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中篇——《元素斗法！》

『今天第一节课，不是数学课吗？』阿绫又确认了一下课程表。
星辉中学——a. m7.30
『好像是，怎么王老师会站在讲台上？她不教数学啊…』天依歪着头。
往座位走去的途中，她俩惊奇地发现，教室中好像空了一个课桌。
顿时，一种很奇特的预感从阿绫心中冒了出来。
王老师面朝全班大声宣布，“今天要说一件事！——我们才开学几个星期，原本因为某些事情，在初中转学了的初音未来同学，现在转回星辉中学了！是我主动向学校提出申请，让她加入我们班的！！”
听到这段话，全场突然愣了。
之后不到一分钟，四座慢慢开始戚戚嚓嚓小声议论起来——
“是，她……？她竟然转回来了……”
“那，那样的同学，要来我们班？……”
……
似乎人人都认得这个叫初音未来的学生，只有一些从外校新考来的人，包括洛天依和乐正绫都从没听说过她，所以不知教室里的骚动是怎么一回事。
“初音…未来是谁？”天依疑惑。
“天依，初音应该是以前星辉中学初中的学生吧……？”
天依估计也是。她见同学们的反应异常，总觉得那个叫初音的是个挺不得了的人，特别是墙边有一位：『那不是摩柯吗……？他怎么……』
墙边的座位上，自诩天才的摩柯呲着牙，眼睛一直盯着教室门，脸上很明显地冒出许多汗珠。
摩柯听了这个名字后，竟然表现出紧张！？
这名女生走进教室，不屑地走上讲台。王老师面向同学，大声介绍道——
“这位是初音！！”
台下的学生们都没有任何表面反应，唯独最后一排有些骚动。
站在台上，初音的目光往全教室扫了一番，最终，停留在后排的天依身上。
两人又再次对视。此刻，初音眼神如鹰隼般，微微低头，扬起嘴角。
『这人……她注意到我了？』。
仅仅是一个上午，初音同学回来的消息好像已传遍了整个年级。不只是午间的小卖部，操场，整个年级，就连在吃午餐的学生之间都能听见谈论她的声音。
坐在饭堂内，她们四人的耳朵已经起茧了。
“啊，那个初音，真的有他们说的这么厉害吗？”阿绫就是一脸好奇，“全区第八名……这么大一个区，几十所学校，她排第八名耶！说得好像传奇人物一般。”
唯一感兴趣的只有言和一人。
“我们不是只有管好自己的学习不就可以了吗？”
言和的鼻音很重。
“阿和？是感冒了吗？”
“嗯……有点…”
摩柯早与初音认识，她知道初音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产生今天这种局面，早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才会出面，和不认识初音的人说这些话。
摩柯问：“初音原本在早稻田佐贺中学上学。可是你们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来中国吗？”
众人摇头，听摩柯解释。
“初音初三的时候曾来到这所学校，是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她现在回来，需要有人证明自己的水平，所以才回到星辉来找机会。但是初音以前在这里读书时，她不但很少朋友，而且她化学好到让师生们都感到诡异。所以，她现在只好看上我们这些新转入的学生……”
食堂口的门喀喇一声又被打开，那边一个女声发话：“你们别一脸惊奇的样子，就是这么回事。”
初音居然就坐在摩柯后方。
三人望向摩柯，摩柯只是一个劲傻笑。
“还以为你是叫我们来开秘密会议呢……”阿绫不爽。
“摩柯，你早知道的吧，她就坐你后面……”天依也发现了问题。
“对话都被她听见了……”
摩柯见初音终于出现了，便说：“我和她也约好了的嘛。好吧，是初音同学有事相约，就让她来说吧，我就不发言啦！”
“切。”初音满脸不屑的样子，“相约？我才不需要这些没用的家伙呢。”
“初音，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把心里话说出来吗……”摩柯有点纳闷，初音每次都无法把心里所想坦然说出。
“可是，这些人实在太弱了啊。”初音指着这一桌女生，嚷嚷道。
起先对她们抛开不屑到极点的眼神，这次居然说“弱”。天依看了她的那不屑的态度，加上她那措辞越听越不爽，拍案而起：“喂！你说谁弱啊！！”
“就是你啊，据我所知你连化学方程式都写不好吧～”
说着，摩柯才发现自己把环境弄得沉闷了，忙改变气氛道：“我说了她不擅长交流吧。她嘛，从家里继承的制药技术，非常精湛，完全可以自己搞开发。其实之前跳级学完了高二，结果现在又转到高一与我们同班了。”他又苦笑一下，说，“初音在大陆学习的这些年，在化学科目上他从来没有输给别人，除了阿和。”
“什么意思？考试成绩吗？”
“不止是考试成绩，还有实验对决也是。”言和见她们仍不大明白，便告诉她们，
“到了高二高三后，你们就可以见到不少理科专业的学生进行实验比赛。初音的动手能力很强，我只和她比过一次，那次，我的纯度比她高出0。382%险胜。……所以，我后来有劝她，她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从医，前途比在大陆学习要好的多，更不必跟我们淌高考这通混水。可是她态度很坚决，还是一定要进省医药大学，是吧初音？”
“明天吗……是高一补课的时间呢。”初音想了想，答应道，“那就这样定了。我和你们，明天约在这里决斗！就这里。”她手一指门外，意思是这个学校的操场！
『决斗！？』
『比赛化学实验！？』
又一个可怕的提议！
“当然是决斗了，不然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证明我本身的化学水准？”初音说。
初音又说：“就是我们习惯的规则，可以带一个助手。化学实验，实验题目让老师独自出好，等明天我们来到这里，再一齐公布。”她说地挺顺口，看来很有经验。
“可以。”阿绫想到自己化学还不错，同意后接着说：“我会告诉这边的老师和有兴趣的同学们。明天上午十点整，就在这里摆上实验台！”
………
第二天总算到来了。依计划，星辉中学的四人在约定的时间来到操场。天气非常好，阳光依然很充足，但他们没有料到，学校竟校门大开，人潮涌动。
“怪了……今天应该是他们高二上课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见一波又一波学生走进学校，阿绫感到奇怪。听他们的声音，似乎都在谈论着同一件事——
