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歌剧治愈同人：人头娃娃的欢笑之夜 第二幕

“咕咚。”
圆圆的头颅从华恋手中滚落，在地上滚了几米，停在了露崎真昼的脚边。
“这是怎么了……”华恋茫然望向众人，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俺是在……做梦么？”
“呜啊！！！！”花柳香子第一个尖叫起来，仿佛直到此时才真正意识到悲剧的降临，哭喊声充斥了这栋别墅。
“快叫警察！叫医生！有人……有人……”西条克洛咬紧牙关掏出手机，她身旁的天堂真矢似是昏了过去，石动双叶站在原地，半张着口，面色惨白，“有人……需要帮助……”
强忍着恐惧，露崎真昼跨过那颗头颅，走到华恋身边，“华恋酱，冷静下来，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吧……小光说她脖子痛的时候，我没有在意，以为她在骗人胡闹，还骂了她。她当时安静下来了，我还以为她不闹了。没有发现她的伤口一直在扩大，已经……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用手扶着才能不让……”她哽咽起来，伸手把华恋抱在怀里，“是我的错！你都怪我吧！”
“难道是俺杀了小光么？”华恋依旧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对真昼的话恍若未闻，“是俺的错么……那时，小光已经要支撑不住了么？”
“不要放弃！”西条克洛喊起来，“说不定还有救的！”她的声音颤抖着，似是自己也不能相信，“要想办法把小光低温保存起来……等等，为什么打不通？双叶，你的手机给我！”
“我也不行！”双叶拿着手机惊慌地望着西条，“警局和急救都打不通……”
“我去找固话线路！”西条当机立断，“双叶你继续拨打，一定是这暴雪的缘故，只要等信息恢复……”
“但这是不行的哦。”大场奈奈慢悠悠地说，“如果个体能获取外界的帮助，就会让整个故事麻烦起来。所以呢，还是形成密室比较好哦。”
“密室？”星见喝着红茶，“常常发生杀人案的那种场合？”
“正是。封闭的宇宙飞船、被反锁的地下室、难以脱逃的迷宫、被大雪封锁的豪宅，都是理想的密室环境。当个体无法从文明社会获得支援时，内心的绝望才会得到真正的释放，与之共同觉醒的，还有人性深处真正的黑暗……想想看吧，今天可能是你人生的最后一天，你的所作所为也再也没了道德法律的约束与监督，这样的状况下，会不会干出什么特别的事情呢？”大场奈奈微笑着翻着书页，“相比鬼怪，人性才是最惊悚的元素呢。”
“不行，还是打不通！”石动双叶满脸是汗，“克洛子，你那里怎么样？”
“根本找不到电话线！”西条克洛绝望地揉着脑袋，“谁也联系不上。只有我徒步出去找外援了……”
“这种情况下你出得去么？”香子哭着走向窗台，猛地拉开窗帘，窗外是一望无垠的骇人雪原与暴雪呼啸之声，“荒郊野外，还下着暴雪？”
“不去也等去，至少要把小光……”
“你还不懂么！神乐同学已经没救了！”香子的声音高得惊人，华恋的背影抽搐了一下，“咱被困在这了，荒郊野外，孤立无援，这一切……都是双叶亲的错！是你找了这间鬼屋，害死了神乐同学！还害了咱们大家！”
寂静中，双叶摇摇晃晃地早上前，“是我的错！”她喃喃自语，“我的摩托车还有点燃料，雪虽然大，但只要能看星星，就可以辨别方向，”她无力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找到最近的人家，就有救了……”
“呜哇！”爱城华恋终于哭了出来，她把头深深埋进真昼的怀里，“都怪俺都怪俺，是俺杀了小光，是俺杀了小光！”
“你能不能不要再叫了！听着好烦！”花柳香子尖声叫起来，她一眼瞥到双叶走向门边，“双叶亲，你干什么！”
“我要去找人来，时间已经不多了……”双叶嘀咕着，一步步走着，姿态怪异。
“你要一个人逃命，丢下咱不管么！”香子厉声嘶嚎，“没有想到你这么没有良心，无情无义！想让咱跟死人一起过夜啊！”
“你干什么！”西条克洛大怒，“双叶是在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家拼命啊！这房子不是你找来的么，现在还有心情栽赃双叶！”
“呵呵，双叶双叶叫个不停，”香子双目中露出恶毒而痛恨的光芒，“你们关系好得很吧，为此联合一气来整咱也无所谓咯！”她咯咯笑起来，“咱告诉你，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从今天起石动双叶是咱一个人的，谁也不许抢走！你今晚和咱一起留下来，没咱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
“什么！”西条克洛走上一步，眼中威胁之意让香子为之色变，“这就是历史高贵的花柳家继承人？靠权势压人还要不要脸！双叶亲一家是你们的学生，不是你们的奴隶！她从来都比任何人都努力，完全不输给你这种纨绔子弟！”
“双叶亲是什么人咱最清楚，才不需要你这假洋鬼子……”
