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传说|燃尽之羽第十一章:惩戒天使

秘境对决同人小说燃尽之羽本期主要登场人物简介：
门德斯：纳萨克斯的哥哥，从小与弟弟相依为命，以盗窃赌博为生，流浪在各个城市。
纳萨克斯：门德斯的弟弟，性格懦弱胆小，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流浪在各个城市。传奇人物，不死食尸鬼。
惩戒天使：以维护公平与正义为己任的仲裁天使，在发现人人皆有罪的残酷现实后，堕落为惩戒天使。
第十一章:惩戒天使推开两扇拱形的木门，教堂的正厅一览无余，狭窄的过道尽头是一张小巧的诵经台，诵经台后面的墙上是一个三尺高的天使徽记，徽记下面是用古老文字刻下的教义，左侧耳室摆放着一座石头祭坛。上面放着面包与葡萄酒，门德斯曾无意听牧师说过，面包代表着圣天使米洛迦的肉体，葡萄酒代表着她的血，信徒要在圣餐仪式上分享这些祭品，这让门德斯直到现在也难以理解。右侧耳室有一间仅供两人入内的忏悔室，旁边有一扇木门通向教堂的后院。
门德斯与弟弟秉烛走在中间的过道上，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四壁，这间教堂并不宽绰，也没有夸张的雕饰，过道两边陈放着破旧斑驳的长椅，长椅靠着窄小如女人肩膀似的窗台，七块狭长的彩色玻璃并在一起，构成一扇高大的拱形窗。透过彩窗的月光被轻易地染成了五颜六色，无力地落在长椅上。
教堂对于纳萨克斯来说是个神秘的地方，他此前只去过寥寥数次，而且都是站在门口替哥哥望风，哥哥对任何宗教都嗤之以鼻，门德斯常跟弟弟说，咱俩饥肠饿肚的时候，面包之神怎么没显灵？
纳萨克斯好奇地瞥向教堂侧墙上的彩画玻璃窗，坎陲村显然是受到了仲裁天使的庇护，七扇彩窗分别描述了仲裁天使审判七宗罪的场面，弟弟的视线依次扫过每一幅画，心中渐渐积起疑惑，那些画面中既富有公平正义又充满血腥暴力，而这两者真的可以并存吗？他细声念着镌刻在窗下的文字：
虚荣者令其背负耻辱之石，
妒忌者令其挖去多事之眼，
懦弱者令其饱尝濒死之苦，
暴怒者令其煮于油锅之中，
贪婪者令其坠入无底之渊，
饕餮者令其困于枯井之底，
纵欲者令其丧失媾和之能。
他低下头，眼睛却不时地窥视第三扇彩窗，好似惩罚已经施加在身上（懦弱者令其饱尝濒死之苦），他额头渗出冷汗，嗓子干痒无比，画中的罪人骨瘦如柴，神情煎熬，恸哭的声音仿佛穿破玻璃的维度直达纳萨克斯的耳鼓。他心怀忐忑地叫住哥哥，“哥，咱们还是别偷教堂了。”
“为什么？”门德斯冷冷地说，他烦透了弟弟竟说些泄气的话。
“咱们偷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弟弟拍拍已经装满的麻袋。他没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那只会让哥哥觉得他的想法很可笑。
“听着，现在是战争时期，咱们要争取得到任何能生存下去的资源。而金钱，无论给我多少，都不嫌多！”他看穿了弟弟的心思，因果报应这种屁话只能唬住弟弟，门德斯可不买账。他拿过麻袋，心想今晚的‘战利品’还是由自己保管为好。
（贪婪者令其坠入无底之渊）纳萨克斯目睹哥哥背起麻袋的模样，不禁联想到第五扇彩窗的画面。他偷瞄一眼画上的仲裁天使，那灼灼的目光正盯着他，就像一道火焰浇在纳萨克斯的头上！他吓得倒吸口冷气，猛然从烈火焚身的幻象中脱身，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他手中的烛火熄灭了，本以为是自己胆怯的气息吹灭的，可与此同时，哥哥的蜡烛也灭了。
两人在昏暗的环境中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等待恢复视觉，门德斯思忖道，教堂里没有一丝风，烛火何以忽然消失呢？他随即联想到那些瞬间消失的村民，糟了！这诡异的现象绝不是巧合！
忽然之间，附近的长椅与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他迅速抓起弟弟的手往门口跑，可是两侧的长椅竟像是被隔空操纵一般，猛地撞到一起，封锁了他们的路线。第一排合并之后，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门德斯焦急地观察周围，立刻决定逃向教堂后院，也许还有更好的出路，但已容不得他过多思考，他一边口中催促，一边抓着弟弟往右侧耳室去。身后的长椅如螃蟹的钳子一样夹并碰撞，木头破裂的声音距他们愈来愈近！
两人跑到正厅的最前面，诵经台突然像着了魔似的迎面移动过来，摆在上面的硬皮经书像受惊的鸽子扑翅而飞。门德斯躲避不及，被撞了满怀，只听到木板与骨头撞击出巨大的崩响，他的脑袋好似挨了闷棍，眼前闪出一片白光，耳朵嗡嗡不止。等他恢复意识，发现自己仰面倒地。他的后背能感觉到附近的长椅在地面摩擦造成的震动，而纳萨克斯居然还蹲在这里无助地哭。
“这可不是哭的时候，快扶我起来！”门德斯晃晃脑袋，一只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断裂的肋骨俨然成了搅在他体内的刀子。他踉跄地与弟弟往后门逃，几张长椅甩过头在地上留下数道深深的划痕，还把诵经台撞得稀巴烂，它们活像一群鲁莽奔跑在雪原的白铠角犀，所踏之处尽是一片狼藉。
