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

《前途》
他擦过眼下人的眉毛、眼角、鼻子和脸颊，清
理掉血迹。窦诚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那人的唇
上，也许是尸毒让他太痛苦，而他又习惯了隐
忍，那唇上伤痕累累，也......分外嫣红。
窦诚静静出神，想，原来师座睡着了是这么个模样。
是啊，睡着了，这一觉大概要好久好久，久到
两人相见无期。他牵起张不逊的手，紧扣住，
在他最敬爱的人身旁躺了下来。一滴泪顺着眼
角没入发际，窦诚终于忍不住蜷缩起来，向他
的师座靠近，抱住逐渐失温的身体，绷着嘴咬
住牙却还是有破碎的悲恸从胸腔里往上涌从喉
咙里滚出来，一小摊水迹在张不逊身上的藏蓝
色 的布料上蔓延开来。他想，这是自己生前最
后一次陪伴师座了，如果他还醒着一定会说自
己这样像个大姑娘，如果他醒来......，醒不来
了，他知道的，需要很长的时间。
窦诚很害怕， 他怕没有另一个世界，怕死了就
真的和睡着了一样，什么也没有，他尤其怕，
不能再相遇。墓室恢复了寂静，窦诚擦干了
泪，像是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他轻轻抱起张不逊已经彻底冰冷的身体，将他
放进棺椁中，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失色的唇，
 缓缓合上了棺木。
一定能再找到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无数个轮
回过去后，他还是能站到张不逊的眼前，告诉
 他，“我最好的前途就是给你当一辈子的副官”
 想到这儿，他有些仓促地整理好衣服，带好帽
子，像是急着去做什么事情。自然不会让师座
 等太久，说好了一辈子的追随，就不能耽搁。
一声枪响后，窦诚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应
该是能做一个好梦，好梦大概是有一人着军
服，在不远处站着。他喊一声“师座”，就会回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