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姻缘有份》第九章.

日子越来越长。
周老爷从四处奔波变成了给人写账，二娘的工作从计算账目变成了洗衣做饭，小崽儿还是在写字，就像当初的周九良，只不过他是被亲娘逼着。周佳人来了几封信，说是人家对她很好，不用担心。而周九良成天成天的盯着阿棠留下来的信。
书已经被荒废在了一边，仿佛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从小不喜读书，好不容易能静下心来，却又家中落道没了重要的人。周父也不再管他，任他出门放风，躲在屋里不出门。
渐渐的，周九良不爱说话了。他喜欢一个人坐在家里的院子中，看着小崽儿和泥巴。早些时候，也有这样一个人看着自己玩儿，替自己受罚，然后眉眼坚定的告诉自己：“我心甘情愿。”
偶尔想事情，想的深了，周九良也会流泪。母亲的一举一动是自己这一辈子的朱砂痣，而阿棠的一颦一笑是自己心头永远的白月光。别人不能侵犯，更不容玷污。
夜里，周九良的床头照进一束光。他屋子的地理位置很好，月光正好能照进床头。他经常半夜起床，靠在床头看那枚耳环。那枚耳环确实不是玉，月光一照透着黄褐色，很浑浊。依稀记着，阿棠当初说把这个送给他了。
以前觉得送给他了这句话多么别扭，可这个耳环现在真的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二娘的首饰在回老家之前就当了，周九良很感谢她，感谢她没有离开父亲。或许，二娘是好的，只不过她同所有有儿子的母亲一样，或多或少有些自私罢了。
这个耳环的形状很好看，像极了阿棠嘴角下面的小漩儿。浅浅的，不是很明显，一般人看不出来。其实要不是那次趁着阿棠睡觉……
周九良猛然想起来，那次阿棠睡觉的时候好像——好像——好像亲了他……
不是脸蛋，是嘴唇！
周九良依旧紧紧的盯着耳环，可脸突然就红了。不知道，阿棠知不知道这件事，她如果知道了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一个不正经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登徒子。
周九良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下床穿上了鞋子。从一堆衣服，零件里找出了一本本，一册册的书籍——
还是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的。不然怎么娶阿棠啊。毕竟，阿棠已经是我的人了啊——
两年寒窗，一朝成名。
为的不是那声“周解元”，为的不是那句“九良你真给你娘长脸”。为的，只不过是许她十里红妆娶她风风光光的再回周家。
周九良给秦霄贤倒了一杯茶：“怎么样，装潢不错吧。”秦霄贤嘬了一口茶：“挺好，像你北平的家。”
“你有什么打算吗？”
秦霄贤抿抿嘴，整个人沉稳了很多。周九良摸摸脑袋：“我爹和二娘我就打算搁在家里养老，让周佳人回来照顾他们一段时间。我也已经找人把芸娘接回来了……”
“等等等等……你是在料理后事吗？”秦霄贤问。
“傻啊你！”周九良又是一抓，给秦霄贤的头皮拽的生疼：“我要去找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