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Hunt》狩猎36

《Hunt》狩猎36
史上最强富二代X史上最菜小妖怪
猎妖师首座X涂山九尾妖王
道宗宗主X蛟族龙皇
飒绒，十卷，壳炸
身后某处传来异样的灵力波动，不朽从幻境中醒来猛然转身，交握的双手向空中做了一个撕裂的动作。
“破障！”
空无一物的混沌如同一幅画卷被从中间撕开，与壳神魂相连的炸炸浮在半空之中随着壳抓握的动作直直落入他怀里。
炸炸闭着眼，颤抖的背上是壳不断轻抚安慰的手。
这具熔炼的躯壳不属于天地法则，壳没有办法感知到炸炸心中的所想，但炸炸却通过相连的法文参与了壳的回溯。
狂傲的道宗宗主对于凤凰尾羽和灭绝妖族的执念一样强烈，修行者无论是人是妖都知道天地法则不可逆转，逆天而行的代价没有任何人可以承受。
龙皇也不例外，被困在这副躯壳里，死生都不能掌控，痛苦如呼吸一样如影随形，不止一次，他求壳杀了他，结束他的痛苦。
壳从来没有答应过。
壳是自私的。
被痛苦折磨到极致的龙皇偶尔会这样想，但在壳的手抚在他背上的时候，炸炸清晰的感受到壳心里对于失去他的恐惧。
比死亡更深的恐惧。
因为无可控制这爱意，与龙皇在一起的时时刻刻，壳都惊恐着预言的实现，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将两界搅得天昏地暗甚至有些慌乱的急迫。但壳又不忍心龙皇承受与他一样的恐惧，所以什么都没有对炸炸说过。
明知不可为仍要与他在一起的道宗宗主，所爱的又怎么会比龙皇少呢？
（痴儿。）
“闭嘴。”壳冷笑，牵着炸炸的手对着神树的核心那两颗流转的华珠开口，“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我能舍弃你一次，就能舍弃第二次。”
所谓的神树不过是道宗宗主天生的一对灵目，可以看穿一切神魂和灵力法则的观自在本来是天道赐于壳的大机遇，是天道借他的手平衡两界的最佳助力。
在妖族最肆虐的时代，壳带着灵目应运而生。以杀入道的壳和猎妖师们某一时期简直是妖族的噩梦，直到道宗宗主爱上了龙皇，开始和天道背离。
失去灵目的道宗宗主无法轻易参透人心妖魂，所以无法提前预知在万妖集聚时被他派到龙皇身边的心腹早已对龙皇和蛟族不满，趁龙皇不备盗取了他的心，这才导致龙皇被万妖所噬。
在壳成为不朽又入魔强行留下龙皇后，观自在目应天地法则重新凝聚落地生根，慢慢长成了这颗可以参透一切法文的神树——猎妖师的核。
一切因果皆注定，天命从不可更改。
‘观自在’彻底沉寂，壳与炸重新置身于一片大光明中。
对峙的猎妖师首座与九尾妖王还来不及说话就感受到了两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整个幻境如同瞬间暴露在凶兽的视野之内，身处其中的十卷和飒绒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猛然出现的凶兽撕咬一口一般。
十辰于深深望着面前的卷，猛地将他抱入怀中亲吻。
失去妖力靠同族精魂存活的涂山九尾还会是十辰于所爱的那个高傲任性的妖王吗？
“如果强行留下你，是要你像龙皇一样活在痛苦之中，倒不如我跟你一起重归天地。”
涂山九尾从回溯中挣脱，紧紧的回抱十辰于。回溯了十内心所有的打算之后，卷想说不要做，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但他无法开口，这是十辰于与卷都心知肚明的最好的打算了。
在开口之前，十和卷敏锐的感觉到那股力量向绒绒的藏身处靠近。但怎么会这么快？龙皇和道宗宗主怎么会有感知到小妖王神魂的能力？
来不及细想，十卷快速向飒绒的藏身处行去。
飒飒面前的幻境被撕裂时第一时间抱着怀里的小狐狸向后飞跃，壳的一掌轻易的击碎了他凝结在身后的防护，飒飒瞬间感觉到五脏和肋骨都被击碎的痛感，一口血忍不住吐在了怀里的白狐身上。
第二掌跟来时，怀里的绒绒终于从幻境中挣脱，将怀里的飒飒拉到身后，涂山九尾的神魂幻影尖啸着抗下了这一掌。面前的绒绒与几百年前的须须重叠在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炸炸，“龙皇？好久不见。”
“你这副样子真是比死还要难看。”
当年不知道壳对于凤凰尾羽执念的龙皇，因为一时心软，在毁灭小妖王的肉身之后放走了对方的残魂，并为此向壳撒了谎让壳以为所谓的凤凰尾羽不过是一个不可信的传言。