“够了，”石动双叶的平静的话语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她站在门边，背对众人，一手扶着门框，站得笔挺，“我不出去了。”
“哼，”西条克洛不满地哼了一声，“外出的确很危险，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但我实在不希望你为了迁就……”
“因为我，已经没力气了，”双叶自顾自地说，像是没听到克洛的话一样，“是我的错。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香子你吧，我不能从命了……”
“你说什么？”花柳香子脸色陡变，她上前两步，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站定，双手捂住了嘴巴，“哦，不要，双叶亲，不要……”
“这就是报应吧，”双叶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凄楚，“最近太缺钱了，所以选了这家便宜的房子。等发现那是花柳家旧宅时，我还心存侥幸，直到小光打开了封印，那时已经太晚了……”
“双叶亲……”
“一直想能好好纠正你的性子……但是到了最后，你还是，有点让我失望啊……”
“不要！”香子哭喊道，她看到石动双叶的背影微微一晃，那熟悉的头颅从肩背上无声地滑落下来。
“呜啊！”抱着那颗头，香子跪在血泊中哭嚎，“你这个笨蛋！”她哭道，“你一个人想逞英雄是因为愧对大家，想找死对不对！你以为咱不知道么！咱激怒你，的确是因为咱害怕，但……但也是想让你活下来啊你怎么不懂啊！”
砰地一声，华恋倒在地上，似乎失去了知觉。露崎真昼站起身来，手中拿着球棒。
“真昼……你……”
“放心，我只是让华恋酱静一静，”真昼语气平静，“你知道什么吧，香子同学？”她拿着球棒一步步走进，“说吧，大家都听着呢。天堂同学也醒了吧。”天堂真矢趴从一堆呕吐物中抬起脸来，虚弱地点了点头。
“咱从来不知道，不，咱知道，”香子茫然抬起双眼，“但咱从来不知道这是真的……”
“就像咱说过的，咱的祖先曾经封印过名为人头娃娃的恶灵。传说中，作为报复，她发誓会在重获自由后尽情杀人，直到把封印者的后代斩尽杀绝。”
“不是干得很好么，双叶、香子，”大场奈奈笑起来，“任务圆满完成咯。”
“什么任务？”纯那吸着红茶，伴随着水滴溅落的嘀嗒声。
“【半人】啊，她们是【半人】！”大场奈奈解释道，“想象一下吧，如果鬼怪片到结束，大家到死都对恶鬼一无所知，那不是很扫兴么？所以啊，我们需要一个解说员，向主角解释邪恶力量的原理和真实身份。她们通常是邪恶力量的知情者或受害者，在完成已有的任务后就可以被消耗掉了。”
“这，就是【半人】哦。”
“直到把他的后代……斩尽杀绝么？”若有所思地，真昼拿着球棒，一步步向香子走近。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花柳害怕地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墙角，“天堂大人，克洛子，你们……你们来救救我啊！大家有话好好说，咱们坐下来，好好花时间聊聊……”
“我也想这样，可惜已经没有时间了，”露崎真昼一步上前，众人惊恐地发现她的脖子上浮现出了一点若有若无地淡淡血线，有淡淡红晕正从其上缓缓扩散，“我猜想，这诅咒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挨个实现，也就是说，在我死之前，华恋酱和大家都是安全的，”她的声音忽地低沉阴冷起来，“但在我死之后，可就不好说了。”
西条克洛握紧双拳，上前一步，却立在原地没能继续走近。
“西条同学、天堂大人，你们也想到了吧？如果杀掉花柳同学这个封印者的后代就能停止诅咒的话，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你们不愿弄脏手，就让我这个将死之人来下手吧！”
“不要，不啊啊！”香子哭了起来，“双叶亲拜托过咱要解决这一切……咱是有能力重新封印恶灵的人，咱是英雄的后代不是么？要是听信了恶灵的话杀死了咱，大家还是要死啊！只要熬过今天，让咱回到家族的书库里找到方法……”
“我知道，”真昼的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但是，如果我们都活不过今夜，纵然你一个人能在事后解决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是么？”香子茫然抬起头，“居然能让咱死在自己人手中，这就是……恶灵的强大么……”
一声钝响，接着是头骨碎裂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又是一声。
天堂真矢再次呕吐起来，西条克洛也偏过头不忍再看。
“呼呼，我做了一件英勇的事情吧……”露崎真昼放下球棒，僵硬地跪坐下来，鲜血从脖颈中无声无息地飞速流淌，很快将她的白衣染成了红色。天堂和西条低下头，她们知道，告别的时刻再度到来了。
