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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可知否(22)终不悔

2023-04-01原创病娇边伯贤 来源:百合文库
“5床的病人出院了?!”
“13床的病人早上不见了?!!”
祁栀吼完这两句,脑仁震得发疼,扶着护士站的桌子才没趴下去。
前台的美女护士被她整得嘴角直抽,怕撇不清关系,又被她吼得有点难堪。
“你怎么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呢??”
祁栀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哪知护士撇撇嘴两手一摊:“我给你打过电话了啊。”
“我不是没来得及接吗!”祁栀眉尖一跳,确实打电话了没错,没接是她自己的不对。
“俩人留的都是你的手机号,平常为什么说多留几个,就是怕一些家属像你这样忙得没时间接啊。”她特地将“忙”和“没时间”咬得很重。
护士小姐长着一张圆脸,眉眼间也掺着该有的和蔼可亲,说出来的话却直戳人心。
祁栀哑口无言,跑到13床所在的病房,见孟琚衣服水杯还在,稍微喘了口气。到了5床病房,才知道什么叫干干净净。
气得跺了下地板,把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拿到耳边。
“哎,严队……”
对面大吼一声,混着嘈杂的声音说了什么,祁栀脑袋嗡嗡作响,差点没晕过去。
————
此时的孟琚,并不知道医院内是怎样一片“腥风血雨”。
她在卫生间换下病号服偷溜出来,走到医院外就被阳光关怀了个正着,熟悉的温暖感却让她从心底滋生凉意,顺带着逆流而上到眼眶。
孟琚暗叹自己没用,只会哭。
沿着再熟不过的路走到咖啡馆,门上挂着牌子,歇业一个星期。
街上这个点也没多少人,她想一屁股坐在咖啡馆门口,但自己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活像要来咖啡馆讨债的,让人觉得他们要倒闭了可不好,停驻了一会,又沿反方向走。
她昨天午休时起来上厕所,没看见病房里的祁栀,回来时见她进了脑科的诊室,问起祁栀她也只是含糊其辞,说自己进错诊室,追问为什么待了那么长时间,她摇摇头驴头不对马嘴地抱怨起来医生,孟琚抿抿嘴,没再问。
不知为何,一阵头痛欲裂,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时间久远,模糊至极,女人披头散发,摔下相框,手中一把匕首,堪堪向自己刺去。
脖颈发痛,孟琚眼前才慢慢有了亮光。发觉自己坐在长椅上,竟仰头睡了过去。
稍微活动一下,用余光瞥见了身旁的黑色影子,孟琚吓到从长椅上一跃而起,用力过猛磕到了脚踝,激出一些生理性的泪水。
站定脚步,头上烈日烘烤着,刚睡醒眼前还有些迷蒙,一阵阵的呼吸扯得她发晕,脚踝处的疼痛此刻被转化为她停着不动的借口。
“……边伯贤?”
她喃喃出声,嗓音也有些嘶哑。
孟琚并没有多意外,没住院之前也是这样,无论她走到哪里,似乎总能碰见边伯贤,虽然带着诡异和不自在,但想来也已习惯,许久没有的感觉再次涌现,她甚至还有些因为怀念而想哭。
边伯贤仍坐在长椅上,戴着那顶不变的黑色帽子,被淹没在阴霾下,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他薄唇动了两下,终是没有开口,把头埋得更低。
孟琚的委屈覆水难收,原本已咬住嘴唇将眼泪憋回,却见边伯贤如此疏离,一声哭号破出,她任凭眼泪肆无忌惮,紧盯边伯贤依然不抬起的头,腿部猛然一放松,跪倒在地上,生生忍住扑上去抱他的念头。
边伯贤眼睛瞥去,捏紧拳头,指间发白,眼角流过什么,在阳光照射下闪了一瞬。
————
祁栀瘫倒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支不起一点力气。
“我怎么知道他会割腕啊……”
人生要么就是过得极其顺利,不然一有不测之事便必定祸不单行。祁栀还未来得及找失踪的俩人,就被严队骂得狗血淋头,差点晕在医院里,被扶着喘了口气,又不得不拖着步子到抢救室。
幸亏张裴不傻,虽说是割腕,但放血玩玩儿,威逼利诱不成,总能想点别的手段让那些警察配合他一些,美其名曰苦肉计。
祁栀怕是自己把审的犯人给逼死,这还没定罪别就死刑提前执行,她上哪去喊冤。
张裴早被推出来进了病房,祁栀瘫在椅子上,脑子里的事糊成一团,像是孟琚拿了根带毒的小针一点点往她头上扎,祁栀一激灵起了身,坐椅子上烦躁地颠了两下,划开手机拨号。
拨出号码的主人竟在下一秒出现在了祁栀的眼前。
孟琚衣着整齐,不像是慌忙从医院逃走的样子,就是眼角鼻头发红,还有些肿。
祁栀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长叹一口气慢慢起身,拉孟琚回了病房。
“是我给他办的出院手续。”
孟琚躺在病床上,把脸埋在枕头边,声音闷闷的。
祁栀被气得笑了一声,想开口,可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能评价孟琚这种行为。
朋友吗?警察吗?