“高二的初音今天又有比赛呢！好像是和三班的人。”
“是啊！我也听说了，很少见到文科班的来对决，昨天就决定今天一定要来看了！”
“什么啊，明明每次有决斗你都会来看的……”
“阿绫不是我们学校化学科最强的学生吗，她要是输了多没面子啊。”
“嘿！别胡说，阿绫怎么可能输呐！她是赢过我的人！”摩柯一旁插话道。
全校都知道了！各个年级的学生，只要是对这个科目感兴趣的，都跑来观战。
“这……这么多学生，都是来看的……？”言和为星辉的大家捏一把汗。这种学习风气，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短时间内全都知道。
“哼，这不是正好吗。可以磨一下她们的锐气～”阿绫说。
她们穿过人群，走往约定的场所，星辉中学的校园后方的操场。那里面积不小，三面墙和另一面的树林中，倚靠了不少围观的学生，还有一部分学生从教室窗户探出头的。中央有一棵大老树，没有其它树木，就在那儿，已经面对面，摆好了两张大型实验台，相距五、六米。台上没有东西，台边分别摆有两张高凳。昨天那位女化学老师已经坐在临时摆设的简陋裁判席上，她身边有一个大型器皿柜。
初音今天特别早，已穿好白大褂坐在凳上，见她们到来，招手欢迎。围观的同学们见到初音的动作，立刻往来者那边看去，然后开始喧嚷了。
『这是……欢迎选手入场吗……』四人有点愣。
『很遗憾，我们的选手没来。我们不是来比赛的。』
她们走到初音面前，初音先问道：“嗯？你们所说的参加人，是哪些呢？”
全场稍稍安静后，阿绫回答：“我，这个矮个子的（摩柯——喂！），”说罢又看向言和的方向，“还有……”
“天依也要参加！”
“喂！你……”阿绫愣住，随即想到，天依化学并不好，本该让言和上场的。
“天依上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好像只有三个人。”言和无奈。
“不上？你们不是说，你们三个人人比我强，一定会比的吗？大家听说了，还专门摆设了这个场子，为的就是等你。”初音有些不解地问。
“说到场子，你们的确的很会摆场子呢。”阿绫见时机正好，突然改变神色，大声朝着她和全部同学说，“今天……我就见识一下，所谓全日本高中组化学冠军，是怎么输给我们高一的！”
……！
“……”穿着白大褂的初音，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人群。虽然不太确定她们的把戏，但不管是哪一件事，她也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认输。一旁的镜音铃想，眼前这些人明明就是放不下面子罢了，完全没必要跟她们客气什么！
“你们！”她大声说，“别忘了，你们可说过有人来和我决斗的！如果没有这回事，后果如何你们很清楚吧！”
“你们如果输了，后果又如何？”阿绫继续压制。
就在这时，十点整到了，只听见四周学生开始叫唤——
“阿绫，加油啊！支持你！”
“不要输给外校的人！”
“别聊天了，快开始，让我们看精彩的实验吧！”
“初音姐！加油啊！”
“呃……？”
听到这些，原本焦躁的初音开始冷静了。她发现，局面还是处于对手的气场上。
“哈……哈哈，那你们试试看吧。看看这些同学，”初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还站在实验场上。只要在场上，她就一直会有人支持！“学校是分数至上！成绩好的人才有资格说话！你们，这些同学们，到时候等我赢了，马上就会转变态度～”
初音发现了，自己其实有很大的优势。她没有被局势所影响！
“啊……”摩柯环顾周围，四处有不少初音的支持者，在助威喝彩。就连坐在裁判席的老师，也对她们的谈话不屑一顾！
『没想到，这些人反倒帮了她一把！』阿绫感到不妙。
“什么？”有了这么多助力，初音有点肆无忌惮地。她知道，眼前这些人根本没法把自己怎样。她说：“你们觉得让我吃亏？你之前不是还想让那个叫言和的上场呢，她到底不是成了观众吗！？”
“等等！我……”言和慌忙准备上场。
“那我现在就去跟老师说，你们本来要上的人不齐，”初音很清楚，她们如果没有言和的配合，综合实力还是自己这边三个人占上风。
“所以…对决没法进行了吧。”说完，她就转身准备走向裁判席。
『不行，天依你赶紧换，不然！……』摩柯转头看向天依……
『不。不管谁，只要比赛赢了初音就行了吧！』
“等一下！”阿绫拦住她。
初音回头。
……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们输的太难看，所以才让天依替阿和跟你比！”天依大声说。
她要代替言和参赛！？
“天依？你……”阿绫颇有些意外，一向不喜欢理科的天依，居然主动要上场……
“天依……你说真的啊！？”摩柯惊呼。
没有任何准备，两个队友对天依的提议大吃一惊。天依低下头，小声对她们说：“不就是比赛吗，赢了她们就可以吧，只要证明她不是最强的……”
面对周围的观众，天依倒没有一丝紧张。她很早前就已习惯了这种气氛。
初音说：“你？又乱说。？”
天依才不理会他这句话，只说：“你不是说，成绩好的人才有资格说话吗？只要我赢了你，我也就有资格驳回你之前的话了吧。”
“别逞强了，”初音笑道，她知道来的这帮人其实根本就是门外汉，“如果我赢会怎样，你们很清楚吧。即使这样，你也要自己来比？省省力气……”
“你以为我们在逞强？”阿绫顺着天依的话，大步走到另一个实验台前，拎起准备好的白大褂披上，对初音自信地笑着，“无论如何我都能赢。还是说，你不敢了？”
阿绫当然不是逞强。对理科生而言，理性的分析和时刻清醒的头脑都是最具把握的武器，不管对手是多么优异的学生，她都有胜利的信心。
同学们都在焦急地等着看比赛，初音一行人没法拒绝。
“哼，很好。”镜音连倒是冷静，一言不发直到现在，“这样就没有异议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初音回头面向观众席，喊道，“铃，连！”
两人闻声走上前来。初音对大家说：“我选我自己的两位同窗作为助手，她们是我低一届的后辈。”然后冲着阿绫，“你呢？就是这三个人？”
听了这话，阿绫慢慢转身，埋怨道：“早知道还是让言和上场比较好……”
“就算她在，她也不会愿意当阿绫的助手啦……”天依叹了一下，两眼却充满期待的神色。她想上去帮阿绫，但挺害怕这个对手，毕竟，她们们面对的是日本高中组化学科的强人！