“都是因为我不让小光玩手游，才会出这种事……我活该，”露崎真昼不带感情地说着，伤口已经相当地深了，她颈中的神经正在一一断裂，“但最后，我至少保护了华恋酱……华恋，华恋，我要先走一步，去陪小光了……你要……你要……好好……照顾……照顾……照顾……”她的面容忽然僵硬起来，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扶着什么，但最终颓然落下。望着她的瞳孔渐渐扩散消融，西条和天堂叹了口气。
华恋依旧在昏睡，西条检查了一下她的脖子，没有发现伤痕，她望了望坐着的天堂，又反复查看了自己的颈部。
没有异状。
从已经发生的三起悲剧看来，都在有人死亡之后不久，另一人的脖子上浮现伤痕。5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受伤，这是不是表示——
露崎真昼成功了，
诅咒被阻止了？
但总觉得有些奇怪，西条盘算着，似乎自己忘记了什么，那伤口由淡而深，环绕脖子的情形，简直就像……
“不会这么容易哦。”大场奈奈愉快地笑了出声。
“难道邪恶力量没有被阻止？”星见纯那有些好奇。
“No no，”大场奈奈摇着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要明白制作剧情起伏的要点就在于在成功前制造失败的假象，以及在失败前制造成功的假象，在喜剧前辅以震撼的悲剧，或在悲剧前制造希望之光，编剧啊，就是永远不能让观众与剧中人称心如意的……”
“嗖——”
几不可闻的破空之声划过耳膜。
西条克洛不假思索地转过身，猛地一掌推向爱城华恋。
只听一声痛呼，华恋滚出了好远，怔怔地坐起来不动了，而西条抓着手掌，她之前伸出的右手已然被切断。
“克洛子，你受伤了！”华恋叫起来，她慌忙解下领带，牢牢绑在西条的伤口前端，“这是怎么回事？”她望着满地狼藉，“大家，都……”
“是诅咒，”天堂真矢沉痛地说，“人头娃娃的诅咒会把受害者的头割下来，为了拯救大家，防止阻止传播，露崎同学在死前杀害了花柳同学，但没想到……”她望着西条的断肢，说不下去了。
“但真的是这样么？”西条克洛俯下身，用左手捡起一枚小小的金属粒，天堂真矢的脸色变了。
“这是什么？”华恋一脸不安。
“我之前就在猜想，诅咒造成的切口由外到内，也太符合物理学了，简直就像是……用金属丝绑住收紧而切断一样！”她捡起金属粒，将其放在篝火旁，金属粒如扭曲的线头被解开一样，扩散成了比头发更细的无色丝线，凭目力几乎难以发现，“没猜错的话，这是记忆合金，只要通电就会收缩。只要将它的细丝事先环绕在目标脖子上，再通过发射带电粒子冲击，就可以让合金缓慢收缩，割下目标的头颅。而之后金属丝会蜷曲成粒，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
“那你的手？”
“我从露崎同学身亡时就发现了蹊跷，刚把金属丝转移到手上，凶手就对你发难了……推你的时候，被飞来的粒子触发了记忆合金的效果。”西条苦笑道。
“你说凶手，难道？”
“没错，”西条克洛环视四周，“所以这根本不是诅咒，有人计划好了这一切，利用了花柳和双叶同学对旧宅鬼怪故事的了解策划了这桩悲剧。这是——”
“一桩密室杀人案件！而真正的凶手，可能仍在我们之中……”
“天堂真矢……”面对克洛子的灼灼目光，天堂颤抖起来，“我知道凶手不是你。”后者释放般地吐了口气，“也不是华恋，自然也不是我。”
“那凶手……”
“凶手仍在这个诡宅的某处，暗中窥视着我们，早早写好了剧本，预算着我们的行动，甚至还期待着我们之间的自相残杀，”西条抬眼向摄像头望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明明有九个人分量的红茶，为什么我们七人就已经分完了，连固话线路都没有的老旧废宅，却偏偏有伪装巧妙的监控设备。你现在在看着我们吧。给我——”
“滚出来！！！！！！”
伴随着朔风呜咽，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诡宅中回响不息。
“啧啧啧，居然让剧本失控到这种程度啊！”星见喝着红茶，“你要怎么办呢，奈奈？”
“就出去会一会她们吧，”奈奈合上书本，显示屏上是西条克洛愤怒的面庞，“毕竟第二幕结束了，已经到了最重要的结局时刻，不登场还真是有些对不起演员呢。”
“排这样的剧没问题么，奈奈？”
“当然，只要让某人高兴就行，”说道这里，大场奈奈回过头，对显示屏外的某人粲然一笑，“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在一旁看着，你感到困惑了？就像你一直看着她们一样，”她轻声细语，语调间充满了妖异的魔力，“就像你一路阅读到此处一样，绝望与恐惧，仇恨与宣泄，死亡之花中凄美绽放的，是舞台少女永远的一瞬。这就是我想看的东西啊，是的，就和你一样……”
携起发黄老旧的剧本，大场奈奈昂首阔步。
啪嗒，啪嗒，啪嗒。她的皮鞋在老旧的木板上踩出欢欣的步伐。
啪嗒，啪嗒，啪嗒。
死亡甜蜜的脚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