穹,雾绕云缠峰翠秀,也不知道在上京的父皇母后近日可好,虽说家书这东西都是直接送到师父那儿,在转交给他的。但是这五年里,阿娘可是每月封封家书寄到,从未少过,这两个月是怎么了。
就在李秉文困惑不已的时候,耳边又响起来阴阳怪气惹人厌的声音:“我说李三儿,你还惦记着下山回上京找你阿爹阿娘啊??”
李秉文轮起斧头劈着柴火沉默不语,这元昭真是烦人,三天两头来找茬,敢情是在山上呆无聊了,嘴里淡寡出鸟来,又来找他掰嘴祸祸打发时间。再说当初一起上山拜师的时候,元昭就比他早了两天,非得事事压他一头,各种挑衅。
见李秉文完全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元昭继续逼逼叨叨:“我说三儿,你叫我一声师兄。我阿爹也在上京担职,本少爷高兴呢,就让我家近一年府上下人们用的茶去你家买好不好??”说着还踩上了,他马上要劈的柴火上。
庸人来扰不易理会,李秉文放下斧头心里坦然道,既然元昭喜欢踩那个木头,就随他踩吧。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他也不着急劈,无所谓。
打勺水冲冲手里的黑泥,早春水未暖,凉手。顺着井边找块干净地儿,打坐清思。当年父皇派人送他到武当的时候,他还担心阵势太大,镇国公亲自护送过来,他还怕自己以后在观内不好与同门师兄弟们相处。
结果就是,镇国公送他到山脚,直接扔了他一个小破包袱,拱手告别。说是圣上吩咐的,三皇子想历练,就该自己登上去以显心诚拜师。他们会在山脚等待三日,若是反悔还有余地。
少年心气高昂,上去后再无下来过。一呆就是五年,掩名不盖姓为的是守祖不忘本,化名李汉三,做这逍遥仙鹤道童也颇有几分自在。
“李三儿??你别不吭气啊…”元昭看着闭目打坐的人,手里痒痒。捡起台阶边儿的小碎石,有一下没一下的砸他,继续欺人:“还是说…你家在上京根本就没铺子,你阿爹给你的书信都是哄骗你,让你安心呆在武当啊??”
“我阿爹从不骗人。我家的茶叶…”李秉文悠悠睁开眼睛,看了眼元昭摇摇头道:“我怕你无福消受。”
只要他开口搭话,便正中元昭下怀。可李秉文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这般诋毁李承鄞的,自家父皇的形象在他心中永远都是高大威猛的,容不得小人乱嚼舌根。
此话一出,元昭果然立刻来劲:“什么叫我家无福消受啊??李汉三,你今儿把话说清楚点,让大家心里都明敞。”
“话不投机半句多,让开。”
“李汉三儿!!你臭屁什么啊??啊!你家不就是个臭卖茶叶的么?告诉你!我爹可是御前侍卫带刀正六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从不主动惹事,现到事儿逼先蹬鼻子上脸来。这话说得可笑,李秉文听着都乐了:“对…我家就是个卖茶叶的,可赚的钱清清白白,我阿爹也担起所职,本分经商。不像你家,听闻前几日你因不识字,让大师兄给读的家书里,你阿爹?又玩忽职守被罚了俸禄吧?”
小人不得志了,改为无能狂怒。直接一把领着李秉文衣襟咆哮道:“被罚俸禄又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你家好一千倍一万倍,你家境贫寒,就是因为你阿娘败家!!你阿爹养不起你!才把你送武当来吃白饭的!!”
“告诉你!元昭!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许你提我阿娘!!说我什么都无所谓!!”李秉文怒目圆瞪,狠狠道。
“李汉三!!本少爷今天就提了怎么??你急眼一个给我看看?!你阿娘就是败家娘们!!”
