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林间

那旅人倒下的时候，胳膊、腿上的寒毛在热腾腾的空气中动了几动，给了他一种自己是在一锅温水中沉底儿的错觉。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像是两张被汗水浸地不能再透的毡子，湿哒哒地盖住发烫的眼球。
他倒在路边，自暴自弃地松开一直拄着的棍子，疲惫的身躯软趴趴地铺在即将被杂草掩没的小道上。地面并不平坦，但他累得睁不开眼睛。
“天这么热，”他心里想，“真想把自己身上那几块破布脱下来扔掉，再也不穿它了。”
自己的头像是一段朽木，脑子仿佛装在别处。
他试图睁开眼睛，阳光穿过他头顶的树叶，光斑正好晃在他脸上，他的头无意识地稍微转向一边。
然后又看到了那只鸟，黑羽红喙，歪着脑袋瞧着他。“要是我交代在这里，”他觉得有些好笑“你会从哪里开始下嘴呢?”想到这里，他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