“言和愿意放下这里自己观战，是信任你。”摩柯告诉阿绫，又见天依有跃跃欲试的样子，觉得还是有赢的把握
天依含了一下口水壮胆，便鼓起勇气站到阿绫身边。初音见对手已经准备好，也开始领队走向台前。
就要开赛，围观的同学们终于盼到了，那种感觉，是从喧闹变成沸腾！裁判席上的女老师看她们总算交涉完毕，已经双双在实验台前站好，马上站起身来，表明比赛即将开始。
女老师从裁判席上拿起一个小喇叭，对全场宣布：“虽然拖了点时间，但现在准备比赛！下面我宣布比赛题目！”
出什么题目都没关系！
“天依，你真的没问题？”阿绫有点担心。她知道天依从没上过实验台，担心她弄出漏子，说：“还是让我来吧……”
“没问题的，对付那种人，怎么可能输！”天依想，首先气势绝不能低于对方。做什么实验都好，反正有两大学霸在一旁看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想要赢，也许要多想想办法……』摩柯考虑，对手日本高中组化学科第一的人，而且，是高二年级！一旦比赛开始，首先必须想办法扰乱她的实验。
双方的实验桌上仍然什么都没有，器皿也在裁判席边的柜子里搁着。出题的老师对幕后工作人员发话：“请把准备好的药品搬上。”
一声令下，围观的同学目光全都集中在教学楼往树林广场的出口处——几名校员工正把一个双层架子抬出。上下共两层，每层放有10个试剂瓶，总共20瓶，里面全都装有无色透明的液体。
这些，就是本次比赛用的试剂。
把架子搬到中间后，老师用喇叭告诉在场的人：“这里总共有我安排的10种无色透明液体，共20瓶。上下相对的两个瓶子，装的是完全相同的试剂！它们都从左到右编了号。”她走到架子前做出示意，“就是说，上层的1号试剂和下层的1号试剂一样。为了确保比赛的公平，使用的试剂我让参赛者自行选择。首先请双方各自选择上层的两瓶试剂，然后再把下层同样的试剂交给对方，也就是说，每方将拥有四瓶未知试剂，双方的试剂完全相同！最后，我会根据你们的选择，我再挑选一瓶试剂，同时交给你们双方。剩下的试剂我们会搬走。”
“说比赛会有5瓶不知是什么的试剂。”阿绫一下就听懂了，“所有瓶子里的东西，看起来都一样，实际上成分并不一样。对方也有5瓶和我们相同的。”
“瓶子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天依问，“那怎么做啊？”
老师接着主持道：“这次比赛，是主观且随机的。等双方把试剂全部选择好后，我才公布题目。而且，这次的题目是书本上没有的，大家没有意见吧？”
“正合我意。”初音和阿绫同时说。
大家都同意了，老师便继续说：“先请客人选择一个编号！”她请阿绫这方先选。
“摩柯，选几号？”
“几号都一样吧，反正还不知道题目……”摩柯随口大声说，“天依你觉得呢？”
“1号吧…”天依随口说了一个编号。
说完，双方各自的助手走到架子那儿，把上下层的1号试剂分别搬到各自的台前。
“我选10号。”初音说。
如此下来，阿绫远了1号和3号，初音选了4号和10号。现在每人桌上都摆着四个瓶子。
“好！”老师说，“大家都选好了，那么最后一瓶由我来选。”她回过头，想了想双方所选的药品，然后敲了一下9号位置——
“9号瓶子，请助手来搬上桌！”
助手们搬走了第五瓶后，剩下的试剂连同架子也被员工们抬走了。老师回到裁判席，看看大家的状态，准备公布题目。
阿绫点着桌上的五瓶试剂，对天依说：“不知道这些药品是什么，首先我们一定得做鉴别。”
“鉴别？那是干嘛？”天依一窍不通。
“就是说，要搞清楚这五个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摩柯说，“还是先听老师出题吧。”
老师清了清嗓子，围观的人也逐渐安静，所有人都等待着将要使用这五瓶试剂而做的题目。
“这场比赛比的是……”老师扬起喇叭，大声宣布道，“制作！”
『制作！？』
制作，就是以现有物品，做出成品。
“双方的瓶子里，每瓶装有0.5升的液体！请双方尽可能地使用桌上的五瓶试剂，制作出更多的成品！”老师说的同时，从器皿柜里翻出两个2升的量筒，两只手重重地将它们摆在裁判桌上，“评判方法是——实验结束后，请双方把做出的成品分别倒在这两个量筒里！经过检验后，谁的成品更多，就算获胜！”
“比产量。”摩柯对阿绫说，“很简单，看谁能做出更多。”
这点天依听明白了。
“下面，我来公布要做的东西。”卖了这么多关子，她终于要公布了。老师又清了一下嗓子，宣布道：“这场比赛，我们要做的是——水！”
水！？
“怎么会是……水？”
题目一出，便把全场镇住！不论是对决双方，还是在场的同学们，都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化学制作——
“制作水？我只听说过制作药剂的……”
“怎么制作水，书上的确没说啊……”
“我明白了，应该是提纯水吧。”
台上的摩柯，阿绫和对面的三人，已明白了题目的意思——没错，他们所要做的是，利用五瓶无色透明却有溶有杂质的液体，制作“纯净水”！通俗地说，就是要把瓶子里除水以外的溶质全部清除掉。唯独天依没搞懂：“什么啊？这几瓶不都是水吗……？”
老师见周围的人也逐渐开始明白了，便继续说明规则。
“规则简单。第一，不可以使用除了试剂瓶里以外的水；第二，想要什么仪器都可以到器皿柜里拿，但只能助手来拿；第三，除了取器皿外，不可以远离实验台；第四，时间为四个小时！——想去洗手间的现在快去，比赛开始就不让了！”
这就是规则。阿绫把实验的内涵向天依解释清楚后，天依还是稍稍研究了一下。她看见实验桌上有个生锈的旧水龙头，问：“就是说，不能用这水咯？”
“对的，”阿绫扭了下龙头，“但这是从实验室搬出来的实验台，里面不通水啦……”
在器皿柜里有大量各类仪器，足够她们比赛使用。
“最后是不是要把做出来的水都倒在那个量筒里？”天依指着摆在裁判席上的量筒，问摩柯。
“对，但要检验水的纯净度。”摩柯说，“如果水不纯净，那做得再多也没用。”
所有规则都清楚了，比赛的双方和观众们也都弄懂了比赛的内容。在十点十五分的时候，出题老师正式宣布：“现在比赛开始！”
“我先去拿烧杯和试管！”阿绫说完，立刻动身前往器皿柜。她与镜音连几乎是同时间动作。
桌上只有5瓶不明液体，没有其它任何试剂。取用烧杯和试管，目的是为了取出少量的这些液体，利用它们相互之间的混合反应，依据反应现象，鉴别出它们的成分。
