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待“嫁”时光（三十四）

圈地自萌 请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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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周航第一次把他的名字脱口而出，说的时候毫无察觉，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体味到一点点暧昧，没想到连一个人的名字说出来都是甜甜的。
默默坐了许久。
“航，”孟鹤堂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要着急，听我说，你还是谈个恋爱吧。”
周航张着嘴，愣了两秒，“我一直在恋着，爱着，难道不是吗？”周航望向孟鹤堂的眼睛，眸子里有闪闪的东西，不知他有没有看清眼前的自己。
孟鹤堂很快移开了视线，沉沉地说道，“我是说很正常的那种。”
“什么才是正常？谁定义的正常？你告诉我！”周航越说越激动，眼里噙着的泪水几乎就要喷出来。
又良久的沉默，周航小心地问：“孟哥，你也喜欢我，对么？”
他没有作声，那就是默认，周航是这么认为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难道还不够正常么？
“不是，我不想耽误你……”
“我不想听！孟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航，人是会变的，你不要那么倔强！世间的有些路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很多，你明白吗？”
周航流着泪拼命摇着头，他不希望那就是他的答案。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
“只要你没结婚，就别指望我放手！” 周航站起身，把头抵在路灯柱子上，他身体的轮廓在灯光下形成一个黑色的影子。
这个僻静的角落，没有人经过，连落叶的声音都听得极其分明，思考过后，孟鹤堂轻轻回了句“好”，像小学生的流水账作文，不带一点思想感情。
一个肯定的答案——“好”，却让周航的头脑一片混乱，他不确定自己的表达是否足够清晰，说话的方式是否足够妥当，为什么霎时间心慌得全身发冷？他簌簌地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孟鹤堂望了望天上那轮冷月，又看见眼前那个孤零零的黑影，他踌躇着脚步走向他，双手举过他的肩膀，停顿了半晌才落下去，周航感知到他的呼吸，突然转过身来，紧紧地拥着他，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谁的。
他们靠得那么近，周航却莫名感到一种无形的疏离，他故意把脸贴近孟鹤堂的脖子，泪水顺着他的脖子滑落。他以为孟鹤堂会阻止他，然后帮他擦干泪水，可偏偏这一次他没有！孟鹤堂压了压他的后背好让他贴近自己的胸口，任由泪水滚落到自己的身体，又渗透到心里，明明是冰凉的液体，渗进心里的时候却滚烫得撩人。
如果说，那次网络暴力事件是孟鹤堂的人生低谷，那么他的不理解和故意疏离就是周航的人生低谷。
第二年秋，周航一直敬重的一位师哥因感情破裂，毅然选择赴藏出家当了喇嘛，这对周航的爱情观产生了重大影响，这种影响甚至是颠覆性的。
周航曾把爱情看成是世间最美的一种渴望，也曾那么羡慕师哥神仙眷侣般的爱情，怎么突然说分就分了呢？他很是不解。难不成爱情那么经不起考验么？就打不破“合久必分”的魔咒吗？
师哥走的那一天，周航呆呆地看着他把大褂叠得整整齐齐，师哥一直把扇子握在手里，开了合、合了开，醒木也擦得光亮光亮的。看着那些陪伴他多年的吃饭家伙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周航的心里竟有说不出的苦楚，他不知道，像师哥那样，放下热爱的事业去寻求心灵的解脱是否值得。
临了，师哥转身对周航说：“航航，爱情就像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它美丽又充满诱惑，你可能第一眼就被它深深吸引，然后爱得无法自拔，可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盒子里隐藏了人世间多少邪恶，比如贪婪、虚伪、嫉妒、痛苦、欺骗等等，你爱得越深，可能伤得就越深，到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周航目送师哥离开，那个瘦削落寞的身影刻在他的脑海里。然后，他开始犯了傻，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摞东西——大褂、扇子，还有醒木，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像泡影一样凭空消失；然后那个带他骑马的翩翩公子也闯入视线里，接着也像幻灭为泡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皆为虚幻，一切皆为虚幻，一切皆为虚幻……”他嘴里念念有词，像被什么附了身，周遭一切似乎荡然无存，任由谁叫他，他也看不见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