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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翼火力太薄#锁之伊小姐!》~穷酸佣兵的穷酸喜剧!(Vol.2.Ep.5)

书名:侧翼火力太薄#锁之伊小姐!
第二卷:四、五、七的奇迹与一的不可思议
作者:三日月待宵
本文首发并连载于轻之文库,原书链接亦可访问 http://www.linovel.net/book/100954.html,喜欢的读者请多多评论,感谢支持。
Vol.2.Ep.5:未知元素的解析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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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换上了全套新衣的众人,显得神采奕奕——当然,防御力或战斗力并没有任何变化——即使木左钥拗不过卡耐基,最后在包里塞了个铃铛道具也没有,因为根本没人指望这玩意儿能派上什么用场。
锁之伊礼服上超大量的蝴蝶结已经被解开改成了束腰、束袖和护腕,东居之若月的裤裙、王终南的大衣、哈维的兜帽以及木左钥看不出什么变化的新衣也已就位,万事俱备。
木左钥敲了敲刀身,确定被弋子鱼崩出的豁口补得没什么问题,看队友的准备也没什么差池,也就差不多准备出发了。
“木左大哥,一路顺风!我会好好查王大哥的私房钱的!”
谷田梁这么祝福且保证道。
“木左先生,记得回来的时候把铃铛挂在显眼的地方啊!”
格文柯•卡耐基这么告别且提醒道。
然而对于接下来狩猎的走向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事出突然,名唤“白三爪”的魔物有着雪白的背部,更因为体温异常,在背上长有极具迷惑性的冰晶。在这只狡猾的魔物展开突袭前,即使“华章”全面戒备,也没能从一片白色中发现它的踪迹。
嘶哑得不像是生灵的低吼掠过雪地,盖过了锁之伊调整着束腰,对于松紧仍不太合适的抱怨声。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众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多余之吼声,一如资料所示。”锁之伊不屑地瞥嘴,顺手把束腰收缩得几乎盈盈一握,扎紧后说道。
“哦哦,现在该感谢吼声提醒我们才是吧。”
木左钥飞速拔刀,与此同时:
“增益确认,队形转置!”
木左钥暂时举刀挡住冲击,边路的哈维迅速拉开距离。暴露在魔物攻击之下的后排两人——东居之若月和锁之伊快步后撤,而王终南则立刻和两人交换位置,完成了前后排的调转,积雪在手边聚成纯白大锤,一击将白三爪砸了回去。
“嘭!”
“哎呀哎呀,廊岭的魔物不觉得比中南的凶猛多少嘛!”王终南笑道。
“哈维锁喉!”木左钥号令道,“还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同类呢,王终南你就喜欢嚷!”
这一瞬间木左钥忽然意识到,卡耐基的铃铛兴许可以用来屏蔽魔物的吼叫,只可惜作用范围不够大,大概需要绑到魔物脖子身上才有戏……
话分两头,木左钥下令的同时,哈维已经开始冲刺,疾风将哈维带上半空,长剑出鞘,直指身下的魔物。
——白三爪这一称呼,并不是说这种魔物有三只爪子,而是说前爪只有三根指头,其实描述的是其缺陷。而缺陷背后的危险,其一就是其爆发力特别强——
哈维剑锋直坠,触及魔物高度之时,身下依然是一片雪白,但并不是白三爪的脖颈,而是雪地。
魔物迅捷地向右弹跳,身影只在众人眼里留下一道虚影。
锁喉失败!
哈维刹车不及,长剑死死扎进雪地——他当然不打算费劲将其拔出,而是立即将武器换成阔剑,脚步再动。
就在这时,冰晶忽然凝结在哈维的裤脚、鞋底,转眼间变成厚厚的白霜,哈维蓦地一滞,差点摔倒。
“大意!”哈维大惊失色,连忙向反方向撤离,不敢再追白三爪,身上的白霜却依旧久悬不化。
白三爪的另一点危险之处正在于此:只有三指,缺少的一指正好用“寒指”替代,每当白三爪发力,就能释放出浓烈的寒气,令接近的生物迅速冻结。
佣兵会大爷的孙女儿说没人敢和白三爪一对一,正是因为这点:不会火曜魔术的,近身后被冻住便只能等死,即使是火曜,一旦分神处理冰霜,也会立刻被白三爪撕成碎片。
白三爪躲过一击,很快重新选定了攻击目标,发出一声沉沉的低吼。
“我总觉着,有人说自己大意是在嘲讽我啊……”
王终南尴尬地说道。他正好是白三爪这次猛扑的对象。
他也正好,在第一次迎击白三爪的时候根本一步没挪,现在已经被死死冻在了原地——
“那是你蠢!”