两位助手正挑选着仪器呢，天依和初音倒先干上了。
“那个女生反应挺快嘛。”初音说。
天依应到：“当然了，没想到你那个同学居然和阿绫有同样的速度。”
“呵，他们两个是高一的。我看你们，也才差不多他这个年纪吧！如果我没猜错…”初音倒一下认出了天依她们的年级，“什么都没学过，还敢上台比赛。”
天依有些不爽：“年纪？你不也还没高考过吗，不是也好意思上台比赛吗！”
什么也没干，两人的嘴皮子倒是利索。
“好啦，”两人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抱着一堆试管和烧杯，一大张标签纸，pH试纸，外加两个试管架。她忙说道：“快做吧！”她的兴致有点高，像很期待这几瓶试剂的真实内容似的，
“我们来做鉴别，天依只管看着。”摩柯说道，
反正天依什么都不会，只能在一边眼巴巴地看，她还大声朝着对方的初音说：“我先不动手，第一步由我两个助手来完成。”说着，她便把凳子搬到实验台边一放，然后悠闲地挺身坐下，两腮赌气般地鼓起。
初音刚想动手，却被对手的态度惹毛了。
“你……”她也干脆把手头的烧杯往桌上一搁，一把拿起自己的凳子，“咵”地一声也坐到实验台边！“铃！连！你们来鉴定，我也不动手！”
阿绫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对对面坐着的人露出笑容。
没准……叫天依上场，是正确的！
于是，两位鉴定者开始利索地干起来了。
台上助手们敏捷的动作，围观的人看得有点屏气。她们把液体相互提取与混合，仪器与仪器之间反复倾倒，每完成一个动作，一张标签就利落地被贴在玻璃仪器上，动作极为顺畅！还没过几分钟，天依这边的烧杯和试管、瓶子上已经贴了不少被确定的化学式，台上也摆了许多相互反应而成的产物。有出现不同颜色，还有沉淀物等。而铃跟连那边竟没有丝毫进展！
“初音さん……”铃用日语说道。
“不要问我，自己做！”初音大喝。她见对面的天依从头至尾都对一言不发，自己又怎么好对助手说话！！
两人被连续回绝了两三次，但仍坚持不懈地向初音解释：“初音姐……我不是不会做，只是……”
“到底怎么了？”听他们那么说，初音只好回头看自己的实验台。
“我，”铃拿起检验好的试纸给初音看，“这些试纸似乎有问题。每次检验的酸碱度完全不对啊！根本没法鉴定溶液……”
摩柯心中暗笑，刚刚自己在他们之前取仪器的时候，早就在剩下的试纸上滴了氟硼酸钠溶液！
氟硼酸钠是一种无色的强酸强碱盐，作为这种盐通常都显中性，但唯独这是个例外！
“氟硼酸钠等氟硼酸盐，其对应的氟硼酸是强酸，但是氟硼酸钠因为其中氟硼酸根部分与水反应生成羟基氟硼酸而释放出HF，所以其水溶液pH约为2～4，显现较强的酸性！所以他们拿到试纸时不会发觉异常，但一旦使用就会完全显示出错误的PH值！”
虽然摩柯心里清楚，这招很快就会被初音识破，但用来让对手小乱方寸，拖延一点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OK，我弄好了！”阿绫一句话，让一直关注于对手的天依回过头来。天依站起身，看到自己的实验台上摆满了一管管的小瓶混合液体，而5个大的试剂瓶上，大都贴有注明物质成分的标签！
“花了不少时间呢，”摩柯擦了一下汗，“鉴别出了4瓶。”
“都是什么？”天依虽然完全不知道，但还是问。
1号是苯（C6H6），3号是碳酸氢铵溶液（NH4HCO3），4号是硝酸银溶液（AgNO3），10号是氢溴酸溶液（HBr）。
“这些都是什么啊……”天依一头雾水。
“不管是什么，我们必须快点做了！”摩柯精神非常集中，“看，1号液体与其它各个液体混合，会分成两层，”摩柯拿起一瓶分层的试管给阿绫看，“1号是纯苯，和水不能混合的，就像油一样。苯和水没有丝毫关系，也就是说1号液体苯，在这场实验里没有任何用途，天依白选了。”
“这有什么关系，对方不也有一瓶苯吗。她们也没法用……”
“但是，要注意另外几瓶。”摩柯继续解释，“它们都是被水溶解的化学物质，我们要把当中的化学物质清除掉。”
“总之，就是把瓶中的水提出来吧。”阿绫说。
“不止如此，我想这场实验，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地方！”阿绫说，“并不仅仅限于瓶中的水。我发现，这些试剂相互混合，还能产生更多的水！我们的做法是，想办法做出更多的水，然后进行蒸馏，提出纯净水。”
蒸馏——简单地说，就是把溶液加热，让溶液里的水沸腾，变成水蒸气，通过管道传输它，让水蒸气凝结在另一个容器中，形成纯净水。
“怪不得需要四个小时。”摩柯感叹道，“即使是四个小时，我们也必须赶时间。因为我们这里1、3、4、10号试剂都不能长期保存，随着时间推移，它们会慢慢分解掉，产生更多不知道是什么的杂物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我明白了。”天依听了这话，心想动作不能慢，便说，“那下面我来做吧！但……”她转头看第五瓶试剂，就是老师选出的9号瓶，“那个……9号瓶是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阿绫又把所有与9号试剂有关的试管都扫了一遍，“9号液体，它和任何试剂混合都没出现明显的特征反应，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
这时，裁判席上的老师见天依这方这么快已经把4瓶试剂都判别出来了，有些惊叹。但她还是独自在席上暗笑——
『你们刚才选的试剂都太容易鉴别了，所以我才想刁难你们一下。嘿，9号瓶里装的，就是纯水哦。』
当前形势（鉴别用体积忽略不计。L：计量单位，升）
洛天依方 ：初音未来方
苯：0。5L ？：0。5L
碳酸氢铵：0。5L ？：0。5L
硝酸银：0。5L ？：0。5L
氢溴酸：0。5L ？：0。5L
？：0。5L ？：0。5L
一定是她做了手脚！”操场上，初音把没有用过的试纸拿出一张，蹙眉观察了一阵，随后又仔细分析了刚刚检测出来的试纸，又取了一号容器的试液，开始从水溶性观察。
“原来如此啊………”初音发觉了，第一瓶是苯，又回想起之前测量出的错误酸碱度，随即说出——
“每个酸碱度加上2.4 ，就是正确的结果。”
果然不出摩柯所料，再初音本身过硬的化学水平下，他的小把戏居然迎刃而解！
