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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龙水仙】【沈巍×罗浮生】(迟瑞夜尊)愿化流水绕高山18

罗浮生赶到游击队据点时,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看到战友同胞们的惨状时,仍是几乎窒息。
据说这种毒,是来自日军曾经的细菌部队,一旦染上,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罗浮生也心急如焚,与大夫一起商议对策。
“我们没有抵抗这种毒的药物,但是有一位姓宫的医生,现在在日本人重兵把守的东亚医院里,是我们的人。”队长对罗浮生说,“他一直在假意帮日本人研制药物,现在能找到抗毒药物的,就只有宫医生了。”
“但最近日本人听到了风声,增加了东亚医院的宪兵,我们无法同他取得联系,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罗浮生斩钉截铁道:“我去。”
他经历过枪林弹雨,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此做出牺牲,他宁愿这个人是自己。 
虽然东亚医院重兵把守,对与身手极好的罗浮生来说,潜入倒也并非难事。
他在地下一层的停尸房找到了宫医生,那里并不是停尸房,而是用来关押活人的实验室。
宫医生正要带罗浮生去密室取药,却突然听到了响动,日本兵杂乱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码头的药物被捣毁,那么中方一定会派人来东亚医院取抗毒药物。
那抗毒药物是宫医生新研制的,只有很少一剂,装在极脆的玻璃针剂里,不能接触空气,一碰即碎,医院没有别的出口,宪兵步步紧逼,他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将药带出医院。
两个打前锋的日本兵率先冲进密室,被罗浮生的手刀直接砍断了脖子,罗浮生扒下日本兵的军服:“快换上,我带你出去!”
宫医生却摇了摇头:“这实验室的药,绝不能流出去,否则,我们不知又要有多少同胞丧命。”
外面大批的日本兵赶来,罗浮生换好日本军服,看了看手中极脆弱的试剂,对宫医生道:“给我注射吧。”
宫医生诧异地看向他,而后沉声道:“这种药剂有极大的副作用,你可想好了。”
“来吧。”罗浮生伸出胳膊,“只有这样,我才能百分之百保证将它送出去,即便我死了,也可以用我的尸体将药带出去。”
罗浮生最后问宫医生:“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宫医生笑了笑,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掩护你。”
罗浮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把药带出去。”
罗浮生身手好,混入日本兵中,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了那个日本少佐的咆哮,日本人的注意力全被宫医生吸引了过去,紧接着是几声枪响,再然后,就是烈火烧起的噼啪声和爆炸声。
日本兵乱作一团,罗浮生趁乱脱了身,回到了游击队据点。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血顺着透明的管子源源不断地流走,渐渐觉得有些困了,有些累了。
他想睡一会儿,或许醒来后,他的战友们同胞们,便都好起来了。
罗浮生闭上眼睛,很快陷入了沉睡。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在长街上走着,转角便遇见了两个流氓打劫一位读书人,他毫不犹豫见义勇为,那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干干净净的,不染纤尘,仿佛不属于这个硝烟弥漫的世界。
他厚着脸皮跟人家打招呼:“先生贵姓?”
那人扶了扶眼镜,温柔地笑道:“免贵姓沈,沈巍。”
但是,他却没有选择送沈巍回家,而是像普通路人一般,同他再见,而后两人走向不同的方向。
画面一转,罗浮生坐在了周先生的酒馆,周先生递给他一张照片,说让他同沈巍假扮情侣。
可罗浮生看了看照片,拒绝了周先生,转而申请去了前线。
……
是不是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遇见沈巍了?
如果时光倒回,他还会不会送沈巍回家?会不会接过周先生手中的照片呢?