王终南无法走位,眼见要硬抗白三爪的攻击,木左钥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木桩骤现,与魔物的前爪撞出一声闷响,木左钥随即侧移,反手在魔物右颈划出一道大口子。
白三爪突袭受阻,加之忽然被创,落地后再次跳跃,弹簧般逃出了木左钥等人的剑围。
“冻结得比想象中快太多了,哪是什么蠢不蠢的事啊!”
王终南为自己辩解道,斜眼却忽然发现他身上一点白霜都没有。
“喂喂,话说回来啊,你身上怎么一点冰都没有?”
“我会‘驱散’啊——挡两三次冻结还是没问题的。”
木左钥娴熟地将刀刃转回正手,理所当然般回答道。
“现在没机会锁喉了,刚才那刀对它只是小伤,下次攻击马上就到,都不要大意。锁之伊除霜!”
根据佣兵会提供的情报,白三爪这种魔物,有不少部位的强度甚至超越钢铁,是无法下刀的硬疙瘩,与之相应也有许多软肋,刚才的颈侧就是其中之一。对于魔物来说,恐怕要把这些弱点全部击破才能杀死,确实不能不算是一件不能大意的繁琐工程。
“诶诶?”
锁之伊被木左钥一句“除霜”的命令下了一大跳,差点又条件反射般把法术递了出去。
(不对,余不是火力担当么……)
锁之伊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被当做了辅助而不是攻击位。
“哼……”
逆反心理让锁之伊想要洗一洗昨天被木左钥随意使唤的耻辱,还有明确一下自己讨厌木左钥的立场,尽管那根本不是木左钥的错。
白三爪低吼一声,再次发起攻击,锁之伊却并没有为王终南释放火焰解冻。木左钥刚想敦促锁之伊赶快,却只看到白三爪身下绽开一道火花。
白三爪向前猛扑,锁之伊凭借身材的娇小,轻而易举地找到白三爪的胸腹。火焰向上贯出,直接轰开了白三爪的胸口。
下一刹那,白三爪浑身上下迸出火光。
“轰!!”
浓缩着破坏力的炎枪扎入白三爪的胸口,将其炸得四分五裂。
呆看着这一幕的木左钥表情是无语的。
“一、一招杀死?”东居之若月惊讶道。
“不是一招,是二段施法啦。”
木左钥敲着脑壳儿向前走去,看见锁之伊一脸“完美”,昂首挺胸的模样,无语“=△=”的表情更重了。
“你这家伙……果然有好好看白三爪的弱点情报,从它的弱点分布推断出它体内结构松散,所以才擅自决定的从胸口击破一发带走了吧?”
“贵君原来能看出来嘛,既然如此为何非要余待命,不直接将此怪物解决掉?”
“那是因为没料到你这么乱来啊,再者说了……”
见锁之伊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木左钥顿时为之气结,右手叉腰,正要讲清楚原因,身后的王终南却已经敲掉冰块,满脸悲怆地朝这边——魔物的尸体处——走了过来。
不,那表情何止是悲怆,简直是伤心欲绝,世界末日。
“呜啊啊啊,有价值的脏器全被炸毁了啊,太过分了!”
“……”

“总而言之,咱们佣兵是要赚钱的,这一点多少给我记住点啊——虽然我总觉得你记不住就是了……”
木左钥一边检查着最后一个前爪的完好程度,将其递给王终南装进包裹,一边冲锁之伊抱怨道。
“哼,总之就是偏不让余这种超强火力起作用,反而要做些无关紧要之事对吧?”锁之伊不悦道。
“哦哦……还超强火力,当初怎么没见你侧翼火力厚一点啊!”