“是那个家伙……”初音神色凝重地望着对面神色淡然（茫然）的天依，不禁颊侧流下一滴冷汗——没想到，这个高一的小鬼，居然如此老辣！！
“那……那怎么办！”连有些紧张了。
“这就更没事了。”初音反而放心了，“再怎么说，实验到底看的是经验，凭她也根本做不出和我们相当的水。况且我也想到了能让水最高产的方法……”初音又想了想，“只要循序渐进，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然后初音将桌上的所有试剂瓶、烧杯和试管发生的现象都浏览了一遍，问连：“你记得这些试管是哪瓶和哪瓶混合的吧。”
“是的。”连告诉初音自己所做过的全部步骤。
“那就够了！”
桌上的几十份药剂，初音默默地逐个观察了一番。只是半分钟！半分钟内，她完全没有用笔做记录，就已经把整个流程摸透。“用不着标签了，靠这个。”初音用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记下来！这些瓶子，从左至右依次是：硝酸银溶液，碳酸氢铵，苯，氢溴酸……还有…………”
过了好一会儿，初音还是没想出来，只好说：“另外这瓶……再说吧。”
9号瓶，初音也不知道是水。
至于天依这边……
“阿绫，她们在说什么？”见阿绫刚又拿了些仪器回来，天依听得迷迷糊糊的。阿绫告诉她说大概是对方已经记住了试剂是些什么，不必在意自己。
“阿绫刚拿了什么来？”摩柯见桌上摆了些新东西，问道。
“酒精灯、大烧杯、三脚架，用来加热液体。”阿绫说着，让天依把整瓶的碳酸氢铵倒进大烧杯里。就这么一瓶，还千万不能打翻了。“首先，把这个加热。碳酸氢铵分解，会产生更多的水！”阿绫肯定地说，只要做完这一步，这碳酸氢铵溶液会率先变成半升左右纯水！
天依照着阿绫所说，点燃酒精灯，给这一大杯液体加热。
与此同时，摩柯拿着另外三个大烧杯，将硝酸银和氢溴酸分别倒在大烧杯中，再架好一个漏斗的过滤器：“将这两种液体混合过滤，就能把里面的银和溴除掉。成品也放在大烧杯里，杯中就只剩下硝酸了。”
此时对方也进入了第二步，她们正思考着如何把所有溶液中的溶质除掉。初音经过深思熟虑后，采取了与对面截然不同的行动——她将硝酸银和碳酸氢铵混合！再过滤，生成碳酸银和硝酸铵，再使用氢溴酸清洗碳酸银，制成纯水！
那3瓶试剂，双方的做法只是相差了一步。围观的学生，有的开始在纸上写画着什么，他们一部分同意天依这边的做法，一部分觉得初音的做法正确。这些细节看似不起眼，但它却决定着整个水产量的多少！
时间慢慢过去，双方都在不停地进行着仪器操作。
“天依，她们知道9号瓶里装的是什么了吗？”摩柯和天依边做边对话。
“应该还不知道吧。”
“9号瓶好奇怪。我想是不是该用火烧烧它看。”阿绫说。
“用火烧？会怎样？”
“通过火焰的颜色分辨里面的金属物质。如果能烧起来，还说不准是什么不能溶于苯的有机物，像苯一样会燃烧产生二氧化碳和水蒸气……”
……
“完全不明白……不过我想，这瓶是不是水啊？”天依看着那9号瓶，很荒唐地说了一句。
阿绫看着天依的脸，万分莫名地问：“为什么是水啊？老师让我们制水呢，干嘛给我们水，有什么根据……”
“瞧……”天依朝9号瓶一努嘴，阿绫往瓶中一看，里面一只蜘蛛正在里头开心地游泳呢。
“啊！从树上掉进来的动物……别污染了试剂！”她赶紧用玻璃棒将蜘蛛挑到外面。那蜘蛛落到地上，身体却没有任何异常，继续往前轻快地爬着。
“……”
如果是化学试剂，那种小动物多半也活不成了。
“我说了吧，是水。”天依把刚倾倒完成的烧杯摆一边，又继续倒下一杯。
经过一番思索，又看了看刚才的几个做鉴别的试管，最后摩柯很兴奋地说：“真，真的是水吗？难道说，老师是考我们能不能肯定这个是水，还有敢不敢把这9号瓶直接倒进她的量筒里呢……”
“就是这样！”天依又看了对方，见初音那边只是在用3瓶试剂弄着，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这边的实验进程，便满怀信心地说，“我们小声点，她们还不知道呢。”
两边的操作也快进行完成了。形势如下
洛天依方 ：初音未来方
苯：0。5L 苯：0。5L
水：0。92L 水：0。48L
硝酸溶液：0。98L 硝酸铵溶液：0。98L
？：0。5L
双方不同的，就在于硝酸溶液和硝酸铵溶液！？
这时，初音才让铃去拿大烧杯和三脚架、酒精灯。『她，要干什么？』阿绫清点着桌上的几大瓶东西，想了又想，似乎感到自己有些失误……但失误在哪，她仍没发觉！
初音架起三脚架，突然大声对天依说道：“哈，没发现吧，你们已经输了！”
“怎么？”听到初音的话，天依猛地抬头。
“你们刚才直接加热的，一定是碳酸氢铵吧，加热后，它分解为氨气，水，和二氧化碳！”
“的确是这样……”阿绫告诉天依她说的没错。
“但是，你们的氨已经排出了！我们的氨却留在这里，这个是硝酸铵溶液！”
初音指着自己准备加热的那瓶液体！“加热它，能产生比你们更多的水，你们已经没机会了！”
周围的同学听了，马上在纸上列出方程式。摩柯转念一想，才发现的确是这样！——如果把碳酸氢铵变成硝酸铵后再加热，的确可以做出更多的水来。但是，仅仅相差这一点点，根本都不算什么。
“没关系阿绫，她说的虽然对，但是结果不会差多少。水量，要等蒸馏后才能看得出来。”摩柯的话让阿绫安下心。
天依马上嘴不怂地冲着初音说：“那一点算什么？别忘了还有最后一步，蒸馏！”她仍然很有自信，因为初音根本没有发现原料里还有0.5L的水！光是那一点点的差别，根本影响不了这0。5L的差距。
“是这样啊。但是，”初音提醒她们，“……照你们那样做下去，真的能做最后一步吗？”
初音的话，让摩柯更加警惕了。『啊……难道是……！』他猛然发现，阿绫的问题所在！
“按照你们的做法，产生的那一大杯应该是硝酸吧！硝酸溶液，你们准备如何蒸馏？”初音大笑着问。
所有的同学，都开始明白地叫“哦”了！他们全都明白了初音的意思。
阿绫才醒悟过来。硝酸是挥发性的，这一大瓶溶液，无法进行蒸馏、提出纯水啊！——硝酸再怎么蒸馏，都永远是硝酸！
摆在桌上的，只剩下苯、水，他们已经无法除掉那0。98L溶液里的大量硝酸。这近1L的液体已经完全废掉了！
“那个…各位……”阿绫低下头，慢慢地说。
“怎么了？她…她说的是真的吗？”天依劈头问道。
“对不起。”声音很小，天依几乎无法听见。一向冷静，自制的阿绫，居然两手落在实验台上，眼眶中像快要流出泪一样。
