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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翼火力太薄#锁之伊小姐!》~穷酸佣兵的穷酸喜剧!(Vol.2.Ep.6)

书名:侧翼火力太薄#锁之伊小姐!
第二卷:四、五、七的奇迹与一的不可思议
作者:三日月待宵
本文首发并连载于轻之文库,原书链接亦可访问 http://www.linovel.net/book/100954.html,喜欢的读者请多多评论,感谢支持。
Vol.2.Ep.6:让我们在五行体系中打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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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半,那已经不是适合吃午餐的时间了。华章众人消耗巨大,但是因为战斗太激烈的缘故,反而没什么胃口。两大碗肉只吃了几口,多喝几碗粥和胶麦汁,就已经算作感谢五金守义的款待了。
“是哩,我一个人这么大两间房,是有点奇怪吧?”
五金守义苦笑道。
“是这样的,我大哥,五金守仁已经去世了,诶,对哟,阗喧是我侄子。”
“换言之,是五金守仁之子?”锁之伊问道。
“对,大哥的小儿子。”五金守义点头,“大儿子今年下山了,我儿子在霜降谷干活儿,带我内人在那住。所以这儿就我一个人了。”
“呃,那你大哥的妻子呢?”木左钥发问。
“死了,嫂子死得更早,大哥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真是挺可怜的。我也想帮忙啊,有些事想帮也帮不上,没办法哟……”
“所以……”木左钥眯起眼睛,“五金阗喧是你们不堪重负,送走的吗?”
“不,不是不是……不是那个顺序,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咧,听你们这么说我也吓了一跳。”五金守义连连摆手。
“……”
“我们这里课税都不凭钱,交猎物,课得很重哩,打猎勤的才容易赚钱。大哥知道这点,又因为阗喧底子很弱,所以从来不准他学狩猎,只要他学作文,好以后走出去。”
“平民学作文,出去做官,这是不是有点太……”东居之若月愕然。
苍华之帝国自古以来就有科举取士的传统,但那早已变成贵族系统的附庸,每四年考出数千个官位,其中平民有多少,能进省级的有多少,能进日厅的又有多少——这个中数目之少,以前是贵族的东居之若月应该是最清楚的。
“还是有啊,而且阗喧读书蛮聪明的,能考出个县官也好了哟。”
五金守义说道。
“但是阗喧不乐意哩,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应该是他爹整天出去狩猎接任务,不回来照顾嫂子,就算钱不够也不准他出去打猎……嫂子死了之后,让他生了怨恨了吧。”
“离家出走?”木左钥讶然。
“哦呀……是咧,所以才说都以为他死掉了哩!”五金守义感叹道,“老大得把家里的技艺传下去,也不可能去考试,我们这代算是没机会了,真是的哟,哎……”
“哎呀呀,那可真是……”
王终南附和道。木左钥则是注意到了一个不太寻常的词。
“等等,你说‘技艺’?”
“是咧,我们家是金系一脉传下来的,下到九词,上到十九词,很多法术都是不外传的哟……村子里八、九个人干的狩猎活,大哥带我或者大侄子打下手,两个人就能弄好。我又只有他一半水平,所以村里都打趣儿说‘五金’是一打五的意思,这话真没差,大哥真是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哟。”
“那这样的话……叔叔那么早去世,您家的技艺不会失传了吧?”东居之若月关心道。
“大侄子算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哟,就差经验,没办法的事,都是一代代断下去的哟。”五金守义叹了口气。
“不过,一打五么……”
木左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
“大叔,我有件事请教。”
“啊呀,啥么事?”
“令兄,不会经常跟五金阗喧说他体质太弱,‘不可能’和他父亲一样强这样的话,以这种方式要他读书吧。”
“呃,是呀,他身子是很弱,按道理确实学不来打猎哟。大哥让他读书也是为了出路好呀。”五金守义点头道,“有啥子问题哩?”
“哦哦……不,没什么问题。”
木左钥摇了摇头。
“倒是你们家……杀人鬼竟然是你家侄子,大叔打算怎么办?”
“哦呀?我……我不说帮你们,至少绝对不会拦着你们,侄子成了杀人鬼,我哪敢包庇哟!”五金守义慌乱道。
“不,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木左钥顿了一顿。
“我不是强调‘你家’什么的,本来想说‘你家侄子竟然是杀人鬼’什么的,啊不,这么说也莫名其妙……”
“五金阗喧,说他杀人的目的是杀强者,证明自己强。”哈维静静的说道。
“哦呀呀……这也太?”五金守义似乎被吓了一跳。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本来希望侄子学文,到头来却变成了追求强大的杀人鬼。如果他回来的话——我是说如果啦——大叔希望他怎么样?”
“这……这……”五金守义陷入了迷茫。
“这种事情我不知道哇!你又想怎样哩?”
