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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落

果然还是这样嘛...
我慵懒的从床上起身,一种未知的无力感瞬间涌入我的大脑,踉跄了一下便向四周瞧去。
窗外只能见到点点星光,床前闹铃的指针依然笔直地指向了四。
又是这样,我不免得叹了口气。
一周了,整整一周了。在这如同噩梦般的一周里,每天我都会在凌晨四点醒来,就算想赖在床上试图继续入眠也是白费力气。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简单的生理现象,于是我选择延长了熬夜时间让自己可以睡得晚一些以摆脱这种困境。然而熬夜的只会使我在凌晨四点醒来时更加疲惫,更加的无力。
认识到这一点的我常常都会在窗口等待太阳升起,然后准备洗漱上学。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大概是在三天前,我一如往常的于凌晨苏醒继而坐在窗前打发这空余的时间。
我记得很清楚,在这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出现了除我以外的异响,那种声音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被人追赶而竭力奔跑。
‘嗒嗒嗒’....‘嗒嗒嗒’.....
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声从门外的走廊上传来,起初我以为是小偷,便马上起身去察看动静。可是就如同现在一样,无论怎么使劲,这房门就好像被焊在两面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嗒嗒嗒’.....‘嗒嗒嗒’......又开始了。
一开始我会对这种声音产生恐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恐惧感逐渐转变成了好奇——那种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那究竟是什么声音,是人还是.......
算了,算了,就算我在这里想破头也无法知晓这一切。于是便转身走向了窗户,想着得赶紧打发掉这“空余”的时间。
‘咔’,门锁清脆的‘咔咔’声打断了我正在进行的冥想。
“什么,门...门...门开了?”我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声,明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结果现在却显得如此诡异。
房门半掩着,我能从门缝中窥探到门外的神秘——当然那里肯定只有黑魆魆的一片。
我承认,现在的我内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恐惧门外的世界,恐惧门外的未知“生物”。
大概过了半刻钟,我整整盯着这门看了足足有半刻钟。
逐渐对于门外世界的好奇打破了那层恐惧感,我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门外到底有什么东西?
于是我缓缓走向房门,深吸了一口气便用力打开了它。
打开房门的瞬间,一股刺激性的气味直扑鼻腔,如果不是我的意志足够坚定,我想那时我就会立刻昏死过去。
门外——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除了那股说不上来的难闻气味。
没有了“嗒嗒嗒”声,甚至没有了黑暗,月光从走廊一侧的窗口透进为漆黑走廊提供了些许光亮。
走廊我缓步走向走廊的尽头,理论上那里应该没有任何东西。
只有一张贴了十几年的旧照片,时间的累积导致照片已经有了些许泛黄,但是照片上的人却仍是笑容满面——我、我的父母、还有我曾经的“旧友”。
这一张老照片又使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光景,那时我的父母仍旧健在,我和“他”也经常如同一般的孩童一样嬉戏玩耍,直到一次意外才与之分离。
那天的场景我不愿再回想,毕竟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全家才从原来的家乡搬离到这个四周都是生面孔的偏僻城市。
悲伤直击我的内心深处,于是我便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等我反应过来,走廊上那温和的月光早已替换成了更为炽热的阳光。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于是我便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在相框下方居然系着一根天蓝色的丝带。
‘以前有这个东西吗?’我问了问内心深处的自己,显然“它”也没有找到任何答案。
总之先去上学去吧.......
一如往常,上课打着哈欠、下课倒头就睡,也只有在学校我才能享受到真正做人的快乐。
‘铃铃铃......’
“好的,同学们。都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班主任平和地说着日复一日的场面词一边象征性地拍着手。
“昨天我也说过了,今天我们班会来一位新同学,希望大家都能给我热情一点,别给我班丢脸。”
说完她便对着教室前门喊道。
“你可以进来了”。
教室的前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一位面生的女生——想必她就是新同学吧。
我是个孤僻的人,对待集体中出现的新个体更是毫无兴趣,于是便拽头望向窗外发呆。
“那个......我的名字叫做.....冰....落”
听声音是一个说话略带绵和的小女生,秉着好奇心的原则便转头看向了她。
“那个....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我才转学到这里,所以请大家多多指教。”
非常官方的发言,非常普通的长相,看起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算了,只要不破坏我无聊的生活,管她叫冰落还是火起都无所谓。
还是睡觉吧,反正这节课应该不会很正式,正好给自己补补觉。
于是我便低下了头进入“冬眠”的准备模式。
“那...那个..我脖子上的丝带是因为......这里有伤口不太好看.....所以不是故意要这么带的...不好意思.”
丝...丝带?
新同学的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准备活动,抬头看去。
一条天蓝色的丝带紧紧系在她脖子处,这条丝带是?