第一种身份不该管,第二种身份不该说。
孟琚没等她说话,也不知听没听到那声带着气的笑,又开了口。
“我上个星期就帮他办了手续,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延了两天才真正出院。他没什么错,即便那位也受伤了,可边伯贤是受害者……”
孟琚口中的“那位”是张裴。祁栀一直没有正面告诉孟琚事情的原委,同时瞒着自己警察的身份,这些天警察来的频繁,来的时候祁栀都不在,孟琚以为她学校忙,左一耳右一耳听了一些,只知道边伯贤遭人软禁,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肩膀受了伤,为何会扯进王梅。
一切的一切太像梦魇,扰的她心烦。
“警察没找我做过笔录,之前找过边伯贤,这些天也没再来,我想大概也没要紧事,就自作主张帮他办了出院。”
孟琚停了停,直起身子靠在床架上,看了祁栀一眼,端起床头边的水。
祁栀见她端水的手轻轻颤抖,轻叹一口气,又忍住了话语。她原先想问孟琚是如何办的手续,话到嘴边又回想起来自己那时在家属联系方式那一栏也留了孟琚的电话。
以为孟琚喝过水润了嗓子便要继续说,却是靠在床头不再开口了。
祁栀看着她,也静默无言。半晌孟琚抬起手背抹了一下脸,祁栀才发现她已泪水成灾,缓过一会,她才重新开口,说了一句祁栀一知半解的话。
“他有心病,而我大概不止是心病。”
————
“妈!我回来了。”
孟琚在门口换下拖鞋,把书包放到鞋架上,奔进了厨房。
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女人胡乱应了一声,继续搅着锅里的东西。
孟琚趴在厨房门口,对着身穿白裙的女人眨巴眼。女人被她逗得一笑,眼睛却不离锅,锅内的热气蒸腾着她的笑容,孟琚看得稍稍走神。
“傻站着什么,拿碗筷准备吃饭啦。”孟琚被一语点醒,端着她和妈妈的两个碗走到客厅,没走几步,女人忽然奔出来叫住她。
孟琚一扭头,才看清了妈妈今天的打扮,一身白裙到小腿肚,脖子上戴着项链,发尾也像被卷了卷,涂过口红的嘴唇显得饱满可人。
“拿三个碗哦,”女人用手整了整头发,随即秘密小声地说“今天有客人。”
孟琚许久没看见她如此青春的笑着,像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也有着三十多岁女人该有的魅力。孟琚点点头,总结就两个字:迷人,笑笑,折回厨房添碗筷。
客人来得很及时,孟琚刚帮忙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门铃便响,见妈妈欣喜地踮了下脚,走到门口开门。
“不好意思啊,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环境不太好,款待不周,见谅啊。”
门外是一个男人,随着女人拉门的动作进来,咧嘴笑着直说“没事没事儿”。
孟琚看清了来人,愣了愣,直到被妈妈推着坐下。
晚饭吃的有些沉闷,孟琚一句话没说,女人也不知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聚精力在别的事上,同样不吭声。
喝下最后一口汤,就掂书包进了房间。
孟琚瘫在床上,如释重负。
环顾四周,一个明明很小的房间,竟然会有些空旷,她望望堆满书的书桌,心里翻涌,明年就高二了,真想要个电脑。
又回想起自家的经济状况,拍拍脸呼了一口气,翻身将脸埋在被子里,甩掉挂在脚上的拖鞋,竟就睡着了。
孟琚感觉像是被一阵巨大的关门声吵醒的,客厅里过分安静,孟琚赤脚下床,拉开门缝,见妈妈瘫坐在沙发旁,脸上还挂着没掉下来的泪。
孟琚没敢出声,快步走到沙发旁。刚要蹲下身子,女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往下拽,孟琚猝不及防跌坐在沙发旁。
“小琚…小琚!你说妈妈恶心吗!啊?你说妈妈恶心吗?恶心吗!?”
女人头发凌乱,画的眼线被泪冲刷,口红也抹了一脸,因为激动而面目狰狞,孟琚被揪着领子,不敢喘气。
嗫嚅了几声不,孟琚忽然大叫一声。
女人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放松了抓孟琚领子的手,另一只握刀的手突然使劲向自己脸上刺去。
孟琚慌了神,下意识用胳膊环住了女人的脸。
泪水喷涌而出,还有一些血红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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