“我……”
木左钥兀然失声。
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一出阴差阳错间,由误解造就的家庭惨剧。木左钥对“家庭”本身没太多兴趣,但那个奉强大为一切的五金阗喧却始终让他坐立难安。
为了向已逝的父亲证明自己的强大,原本从文,如今却成了杀人鬼,原本体弱多病,如今却神鬼莫当,原本没有学到家里的技艺,如今却斩断一切……
(等等。)
木左钥猝然惊醒。
既然没有学到父辈的能力,那五金阗喧的战斗技巧从何而来?
木左钥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五金阗喧的秘密的第一块碎片。
木左钥推门而出。

木左钥记得自己学中级新魔术的时候,书上——当然——这些书现在也是禁书了——说过一些匪夷所思的论点。
其中一点就是:五行法术的物象,本质上其实是一种错觉,而不是星曜的具现。
没有法术可以凭空产生物质。四要素的作用方式在于控制和改变物质,五行法术则经常以“物象”作为媒介,那是拥有着和木、火、土、金、水相近的形象、性质和含义的投影物。
因为那些足够具体、复杂的五行法术总必然产生物象的缘故,物象常被当做对应星曜的具现。比方说土曜制造的土障、木曜制造的树槌、金曜制造的飞刀,它们之所以是这个样子,那是因为他们用到的星曜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新魔术——根本“不懂”五行七曜的维尔维兰人新创的魔法派系——说并非如此,物象之所以是那个样子,是因为那团魔力看上去比较像那个样子。
新魔术说物象实质上是过于具体的法术现象引发的感官错觉。
魔力占据目标区域,并按术式的构成内容表现出特定的现象或性质,这种现象或性质常常和对应的物质——木,火,土,金,或者水——相似,所以人眼才会将目标区域当做相应的物质来认知,而当魔力消散,物象也随之溃散。换言之,物象的本质,不过是一团正在生效的魔力而已。
从这个论点推导,只要构造得当,新魔术也可以像七曜魔术一样创造物象。
而且,如果是新魔术的话,不被相生相克法则支配,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但是,五金阗喧的法术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受五行法则支配。
虽然不被火克,虽然不生水也不被土生,但是对木曜却有着压倒性的破坏力。
“……”
问题似乎又陷入了困局。
到底是新魔术还是七曜魔术呢?木左钥找不准两者之间的取舍点。
是不是应该首先思考五金阗喧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法术呢?
“木左先生,你可算回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生硬却急切的招呼声,不是别人,正是格文柯·卡耐基。
不是别人,正是木左钥所能找到的人中,最熟悉新魔术和维尔维兰的那个。
“现在刚过中午,你回来得真早,今天的狩猎一定很顺利吧?务必要按我们的约定好好代言我的铃铛啊。”
“哦,是挺顺利的。差点就死掉了。”木左钥耸了耸肩。
卡耐基被吓了一跳。
“不会吧?是遭遇什么意外了吗?一定不是我的道具的毛病吧?”
“倒不是你的毛病……”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用你的道具。)
这种时候还不忘为自己的道具推脱责任,卡耐基这种做法让木左钥暗为之气结。
“纯属运气问题而已,我们碰上廊岭杀人鬼了。”
“那一定是我的道具在千钧一发之际迷惑敌人,帮助你们杀死杀人鬼了吧?没有你的开明,我的道具不会有这种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在太感谢你了!”卡耐基自作多情地欣喜道。
木左钥心说你就不知道哈维都回村搬救兵了么。
估计光顾着推销道具,做金银满钵的白日梦去了吧。
“不,并没有杀掉,只是逃回来了而已……先不说你的道具了,我有一些问题请教。”
“好,好的,请说?”
刚停半天的雪又飘了起来,两人还呆站在街上似乎不太合适,木左钥把卡耐基拉到小巷里的屋檐下,廊岭一带的房子屋檐比中南省短,但还是能够挡雪的。
“这几年里,除了你们这些走私商以外,还有哪些人经常走廊岭这条线?”
“主要就是我们啊,倒卖纺织品的,倒卖毒品的,还有少数其他的,但是种类太多了,我直接列举不出来。木左先生想问什么?”卡耐基反问道。
“研究新魔术的。”
“我就是研究新魔术的。”
“……用新魔术研究我们的七曜的。”木左钥解释道。
“这种分支?”卡耐基挑起了眉毛,“我听说这种分支很难研究。七曜的构词法太复杂了,我们以前解析四要素的时候用的是词素分析,但是这个在七曜上不好用,就算知道了词素比例也不知道拼写法……”
“我没让你说这些啊,再说你说这个我也听不懂……”木左钥尴尬道。
“不过,我记得有一个朋友有别的研究法。也北渡来过苍华之,但是后来很少联系,听说他回来之后封爵了,想见他也见不到。”卡耐基补充道,“我们这点比不上你们,维尔维兰人很势利的,有了权势就不顾朋友,特别是百明顿的人,不像你们苍华之人讲情义。”
“什么研究法?”