“那是特殊情形,况且现今尚没有侧翼问题。”
“对,对,刚刚是没有侧翼问题,所以你正面就这么乱来,又不是完全不让你发力……”
木左钥不禁扶额。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能一面安抚和说服这丫头,另一面还保证下一只魔物不会被她烧坏。
一般猎户,就算是杀狐狸也要保证一发砸碎鼻梁骨,确保毛皮完整呢,来霜降谷狩猎图的是材料,又不只图赏金,怎么可能不细致一点……
“……我记得资料上说须齿和裂蹄都挺难杀,等会要是遇到这玩意儿,我们八成连防御都破不了,你当然随意发挥,这样总行了吧?”木左钥最终这么说道。
“算贵君识相。”锁之伊点了点头。
商议结果皆大欢喜。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木左钥和王终南只能对着一摊焦炭状的,只能看出一个牦牛轮廓的“裂蹄”尸体发呆。
“我觉着吧……突发奇想拜托谷田梁买山竹,想着‘犒赏’某丫头这种事,挺亏本的。”木左钥碎碎念道。
“余……余这么强的火曜,怎是贵君说控制就能不打坏重要材料的啊!”锁之伊不服气道。
“连威力都控制不住,你还真把自己当超强了啊。”木左钥愠怒道。
“贵君无法破防,余却能轻易击破,这莫不是强?贵君还想用何种绝对之力量之外之要素强词夺理耶?”锁之伊毫不示弱地回击道。
“……”
“那、那个,千万别吵架……”东居之若月赶忙冲过来打圆场。
“我可没打算吵架。”木左钥向后退两步,长叹一口气。
“嘁。”
锁之伊则依旧一脸不满,扭头不看木左钥。
两人闹别扭的当口,王终南已经招呼哈维,把仅剩的一点能看的材料切割了下来,说到对现状有何不满,他恐怕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队长啊队长,你这是典型的对男威严,对妹软脚虾啊。”王终南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抱怨道。
“效率第一,我可不想耽误效率给这丫头讲什么人生道理。”木左钥说道。
“哈?”
王终南对木左钥突然冒出来“人生道理”啥的表示不解,想通过他的表情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可惜木左钥已经径直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木左——不高兴。”哈维小声说道。
“哈啊?”
王终南对哈维的判断表示更不明所以。
王终南只对连续两只魔物都赚不到钱表示可惜,希望下一只魔物能碰巧少烧坏点部件。
“……”
小队又在山中前进了好久,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只魔物应该已经在周围了,木左钥早已指挥大家重整队形,准备迎接下一次战斗。
树木的影子几乎缩到最短,但正午的太阳却只投下刺眼的寒光。狂风过境,在山谷中迴转震荡,敲打出一首肃杀的即兴曲。
“两百米内……似乎没有活动生物。”
哈维借着方才的风势判断道。
“地面?还是全部?”木左钥问道。
“地面,风向呈水平,只能判断地面。”
“哦哦,这样啊……”
木左钥点头,随即微微皱眉。
“已经这么深了,就算被魔物群围攻也不奇怪吧……佣兵会也说过没几支队伍经过过……”
听说“白三爪”偶尔会抱团狩猎。木左钥紧张地扫视八方,以防自己不小心踏入了“白三爪”的包围圈。
然而似乎并没有。
“……还是说,单纯的方向搞错了?”
就在这时。
“喂喂,木左,木左大队长!看这边!”
“哦哦哦哦哦!突然一个‘大队长’是什么鬼啊,还有声音不要这么大!”
王终南兴奋地招呼道,还没等木左钥有所反应就擅自离队跑向了一边。木左钥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带队跟上,及至凑近王终南指向的地方,又被吓了一跳。
被一大块岩石挡住视线的,树木稀疏的空地上,小山一样堆放着尸体。
白三爪、裂蹄、须齿……还有佣兵会旮旯中陈列的若干并不常见的魔物,三三两两加起来将近十只,数字上似乎不大,数目上却大得让人吓掉下巴!
“这这这……”
木左钥正处于强烈的震惊中,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保持警惕,控制距离,还是该赶紧凑上去一探究竟。王终南倒是兴奋地掏出肢解小刀冲了上去,木左钥也忘了去提醒他小心。
“喔哇!超级完美啊各位!”王终南喊道,“全都是刀伤,一点砸烂烧糊的痕迹都没有!有用的材料只坏了两成不到,那些个三爪狼也好,蠢驴也好,简直是杰作啊,咱们发大财了!”
“刀伤?”木左钥疑惑道。
锁之伊和哈维也各自揣测了起来。
只有刀伤的话,是金曜还是风系?还是说就是实实在在的“刀”伤,肇事者是一队刀法卓越的大师级猎户?
(假设是金系,那么……诶?)
锁之伊率先一步意识到自己思考的方向似乎有点偏差。
(无论肇事者是何种战法,彼方会保留完整之尸首吗?)