“他娘的!”老虎不发威当他李秉文是病猫么!三皇子直接左手一招太极拳,斜身横跨金樽俎抬手翻云覆雨来。用实力揍得那元昭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揍了人的李秉文被罚了倒了几天恭桶,洗了几天茅房。虽自己有理在先,他也觉得丝毫不亏,忍了几年的窝囊气总算是出了个尽。如今元昭看见他都绕道走,舒坦啊。
 这人就是柿子按软的捏,讨收拾,早知如此他就该一早发难,还能过一两年清闲日子。没等李秉文这头美滋滋多久,老师父便把他召了过去,递上家书一封。
金箔鳞纹宣纸宫内只有父皇和大哥再用,抬头便是亲启吾弟…大哥?眉头紧锁认真读完后,李秉文将家书叠好藏于锦盒内。一封小小家书,瞬间让喜颜舒展的三皇子,变成了霜打的萝卜闷闷不已。
只因那日揍元昭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一句粗鄙之语,使在有损皇家颜面。李秉文从小性情跳脱,可家教甚严,从不敢僭越礼数之事,什么偷鸡摸狗啊,张口荤话。被父皇知道就少不了一顿暴打,回想起昔日挨身上的棍子,简直历历在目疼痛隐隐。
就在李秉文又怕又喜,天天搁山门前坐着憨望时,李承鄞鬼门心思悄起,剑走偏锋绕过武当山。直下江城之地,西望夏口,东望武昌,亦可称为鄂州。
江城不过是那句诗词: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美誉名为“江城。”
一江一水切鄂州,三镇划分布星罗。翠玉湖泊似星棋点缀其中,水色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春日花瓣洒洒落,挟裹着和煦的阳光,淡淡的话语,渐渐触碰枝头上花瓣,漾起一阵馨香。
午觉初起,小枫慵懒坐在铜镜前,舟车劳顿几日,总算是在这鄂州暂停脚步,一早李承鄞要去大街上随便游走,说是访问民间事儿。她也得只好跟着东家香铺逛一逛,西家纺织店瞧一瞧。东西买了一大堆,逛街…确实是项体力活。
正想着晚上该吃点啥,李承鄞从怀里摸出把崭新的玳瑁犀角梳,嚷嚷着要给她束发。扪心自问小枫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李承鄞手艺的,毕竟在宫里时这种机会他也寻不着。永娘手脚利索,等见他的时候都是梳得干净漂亮。这不,逮着见缝插针的机会,李承鄞可算是要大显身手一番。
拗不过也懒得拗,小枫这会都还在神游其神的醒着瞌睡。李承鄞便已经把她微乱的一头秀发全部解散,重新给她挽了个不算太丑的发髻,斜插上支羊脂白玉镂空雕出的海棠细簪,末端吊着颗小小的珍珠,简单大方又好看。
随手不知从哪里掐的朵粉花,别进她的鬓边打趣道:“樱花烂漫几多时?”
“又是樱花烂漫时?”小枫伸手摸摸秀气的发簪,眨巴眼努力照葫芦画瓢回着李承鄞的话。
“…”李承鄞心底默默流泪,果然这诗词歌赋他教再多,都是毫无长进的。深呼吸定定心神,换个话题赞美:“小枫可真漂亮。朕的皇后总是那么美。”
听见是赞美自己,小枫也豪不吝啬回赞“李承鄞!你更好看。”
“咳咳咳…”这句话呛得李承鄞脑袋疼,他是男人啊,好看个屁啊好看。这女人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全没了,赶紧收敛神色抱回初衷:“小枫,我爱你啊。”
“嘿嘿…我知道。”小枫笑得明媚灿烂,心里滚蜜。鬼迷心窍搂着李承鄞,吧唧一口就亲上去。九公主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爱意。拐弯抹角说情话,真不适合她。
对于自家小娘子的主动出击,李承鄞从来都不是浅尝辄止。
初樱动时艳,擅藻灼辉芳。缃叶未开蕾,红花已发光。远远望去,满树的樱花仿佛一片片洁白的云烟,就像此刻轩窗下的两人一样永远都不会散开。
晓看天边暮看云,行思母,坐思父。李秉文眼巴巴地瞅着山门外蜿蜒盘旋的山路台阶,戳着碗里萝卜块,几天了?大哥不是说的父皇母后先来武当看我的嘛,掐指算算时日在怎么应该也到了。胡咬了口筷子上插的萝卜,暗想难不成是这萝卜吃多,开始淡操心了?
“喂我。”李承鄞下巴一扬,张着嘴就朝小娘子凑过去。
小枫自顾自地往嘴里扒饭,随便捡了块肥腻腻的大肉就塞凑过来的那张嘴里。给自己碗里加了块三鲜豆皮,豆皮由鸡蛋、鲜肉、鲜虾仁作馅所制。热油过煎皮包金黄发亮,入口酥松嫩香,脍炙人口。
心思巧妙的小摊贩,又在其中掺入晶晶糯米。皮儿金黄,糯米香软,馅料多样。口感层次丰富,让人欲罢不能忘。
被一口肥肉塞得腻歪的李承鄞略感不满,直接揽过桌上那笼汤包搁自己面前。见他这般举动,小枫本对那笼汤包兴趣平平,突然来了兴致,就想伸筷过去尝尝小面包里的山珍。
可李承鄞哪能让她得逞,筷子支楞着小蒸笼在桌上躲闪。小枫急眼:“李承鄞!”
使坏的人依不停歇,使着筷子继续左右横画。摇摇脑袋叹息到:“娘子不是满心都是那豆皮么?汤包就少吃点儿,多食了不好。”
小心眼儿了不是,小枫筷子一搁自顾斟了杯茶,抱着闷品。谁还没点小脾气来着,悄悄抬眼小觊了眼李承鄞神色,似乎有点自讨没趣。也就不在扒拉那笼,七个一装的小汤包。
看准时机抬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讨了个汤包进碗里。一口下去,急心人立刻眼泪汪汪:“啊…烫烫烫…”小手扑腾扇着叫唤。
“笨死了,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李承鄞赶紧捧着她的脸细细看着:“烫哪儿了??”