“简单来说,一般的思路是请术者施法,把他们的法术当样本研究,他的思路是,培养有缺陷的术者,通过有缺陷的法术研究七曜的整体。”
“缺……”
卡耐基描述的是“有缺陷”的术者,而五金阗喧却是反常规的超强术者,木左钥脑袋转了好几圈才把看似完全相反的两者联系起来。
木左钥的直觉告诉它,五金阗喧的无敌很可能就在于卡耐基所说的“缺陷”!
“卡耐基,你说清楚一点,什么叫‘有缺陷’?”
“这个……”卡耐基面露难色,“还是有点复杂的啊,况且我知道了也不多。”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了!”
“啊,啊,行!”
卡耐基被木左钥吓得浑身一激灵。
“这个要从他的理论的出发点讲起……”
“然后呢?”
“木左先生看上去也学过新魔术,所以应该知道,新魔术的单词,是从传统魔术中拆分出来的,单色调的魔术单元。反过来讲,传统魔术的单词,不管是四要素还是七曜,都是最简魔术单元的复杂组合。”
“对的,这个我知道。”木左钥点头。
“然后呢,我的朋友主张,传统魔术的单词,是‘非天然’的。”
“这是……”
“也就是说,传统魔术的单词,是施法者将自己对事物的认知和魔力结合,依照自己对事物的理解调动魔力,主动创造出来的。七曜魔术复杂的原因,不是七曜复杂,而是苍华之帝国历史悠久,法学丰富,对七曜的认识复杂。”
“……”
“所以,要说‘有缺陷’,我猜是人为干涉术者对七曜的主观认识,让他遗漏七曜的一些特性,再看他的术式是否和一般人的术式一样。实验对象应该是以孩子最佳吧,接受力强,认识不牢固,但恐怕没太多机会遇到孤儿或离家出走的小孩……不知道他最后用的是什么样本。再没机会聊天了,哎。”
木左钥哑然失笑。
“原来是这样么……我该说‘原来如此’吗?”
“你说什么?”
“真会做事哦……你们这群南洋鬼子。”
“木左先生,虽然我有求于你,但是突然用侮辱性的称呼还是不合适吧。”卡耐基稍微有点惊讶。
“卡耐基,你也知道我们五行有‘相生相克’一说吧?”
“对的,怎么?”
“如果一个人从来不知道他的属性被什么属性克制,只知道自己能克制什么属性,那单在五行范围内,恐怕就是‘无敌’了吧?”
“对的,理论上是这样?”
“但是啊——”
木左钥苦笑两声,话锋一转。
“——相生相克可不止是法术的道理啊。躲避对面所克制的,亮出能克制对面的,这只是最初级的道理。用相生的力量互相弥补,融会贯通,做成无懈可击的五芒星,这才是更重要的啊。只有一角没关系,但如果连其他四角都看不见,那这人就是个废物,白痴,一见光就要烧成灰啊。”
“这……你们苍华之人,都这么擅长说哲理吗?”
“这不是哲理,只是教训而已……”
木左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的混账理论啊,也只能搞出这种做梦的强者了。”
木左钥丢下一句结语,转身离开。

“啥!?你要单挑杀人鬼?”王终南被吓得一口麦茶差点喷出去。
“钥君,你这是!”东居之若月被吓得捂住了嘴。
“贵君太自以为是了!”锁之伊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挥手断喝。
但木左钥只是自顾自地修补着衣物的肩膀和裤腿,丝毫不为所动。
“喂喂,我说,那啥?”王终南使劲把茶咽下去,“我倒是知道你是认真的,有信心啊。不是……但是你这也太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了吧?遇上五金阗喧这种活见鬼的玩意儿,想法再周密也容易玩脱吧?”
“嗯,是挺容易玩脱的,”
木左钥边回答着边转向哈维——“短剑借我。”
哈维不像其他人那样反应激烈,应该是性格使然,不过也可能是伤势太重,现在仍有些虚弱。哈维从床边摸出短剑,隔空甩给木左钥,只说了两个字。
“当真?”
“当真。”
木左钥拔出短剑,注入魔力,确认附魔有效,然后又找谷田梁记账,取出五十元钱,最后才重新看向王终南。
“但是,容易玩脱又怎么样呢?”
木左钥极其轻描淡写地冷哼一声,手中的剑刃舞出几圈眼花缭乱的剑花,等木左钥手感熟练后才停下来,指向王终南侧脸。
“别想着坏事,那种废物,我单挑刚刚好。”
门框相撞的声音响起。
“钥君……”东居之若月望着木左钥离去的神情,低语呢喃。
“木左君?”