“我了个!还有名单上超稀有的‘月煌麒’啊,我们今天是被什么神仙眷顾了吗!”“小南,管财运的是木熙星君哦……”“下面还有?让我再拉…………出来看看,呃……”
几乎埋在尸体堆的最下层,被王终南费力拽出来的,是一具人类的无头尸,左手还紧紧攥着一张木弓。
线索在锁之伊脑海中汇聚成了一个虽然模糊,但绝对危险的预感,木左钥、哈维、东居之若月以及王终南本人也几乎同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有金曜魔力反应!——天生长于感应魔力的东居之若月已经认识到了这点,但已经来不及说了。
“咻——”
哈维的风感告诉他异变出现在正后方九十米,大约两米高的树上。锁之伊的直觉也让她以最快速度捕捉到了攻击的路径。
哈维凌空两脚踏上半空,拔匕向攻击的轨迹上猛劈,却依旧慢了半秒。
(飞刀状、几乎没有风声、曜光——金曜!)
锁之伊在攻击掠过哈维的刹那认出了对象的本体,几乎瞬间凝聚起火球,迎向飞刀。
(火克金!)
“!”
魔力构成的飞刀,好像并未与谁相遇一般,从火球中毫发无伤地穿过,而其目标,正是反应最慢的王终南。
“水幕!”
“水幕——压制!”
木左钥挡在王终南面前,和东居之若月一起织起防护屏障。
但飞刀的速度只减慢了不到一半。
木左钥挥刀,想要把飞刀挑离致命的方向。
“铮——”“哧。”
并没有成功。
本将命中王终南胸口,木左钥抬手后则本该命中他上臂的飞刀,被横刀偏转一个极小的角度,插进了木左钥的右肩。
魔力汇聚成的利刃在“压制”的作用下迅速消散,木左钥的伤口,则刹那间血流如注。
“钥君!”
“站好阵型!”
木左钥左手捂住伤口,咆哮着制止了身后的黑发少女。
“王终南保护好全队,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针叶颤动,一个人影在上空飞跃,落在了众人面前的枝干上。
“又一个猎物哩……啊不是五个咯?啊五个就太好了咯,我记得那个混账总是吹牛自己能以一敌五什么的哟……”
那个身影蹲在视力分辨能力的边界处,以狂躁却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说道。
来人长发凌乱,皮衣不整——那与其说是皮衣还不如说是随意拼凑起来的几张生毛皮。身形荒唐得没有人样,将其比作猴子也有可能被误认为褒奖,说“骨瘦如柴”也有不贴切的嫌疑,无法想象这个“人”是如何存活到现在的。
“因为你们已经死了,而且你们是有意义的尸体,所以我会说我叫什么,反正你们已经死了。”
人影从枝干上跳下,落在雪地中,发出一声“噗嗤”声。
——仿佛匕首插入血肉的声音。
“我叫五金阗喧,我的存在意义是报仇,”
人影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奔跑,双手除大拇指以外八指并拢,仿佛正夹着无数暗器。
“你们哟,似乎把我叫‘杀人鬼’。”
“王终南!”木左钥大吼。
“我没迟钝到这种程度!”
王终南重踏雪地,连续升起两层土障,将队友全掩护在自己的防御之下。
但这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寒光闪耀。
坦白来说,王终南又忘记了土生金,竟去用大量的土来抵御金曜攻击,但那和现在发生在眼前的完全没有关系——飞刀只是单纯地穿过土障。
仿佛从未被阻拦,飞刀速度不增不减地,径直将土障击穿,只留下六道扩张性的创口。
紧接着又是一轮刀扇,土障直接化作碎片土崩瓦解。垮塌的壁障之后,自称五金阗喧的杀人鬼已近在咫尺。
“驰援。”
木左钥的伤口太深,短时间内无法治愈,正拜托东居之若月包扎和压制伤势,只能由哈维拦截敌人。哈维不多言语,浅浅低吟一声,长刀阔剑已然出鞘在手,长刀一道月牙拦住五金阗喧的去路,阔剑随手一横护住自身侧面,接下了五金阗喧停脚后的反身一刀。
“铮!——滋。”
五金阗喧手中不知称不称得上武器的小刀在阔剑的格挡下发生偏斜,交锋处诡异的声响和手感告诉哈维,敌人很不妙。
但这个仅仅提前了五秒的预感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五金阗喧步法诡谲,试图绕开哈维攻击看似脆弱的东居之若月和锁之伊,哈维乘着风步死死黏住,阔剑挥砍,五金阗喧竟毫不示弱地垂直对劈。
“咔。”
哈维还没能将这一反常的声音和现实联系起来,五金阗喧已经又是一刀,哈维下意识地用同一把武器招架,事实终于以反常的景象,而不是声音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阔剑断了。
哈维从来不觉得自己的阔剑比木左钥的刀质量差!
五金阗喧左右摇晃,眨眼间出现在哈维左下方的主手盲区,哈维只得用风舞带动自己强行转身,用绝对不适合防御的长刀偏斜之。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所幸小刀顺着刀刃滑了下去,并没有再断一刃。
“铮!铮!铮!铮!”