阿绫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她知道要获胜，已把心完完全全地投入比赛之中。可是却因为享受着实验的快感，她一时大意，瞬间损失掉了一半的成品！
从初音那又传来声音：“你们还是早早认输算了，不要浪费时间。做蒸馏可是很废事的。”
见阿绫就快哭出来，摩柯赶紧安慰道：“阿绫不要担心！”如果现在就放弃，那么一切都完了，“只是差一升而已，一下子就可以追上来！”
摩柯算了算，如果初音不发现9号瓶中的是水，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也就在0。5L左右。
“那，你准备怎么追呢？”初音已经开始让铃和连加热硝酸铵溶液，顺便说。
天依抿着嘴，看着自己的桌面，综观目前的情形——桌上只有苯、水、硝酸，它们相互之间不会发生任何反应。这么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试剂了。
即使是天才般的摩柯和已经丧失斗志的学霸阿绫在，要说追上对方……
能做到吗……？
洛天依方；初音未来方
苯：0。5L 苯：0。5L
水：0。92L 水：0。48L
硝酸溶液：0。98L 硝酸铵溶液：0。98L
？：0。5 L
“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这个你会吗！？”
这么大口气的话，竟从天依嘴里说出。操场上的对决已进行了好一段时间，围观的人们全都张大嘴巴，就连老师也哑然地望着三人的可怕行为！
摩柯让阿绫取来了柜子里所有了酒精灯！并且把其中的酒精收集到一个烧杯内，然后用之前制出的水将其隔水加热！一摩尔单位乙醇完全氧化能够产生二氧化碳气体和三摩尔单位的水！虽然这只是不完全氧化，但也有水产出！只要注意把生成的一氧化碳气体排出即可。
『不，怎么可能！』铃站在对面望着摩柯让人窒息的操作，脸上无限惊诧，“这属于擅自添加试液！完全就是犯规行为！！”
“喂，他那是违规操作！”连指着摩柯对老师说，“实验室不允许的，他犯规了！”在化学实验中，的确没有这种操作，课本上也从来不允许直接取出酒精灯中的酒精作为实验用物品。
“哈哈！规则不是早说好了吗？总共就四条，我没有违反规则就行！”摩柯猖狂大笑着，不断地燃烧着酒精，让它慢慢生成水。
这时，作为裁判的老师非常沉默，甚至纳闷。她前思后想，经过好几分钟的考虑，最后才缓缓吐出：“嗯……这个，的确是我疏忽了。比赛规则确实没有明说必须按照实验室规范操作……而且他这样做也只能算是对酒精灯的使用而已，所以……”
初音无语了。她缓缓扭过头，发愣地看着做这种无稽操作的摩柯，还感受到周围观众向传来的赞叹目光——竟然能够想出这种法子做水，真厉害！
『哼，既然这样……』初音看着自己的硝酸氨也接近完成，“好吧，为了不输给她，那我就烧苯。”
她一把拿过自己的1号苯瓶，将苯统统倒进大烧杯中。
“你烧？你能烧就试试看啊！”摩柯认为初音绝对不可能做到——理论上燃烧苯确实可以生成水和二氧化碳，但是极其危险，苯遇火会直接产生剧烈燃烧，且难以控制。
初音早已被冲动弄昏了头，刚准备强行燃烧，“轰”的一声，实验桌上火骤然烧起，火势凶猛无法控制，把三人吓退了几步！就这势头，苯几十秒就会烧完，实在太危险了。
“扑灭它！”初音大叫道。
“怎么扑灭啊！？”连无奈。
“笨，用水！”
“噗”一声，铃将水扑到苯上，苯被打湿，火总算灭了。
“…摩柯…阿绫，她们用了水耶。”天依盯着那边的动作看了看。
“那正好，我就是要消耗她们的水，才去让她们烧这种东西的嘛。”摩柯根本就不管那边，只顾自己专注地做着那不规范实验。
“不是这样啦……”阿绫拉了拉摩柯，示意他看过去。摩柯只好抬头往前瞅了一眼。
“她们用的是9号瓶的水。”
……
“……铃，你怎么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以用来灭火？”初音很奇怪地问。
“临场感觉……”铃冷淡地回答。
“刚才那一下浇上去，没看到火焰有什么特别变化呢。”
“是啊，就是这样吧……”
“9号瓶，还剩0。3升左右，是水？”
“不会有错了。”
……
初音她们，凭着危急时刻的直觉，竟发现了9号瓶里的是水！她又看看苯烧杯，里面也还剩下0。3升左右，掺杂了水的苯，已经分成了两层。
“真好……摩柯你帮了她们一个大忙呢。”阿绫无奈苦笑道。
“好，好像是这样……那怎么办啊……”一直运筹帷幄的摩柯终于歇菜了…
洛天依方： 初音未来方
苯：0.5L【燃烧中，将变成少量水】 苯：0.27L
水：0。92L 水：0。48L
硝酸溶液：0。98L【×】 水：0。96L【加热硝酸铵后】
水：0。3L【泼出的9号瓶】
初音很快地算了算水的总体积，说：“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也稳赢了。”
天依这边只是燃烧酒精而已，那也产生不了多少水了。可是周围同学的目光依然聚焦在天依身上。
时间慢慢推移，初音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就连老师也笑她道：“怎么？你认为赢了，不做了吗？”
她看了一下全场的反应。如果就这样获胜，对她来说简直一点意思也没有。同学们压根就都没注意已停止实验的自己。初音还有什么可做的？不，她之前还曾夸下大口……
『对了，我还要燃烧苯！』初音想起了。
她现在还有0.2升左右的苯，如果能将它全部变成水的话，那么这个实验就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哼，怎么能让那种外行人抢了风头。』初音想。
老师对初音的意思也很清楚，说：“好了，你也就这水平了。现在可以把水倒进量筒来，给你记个成绩，免得水蒸发了变少。”
初音没有听她的话。说要燃烧苯，初音根本不可能直接烧，但她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她有点着急了。
“你们，”初音受不了观众们完全无视她的实验，大声说，“看着吧，现在，我就要把苯变成水了！”
全部同学都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去。『什么……！？』天依一听，也好奇地抬头看着她。