“钥君,认真了。”
“……”
锁之伊顿时错愕。
留意起来才感到后怕,方才的轻描淡写、面无表情中,到底蕴藏了多么恐怖的战意和执念……
木左钥究竟是因为什么触动变得如此认真?
锁之伊开始为木左钥的认真感到恐慌。
“哀兵必胜”、“狭路相逢勇者胜”,虽然成语是这么说的没错,但锁之伊还是感觉后怕,她没见过这种模样的木左钥,准确讲这种模样的人一个都没见过,锁之伊很在意木左钥会怎么样,在意他是否会因为精神太过集中反而忽略致命的细节,锁之伊无法想象这个模样的木左钥会干出什么。
“不可以……”
锁之伊紧握双拳,不住地颤抖着,赤红的双眼苦恼得快要哭出来。
那可是差点把自己都给杀掉的杀人鬼!
“不可以啊……”
锁之伊很担心木左钥。
“不可以的……那个愚民,就算是‘认真’,也太自以为是了啊!”

雪还在飘,但是山里能嗅到烟的热气。
数里远的山谷深处,被锁之伊引燃的火场还在烧着。
“哦哦哦……”木左钥仍是使用奇怪的发语词,不过语气不像平常那样抑扬顿挫,而是毫无感情,“枳木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理所当然。《农林纲要》记载:枳,雪原之木也,其叶如松,木文有红泪阑干之貌。萃漫华,以为髓,坚比铁石,沉水。魔力织于髓中,非燃之不可以出,其焰可断金,黯星月,燃而数日不息,息而数月不倒,倒而数年不蠹。是为顶级柴火也。”
“哦哦,原来还有这么清楚的记录啊。诶……”
回过头,发现锁之伊正气喘嘘嘘地跟在身后,小脸在奔跑和寒冷的双重作用下被弄得通红。
“……你竟然跟过来了啊。”
“是也!”锁之伊昂首挺胸道。
“这么自豪的样子,是为自己循着脚印和烟味追上我而得意吧——别指望我夸奖你哦。”
“轮不到贵君夸奖。”
“总是一副不惹到人不罢休的作风,被别人惹了又会突然蹿起来还击,该说像小猫还是流浪猫呢,说好听点叫可爱,但有的时候真的很烦人啊。”
“别跑题!还有住嘴,贬损愚民是余的专利,轮不到贵君倒过来损余!贵君是脑袋搭错了么!?”锁之伊完全如木左钥所说,愤怒地还击道。
“总之,你给我回去。”
“啊?”
锁之伊被一碗闭门羹糊脸上,显得满脸难堪。
“兹、兹请勿自以为是,兹请勿以为余来要贵君回去,余以为贵君需要第二人之帮助!”
“不需要你们搅合,你只会帮倒忙。”
“余不会帮倒忙!”
“说你会就会,老老实实等我回来。”
锁之伊不依不饶地纠缠,木左钥也被逼急了,语气有些加快。
“回去!”
“余偏不!”
“你不回去我就——”
木左钥怒目圆瞪,短剑出鞘,以比锁之伊更蛮不讲理的势头向前踏出。
“——把你砍回去!”
“少来!”
斗鸡对斗鸡,就是锁之伊遇上这种状态的木左钥所发生的情形,吵到气头上的两人以全力对拼了近十招,锁之伊被木左钥一记撑锤震倒在地,木左钥也被法术引发的爆炸震退了好几步。
“所以我才说你帮倒忙,”木左钥怒道,“非但没起到任何作用,还非要我在没必要的地方消耗体力!”
“贵君担心体力问题,就说明贵君没有把握击败杀人鬼!”
“诡辩啊你!?”
“余才不是……唔哈……哈啊……”
“哈……”
两人气急败坏到了顶点,反而终于安静了下来。
锁之伊越来越讨厌木左钥了。
讨厌这个脑袋迟钝,信口开河,说话不考虑人感受的家伙。
然而最讨厌的,是自己观察了木左钥这么久,他这两天来却依旧变得越来越陌生。
“木左君,”锁之伊小声说道,“兹请勿以为……没人想了解贵君啊。”
“……”
“这是余首次离家,余从来不是所谓‘有胆识之士’,陌生之人会让余害怕。不温柔的,会害怕其伤余;温柔的,会害怕其伤己,会害怕其某日不知所踪。现在的木左君……余很陌生,余很讨厌这样,讨厌这样的木左君,讨厌只能讨厌木左君的余,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啊!!”