哈维从皮衣内取出小刀,没敢再用进攻性的风裂,而是附以保护性的气流,招架五金阗喧的连续猛攻。哈维找到空隙,回身甩出一道风刃,想要偷袭五金阗喧的侧面,却被以不输魔物白三爪的弹跳力躲开。距离拉开,锁之伊终于找到了轰杀五金阗喧的机会,可五金阗喧的速度却比她还快,眨眼间撒出刃雨,锁之伊再次尝试着用火焰杀灭飞刀——结果是徒劳无功,王终南用土障兼大地花环帮忙掩护,也只能挡下前面八成,锁之伊侧身躲避,最后一把飞刀从束腰边堪堪擦过。
(此等攻击力是骗人的吧!?)
即使是锁之伊也被这种反常的破坏力吓得毛发倒立,在侧身之时同时咏唱起两把炎枪,朝五金阗喧的方向猛掷,只溅起漫天雪花。
五金阗喧弹簧般出现在半空,向哈维·勃朗特猛扑。
(……没有气流!)
认出了这一点的哈维意识到五金阗喧无力在空中改变方向,这一击是一次巨大的破绽,立刻毫无犹豫地将气流压缩到刀刃上——林中回响起编钟一般的沉闷碰撞声——哈维用武器和风压,硬生生挡住了这记坠击!
被压缩起来的气体化作狂风吹散,掀起了五金阗喧凌乱刘海下深陷的眼窝,以及他稚嫩却狂乱的脸庞。
——至今为止,还没有活人见过“杀人鬼”的相貌。
见到杀人鬼相貌的人中,还没有过活着回来的——
五金阗喧的左手中闪起曜光。
“哐!!”
哈维的小刀被并非实体的刃片一刀两断!
“让开!”
木左钥左手持刀,近乎粗暴地推开哈维,刀背斜开五金阗喧的第三下攻击。朝落在自己右侧极近处的五金阗喧膝、脚、肘、刀柄并用,连压三步,并没有起到丝毫效果,五金阗喧早已弹开距离,毫无间隔地洒出刃雨,同时再次发起了攻击。
木左钥的右肩已经包扎完备,治疗法术也已加护,但那和战斗期间伤口能痊愈毫无关系。符文绷带上的红色仍在扩大,木左钥试着握了握右拳,不知道这种状态下的右臂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木左钥斜视锁之伊,示意准备展开合击,同时用刀指示哈维,刀尖划过一道折线:“王终南,抬一手!”
五金阗喧的战术似乎是谁惹了他就立刻予以回击,单纯评价起来算是蠢到无可救药,可以被轻而易举放风筝的战法。但和他恐怖的破坏力结合起来却压迫得令人窒息。刀阵如雨,将王终南的土障瞬间击碎,木左钥勉勉强强吟唱出驱逐魔法,也来不及挥刀驱散所有波及自己的飞刀,挪步躲避之时,五金阗喧扑杀已至。
“滋——”
小刀深深没入致密如冰的雪团,那是王终南制作出的武器锤头。
“呵……”王终南咧起嘴角,露出不输于杀人鬼少年的嬉笑。
雪团如琉璃般碎裂剥落,余下的金属锤头,与小刀刀尖恰好错开,直指五金阗喧小腹。
下一瞬间,刺耳的金属声在锤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凿痕。
“!”
五金阗喧以副手金曜劈砍,利用反冲力在空中旋转出一道诡异的曲线,不仅躲开了长锤重击,而且一刀划开王终南胸口,差点割断咽喉!
“这混球……!”
王终南捂胸连连后退,刚帮木左钥挡下一手,又不得不反过来被他掩护!
木左钥却并没能掩护王终南,他的步伐稍慢了一点。
于是五金阗喧的小刀直刺王终南的胸膛——但他的身后在此之前变成炽红色。
“喝啊!”