门德斯一瘸一拐地前行，努力克制任何伤痛的本能反应，他不敢闭上眼睛，反而一眨不眨地扫视周围每件可能‘着魔’的物品。当他意识到那间简陋的忏悔室就最有可能‘着魔’时，他大喊道，“躲开它！躲开它。”门德斯奋力把弟弟往一边推，慌神的弟弟还不知所以，就已经趔趄一旁，忏悔室果然在两人逃跑的路线上轰然倒下，木板散落一地，险些砸中纳萨克斯。
兄弟二人来不及唏嘘，继续跑向后门，门德斯一脚踹开门闩，弟弟扶着哥哥跑了出来，长椅们像是一群身形臃肿无法钻出小门的怪兽，愤怒地撞在门框上，砖石之间的尘土簌簌地往下落，几欲坍塌。
纳萨克斯心惊肉跳地听着后背传来巨响，身上冷汗直流，生怕那些长椅从后面追击上来，哥哥叫他别回头，只管注意脚下。他垂下脑袋走出十几米，直到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草地，才抬眼望去，发现他与哥哥来到一座墓园的入口。墓园里寥落寂静，黯淡的月光照不透漆黑的坟土，午夜的阴森氛围笼罩在墓碑之上。他推开铁栅栏，搀着哥哥坐在一块墓地旁边，当他们回看教堂的后门时，一切又重归阒静，仿佛刚才只是噩梦一场。
“太倒霉了，那一麻袋的财宝都丢在了教堂。”门德斯悻悻地倒在松软的草地上，左手搭在一块条形墓碑的边缘，尽量避免碰到受伤的骨头，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即使身处墓地也不在乎。
也许天亮后，我就能把麻袋取回来，然后远走高飞。他仰视着漆黑的夜空，心底盘算着明天的计划。
“哥，我好像闻到蔷薇的香味，这太奇怪了。”纳萨克斯慌张地蹲下身子，“咱们遇到的怪事还少吗？别胡思乱想了，也许这附近就生长着野蔷薇。”
“可我害怕……”弟弟隐约记得刚进墓园的时候，并没有闻到花香，这浓烈的蔷薇气息好似悄然降临于此，而哥哥没发现异常，大概是因为他鼻子被诵经台撞麻木了。他越想越怕，加之寒冷潮湿的空气沾在他的粗布背心上，他不禁抱着双肘打起冷颤。
“别发抖。”一个阴恻恻的女性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纳萨克斯妈呀一声吓得跌坐在地，门德斯不顾伤痛登时跳起来喊道：“谁在那？”
“我在哪？有罪之人啊，你要知道，仲裁与惩戒无处不在！”他寻声望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位身形高挑的天使赫然坐在墓碑之上。她翘起腿，黑色蕾丝袜从大腿中间没入金属靴内，高而厚的靴跟敲打着碑石，两只羽翼无声地扇动着寒风。她的戴着蛇形的钨金头冠，身穿轻盈的精钢铠甲，铠甲表面涂着一层蓝色的瓷釉，护臂与钢靴雕工精细，它们的顶端都带着如蔷薇般的锯齿形的尖刺。
朦胧的月光令门德斯看不清天使的面孔，他壮着胆子走近观摩她的真容，只见她眉眼之间抹着浓浓的烟熏妆，眼角下有两道泪痕一样的红色刺青。
难道天使都是这副模样吗？这与门德斯心中的天使形象大相径庭。天使挥动翅膀，从墓碑上飘然站起，睥睨兄弟二人，她手持一杆细长的权杖，指向纳萨克斯，“触犯七罪者，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她语带讥诮地宣告，“懦弱者令其饱尝濒死之苦。从此以往，你的身体与灵魂永远不得跨入死亡之门！焦虑伴你左右，恐惧如影随形，你将时刻挣扎徘徊于生死之间！”言罢，一团如蜂群般的黑烟从权杖喷出，在空中升起旋转，并最终注入纳萨克斯的头颅，弟弟的眼睛猛地翻白，嘴巴毫无限度地大张，发出惊悚的叫声，身体如触电一般疯狂地癫痫，双臂像没有关节一样抽打着自己的前胸与后背。
门德斯感觉自己整整经历了一个世纪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转身冲向弟弟，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诅咒的魔法。他把弟弟扑倒，但是黑烟仍然循着纳萨克斯的身体钻进去！
“享受你的永生吧。”天使收起权杖之时，黑烟随即消散，弟弟如猝死一般骤然闭上双眼，僵直不动。门德斯绝望地看着弟弟发生的巨大变化，整个人如抽干了水分一般干瘪如柴，脑袋上的头发几乎全部脱落，仅剩几绺枯草般的毛发盖在上面，眼窝与脸颊凹陷进去，颧骨尖锐地突起，身上薄薄的一层皮肉显出骨头的棱条，干瘪的腹部像一块贫瘠的盆地让人惨不忍睹。
门德斯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时，天使再次宣告：“触犯七罪的不只有他，还有你，贪婪者令其坠入无底之渊！”她将权杖掷向大地，霎时间，权杖下面的土地破裂出一道缝隙，并慢慢扩大延伸，草皮、土砾四处飞溅，形成一条沟壑，它的深处发出熔岩蹦跳的火光，门德斯脚踝像被一双苍劲有力的手攥住，往裂口中拖拽！他用手抓住墓地凸起的石板，但是向后移动的速度没有受到任何削减，就在腰部要被抻断的时候，他惨叫一声，绝望地松开双手，死亡在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