“你……”
木左钥愕然。
锁之伊泫然欲泣的表情让木左钥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吧,”
木左钥无奈地摇了摇头,表情依然是毫无情感的模样,语气也依然冷淡,但至少缓和了一些。
“我的计划里还缺道火系的枷锁当保险,你来也没问题。”

“我妈是搞房子的,泥灰和砖瓦木头都做,不过听说她本来只搞结构,泥灰是我爸负责,不过我爸去世得早,所以我妈干脆把泥灰也揽自己身上了。”
木左钥静静地说着。
两人循着烟味,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脚踏在雪中,演奏着一支安静的舞曲,火花噼啪的变奏在其间依稀混杂。
“家庭这种事,有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思。父亲死得早,所以我妈为了养活我每天在外接活,导致我从小就很缺管教。父亲的朋友教我练魔武术,我练到九词就不练了,因为羡慕巷子里十四岁的混混头子的威风,去把他放倒了,自己当了混混头子。”
“贵君彼时贵庚?”
“十岁吧,我不记得有没有过十岁生日。”
“魔武术的门派?”
“三相拳。”
“……”
锁之伊惊讶地挑起了眼角。
“十岁,九词,三相拳,就算称霸镇子也不奇怪呢。”
“是啊……”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忆起了那时的“威风”,木左钥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那在我们那片可是压倒性的力量。因为谁都打不过我,所以想要什么都可以,正好师父因为吃了官司不得不搬走,所以就更肆无忌惮了。”
“‘肆无忌惮’……”锁之伊撅了撅嘴,“没想到贵君还有那种时候。”
“是啊,有力量别人都奉承你,有力量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弄到。压倒性的力量就是压倒性的一切,那时候我不仅喜欢打架,而且醉心于变得更能打。我妈也忙,管不了我,我十二岁的时候,她才知道我十一岁那年打死过隔壁村的老大。”
“……过分了。”
“对,是很过分。”
木左钥非但没有为自己辩护,反而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我妈也觉得很过分,于是她把我锁了起来,不准我外出。
“但是,你知道我妈只有几词吗?她其实只有六词,只要比修房子稍微复杂一点的事儿就无能为力,是比我弱得多得多,在我面前不值一提的存在。我根本没必要把我妈放在眼里,我砸坏了卧室门,砸坏了家里的桌椅,我威胁她说,如果不把我放出去,我把这个房子,还有她自己都砸坏也没关系。”
“……”
“我妈留给我五个回合,五招之内能破开大门,她以后再也不管我。”
“然后,如何?”
“然后我用了十五招。”
“那这便意味着……”
“什么都不意味,”木左钥笑道,“我把门砸开了,扭头走人就是,她当然管不住我。但是你知道我走出门后我妈干了什么吗?”
“诶……?”
“她抡起榔头砸了三下。”
木左钥说道。
“前两下我只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第三下刚好砸在顶梁柱上。只有三下,她把整个家给拆了。”
“……”
锁之伊不由为之咋舌。
“余……余不一定做得到三下。”
“是啊。被吓坏了啊……”
“……”
“只有力量做不到的事,熟悉建筑学的母亲却可以做到。我这才知道,单纯追求力量的我不过是个废物,鼠目寸光的我只是个废物,一旦被抓住要害,连家里的房子都比不上,不需要三下,一下就能被击溃。”
“所以,贵君才……”
“是啊……”
木左钥微微仰头。
“…………过去的我的影子啊。”
(如此说来,余岂不也是……)
锁之伊幡然醒悟。
只顾着扩大杀伤力,证明自己的战斗力,却根本不愿做恰当的控制,分神照顾侧翼也总是推诿……这不也是木左钥所厌恶的影子么?
“木左君,厌恶余吗?”锁之伊忽然毫无来由地,惶恐地问道。
木左钥愣了两秒。
“……不,没有的事。”
“……”
锁之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沉了下去,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紧张到这种地步。
“那……五金阗喧之要害是什么?”
“那家伙的要害啊……”
木左钥捋了捋额前的刘海。
舞曲消散,一切都被掩盖在火焰噼啪的急奏下。环顾四周,大半树木已经燃尽、倒下,只在空中留下些许飘散的火星与灰烬。寥寥数根挺立的,只有那些被称作枳木的针叶树,它们能以反常的密度吸收、储存空气中的魔力,单纯的燃烧需要几天几夜才能将其耗尽,托得它们的福,雪地被映照得一片血红。
目的地已经到了,“华章”遭遇五金阗喧的地点,伤痕遍地的旧战场。
木左钥不紧不慢地说道。
“五金阗喧的要害,就是他最为之得意的利刃。”
“无异于没说呢……”
“尽量站远一点,在教育结束前,你没必要出手。”
“啊……”
锁之伊不免忧虑了起来。
“真的,毫无必要吗?”
木左钥轻轻抚摸锁之伊的长发。
“相信我。
“我教育过去的我,那是哥哥教育弟弟啊。”

木锤砸断枳木,火柱倒在雪地中的轰鸣声,被木左钥拿来当做了召唤五金阗喧的檄告之钟。
五金阗喧想要复仇。
他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离开叉矢村,无论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
木左钥微合双眼,静静等待对方的到来。手中握着长刀一柄,似乎不是队里使用的任何一把,而是在村里临时买来的武器。
五秒。
二十五秒。
一分钟。
“哦哟啊呀,被吓了一跳了哩。”
人影从火光之后出现,并没有以攻击姿态登场,而是如本人所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本来以为会怕死逃走哩,本来以为你们要请千军万马绞杀我哩。是知道村子和士兵都只能被我杀掉,所以只一个人来求情了哩?”