如果要说这个队伍里有谁的破坏力能和五金阗喧比肩,那也只有锁之伊。
五金阗喧不得不转身,但刀尖的轨迹依然在王终南胸口划出第二道伤痕。锁之伊发挥出甚至超出当初殴打木左钥时的威力,火焰在右手挥舞如火焰利刃,在左手如烟花般绽放。
火焰仍克制不住五金阗喧的攻击——这让锁之伊很是奇怪,按理说五金阗喧的招数只能是金曜才对——但却和五金阗喧的飞刀一样都是碰即重伤,两者场面上不相上下。
“利用我放松对面警惕,木左钥你有够心机啊!”王终南捂伤口后退,冲木左钥抱怨道。
“少啰嗦。”
木左钥连头也没回,趁锁之伊暂时还能缠住五金阗喧,冲其后背就是一记重斩。
但五金阗喧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侧身轻易地躲开。
(这家伙……)
难得的夹击落空,木左钥气得几乎想骂人,将木曜在手中汇聚成纯粹的力量,树干怒然生发,向一米开外的五金阗喧重重砸去。
金克木,木左钥当然记得这一点,但是五金阗喧的招式始终没表现出五行相克的特征,因此木曜的重击也有道理不被他所克制。
但五金阗喧只用了一把飞刀。
飞刀切开“树干”,巨大的木椎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作树叶状的魔力碎片飘散。
木左钥开始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难道说……)
木左钥尽力闪躲五金阗喧的刀扇,神情变得黯淡。
(……该逃?)
哈维灵巧地绕至五金阗喧一侧,巨剑划过一道满月,以无数凿痕为代价,将轨迹上的刃片全数撕裂,但五金阗喧却早已不在。回过神来时,他正单手倒立在巨剑之上。
哈维来不及变招,将五金阗喧重重甩出十余米开外,下一瞬间,刀刃却从空中落下。
——五金阗喧以身后的树木为跳板,划过一道高耸的抛弧线,向哈维直坠。
巨剑挡住两刀,代价则是急遽下降的武器耐久,五金阗喧根本没有落地,借势又腾起一米,转体半圈之后,小刀直劈哈维后脑。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即使是有风舞的哈维,对此也无能为力。
“唔……”
五金阗喧的右手忽然被绸带缠住。
东居之若月——绞溺。
“……呀!!”
东居之若月关键时刻冲入前排,拼命拉拽的动作让运动神经不佳的她自己都摔倒在地,但效果也立竿见影——斩杀的小刀硬是没能挥出,五金阗喧的动作溺水般死死停滞,垂直坠地。
再愚钝的人也能认识到——
“机会!!”木左钥大吼着举起横刀。
——更何况“华章”中根本没有那么迟钝的人!
“炎枪·突·闪,双!”锁之伊双手火焰成型。
“来呀,伙计!”王终南的伤势早在此之前治愈。
“风裂。”上下逆转,这次飞至上空的是哈维,。
“金,爆。”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则是五金阗喧本人。
携带着金系曜光的魔力针刺般向四周放射,仿佛光芒万丈。
“滴答……”
及至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五金阗喧已经远远地躲开了夹击,右半边的皮“衣”被烧得一干二净,暴露出的皮肤似乎稍微有些烧伤。
“滴答,滴答……”
木左钥感觉有风漏进自己的裤腿,但右腿却并不感觉冰冷,反而是温暖的。
向旁边看去,锁之伊的小臂上淌着淅淅沥沥的红色,王终南则是腰部的布料被撕成了碎片。
而哈维——
“……”木左钥的瞳孔猛烈地收缩。
遭到穿刺攻击时,木左钥的刀上还带着驱逐,锁之伊离得较远,王终南虽有办法用土曜多少保护一下肉体,身上还是添了五六处不轻不重的划痕,东居之若月倒是干脆扑倒在地躲开了这一击。至于哈维,他唯一幸运的一点,恐怕只在于用手臂护住头部了吧。
“千疮百孔”这个词,用来描述哈维令人毛骨悚然的伤势,并不是一个不恰当的成语。
“若月……”
木左钥颤抖着说道。
“快把‘圣殿之水’给哈维,让他把村里人叫过来,他跑得比较快……”
木左钥捂住右侧大腿,尽力治疗这里的穿刺伤。
“……我们,打不过他。”

“喂,喂!”
布匹的海洋中,马尾少年正单手叉腰,咄咄逼人地俯视布店老板。
“我们这么照顾你生意,做人可得厚道点。说好的蓝印七元三文一米,一百五十米还开价一千四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说过量大还贵一些的道理啊。”
“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啊。”相貌平平的老板被迫后退半步,露出无奈的表情,“最近不知怎么的,便宜的货源断了一大半,今天好布就只剩一百米,加上剩下五十米不多不少,一千四百五,还给你抹了零头。我做生意讲实在,是那回事就跟你说那回事,不会坑你。我自己也要保本不是。”
“哈哈,老板,您真擅长开玩笑。”
气焰嚣张,伫立店中央一脸不饶人模样的少年,正是“悼歌”的降华颂。
“我最佩服你们生意人的一点,就是特别擅长疏络关系,一面和‘之’字辈们打通税务,一面也能保持货源稳定。我找了一条街,就您这家店规模最大了,怎么连蓝印花库存都保不住?一百米太少了吧?”降华颂微微凑近脸庞,露出邪魅的笑容,“是什么不太方便说的,‘特别’货源吗?”
