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声声慢（6）

6.《思君怨君君不知》
晚饭江延秋和孟鹤堂都没出来吃，江延秋极为罕见的请人将饭菜送到房间里，其实与其说罕见，不如说是史无前例。
周航看后心里酸酸的，难受得很，吃了几口猫食儿，便下了桌。
周航坐在西厢门前的石阶上，围绕在耳边的是小辈儿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孟鹤堂温和的说话声，以及，江延秋爽朗的笑声......
热闹是别人的，周航什么都没有，就跟以前一样......
周航抬头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轻叹了一口气，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凭空而降的小孟哥哥可以让那么恪守规矩的江延秋违背原则，他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向成熟稳重的江延秋会在这个小孟哥哥面前表现出天真无邪的少年意气。周航不懂，也不敢懂，因为他唯恐这一切的背后会藏着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周航在无意间开始将自己与孟鹤堂对比起来，可最后心中的答案却令自己苦笑了一声――小孟哥哥的眸子晶亮，仿若星辰大海，唇红齿白，一笑起来比姑娘还好看，与江哥是多年的知己，又有知识有文化，和江哥站在一起竟登对极了......
倘若换上戏服，恐怕像极了霸王与虞姬......
周航的脑袋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早晨江延秋几步上前抱住孟鹤堂的那一幕，还有江延秋冲着孟鹤堂的那灿烂一笑。
他从没见江延秋那么开心过。
只一想起，他便异常难过，这种难过是他从没感受过的，就好像是喝了这世上最苦的药，从口中一直苦到心里。
眼泪瞬间便模糊了周航的视线，想忍耐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掉。
看着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泪水，周航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
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周航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像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只要伸手抠破就好了，可他却怎么也抠不破，因为只要他一伸手那扇窗户便会往后移一寸。
最后周航想得头昏脑胀，也没能想到答案。
等周航不再去想时，院子里已经没有小辈儿们嘻笑打闹的声音了，这时周航才发现，原来夜已经深了，小辈儿们都回去休息了，整个院子只剩下西厢还亮着灯。
周航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尘土，随后走进了西厢。
周航走到了自己房前，刚准备推门，却侧头看到了江延秋房间亮着的灯，屋内传出了阵阵笑声，周航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江延秋的房前。
站在江延秋房前，周航竟有一种想要敲门而入的冲动――他也好想和江延秋谈笑古今，彻夜不眠。
周航抬起了手，犹豫再三，终是没能落下。
或许，对于江哥而言，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周航收回了手，扭头离开了。
江延秋与孟鹤堂彻夜长谈，周航在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听着他们时不时传来的轻笑声，硬是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