“求情啊……如果只要让你不去杀人的都叫‘求情’的话,那应该算是求情吧。”
木左钥淡定地回答道,刀背闲适地敲打着肩膀。
也就在这时,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木左钥的刀轻轻改变角度。
(诶!)
在远方观望的锁之伊看得清清楚楚,她相信五金阗喧也能看清,木左钥本人则更不可能意识不到。
长刀没入高温的烈焰,眨眼间已被烧成炽红色。
(木左君在干什么!?)
“你就算把心脏掏出来烤给我吃,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哟。我已经知道这里是老家了,已经知道这里是那个混账住的地方了哟,今晚就开始复仇,你拦不了我的哩!”
“并不,我不是说那种求情。”
木左钥摇了摇头。
“准确来讲,我是想一对一揍翻你,把你打到没有杀人之力,没有反抗之力,半身不遂求饶为止。这个意思而已。”
“那你就已经死了哟。你只想我求饶,我却想杀你,这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一点意思都没有哩!”五金阗喧不屑地笑道。
“那种措辞倒是怎样都无所谓,既然你不满意,那我就改变主意,杀了你得了?”木左钥的表现同样不屑,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并没有笑。
说话间,手腕扭转,虎口已经对准了长刀的刀背,利刃直指五金阗喧的脸庞。
“来战吧”——木左钥的动作本来应该传达出这个意思的,但实际情况却稍有差池。
长刀融化弯曲,早已变成了一摊毫无战斗力的废铁。
“你在小瞧我,使用这种废铁吗?”五金阗喧不悦地挑起了眼角。
“哦哦,没注意到,纯属意外,不好意思。”
木左钥若无其事一般将手中的废铁丢掉,微微挪动两步,重新抽出第二把长刀,却又放到了另一摊火里。
“趁时间还早,聊点无关痛痒的事吧。你当初出走之后,是谁收留的你?”
“没有人啊。”
“哦,没有人?”
“因为一个不能打猎干活的家伙没有收留的价值啊。”
“……”
“所以,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他的出现很好,很好哩。是他教了我,我自己一个人也学得了五行,我自己学好了就能自己养活自己!”
“……你觉得,他很好吗。”
“很好,当然很好哩!”
“你,在荒野流浪了这么多年,难不成感激他?”
“感激……?当然感激哟!”
“……”
“感谢到哭,感谢到笑,感谢他给了我通向一切的路子!”
木左钥摇了摇头。
木左钥将长刀从身后挥出,然而这一把也被烈焰毁坏,拦腰熔断成了两截。
“哦呀……真糟。”木左钥自言自语道。
五金阗喧不由得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太蠢了太蠢了,搞坏自己的武器也想和我作对,我可以给你倒数五声逃跑哦!不然太没意思了!”
“嗯,是啊,为什么会断呢。”
木左钥又抽出两把剑,在空中挥舞了两圈。
“如果只是在空气中使用的话,无论怎样都不会断,不是吗?”
锁之伊还是不知道木左钥在做什么,但木左钥要她相信自己,既然如此,锁之伊也没有理由轻举妄动。
“如果要说莫名其妙就断的话,我想……”
木左钥说着,把双剑明目张胆地送到了火焰之中。
(火克金,如此一来不烧断才怪吧!?)
锁之伊在心底叫出了声,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五金阗喧丝毫不为所动。
五金阗喧只是一边维持着可以随时进攻木左钥的姿态,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根本没有阻止木左钥,也没有对这一做法本身的愚蠢做出任何评论。
就好像,普通的铁剑完全可以经受枳木的高温一样。
就好像,火克金压根不存在一样。
半分钟过去,只听得“咔嚓”“咔嚓”两声,两把生铁剑又断了。
武器全毁,现在的木左钥,只剩下了腰间的一把短剑。
“哦哦,原来如此,过火就断了啊?”
“是啊!既然已经知道遇到火就会损坏,你为何还要让你的金属碰火,这就是蠢材啊!”
五金阗喧狂放地笑了出来,与木左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蠢材,我会倒数五声提高一点难度。逃跑吧白痴!”
“五!”
锁之伊看见木左钥的眼角闪过一丝寒光,那似乎昭示着木左钥原本的什么计划已经顺利实施。
“四!”
木左钥拔出短剑。
“三!二!一!”
“不用倒数了,你个——废物!”
“嗙!!”