“不要从我口里套货源了,生意做得再好也有无法预料的情况,我怎么样也没法告诉你们的。”老板摇了摇头,“看先生英姿飒爽,做人也干脆一点吧。我原本也不知道你们要批这么多布,蓝印花的卖价就这样,只要一百米还是一百五?也可以看一下其他布种,肯定还有你喜欢的。”
“这样啊……”
降华颂佯装恍然大悟,嘴角划过一道不太明显的笑容。
“不过不好意思,我的东家比较图吉利,今年只想要蓝色的布,数字不多不少也只想要一百又五十,您这儿的价位我还是有点承受不起,先去别的店看看,不好意思了!”
降华颂微笑着转身,招呼身后三个跟班离开了布店。
“诶~嘿咻!”
走到店外时,裙摆飘舞,戴文鸢从上方跳了下来。
降华颂瞥了眼戴文鸢,微微点了点头。
“戴文鸢,你没有必要这么喜欢蹲牌匾上吧。我没有这么命令过,如果损坏了,损失必然从你的伙食费里扣。”
“降华大人总是装得这么严厉~”戴文鸢不以为意地笑道,“不过对外人说话还是更厉害一些,演得很逼真啊!”
降华颂不以为意。
“因势利导,见风使舵,并没有什么时候都要‘演’的道理,我和‘华章’就说的全是实话。至于这边,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说我的本来目的是试探他的货源。”降华颂说道,“再说,我们已经抢到了那么多布,脑袋有问题才会花七元三文从他那里买布。”
“七块钱已经很便宜了我觉得,”何珖撅了撅嘴,“在我老家,素布都要八块钱呢。”
“那个且不说。”降华颂卷了卷鬓发,又向戴文鸢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嗯哼,很顺利哦。那些大男人们平常除了喝酒就喜欢吹牛谈女人,‘红发的娇小美女’对他们来说可稀罕了,再添油加醋,弄点‘独来独往’啦,‘喜欢被粗暴地对待’啦,‘每月初七和十七都要真空’啦之类的,根本就是不胫而走的大新闻,跟感冒一样,挡都挡不住。”戴文鸢笑道,“现在的话,那个红发妹子正前往岭口城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周围这些镇子的佣兵会和酒馆了吧。”
“后面两点是以文鸢你自己为原型说的吧?”何珖问道。
“嘛,嘛!随口拣一两点呗,其实也考虑过说‘子夜之后不知不觉就会脱衣服变成裸睡’之类的哦。”
“诶!我、我明明自从加入一来一直睡单间的,你怎么?”何珖立刻慌乱了起来。
“话说回来,降华大人。”
就在这时,柰七祠辞谦小声开口。
“说到调查翠颙的来历,确定工厂位置时的决定,本来只是敲诈布匹和金钱。为什么最后直接杀掉了对方,钱也全散给劳工了呢?”
“人家无论如何也要养家糊口啊,留点钱不过分。”降华颂理所当然般答道,“当然,前者的答案也很简单。”
说到这儿,降华颂微微露出笑意。
“因为那只金毛猴竟然想打子鱼和何珖的主意。我杀他,唯一的原因就是这废物犯贱。”

目前为止,“华章”的伤情仍有四处。
木左钥的右肩已经愈合,取而代之的则是差点断筋的左腕刀伤,右腿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奔跑、回避起来还很不灵便。
王终南,侧腹一处轻伤。
锁之伊,小臂已痊愈,反倒是东居之若月脚踝被割伤。
(该怎么办……)
木左钥挥刀挡下一波刀阵后,驱逐魔法刚好用尽,他不得不再次咏唱驱逐魔法,这意味着防御出现真空,只能靠王终南的大地花环暂时顶一阵。
(大地花环九词,土障六词,驱逐折算成七曜是八词,水幕,死水……靠里月打个五折……)
(从村子到这里大概三小时脚程,以哈维的速度,回村,叫人,过来的话……现在已经过去的时间,是一小时还是两小时来着……该死!)
木左钥腿脚行动不便,还要注意和王终南一同保护行动更不便的东居之若月,左腕刚快愈合,上臂又中一刀。
五金阗喧借着刀阵的掩护,在树林中飞跃,眼见又要开始猛扑。
驱逐魔法的咏唱刚被打断,大地花环也要隔一会儿才能使用,更不可能每次都指望东居之若月的绞溺能命中。一旦被近身,四人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汝等休想!”
