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乙女】堕天使（格瑞）

封面网上找的，侵图删
1
听说 
绝对零度，可以冻结时间。
2
冬季的湖海，寒风呼啸，你脚下是近20公分厚的冰层，那冰面光滑似锦缎，光亮如镜面，熠熠生辉。
那突出湖面的冰刺，侧面山崖上垂下的冰凌，在冰面上形成巨大的倒影，你一时间分不清天南地北，纷纷扬扬的大雪洒落，场景说不出的梦幻。
那景致既像是华美的仙境，又像是万宗归一，回溯之源。
不过，真冷啊……美虽美，却寒冷刺骨。
而且一旦走久了，景色也变得单调，永远没有尽头的冰雪世界那么枯燥无味，你好像永远走不到出口。
你好像走不出去了，四面的白色冰蓝色刺你的眼睛生痛。
在这位于世界的一隅中，你感觉自己好像被上帝遗忘。
你是一个摄影师，跟随一组冒险队伍来拍摄极地的风光，不料遇见雪崩，你运气算不错，当时恰好处于一个高地，幸免一难。可同时你也与你的伙伴们都失散了。
好在你当时是在扎营，所以身边带足了干粮，省着点的话，大致也能维持个十天半个月。
这几天来，你仍一直在拍摄考察，记录下了很多东西。
阴差阳错下你成为第一个深入这片冰雪禁域腹地的摄影师，你想把这些珍贵的资料带回去。
不过现在看来，你可能带不出去了。
希望以后如果有探险队找到你的遗体的话，能够发现这些资料，但愿你留下的资料到那时还有用。
而且在澄澈的漫天冰雪中，留在这里其实也不错。
在这样的环境中，体力消耗特别快，而且在这样的温度下，几乎是生命的绝地。
你并没有多少煤油，虽然你成功找到了几个以前的贮藏点，获得了一些必备的物资，但是现在你确是真的迷路了，你绝不可能在获得任何补给。
所以只能赌一把，始终朝一个方向走。
这真的是很艰难的决定，因为你不知道最近的位置在你面前还是在你背后，如果运气太差的话，你很可能要横跨整个冰层。
虽然之前有找到过贮藏点，但煤油还是很少，仅供你加热食物用，如果想多坚持几天的话，必须精打细算。
你有点疲惫的停下来，躺在冰层上，你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可是你并不在乎，反正死亡是很快的事情，你唯一能做的只是离他远一些，再多争取一些时间。
太冷了，你瑟瑟发抖，全身蜷曲起来。
突然之间你的血管流动全身好像暖洋洋的，似乎就坐在壁炉旁边，脚下踩着绵软如云层的毛毯。
你突然警觉，这是一种冷到极致的幻觉，出现这种幻觉的时候，大致离死亡不远了。
你算是毅力非常强的人了，你挣扎着坐起来，那种暖洋洋的舒适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寒冷又重新将你笼罩。
你突然有点后悔，真的太难受了，那一瞬间真的觉得不如死了算了，起码就再也没有痛苦了。
你轻轻闭眼，有点不想离开了。
你虽然闭着眼，但仍感觉眼前一暗，于是你睁眼，抬头。
“天使你好。”你愣住了，不由自主的说。
为什么你明明要死了却感觉自己赚了？大概是因为临死前舔一下天使哥哥的盛世美颜，这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啊！（文风突变）
你猜想那是个天使，因为他背生双翼，如沐圣光。
虽然你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出现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接受，在死亡临近的时候，大概谁都会信仰一下上帝吧。
那么天使的存在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了，更何况这个天使长的那么好看。
他洁白的羽翼半撑开来，挡住了寒风，似乎将你笼罩。
“你会在几天内死去，我是格瑞，负责带你上天堂。”
天使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和你周围的环境特别相似。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天，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你问道。
“呃……嗯，”格瑞大概也没有料到你会这么问，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敬业的跟你有的一比，“接下来的几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格瑞严肃着一张脸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太有违和感了。
死亡真的一点都不孤单啊……
3
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你感觉全身血液都凉透了，然后格瑞一个措不及防，你突然扑到他身上汲取热量。
有了格瑞温暖的体温做对应，你才感觉其实极地真的好冷啊……
“放手。”格瑞沉声道。
“可我冷。”你闷闷地说，手上力道加大了几分。
你感觉后领被谁拎起来了，但是由于你像海星一样扒在他身上，根本扯不下来，而且身为天使的格瑞也不好对你怎样，所以格瑞很无奈。
“怎样才下来？”他语言简洁，但却很认真。
“我冷。”你重复道，不知不觉你的语言风格都和格瑞像起来了。
你话音刚落，一条温暖的羊毛围巾就围住了你的脖颈，格瑞手上也多了个暖炉。
天使真好，你也想当天使啊。