金曜的光芒划过,谷间响起一阵爆炸般的轰鸣。
锁之伊回过神来的时候,两眼仅仅看见一剑挥毕的木左钥,激活短剑上的“炎刃”附魔所残留的火苗,
以及漫天飞舞的,破碎的金曜魔力。
(怎么……)
锁之伊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
木左钥单凭一把短剑,将五金阗喧无坚不摧的术式击碎了。
五金阗喧愣住了。
“你?”五金阗喧露出非常错愕的表情,“你用火焰,把我的刀刃!?”
“对啊。”
木左钥昂起了头颅。
“金银铜铁,刀剑斧钺,所谓的金属啊,是最容易被火损坏的东西,制作稍不精良,就很容易过热变形,再差一点,融化损毁也轻而易举。这就是五行的铁则,火克金啊。”
脸上“还好成功了”的庆幸稍纵即逝。
“你啊,因为离家出走太早,很少生火,估计也没打过铁——大概从来不知道这点吧?”
“我……”
五金阗喧显然被说中了。
“不知道又咋样哩?不管你的事呀!”
十指中的刀刃一把把成型,化作漫天刀阵,而五金阗喧却早已不在原地。飞奔的足迹卷起雪尘,从侧面向木左钥展开狂袭。
木左钥侧身躲避飞刀,招架不及,短剑挡住小刀的同时,被五金阗喧的惯性击中,飞出十米有余。
(木左君!?)
虽然木左钥挡下了五金阗喧的一击,而且凭的是火曜而不是咏唱长得令人发指的驱逐魔法,但五金阗喧恐怖的爆发力还在,那显然是其他的内在强化法术,木左能打得赢他吗!?
这种能将人掀飞出去的力量,不像是可以轻易战胜的啊!
五金阗喧腾空猛劈,小刀看似毫无章法,乱舞间却已连下数击。木左钥将木曜的魔力贯入短剑,为“炎刃”附魔燃起烈焰,将五金阗喧包覆在每一斩上的术式悉数剥离,熔渣般的魔力碎屑四处飞溅,却并不意味着木左钥的优势。
距离拉至中等长度,木左钥无法攻击五金阗喧,五金阗喧却可以用飞刀压制木左钥,一部分被木左钥斩碎,另一部分则被躲开,没有命中木左钥,却将不幸受灾的树木拦腰斩断。
五金阗喧的破坏力显然还在。
五金阗喧翻越至半空,两记重踏一记重斩,木左钥来不及蓄力,没能将金曜术式完全粉碎,仍然呈现出刀刃状的魔力残片向外溅出,从锁之伊的脸侧飞过,没入身后的树皮。木左钥则因为未能完全化解这次攻势而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境地。
锁之伊小心地将碎片取出,趁魔力消散前,在指尖轻轻点燃火焰。
“咔~”
碎片顷刻间灰飞烟灭。
火克金,忽然成立了。
(难道说……)
木左钥并没有直接和锁之伊描述自己的思路,但截至目前的断片逐渐汇聚,仍然形成了一个足够完整的可能性。
(……施术者之术式,决定性因素并非只有语法,还有心象?)
一个念头在锁之伊的脑海中悄悄萌蘖。
木左钥吃力招架着近远混合的攻击,节节败退,期间间或几次改变方向也无助于是,转眼间已从锁之伊西侧绕到了东北侧。所到之处,树木非毁即折,比被锁之伊的火焰波及更为惨烈,山谷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树木的坟场。
“所以说呀!”
木左钥逃至一颗大树后,趁五金阗喧将树木斩断,树干倒塌遮蔽视线做掩护,从视线死角处杀出反击,将五金阗喧杀退数十步,但下一刻形势又瞬间逆转。
五金阗喧躲开木左钥的连刺,重新将力量贯入小刀,刀刃自下向上挑起。
“所以说呀——那管你的事吗?不管你的事,不关你的事呀!!”
木左钥不慌不忙地举剑格挡。
“!”
短剑断了。
原已成功将五金阗喧的术式破坏近百次,被证实能有效抵御五金阗喧的短剑,剑尖被切断了。
木左钥只来得及做出动作响应,来不及判断缘故。
木左钥左手挡住五金阗喧持刀的手腕,躯干则被对方的冲击力压倒,翻滚间在身后的树桩下停住,好在慌乱间仍死死截住了五金阗喧的小刀。
五金阗喧左手召出副刃,木左钥立刻用另一只手拦住,于是副刃收回,五金阗喧的身体反而出现金曜反应,木左钥匆忙间想以手为媒介灌入“驱逐”的咒文,阻止五金阗喧的施法,却不慎间力道失衡,被五金阗喧将左手挣脱——
——五金阗喧用左手接过右手的小刀。
(不可以……)
木左钥心里这么说着,实际上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利刃眼看着向下穿刺,即将穿透咽喉。
就在这时,清澈的呼喊将木左钥惊醒。
“木左,斩断它!”