反正妖族失去肉体都没法存活，龙皇只是想给同是妖王的须须留下一点最后的尊严，让他能与心系之人道别。
命运真是可怕，如果当年龙皇狠心到底，还会有这后面数百年的仇恨与痛苦吗？
但时至今日，也是凭着这点机缘，才能让龙皇动用本源妖力找到小妖王的藏身所在。代价是龙鳞几乎蔓延了炸炸的半身，甚至有零星几片顺着脖颈爬到他的脸上。
“你以神魂之力现身挡住这一击，就不怕永远不能完成神魂的融合吗？”
现在留在人世的绒绒是一个神魂不完整的须须，所以很多时候都很懵懂，如果不强行现世，等到小妖王的神魂融合完成以后，属于须须的记忆和妖力就可以完全觉醒。但现在强行以神魂幻影现世之后，小妖王有可能终此一生都只能以这个不完整的神魂模样留在世上了。
“用不着你操心，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身后的人咳出一口血沫，飒飒试探着问，“须须？”
“别叫的这么亲密，我可没那么好骗。你趁着本妖王神魂不清醒的时候做的那些混蛋事够被做成魂灯几百回了，不想死就快闭嘴吧。”
身后的人反而笑出声，嘴上说着狠话却还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人，明明就还是他的小狐狸啊。
“啧！”九尾小妖王带着幻影冲向龙皇。炸炸被壳移到一侧，道宗宗主接下了小妖王灌注妖力的一击。
虽然只是神魂幻影，但体内拥有蕴含着卷最强妖力的第九尾和凤凰尾羽的须须所有攻击都带有涅槃之力的焚烧效果，趁壳不备将他格挡的手掌烧成了灰烬一直蔓延到手腕处！
壳皱眉，随着甩手的动作重新长出了手掌，魂魄深处的伏妖法文在肉身上忽闪一下，再与小妖王交手时至多是被灼伤，轻易就能复原。
在道宗宗主险些击穿须须的幻影时，十和卷从空中现身，联手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哥哥！”
卷不可置信的回头，分神的瞬间十和已经复原的飒飒强行顶替了卷的位置与壳缠斗在一起。
小妖王冲上来抱住卷的腰，头抵在他胸前蹭的满脑袋头发不成个样子，“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我，我好想你，我的哥哥。
眼泪沾湿了卷胸口的衣服，“我最喜欢你了，天上地下只喜欢你，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让你伤心，你原谅我，我特别特别想你哥哥！”
被封印了爱恨又神魂不全的绒绒待在哥哥身边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小妖王生怕下一秒神魂幻影就会消失，恨不得以最快的语速将所有的思念和喜欢都对着卷倾诉。
“……别哭了。”卷犹豫一下，像过往无数次那样揉了揉须须的脑袋，“哥也想你。”无论是他的天人五衰还是这次须须的强行现世都注定了这可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最后一次相见，有些事情就不必再提。
被击中的飒飒飞了过来，被卷挥手安置在一旁，卷看了须须一眼飞身向前配合十辰于一起攻击壳。留在原地的小妖王简直要气炸了，冷冰冰看着地上的飒飒，“你下次要死也死远一点，不要妨碍我跟哥哥说话。”
“…………”飒飒简直血都不够吐了，“我还是觉得绒绒比较可爱。”
“是比较蠢好被你骗吧。”
小妖王的手被坐起身的飒飒握住，在这封印难得没有奏效的时间里，立风抬头望着他，“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对你说过喜欢？”
在这一段从包养开始的混乱关系中，飒总所有说出口的喜欢和想念都是玩笑似的戏谑和别有用心，到后来真心说出口的每一句悔意和爱意都被封印挡在了门外，小狐狸再也听不到也听不懂了。
懵懂的绒绒梦里曾奢望过的温柔眼神认真看着他，“我是真的喜欢你。”
小妖王哼了一声，飞身上前与十卷共同攻向壳。
壳的近半伏妖法文都在炸炸身上，要对付两位妖王和一位猎妖师首座还是有些吃力，虽然不朽可以让他不死，但越来越密的伤还是耗损了他大量的灵力用来修复身体。
壳复原的速度越来越慢，角落里龙皇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大量灵力与妖力的对冲将周围的幻境渐渐驱散，露出空旷平整的深渊真相，之前飒飒曾经见过的神树模样也已经消失，只剩下众人头上那两颗缠绕纠缠的明珠——观自在。
“哥哥！”