他把暖炉递给你。
你愣愣的盯着他的脸看，暖炉里的火轻轻地跳跃着，他的眉眼似乎都在这火光里变得温顺了。
“嗯？”他不解的挑挑眉，有点纳闷，你怎么不闹腾了？
“哦哦哦……谢谢。”你连忙从他身上下来，抱住那个暖炉真诚的道谢。
“没事。”他温声说，脸微微侧了侧，柔软的额发垂落遮住双眼，发丝纤长。
你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他的额发捋向两边，露出他精致好看的眉眼来，格瑞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但莫名就是让人很有安全感，莫名想靠的更近一点。
“如果还冷的话，我可以提前带你走。”殊不料格瑞突然来了一句。
“不冷了不冷了，这里很好。”你脱口而出。
格瑞看你瑟瑟发抖的抱着暖炉的样子，神情有点复杂。
4
第一天，闹着闹着就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气氛有点沉默，格瑞简直是是话题终结者，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是说“嗯”“不是”“随你”什么的。
你强行尬聊都不行啊！
好在你突然对他的翅膀产生了强烈兴趣。
“格瑞，所有的天使翅膀都是那么白的吗？”你问道，你去捋那羽毛，结果非常干脆利落的揪下一根来。
“呃……”格瑞有点吃痛，但他目前身为你的“监护天使”又不大好对你怎样，只是清冷的嗓音染上了点无奈，“不是，有金色的，蓝色的，银色的……还有堕天使，黑紫色的……都不一样。”
你发誓，这是格瑞有史以来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
“那还是格瑞的翅膀最好看啦！”你眼睛眯起来，笑道。
你把那洁白的羽毛正对阳光，天使大概都被上帝亲吻过吧？不然为什么即使是一根羽毛，都完美无瑕，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光芒。
5
第三天，你们找了个冰洞过夜，格瑞坐在你身侧，似乎更真实了几分，毕竟天使这种生物，与凡尘格格不入。
而格瑞更是属于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一类。
6
第四天你们离开冰洞，向着格瑞的故乡前进，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到的是《摆渡人》里的崔斯坦，那个俊逸的灵魂摆渡者，大概有相似之处吧。
女主迪伦大概也是像你一样看着前面的那个人前进的吧……
第五天，据格瑞所说，你们已经接近了冰湖边缘，已经靠近了陆地，大概只需要一两天路程。
其实这个大概也是你生命最后的界限了吧？你笑笑，也不能完全说不在意啊。
而且这几天下来，你和他的聊天方式和谐多了，你是一个思维活动特别跳跃的人，而格瑞可以敏锐的捕捉到你的每一个思考点，然后看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高山流水觅知音。
一般遇到这种你理智归零的情况，格瑞会让你冷静冷静。
第六天，气氛有点压抑，准确来说，是格瑞很压抑，虽然他平时也很冷漠，但今天他脾气特别古怪，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且全程只用语气助词，就像第一天你们刚相遇的时候一样。
“格瑞，话说是我要死吧？”你打趣道。
“不是……”他停下来，转身看向你，日轮在他背后，越发衬得他肤色莹白如玉，他眉头紧锁，但仍轻声道，“只是……心里有点堵。”
然后他做了一个你做梦都不敢想的动作，他拥抱了你，在这片生命的绝地，能看到，因为女孩和男孩紧紧的拥抱，将对方刻入生命。
很高兴认识你，你在心里轻轻说道。
“格瑞，下辈子，能不能还是你来接我？”你问道。
你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之后他松开你，用双手扶着你的双肩，鸢紫色的眼眸中的亮色在颤抖。
说实话吧，你有点被吓着了，但又很担心。
“下辈子……我等不起。”良久，格瑞才说道。
而且下辈子我又该到哪去找你？又何以见你？以泪水亦或者以思念？格瑞注视着你的双眸，不知该如何出口。
“那格瑞，你笑一个好吗？”你哑声说道。
格瑞看着你沉默了片刻，勉强扯了扯嘴角。
格瑞的工作是不需要笑的，也没有笑的必要，万年过去，笑的这种感觉他感受不到。
“我好像……不太会。”他尝试了几次最后说道。
你笑得前仰后合，反正就是很欢乐的样子。
7
第七天的时候，格瑞消失了，你想大概是一切都要结束了，不过在最后一天，你终于走了到了尽头——你看向前方与冰雪完全不一样的颜色，如此想到。
还有点遗憾呢，本来你设想在那里，格瑞是会陪你走到最后的，不过那样会更难过吧？
那么，应该还会见面的吧，格瑞？
你毫不犹豫的向那边走去，你希望格瑞就站在那里，这样好歹你心里还有些希望。
崔斯坦和迪伦也是分开了呢，然后就成了两条平行线，永不交集。
逐渐靠近大地，通过脚踩的声音，你知道冰层也在逐渐变薄，你早已离开最冷的腹地，越向外走，冰层自然是越来越薄。
岸近了，岸边似乎真的有个白衣天使，他缓缓转身，脸上带着笑意——这是格瑞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表情。
你步子加大了。
“咔嚓”
是冰裂的声音。
你无力坠向虚空般的水里，坠落的位置……离登岸仅剩一步。
8.