罗浮生睡得很不安稳,他紧皱着眉,面容有些狰狞。
一旁的大夫意识到不对,试图叫醒他,可他仿佛深陷于一个逃不出的梦境,他试图挣扎,逃离,却越陷越深。
万幸,他带回来的抗毒药物起了作用,病情被控制住了,可是他的身体,却起了极大的恶性反应。
罗浮生现在的症状,除了高热烧得胡言乱语,还有毒瘾的症状。
大夫急得团团转,可谁也不知道抗毒药剂中到底有什么成分,所以,无药可解。
罗浮生醒来已是深夜,迷糊中他曾听到大夫讨论他的病情,他也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趁着人们都休息时,悄悄溜走了。
他支撑着屡次要倒下的身体回到家中,向上级汇报了自己的情况,请求上级派人接替他去上海的任务。
他的身体如同种下了毒品,一遍又一遍的生不如死,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加入战斗了。
罗浮生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明明大汗淋漓,身体却冷得像冰块,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吸不进半点空气。
再后来,罗浮生出现了幻觉,他看见了罗勤耕,月白长衫,文质彬彬的罗勤耕。
罗勤耕将小小的他抱起,举过头顶,亲昵地笑着。
“爹……爹……我想你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罗浮生喉咙中发出,那般委屈。
而后,他面前的脸,在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同他父亲一样,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笑容如朗月辰星,他说:“浮生别怕,我在。”
罗浮生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剧痛使他下意识地一口咬在了沈巍肩上,他呜咽着:“小巍……小巍……真的是你吗?”
“是我,”沈巍抱紧了罗浮生,将他挪到床上,吻了吻他因为痛苦而紧皱的眉眼,柔声道,“你的沈巍……回来了。”
罗浮生的手紧紧攥着沈巍的衬衫,身体一直呈蜷缩姿态,他仍然陷在自己的幻觉里,也许只有在幻觉里,他的沈巍才会回来吧。
那他,宁愿沉睡在这个幻觉中,同他的沈巍厮守。
沈巍侧身将他揽在怀中,手轻抚着他的心口,帮他舒缓心跳。
慢慢地,罗浮生的脸舒展开来,沈巍松了一口气,禁不住吻了吻罗浮生的唇。
“浮生啊,你的沈巍,一直都在啊。”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罗浮生醒来时,第一眼便见到了沈巍。
沈巍端过粥,舀一勺吹凉了,递到罗浮生嘴边:“粥还是温的,你先吃点东西吧。”
罗浮生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请你离开。”
沈巍的手依然僵在那里没动,平静道:“洪正葆死了,洪帮现在乱成一团,你若是想让你的弟兄们好好活着,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罗浮生瞬间瞪大了眼,一把扯住沈巍的衣领,吼道:“澜澜呢?你把澜澜怎么了!”
沈巍将粥放在床头柜上,掰开罗浮生的手,唇角不屑地扯了扯:“没怎么样,我只不过是让你好好吃饭而已,应该没那么难吧?”
沈巍起身,理了理衬衫和领结,道:“你只要听话,我保证你的澜澜,毫发无伤。”
他转身离去,心如刀绞。
浮生,我知道你恨我,请你原谅我,不能同你解释什么。
也许,等你看到那未寄出的四百一十六封信时,会理解我吧。
此后的日子里,沈巍一直留在东江,其实上海那边已经在催促他了,他不声不响离开76号,在外逗留这么久,多待一天,便多引起日本人一份怀疑。
可罗浮生的状况实在太差,他药瘾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发作时,他那个痛苦的样子,摔砸东西事小,他甚至不受控制地伤害自己,几乎要将自己的血肉撕裂,剥下一层皮来。
沈巍便将他双手双脚都用铁链锁住,日日夜夜守着他。
罗浮生发作时,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挣扎,嘶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都想象不出平时端正又克制的人,能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疯癫时,罗浮生总会唤着父亲,总会唤着“沈巍”。
他埋在心底的珍宝,已经死去的回忆。
每当罗浮生睡去,沈巍便会为他解开锁链,将他抱在怀中,让他在自己的怀中安稳地入睡,极尽缱绻。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做回,罗浮生的沈巍。
后来,罗浮生的情况好一些了,清醒的时间长了许多,可当他清醒时,对沈巍却是刻骨的厌恶和恨意。
沈巍对他的衣食照料,无微不至,他会变着花样给罗浮生做他爱吃的菜,可无论他做什么,在罗浮生眼里,都是恶心的。
“山鬼,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罗浮生冷冷地看着他,“我现在是个废人,对你而言,早已没有任何价值了。”
“罗浮生,有没有价值,不是你说了算的。”沈巍放下手中的羹,身子向前探了探,微眯起眼睛,轻佻地笑开,“如果我说,我就是想把你放在身边,折磨玩弄,就凭你现在的样子,又能奈我何呢?”
“卑鄙!”罗浮生握紧双拳,怒斥道,“我真恨当初没有杀了你!”
沈巍的眼神透露着看笼中之鸟的可怜与同情:“所以,你还是好好留着你的命,来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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