壳抓住机会一击将小妖王的神魂幻影打碎，昏迷的绒绒被道宗宗主扼住喉咙抓在手中，壳转身抓住角落里的炸炸。
十辰于反手抓入胸口忍痛刺破魔心，卷将全部妖力凝结在一起化作一柄长枪。长枪从身后刺破壳的胸口，在龙皇屏障破碎的一瞬间，从壳的胸口刺出穿透了炸炸胸口！
飒飒借机抱回了昏迷的小狐狸。
龙皇的血飞溅在壳的脸上。
躯壳破损，炸炸身上的鳞片开始渐渐剥落，化作飞灰散入空中。
壳屏住呼吸，慢慢滑跪在地上，视线里炸炸胸口的空洞与数百年前重叠在了一起。
道宗宗主抱着龙皇的腰，仰起头看着他，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慢慢摇头。
“别走……”
“炸炸……”
炸炸不想死，更不舍得将不朽的壳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壳。”
“不要看……”
不忍心他再一次亲眼看着自己死去，炸炸弯腰将壳的头抱在怀里，靠近他耳边低喃。飞灰的速度太快，从脚下渐渐蔓延而上，壳抱在龙皇腰上的手落空，惶恐的道宗宗主抬起头，最后捕捉的画面是血与灰烬中微笑的龙皇。
灰烟散尽，世上最后一位龙皇陨落。
这一次，壳再也无法感受到一丝丝属于龙皇的气息。
壳低头想握住那灰烬，灰烬却又化作烟从他指缝中溜走，彻底消失不见。
死一般的寂静中，道宗宗主跪在原处一动不动开口，“杀了我。”
抱着十辰于的九尾狐王将昏迷的首座小心安置在飒飒身边，但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诛灭不朽，无论妖王如何攻击都无法伤到完整形态的壳。
无边无际的澎湃灵力震荡中，壳站起身抬头望着头顶的观自在。
“不朽即折磨。”
“永恒……如炼狱。”
“天道生我要我牵制妖族，那又为什么让我爱上龙皇？”
“既然要我爱上龙皇，又为什么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我以杀入道，你这天道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以戏弄众生为道吗？”
“既然如此，不如看我杀尽这世上所有生灵，看你又能摆布谁的命运。”
壳甚至没有低头，冷冰冰望着旋转的两颗明珠，周遭的灵力犹如实质般越来越密集，起初像水而后如山，压得众人动弹不得，九尾妖王幻化出巨大的原身，将十和被灵爆震晕的飒绒圈在怀中，蓬松的八尾弥散开挡住这一波又一波的灵爆！ 
 当年两界最强的战力无数的大妖和大宗师都无法抵抗这场灵爆，壳是认真想要摧毁这个世界。
头顶的观自在终于在这无尽的杀意中动了，飞速旋转的两颗明珠发出耀眼的光晕，在壳的头顶形成巨大的法阵，密密麻麻的遮挡了整个深渊入口，以摧枯拉朽之力向下镇压灵爆！
天道这是要将他们全部诛灭？
九尾妖王嘶吼一声，催动体内所有妖力携着怀里的三人向法阵边缘冲去！在法阵彻底挤满深渊时九尾狐的半身冲出了边缘！
“————！！！”
妖王被挤压在越来越狭窄的缝隙中，卷惨叫着不断燃烧神魂不顾一切催动妖力，第八尾燃断，第七尾消失……
第六……
第五……
血液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漂亮的涂山九尾化身成了一只血狐。
第四！第三！
终于！
仅剩两只断尾的卷冲出了法阵！
灵爆引动了裂土劈山的地震，观自在化身的法阵无情压下，将不朽所有碎裂的神魂和肉体尽数席卷沿着分裂的地面镇压向地底深处！
血色狐王将三人搁在尚算平整的地上，深深望了一眼，化作血肉模糊的人形坠向深渊深处。
坠落的视线里，猎妖师首座飞身而来紧紧抓住了妖王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十分不好看，真不想被他看到。
妖王的长发彻底变成了银白的颜色，妖力不可挽留的从身体里四溢出去，十辰于抿紧唇，固执的抱着他一起坠落。
“十辰于。”卷笑，“记得记住我。”
“不。”十皱眉，“你答应我的。”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卷的手按在十辰于心口，“狐族善变。我可是狐王。”最后的两尾化作妖力束缚了重伤的首座，卷的眼中满是不舍，“我很喜欢你，不要死。”
“不！”无法动弹的十辰于被妖王向上推去，眼睁睁看着卷闭上眼落入裂缝深处，被不断蠕动的地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