果然,我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从相框处取下的蓝色丝带。
居然!一模一样。
巧合?不对,问题不是一样的丝带,而是我家里为什么会有与她一样的同款丝带。
......
因为这条该死的丝带,害得我一整天都没能在课堂上好好补觉。
每次看到这家伙脖子上随风飘荡的丝带,我都没法集中注意力。
好在这惴惴不安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嗒嗒嗒”、“嗒嗒嗒”。
又来了,又来了。我使劲地把头压在枕头下方甚至达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我真的无法忍受了,每天都是凌晨四点醒来,不偏不差正正好好的凌晨四点。
我是不是被诅咒了啊,可是为什么啊?
“好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救救我.....”。
我不由得放声大喊以发泄自己的气愤,不过在我发泄的过程中,我好像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求救声吗?
是谁发出的——小偷?还是说“未知生物”?
对啊,我突然恍然大悟,我家里还有一位“未知的客人”来着。
此时的我内心只有烦躁和愤怒,对待走廊上未知的声响我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恐惧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气愤。
“嗒嗒嗒”、“嗒嗒嗒”。
又一次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我便冲向房门想用蛮力破解这令人恼怒的“结界”。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门没锁....
看到门如此简单的被拉开,我先是一愣随后便向走廊探出头去喊道——“谁在那?”
回应我的只有一声“砰”——一种好似物体撞击到混凝土墙壁的声音。
望着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的走廊,我的愤怒与急躁逐渐被恐惧感盖过。
“喂,是不是有人在那。我告诉你,老子不怕你,赶快给我滚出来。”
当然这一次就连“砰”都没有了。
我虽然表现的很嚣张,但是一直到天空被太阳接班,自始至终都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
不知为何,也许是那说不上来的恐惧感吧。
简单的洗漱后,我便前往了学校。一路上,我一直思考着如果那时我直接冲出房门,向着“砰”出来的地方跑去,是不是就能见到那位“未知的客人”了。
当然,想的再多也没用,反正明天早上我还是得在凌晨惊醒......
这一天过得很平稳,如往常一样,上课像具尸体,下课我就是尸体。平凡而又悠闲的每一天,如果没有那位“客人”就好了。
‘铃铃铃......’
“好的,同学们。都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昨天我也说过了,今天我们班会来一位新同学,希望大家都能给我热情一点,别给我班丢脸。”
班主任重复着之前的话语,甚至连她那特有的鄙视眼神都未曾改变。
什么?我猛然抬起头——还有一位新同学?
这偏僻的小城市会有这么多转校生?哎,算了算了不关我事。 
我继续跟昨天“迎接”冰落那样,埋着头装睡。
“那个......我的名字叫做.....”
这熟悉的女声,绵和的音线。
“冰落”。我脱口而出,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全班惊异的眼神。
“是....啊?那个......我是冰落”。果然,就连本人都感到了意外。
班主任见状,吊起她那天高的眉头说道“源,你认识人家?”
“啊?我我我,我不认识啊?”突如其来的问题打的我措手不及,不过,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我的确不认识人家。说真的,就算我认识她,这种平平无奇长相的女生我应该马上就会淡忘,毕竟我对这方面没啥兴趣。
“行了,别说了。这名字又不是很大众化,你连数学十道选择题都蒙不对你还能猜到人家女孩子的名字?”
说完,全班便开始哄笑起来。
现在我真想当只鸵鸟,把头插进课桌抽屉里面。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冰落你就做讲台旁边吧,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老师,当然课间的时候也可以让你的“源同学”带你走走校园,熟悉熟悉。”
班主任打断了大家的嬉笑,说起来了官方词。
而我或者说冰落,都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
这一天过得很不正常,极其的不正常。
我也遵从了班主任的命令带她参观了一下学校——其实就是告诉她厕所在哪?食堂在哪?小卖部在哪?
从冰落口中可以得知,她来自另一个城市,比我先前居住的城市还要偏远。所以我们在相遇之前绝对没有见过面,更别说知晓名字了。
我对她的疑问也仅仅只用碰巧、巧合这种敷衍词来进行搪塞。毕竟昨天我已经经历过今天这幅光景了——这种事,我想谁都不会相信的。
当我问起她脖子上的蓝色丝带,她也只说是小时候与同伴嬉戏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杈割开了,留下了一个不好看的疤痕,因此才用丝带遮掩。
当然我已经不在乎什么蓝色丝带了,而是更为重要的,为什么我今天又经历了一遍转学生的桥段。难道昨天只是我在课上睡着了,做了个梦——我有....预知梦?