“哗”似乎有人撞破冰层，划开水流。
气泡密集的上涌，你在气泡末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在水中的那种窒息感牢牢地抓住了你。
那人拥住你，这是一个冰冷的拥抱，你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全然不像昨天那个拥抱一样叫人心暖——准确的来说，这个拥抱你触碰到的不再是洁白柔软的羽翼，而是坚硬冰冷的鳞甲。
但是那是格瑞啊……那个看着冰冷实际上带给你温暖的格瑞啊……
到底，怎么了？
你在……哭么？
格瑞带着你远离死亡，第二次，你本来以为格瑞是带你上天堂的，现在才发现，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天堂啊……
你想起来了，最后，《摆渡人》里的迪伦和崔斯坦，是好结局啊。
“笨蛋啊……我只是想，在一起更久点……不用每次一见面就分离……”他说，把你轻轻放在你最后都没有踏上的陆地。
“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了，你要活着啊……”格瑞伸手摸了摸你的头，然后向冰湖腹地走去。
因为他的双目猩红如血，原本洁白的翅膀变得紫雾缭绕，俊逸的脸也被鳞片覆盖，全身骨刺突起，说是天使，那倒不如说是怪物。
“格瑞你去哪儿？”你头还有点因为刚刚缺氧而晕眩，但仍酿酿跄跄的追过去。
“离开。”他的声带似乎也被损坏了，沙哑破损，像是浸水过的磁带。
他扭头，那张狰狞的脸上有瞬间改变，他似乎想做那个他从未做过的表情，但终究没有成功——他的脸，早坚硬如铁。
你奋力跑了几步，跟上他，从身后抱住他，任由那尖锐的鳞片在你手臂、脸颊、身上划开无数血痕。
“格瑞，我不在乎。”你轻声道。
格瑞想挣扎，但又怕二次划伤你，于是就保持那个姿势僵在那里。
“我失去了洁白的翅膀。”他的身线为不可察的在颤抖。
“我不在乎。”你固执的说。
“我的样子不再如故。”他偏头，你能看到他那双殷红的眼睛，但眸子里写满哀伤，殊无欢意。
“我不在乎。”你仍是那么重复道。
“我不再是天使……”他最后又说，有孤寂有哀伤但却没有后悔，格瑞那样的人，做什么事一定是他自己思考过的，他不会为了自己的某个决定而后悔，因为后果是他能够预料到的。
但你猛地将他的头掰向你，踮起脚放肆的、热切的亲吻他的眼睛，颤声喊道。
“格瑞你没听到吗？我说了我不在乎，我通通都不在乎！我管你黑的白的，漂亮的丑陋的，天使还魔鬼，只要是你你明白吗？”你用颤抖的双手抚摸他狰狞的脸，又近乎呢喃的补充，“我全都不在乎……我想要这辈子的陪伴，永世的形影形随，而那个人，我希望是你你明白吗？”
你的眼泪放肆的从你的脸颊滴落，落在格瑞脸上，就好像是他哭了一样。
他则尽可能收起自己尖锐的鳞片，然后回抱你。
相望无言。
虽然男女主在一起了，但是我还是感觉应该是虐文吧……我要开始赶嘉嘉生贺了，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