初音冥思苦想，她认为一定有办法。她印象中曾记得有什么工具可以利用，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她看着自己的桌子，把每样东西都浏览了一遍，根本找不着想要的思路。
……可是，刚才那句话已经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了，如果不把握机会的话……
『一，一定要想出办法！只有这样了。』初音神色一沉，眼神无限平和，比起刚才的焦躁，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很平静，非常地平静，一下就想到了燃烧苯的办法！她轻轻拿起桌上的酒精灯，说：“你们认真看好，我要做燃烧苯的实验。”
『她要干什么？用酒精灯烧？』
『还是说，她要加热苯？』
观众们不明所以，阿绫也专注地在看。不料初音没有点燃这盏酒精灯，反而把酒精灯的灯芯取掉，将里面的酒精倒了出来！然后，在全部人的注视下，将苯倒入酒精灯瓶！
最后，她将灯芯盖上，残留的酒精将苯引进芯中。
把酒精灯里的酒精替换成苯——这是，苯灯！
初音点燃这盏苯灯，再用输气管将燃烧后的气体通入水中冷却！苯灯的火焰冒出，非常从容平缓，顿时，全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连在坐老师也不禁赞叹初音出奇的创造力！简单的装置，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初音身上。
“我们就这样……彻底输了吗？”阿绫对这次比赛感到惋惜，又想到是摩柯的创意给了初音灵感，不禁给了摩柯一个大大的白眼。
“阿绫……”天依小心翼翼地问话。
“……？”
“阿绫，不要认输！”天依给失落的阿绫继续鼓劲，“谁说我们输了的！比赛还有两个多小时呢！”
“可是，试剂已经没有了啊……”阿绫见桌上的苯已经烧完了，再没有其它试剂，“没有试剂，硝酸是绝对不可能变成水的……”
“那又怎样，就算初音用苯灯，也绝对比不过我！更何况，”天依用力提醒阿绫，“我们还有试剂！”她看着桌上，那些零零散散的试管和烧杯。
唯一一盏酒精灯，和试管中总量不足0。1升的鉴定时的那些液体。
『几乎没可用的东西了……』
怎么办……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取胜吗！？
天依依然坚信，只要冷静下来想，绝对能找到获胜的方法！
“摩柯也打起精神！”她说，“我们，一定有办法赢的！！”
洛天依方 ：初音未来方
水：1。04L 水：1。74L
硝酸溶液：0。98L【×】 苯：0。27L【将变成少量水】
太阳挪到了天空顶端，温暖的午时，整个清昕都在进行午餐。星辉中学操场，有的同学弄到了食物，也有的同学看着比赛而忘了吃饭。
有些人是暂时没机会吃饭了。这次的对决，裁判也陪同一起挨饿。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在坐的所有的同学们，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当老师宣布比赛结束时，所有人的精神再度提起。双方的成品“水”都放在各自的烧杯中，准备倒进量筒里。
老师说：“现在请双方把成品分别倒进这2升的量筒里！”
“等一下！”初音忽然阻止道。
人们望着她，不知又要搞什么新花样。初音继续阐述道：“可不可以让老师把两个量筒分开放到我们的实验台上，而不要放在裁判席上。”
大家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是，成品要和天依保持距离，以免被投机取巧！
“对方有没有意见？”老师问。
『真多余……』天依没意见，点头同意。
“非常感谢。请老师先来我们这方，然后记录下我们的成品数据可以吗？”初音再次提出要求。
老师把一个2升的量筒带到初音那边。初音小心翼翼地举起一个烧杯，把里面的液体倒进量筒中。然后又举起另一个烧杯，也倒了进去。
两杯液体，都是初音这一组制作的水。
倒完后，老师看了看量筒刻度：“唔。几乎倒满了呢，1。8升的样子。”她从兜里出一个纯度检验器，用滴管吸取初音的成品，滴入检验器中，开启一看。
“没错，纯度很高，是纯水。”老师举起喇叭，大声宣布道，“成品经过检验，一点八零升！”
全场传来热烈的掌声。从总2。5升未知液体中，提出1。8升的水，非常不容易！
听了宣布，初音赶紧举起量筒，哗啦一声，把自己1。8升的成品全部洒到地上。同学们都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哈哈！”初音大笑道，朝对面的天依说，“这下，你们就无法利用我的水了。”
“唉……我们干嘛要用你的水。”天依不解。
“天依，之后看你的了。”阿绫提醒道。
老师拿起另一个2升的量筒，走到天依桌前，看了看她们桌上摆的烧杯。
“唔，也是两杯嘛。”她把量筒摆在天依的实验台上，请她倒水。天依很小心地，将第一个烧杯中的液体倒进量筒中。然后举起第二个烧杯，轻轻地靠着量筒壁，开始缓慢倾倒。
“喂，你快点啊！”初音有点等不及，“一杯东西，一点点一点点的速度要倒到什么时候！？反正你们迟早都是要输的，不如快点！”
“你那么着急干嘛！最后最精彩的事情，当然得慢慢来啦。”天依笑道，仍然保持着刚才的速度，倾倒这一大杯液体。
“有什么精彩的！你们就那么一点点水，水……”初音还没说完，忽看见天依的量筒中已经注入了大量液体，就将接近1。8升的位置了！而且她手里的烧杯中，还有很多液体仍没倒出来！
『什……么。』初音哑然，只能呆呆地等着天依倾倒。
就快到1。8升了，同学们都屏住呼吸，集中地看着液面上涨。
天依的成品，竟越过了1。8升的位置，1。9升……2。0升，超过了刻度线！……液体还在上涨，渐渐地，它竟然满溢出来，2升的量筒装不下了！就像地下涌出泉水一样，流到量筒之外！
全部同学惊呆了，天依的杯中还留有少量液体没能倒出来。
“我还有这么多哦！”天依举起手上的烧杯，让对方看。
“你别高兴太早，”初音大声吼道，“你们的液体还没经过检验呢！”
老师取出一个新的纯度检验器，用滴管取了些天依这边的成品，滴入检验器中。
看到结果，老师也惊住了。
“是……是纯水！”老师举起喇叭宣布，“成品经过检验，没想到，超过了二升！！”
操场处没有任何掌声，取而代之的，是全校的惊叫！
“不！怎么可能，一定是作弊！”初音立刻冲过去想自己做检验，天依只把量筒轻轻举起，把全部成品洒在地上。