“……”
声音在脑海中汇聚成一个红色的,长发飘飘的可爱身影,激烈的战斗让木左钥的意识不太清醒,难以分清那具体是谁,但光是听到这个声音,木左钥就已经充满了信心。
(对,“火克金”的法则已经重建了,刚才的变故,不过是个例而已!)
“木左——可以做到啊!!”
木左钥选择了相信。
于是,锁之伊虽来不及用战斗扭转危机,念头和心意却成功结出了果实。
剑刃碎片从木左钥、五金阗喧各自的脸侧划过,巨大的轰鸣声则响彻山谷。
已经折断的短剑付出了豁口的代价,五金阗喧的武器则整个破碎。
“你怎么能……”
五金阗喧在错愕中被木左钥发力推开,勉强稳住了阵脚,从衣内取出一把比先前的小刀更不像话的剥皮尖刀,尚不至于连武器都没有。
“我怎么能怎么?”木左钥不解。
“你……”
“……”
“切。”
五金阗喧放弃了无用的口舌,刀刃再起。
木左钥则是看向方才声音的来源,只见锁之伊因后悔既没有维持矜持,又没有切实地帮上忙,正满脸通红地扭向一边,不时羞愤地瞪木左钥一眼。
木左钥只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
然后,短剑轻舞。
漫天刀刃顷刻间化作熔渣,灰飞烟灭。
“哦哦……太久没做混事了,打架都忘记怎么打了啊。”
木左钥懊恼一般自言自语道,与此同时,身体微微转动,躲开了近在咫尺的挥斩,随即右脚别住五金阗喧的下盘,右肘向后不轻不重地一推。
五金阗喧被这一绊一推搞得踉跄连连,却又迅速把踉跄的不稳定化为速度,转过一个弧圈奇袭木左钥侧面。木左钥仍是轻描淡写般挥剑,不仅挡下了五金阗喧的攻击,而且不知不觉中倒逼三步。最后一击则稍稍后倾缓冲其力量,双手在前方合拢,猛击五金阗喧双耳,将他一脚踢飞。
五金阗喧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恢复了平衡与知觉,在后方大树的枝桠上停下,稍事蓄力,旋即高高跃起。
密密麻麻,平行着的剑刃,在五金阗喧面前浮现。
木左钥前踏半步,躲开剑刃的小半,挥剑劈碎剑刃的大半,然后才是架住五金阗喧的劈砍,五金阗喧左手召出刀刃,木左钥却压根没有管它。
只见木左钥肩膀顶住五金阗喧的双腿,力量自下盘牵引至上身,顷刻爆发。
“轰……”
身后的枝桠并承受不住这一靠的速度,五金阗喧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在雪地间溅起浪花。
“呵……”
木左钥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走向五金阗喧。
“你这家伙……”
五金阗喧摇晃着站起,指间再次汇聚起利刃。
木左钥只是挥剑,山谷间也只不过绽开一道礼花。
五金阗喧连续甩出飞刀,木左钥也只是连续地挥剑,这次甚至连周围的树木也没有被波及。
不知不觉间,木左钥已经走到了五金阗喧面前。
“你……只是在用火而已?”五金阗喧带着不甘问道。
“嗯,除了格斗术以外,就只有火曜了。我本来是水木的来着。”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金本来就受火克制,就像我的木受金克制一样。”
“这不可能!”
五金阗喧歇斯底里了起来,猛地抓住了木左钥的衣领。
“我、我原本可是无坚不摧的!原本可是最强的哩……”
“但是你本来就很废啊。”
“……没有可能被你这点小火苗打败!这一定、一定是!一定是你夺走了我的力量!
“不——既然不是你,那就是!”
五金阗喧嘶吼间看见了远远观望着的锁之伊。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是用火的,不管是你还是她,全都是和火有关系的把戏。你在这里假装拖住我,她在那里摧毁我的力量!”
转眼间,五金阗喧已经向锁之伊狂奔而去。
“我要杀了你,杀了她,把你们全部全部撕碎啊!!”
锁之伊愣了半秒。
她想起来木左钥说自己出手只会帮倒忙,因而看向木左钥征求同意。
锁之伊看见木左钥笃定地点头。
(可以吗……?)
锁之伊欣喜间看向五金阗喧,此时对方已近在咫尺。
——既然木左钥的火能击破五金阗喧,那自己的当然更能。
锁之伊张开架势,烈焰与长发一同飘舞。
“炎阳索·破!”
于是这句宣言和木左钥的结语成了五金阗喧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两句话。
“我——只是让你见识下这个世界的真实而已。”
木左钥目送五金阗喧被炮击般轰飞,重重地砸在远方的树干下,既是感到惋惜,亦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差点令“华章”几乎全员命丧雪谷的杀人鬼五金阗喧,正式宣告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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