“就怪你跟我抢…”不说还好一说,就是李承鄞这人故意挑起来的,小枫一边嘴里嚷嚷着,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凉茶含口里缓和。
暂且安抚好小娘子后,李承鄞不慌不慢拎起个皮薄透馅的汤包,还能隐约看见里面汤汁摇晃。佐以姜丝酱醋,轻咬表皮,破了个小口子后,慢慢吸尽里面的汤汁,再吃汤包的面皮和肉馅。
舒缓许久,小枫还是抵不了这汤包诱惑。学着李承鄞刚刚那副模样,细品着其中食味,炰鳖脍鲤妙哉妙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嘴里还不得停闲,小馆儿伙计甩着肩上白帕招呼着:“来勒!~二位客官,热油干面,请慢用。”
色泽鲜亮,根根面条微发干,备上香醋酱油辣椒子,浇上一勺芝麻酱,胡萝卜切丁,香菜少许,又特意备上些鲜虾米,夫妻二人用筷子学着本地人的模样,慢慢搅开,那股浓香热辣弥漫开去。
嗦上一口,撩拨得口舌生津,唇齿溢香,撩拨得情切心急,以快朵颐。此面绝香到李承鄞颇为纳闷,世上美味千种,他什么没尝过食过,何以独对热油干面的味道如此魂牵梦绕。
丝丝热辣过嘴入喉,强烈的触感让小枫一梦到天涯遍地是花香,心绪于此沉沦下去。十里嚣尘百万家,不是文人才笔大,焉能写尽各生涯。
已有芝麻馓子叫凄凉,黄陂街边卖小吃。水饺汤圆猪血担,夜深还有满街梆。小家妇女学豪门,睡到晨时醒梦魂。且慢梳头先过早,糍粑油饺一齐吞。吃新食品较常添,荤素相参价亦廉。麻雀头酥鹅颈软,豆黄饼肥藕鱼圆。做诗写词一曲,代代相传颂唱。
美食过后配美景,李承鄞携手他的小娘子摇步登黄鹤,那个人文才子必泼文洒墨之地。云因白首醉卧而可揖清芬,剑因佳人矫舞而可动四方,酒因八仙畅饮而可睨天子。骑白鹿以访石山,辞彩云而泛轻舟,登黄鹤而吹玉笛。每一幕,每一景,都是幽然逸气,都是盛世太平。
九曲银河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冲决巴山群峰,接纳潇湘云水,汹涌奔腾的长江呼啸而来,在三楚腹地与汉水交汇。龟蛇两山兀然而立,夹江相峙,山川灵气吐纳,大江气象动荡,黄鹤楼于是应运而生。檐角高翘,轻巧飞扬,气势恢宏,金碧辉煌。乃天下绝景,江山第一楼。
眼边是繁荣昌盛,万家灯火阑珊。心畔是意中人,边鬓发间是他插上的粉花,情意深处揽过小娘子拥入怀里,李承鄞眉眼带笑柔声道:“有你,足矣。”
“足矣。”怀里人点点他的鼻尖,往她夫君怀里蹭了蹭,放眼望去山河烂漫,灯火似明珠嵌入鄂州大地。粼粼江色映入眼帘,小枫曾想过,若有来生她与李承鄞能结为寻常布衣,再相约不离不弃生死相依那该多好。
她担忧过最是无情帝王家,害怕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虚言皆是妄想。可如今,不在祈盼来生何处,只眷恋今世今生,她与他终结为寻常布衣。
国泰民安应是如此,她也足矣。
山的那边城的那边,坐着个三皇子还巴巴望着山门外的道路,胡乱塞了口白豆腐进嘴里,低头望了望碗里。怎么平时没觉得这白豆腐不香,还甚是寡淡。
笃定是自己心思作祟的李秉文,扯了块褥垫子搁山门口,决定一边清心雅静进入冥想,一边静待自家父皇母后的大驾光临。毕竟在过几天,他就得闭关修为去了,别一面都见不上,那才叫惨…
阿爹,阿娘…你们多久来啊??上京到武当,走路都应该走到了吧?李秉文欲哭无泪。
To be continued…
这是一篇连载!!我来开连载了【之前谁说自己懒得填坑不写长篇的??🕳️】…人类定律是真香。🥳🥳扛着连载来填那次说了,没去成的蜜月之旅。我也是十分万分的珍爱鄞枫了…这是《舌尖上的豊朝》又名《舌尖上的中国》🍜。鄂州=武汉,这个城市今代今时正在经历着历练,经历着磨难,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磨灭掉,我对武汉美食的热爱,以及那边的人杰地灵,历史文化。他会好的,热干面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话既以此我还是想热血的吼一声:武汉加油!中国🇨🇳加油!
啊,对了。这里可以给大家一点特例小福利,就是各位看官!美少女们✨想以什么人设,身份出现在这篇连载里,都可以来找我说说,导演说了给鸡腿🍗包盒饭🍱,一天两百干不干?💪🏻💪🏻【嘛…我不也是想和大家多互动点】你就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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