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吴用同人】人生莫不如初见 -2
2.
我从未想过我会在这里遇见他。
二十有五的宋溪与当年看起来差别不大,可于吴用眼里,已然是千差万别。
当年的小姑娘,行事随心,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脸上却一点也瞒不住人,每次见到自己,眼睛中的笑意像那装满罐中的蜜,泌出来,让人甜的牙疼。
如今的宋溪,面上早就没什么表情,遇人都是客套之外的疏离,笑容到不了眼底,平白无故让人心烦。
他面上不改,眼睛直盯着宋溪,耳朵旁似乎传过自己的声音:“宋姑娘急上梁山,莫不是为了宋公明兄长一事?”
“宋姑娘???” 旁边众人一阵疑惑,宋溪只见那人依旧面无表情,道:“这位宋溪姑娘乃是公明兄长的胞妹。”
旁边一人位于主位,看那模样,该是如今的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他问道:“军师认得?”
区区四字,宋溪心中一阵打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知道他怎么答还是害怕他怎么答。
吴用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昔日里,姑娘常赠医施药,便曾见过几面,但宋姑娘贵人多忘事,想来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宋溪暗自苦笑,我倒也盼着自己不记得。
此时,一五短身材的人冒了出来,眼睛中是宋溪最恨的淫邪之色。
宋溪上梁山之前,自是把这山上众人都打听了一遍,想来此人便就是那矮脚虎王英。
只见他双手互摩,嘿嘿笑道:“我说这位兄弟怎么长得唇红齿白,好生俊俏,原来是位小娘子。”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前摸宋溪的小手。
花荣还未来及将宋溪挡在身后,只见吴用一把羽毛扇已经是打在王英的手上,怒斥了一声:“还不退下。”,然后瞧着宋溪,道:“姑娘不必担心,小生已着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作了一封回书,叫那知府将公明哥哥解赴东京,等他来此间经过,差人救下哥哥便是。”
宋溪一听,不经思索,问道:“不知回信具体写的什么,又刻得什么印记?”
吴用自知宋溪一直思虑过多,凡事都要问个清楚,便与她详细地说上一般。
说完之后,吴用不禁有些愣住,原来宋溪在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她依旧是以前那样,想事情的时候,轻咬下唇,右手大拇指抵着自己的门牙,一双眼睛呼噜噜地乱转。
吴用这般望着,手不自觉地抬起,多来年,午夜梦回间,不知梦见当初场景几何,可醒来之后,皆是黄粱一梦,他有多久没见到这样活生生的小溪了?
手未曾抬起,衣袖已被人扯住,原是宋溪似是想到了什么关节,抬起头来,道:“兄长,为何要用那 “翰林蔡京”的印章,那蔡九不是蔡京的儿子吗?”
吴用初时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顾前没顾后,竟是有了纰漏,可那戴宗日行千里,现来只怕已走了四五百里,却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戴宗,神行太保戴宗”,宋溪一把抓住吴用手臂,说道:“那该如何是好,有如此纰漏岂不会害了我大哥和那戴宗的性命?”
吴用眼睛一定,手轻拍宋溪小手,道:“莫担心”,说罢,只转身在晁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宋溪偶尔能听到些只言片语 “如此这般”,“暗下号令”,“休要误了日期”。
这聚义厅内众多好汉皆得了将令,正要四下分开,只听宋溪道:“多谢各位好汉拼命救我哥哥,只望众位平安归来,否则此番恩情,我们兄妹纵死也难以相报。”
在座诸位,纷纷抱拳,道:“妹妹言重了。”
宋溪心中虽有谋划,但仍有些不安,只觉得身后站有一人,她回过头去,见是吴用,垂眸低头。
吴用那手抬起放下,抬起放下,这般来回,只在袖中握成了拳。
夜,梁山水泊。
烛火照在宋溪脸上,晦暗不明,她悠悠道:“不知何时起,连翠兰你们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翠兰一听,立刻跪下,道:“姑娘,我们并非故意瞒你,只是当年姑娘为了那人,差点犯了病,如今我们又怎么能让姑娘犯险?只想着这梁山离姑娘八竿子打不着,才瞒了下来,谁知?”
“谁知我偏偏上了这梁山”,宋溪轻声冷笑了句,“老天爷还真是会戏弄人。”
“姑娘”,翠兰欲言又止,当日姑娘疯魔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若不是知道那人对姑娘影响甚大,她们又怎么会私自瞒下。
“也罢,翠兰,你起来了吧,我知道你们的心是好的”,宋溪叹了口气:“我本想用这梁山做出一场好戏,可没想到天不从人愿,只能另寻他途。”
“姑娘,姑娘你难道不是为了救宋官人而来?”
宋溪瞅了一眼翠兰,笑道:“大哥自来要救,可我却不仅仅是为了大哥而来。”
她见翠兰一脸疑惑,道:“算了,现在再怎么谋划都是空的,收拾行李。”
“姑娘,去哪?”
宋溪戳了翠兰头一下,道:“你呀,只长力气,脑子怎么不知道动一动,今日兄长将那些人全都派下了山,你当他们去做什么,无非是要等着劫法场罢了。我们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趁机下了梁山。”
翠兰摸了摸被戳的地方,小声道:“您还叫他兄长。”
宋溪没好气地瞧了她一眼,娇呵道:“还不收拾东西。”
“宋姑娘可是要走?” 翠兰尚未收拾妥当,只听门外一声起。
宋溪打开门,只见院子里突然灯火通明,吴用站在前处。他语气平静,可怎么听怎么让人心慌。
“多年未见,我差点都忘了,宋姑娘最是喜欢不辞而别。”
“我”,宋溪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时,突然一句 “妹妹”。
前面人分开,出现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原是林冲的娘子。
她眼见宋溪,心中欢喜,上前道:“果真是妹妹,我听大哥说有位姓宋的妹妹上山来,心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是妹妹。”
她回头唤道:“大哥,这便是那救我出火坑的宋家妹子。”
林冲上前,便是一拜。宋溪怎肯受了他这礼,只推说自己偶尔路过罢了,几人好一阵寒暄,忽然听得身后几声低咳。
宋溪抬头,恰是看到吴用。
“宋姑娘这般急着下山,可是为了公明兄长?”,吴用问道,他又说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们务必会保公明哥哥周全。”
“我……”宋溪话未说尽,就听得吴用低声叹道:“我何时骗过你,只愿你,莫要再骗我才好。”
宋溪一愣,他,他竟是全然不顾周围还有旁人:“不知贵夫君近况如何,怎么会让姑娘一人来此求救?”
宋溪一听,只觉好笑,反问道:“先生既知小女已经出嫁他人,为何还唤我姑娘?”
吴用一时语塞,可尚未说出口,便听到宋溪回道:“先夫已逝去多年,小女在返回途中,听闻长兄出事,这才来梁山求救。”
她偏身又对着林氏夫妇道:“今日天色已晚,等我哥哥平安归来,我再与贤伉俪好生叙旧。”
吴用眼见宋溪与林冲及夫人说话,眼见她转身进了屋内,眼见她熄了烛火,然他还是一动不动,脑子里不停回响着,“先夫已逝”,他不禁低声轻笑。
屋内,翠兰瞧了眼,躲在被子里耸起个小包的宋溪,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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