“你也别想利用我的。”天依说。
“哼！”初音却夺过那个残留有水的烧杯，拿出自己带的水检验器，把烧杯里的水直接倒进检验器中。
打开开关，分析，检验结果……
初音沉默了。这杯液体的的确确是纯水。
大家有目共睹，胜负非常明显。
初音颤抖着，瘫在了地上。『不，不可能的……！』化学实验，自己竟然输给了这里的……高一的人
接着又默了一阵，初音叹了口气。
“我已经明白了。……”她很小声。初音几乎浑身解数，结果还是输掉了比赛。她已经没办法再坚持下去：“果然以我的实力，就算再多所谓的奖项，也有无法逾越的界限……我，我……”
全校完全安静，似乎都在看着初音。
她输给了高一的学生。
铃走到初音身前，说：“你连续两年都是全日化学组的强人，现在只是输了一场实验而已！怕什么！”
初音转身走到天依三人的身边说：“看来，我比不过你，当然也就不可能比过言和…你说的没错。”这次她是用日语说的，同时伸出右手，“你们这边应试，是要靠真本事的。”
全体沉默。她站到实验台前，也许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初音想解释，但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
“我真正想学的是……中医啊！”
……
在场的全部人，统统愣住了。
……
“她，家里不是制西药的吗？”
“为什么是要学中医，不可能吧！”
议论纷纷，听了后也不明原因。
“初音姐，我们不是约定好的，一起去大学学医药化学的吗！只要把那个学好了，你想怎么干都可以。可以去做研究，也可以自己开诊所，进医院工作都可以，前途无量。”连大声制止。
“你为什么……原来，你一直坚持说要呆在中国，我还以为你要学习这个国家的制药技术……你居然说是学什么中医！”铃也表示失望
“不是的……我一直都想学习中医。”初音没有逃避这个问题。
“我们煞费苦心学习化学……想出这么多法子和你考一所大学，原来，初音姐…却想去学那么一个没前途的专业……”
“不，那不是没前途的！……”她突然增大音量，“如果当时我能让我爸爸去看中医的话，那说不定就……”这时，初音的音量反而越来越弱了。
所有人仍然在听着。
几年前，在初音来到大陆学习时，她一直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她只知道努力学习，翻阅学术书刊，过得很随便。她经常从书籍和报刊中发现，就算发明再多的药物，也有很多无法医治的病症，甚至诞生新的病种。
一天下午上学时，有个学生突然在校门口中暑昏阙倒地。当时初音正好在场，于是许多同学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这名小医生身上，可是，初音对于掌握的日本医药学科，只知道打针用药，现在手头却没任何工具……这样的她，只有呆呆地站着，全然束手无策。
这时，当时言和出现了。……
仅仅是按住身体的某些部位，就能让人活过来！？
好奇心越来越重，初音想上前问个究竟。
她越来越感到，中医神奇。
就在那时，初音决定去学习中医的技术。
“如果我把自己的医药术掌握了，还能学好中医的话……如果……”初音脑子里充斥着当时的遐想，一大堆东西全部都塞在脑里，无法翻出来。
——她想变强。
一个想学习中医的人，会放弃在中国研究医学的机会？这绝非初音所愿！
……
天依和在场的大家全都明白了。原来初音在读书期间，一直在欺骗自己的家人，欺骗大家，还欺骗着她自己。因此初音没有回国，一直在中国坚持、再坚持。这几年风光无限的成绩的背后，竟然顶着如此大的压力。
不知为何，虽然她们赢了比赛，但感觉心里空了一大块……
……
“初音学姐，你现在每天晚上学中医术辛不辛苦？”天依问道。
“怎么会呢？反倒是给言和添了那么多麻烦，挺不好意思的。”初音轻松地说。
“不过…洛天依，从刚才我就一直想问你。”初音大致讲清自己求学的状况后，问到。
“什么？”
“一个月以前的对决，为什么你的水能超过两升？即使用任何方法……我想也无法做到啊！”
当时不止是初音，连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老师都想象不到，仅仅用两升半的原料，其中包含半升没用的苯，竟能提出两升以上的水来！更何况，天依的药品中已有近一升是硝酸溶液，不能用的。
天依想了想说：“这个手法……当时我还比较理解的，但让我来解释的话……有点……”时间一长，天依忘了该怎么说了，“总而言之，很简单！阿绫，把刚才的方法说说啊……”她让懂行的阿绫来说明。
阿绫便把比赛时台上摆的物品回忆了一遍：一升左右硝酸，一升左右水，桌上还有少量的氢溴酸、苯、硝酸银、碳酸氢铵、水五种东西之间的混合反应试管。
“天依往2升的量筒里倒了两烧杯的物体，但它们并不都是纯水哦。第二个烧杯里面，装的的确是一升纯水，但第一个烧杯里的，则是已经废弃掉的硝酸溶液。”
“硝酸溶液！？”连很惊讶，“这样，硝酸与水混在一起，岂不是……？成品怎么可能是纯水！？”
阿绫继续解释道：“是根据苯与水不能混溶的效果。我们在倒进量筒的前后两烧杯中，制造了一层很薄的隔膜，用以把上下两部份分开——总共分上、中、下三层。”
纯苯是不能做隔膜的，因为密度小。于是利用试管里残余的氢溴酸和苯，外加生锈的水龙头制作了溴苯，使其与苯混合，这样隔膜的密度就大大增加了。而硝酸溶液的密度更大，自然会沉在最底下。
就是说，老师检验成品时，量筒中装有这样的液体——
上层：水（1升左右）
中层：苯＋溴苯（很薄）
下层：硝酸溶液（1升左右）
检验只能检验上层的。这样，就做成了两升以上的水！
谁都以为完全用不上的苯，居然有如此大的功效。
“苯加溴苯的薄膜……天呐，这需要在倒第二烧杯的水的时候，非常非常小心才行。”初音听着都冒出一身冷汗，“稍一不慎，隔膜就会被水弄破。还不能存放太久，否则物体会混合了。”
“所以，这些都交给天依做了呀，她的专业可是……”摩柯说。
烘焙专业。
“因为～倒上一层薄薄的苯，和作蛋挞的时候…倒奶油差不多…”天依解释道
只有烘焙师才能够做到，将水毫不颤抖地缓缓倾入量筒中，而不弄破那层膜。
天依也很爽快地说：“不过，初音姐居然倒掉了自己量筒里的水。那正好，我也可以倒了，这样你就抓不到马脚啦。”
……
奇怪的冷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