锁之伊抢先一步,在五金阗喧飞跃之前发起攻击,无数烈焰封住了五金阗喧的前路,将他逼到了另一个方向。
锁之伊没有停止火力压制,而来到另一个方向的五金阗喧,则洒出刀片穿过火海。
“哟~嚯!!”
刀片打断了锁之伊的攻势,五金阗喧立刻借机,喊着奇怪的字眼扑了过来。背后的树干被流火击中,燃起熊熊烈焰,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映得更加狰狞。
“我好像想起来了,”
“你这种哟,”
“是被称作‘二段’的来着么?”
五金阗喧落地猛击,木左钥行动不便无力掩护,只能在王终南的土障之余给一手死水,但阻挠效果不太显著,五金阗喧在两重死水下,只顿了不到一秒便挣脱。锁之伊抓住这点空当勉强躲开,依靠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硬生生躲掉了三刀追击。
“是又如何!?”锁之伊反问。
从锁之伊的眼神看,她已经非常认真了,但拿五金阗喧还是没有办法。锁之伊把法术引导到脚下,想要借走位动作,从下而上打一个出其不意,但并没有起到预期效果,只耽误了五金阗喧一扭腰的时间,金系的曜光也依旧我行我素地穿过烈焰。
“是就很开心很开心哩!”
五金阗喧继续突进,王终南用土障拦一手,木左钥也完成了驱逐的咏唱,开始帮忙招架。
“都说二段很强,听说二段是强者的代表哟!”
锁之伊得到空闲施展稍长的法术,终于重新将五金阗喧逼出五米开外。
周围的树木比较稀疏,似乎不至于引发山火,但被引燃的树则已经化为熊熊烈焰,整个山谷被映成血红色。
“既然二段很强,那就比以前杀掉的那些垃圾强咯。是不是,是不是哟?”
大火非但没有影响到五金阗喧的行动,反而被他利用来遮挡视线。飞刀竟从火焰后方飞出,所幸没有造成伤害,但在那之后又飞出一道利剑,王终南猝不及防,又被割开一道。
“既然如此,那杀掉你们不就证明我更强了么?不就足够强了么?不就比那个一打五的混账强了么?那不就是一切了么!?”
“但是——”
听见五金阗喧的话,锁之伊忽然被惹出了脾气。
“——余才更强!”
锁之伊生气地瘪起嘴角,双手引导起先前从未使用过的大法术。五金阗喧则飞奔着逼近,及至短兵相接时,情况忽然一变。
五金阗喧面前,忽然浮现出平行着的剑刃。
五把、十把、二十把、密密麻麻……然后散开,从每一个角度对准锁之伊。
“……”
这个时候,锁之伊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小瞧了对方。
但也就在这时——
“但是,力量强并不是一切啊。”木左钥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静静地说道。
“……”
五金阗喧,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地,忽然停下了脚步。
然后,剑刃调转。
五金阗喧这一毫无缘由的,将目标从锁之伊转向木左钥的一秒钟,成了“华章”活命的关键。
箭矢连缀成弧线,将五金阗喧原本所在的地方贯穿。
剑刃失去控制,毫无规律地四下散开,变得不再致命,甚至没有擦到四人哪怕一根头发。
“还好吧,小伙子们?没有来迟吧?”为首的猎户远远大喊道。
“呜……呜啊,得、得救了……”东居之若月瘫坐在雪地之中,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快要哭出来。
远远望去,前来营救的猎户多达十人,五金阗喧再怎么“杀人鬼”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等猎户们匆匆跑来,五金阗喧已经逃远,能看见的,只剩一个模糊的背影。
出于被杀回马枪的可能性,王终南没敢放松,木左钥和锁之伊因为各自的原因,也没有像若月那样坐倒,哈维·勃朗特则是提醒若月,自己还有不轻的内伤没有被“圣殿之水”治愈,需要些白南粉和术式压制伤情。
猎户们收起武器,互相照应着返回村子,领队的猎户则向五人拱手道歉。
“没料到传说中的‘杀人鬼’已经游荡到咱村子附近,这真不好意思。要是让小伙子客死在咱这,那真是一辈子过意不去哩。还好赶上了哟。”
猎户说道。
“我是村里五金家的,五金守义,今天刚运货回来,我请你们吃午饭赔罪成不成?”
话一出口,木左钥等人全愣住了。
五金阗喧。
「一打五的混账」
五金守义。
那当然不可能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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