算了,管他呢。
冰落的出现,让我想起了我的友人。不过时间太多久远,我现在能想起“他”的只有家里悬挂的那张旧照片和“他”叫做“小A”这两件事。
为什么明明是我的旧友,我却一件童年与其玩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呢,说到底“他”是不是我的朋友啊,还是说只是我的一个亲戚的孩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得我想得头疼,如果这时候爸妈在的话,应该就有人能够解答我的疑问了吧。
渐渐地我进入了梦乡......
“哒哒哒”、“哒哒哒”。
又一次我被沉重的脚步声惊醒,随便一瞥闹钟。
嗯,四点,又是如此。
“救救我,救救我。”
来了,求救声,这一次要不要去看看呢?门应该不会再被锁了吧。
“救救我,救救我,源。”
瞬间我的心里一颤,那个声音是不是提到了我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
声音逐渐消退,我便鼓起勇气向房门走去。
‘咔’,果然,没锁。
走廊上依旧漆黑一片,这一次是真的漆黑一片,没有一点月光,没有一点光亮。
“源....源......救救我。”
又来了,这种声音,越来越清澈。
去吧,去吧,去走廊的尽头看看,我内心有一股声音一直在催促着我。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不管你是谁,这样每天四点的惊魂我真的受够了。
于是我便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走廊的尽头,没有任何人或者说动物。
自然也没有那求救声的来源,只有一张空洞的照片。
我将手机抬起,让屏幕上的微光照在相框上——普普通通的全家福,只有我、我亲爱的父母。
于是我转头准备回房继续休息,突然我发现——那个人呢?那个我曾经的朋友?
满脑充斥着疑问的我再一次仔细的观察了照片,不管怎么看照片上都只有三个人,没有第四个人了。
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我想起了那位旧友,我也想起了为什么我们要远离家乡搬到这偏僻的边缘小城。
我不由得深呼吸......
这一天,我过得很安稳,没有时光倒流,也没有尴尬的全场哄笑,平平静静。
冰落也仅仅只是作为我的同学,安安静静的上课。
直到放学时,我找到了准备独自回家的冰落。
“冰落,要不要去我家看看。顺便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土特产和别样的风土人情。”
我故作热情地搭话,希望她能同意我的邀请,否则.....
“源,去你家吗?恩....好啊,今天正好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吃饭,有源你陪着也能做个伴。不过我不能呆的太晚,否则我爸妈会骂我的。”
“好的,没问题,我不会让你呆的很晚的。就算真的呆的很晚,我也会主动送你回家的。
“恩,那好吧。”
总算,冰落同意了我的提议。
傍晚,我简简单单的为冰落准备了一些晚餐。好在她并不是特别嫌弃我这位“业余厨师”的厨艺,在一片有说有笑中,我们结束了晚餐。
在那之后,我们聊的很开心,从旧友到故乡。
我发现冰落的处境跟我很相似,都是年少离开家乡四处安家。倒说不上流离失所,但是那种感觉的确不好受。
“啊,已经这么晚了。我想我该回家了,源,你能送我回去吗?我家离着不远,应该马上就能到。”
我看了一下闹钟,指针已经指到了两点。时间过得好快,也许是跟冰落聊得太过开心了导致忘却了时间甚至忘记了今天请她来家做客的主题。
不过接下来,才是重点。
我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冰落,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嗯?应该没有啊,我小时候不记得有个玩伴叫做源啊。”
“没有,当然没有。因为你就不该在这里出现。”
也许是我的回答太过激动了,冰落本能向后靠了靠,并且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别装了,安冰落。我想起来了,在之前那座城市,我有一个玩伴也叫做冰落。不过那时候我把她叫做小安。”
“这只是巧合吧,难道你叫我来你家就是为了这事?”
“不过,小安她应该已经不在世上了才对。因为那时候我们在树林里玩捉迷藏,她失足落下了山坡,我亲眼看见她在坡下满脸是血向我呼救的样子,不过那时我害怕极了,只是跑回了家,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
“不久之后,我们便搬家了,我也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而我的父母也在几年前因为一些事故过世了。于是我便在走廊的尽头贴上了老照片以此进行怀念。而那照片上,应该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冰落。”
冰落似乎并没有打算听我说完故事,而是起身想要逃离我的房间。我马上追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臂说道:“听着,我并有没怪你。我只是想向你赎罪,向你道歉,向.......以前的你道歉。”
她用力挣脱了我的手腕,跑向了门外。
“冰落.....别.....冰落.....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要在像小时候那样了”。
她跑的很快,马上就没影了——只剩下乌漆漆的走廊。
我追了上去,想把事情彻底终结。
“砰”,一声闷响。
“不...要,救救我,救救我,源。”
来了,又来了。
我抵达了走廊的尽头,原本悬挂在墙壁上的相框已经摔落到了地面,相框中的照片上只有一个人——冰落。
她像我伸着小手,满脸是血的看着我。
相框的边角上还系着一根天蓝色的系带。
突然身后走廊上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谁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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