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2——那些有关妈妈的事(上)

前提:本故事发生在初二下学期，梁碧英事件之后。
(一)
第三名、又**是第三名，又双叒叕是第三名！
学什么学？学什么学!
张大大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强忍着将其处以极刑的欲望，努力平复着呼吸
孟子瑜从一旁凑过来：“大大，最后一大题你拿了几分啊？”
万年第二和万年第三把卷子并排摆着。
万年第三：“我最后一题比你好一点，少扣了一分，但我填空题比你多错了一个。”
万年第二：“这样啊，那我们两凑一起也没有沈宇晨的分数高啊。”
……
学什么学?!啊?!!学什么学!!
张大大忍不住朝沈宇晨的位置看去，他正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不骄不躁地翻看着自己的试卷。
张大大转过头：“我就不懂了，他那试卷就最后证明扣了一分，有什么好看的。”
孟子瑜：“……精益求精?”
精益求精的万年第一好像察觉到了手下败将们的议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直挂着的笑意却浅了浅。
(二)
放学后。
“诶，沈宇晨，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快啊。”
“沈宇晨你咋不说话?”
“你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老刘今天不是还夸你积极又活泼的，哈哈哈哈哈!”
沈宇晨平静道:“你平时不是不屑废话吗，怎么今天话这么多。”
……
“艹，”张大大被他这句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谁招你惹你了。”
他仔细想了想:“我不就上午小声嘟囔一句妈宝男吗?又没有别人听——”
沈宇晨突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
张大大:“……原来你没听见啊？”
沈宇晨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哦吼，完蛋。
(三)
“沈宇晨就这么点事，你至于吗……”
不行不行，太强硬了，删掉。
“沈宇晨我就是随口一说，”
不行不行，太随便了，删掉删掉。
“沈宇晨你是有主见的，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不行不行，太虚假了!
删掉!删掉!!删掉!!!
“我靠！”张大大把自己摔在床上，已经发烫的手机咕噜噜滚了下去，屏幕亮着得正是与ID妈宝男的聊天界面。“这**也太难了!姓沈天天不是假笑就是冷脸，鬼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烦啊!
另一边，令人讨厌的姓沈的洗完了澡，一只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拿起手机解锁。
聊天界面的顶端仍然是对方正在输入。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把毛巾随意搭在头上，双手快速敲字:“今天晚上体育馆的补习老样子?”
对方秒回:“不了不了，今天我去，不麻烦你签到了。”
沈宇晨放下手机，换上准备出门的衣服，走到楼下温声道:“妈，我去补习了。”
沈悦停下手中的事:“今天周五,补习班很晚才下课吧，晨晨要不要妈妈去接你啊？”
沈宇晨笑道:“妈，我已经长大了。这么点路我还是走得回来的。”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会和同学一起的，妈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我家晨晨真棒，不过一定注意安全。”
“放心吧，妈妈。”
(四)
张大大不是很喜欢补习班，尤其是周五的补习班。但他可以翘课，沈宇晨为了他的三好学生人设是万万不可以的。
他不敢相信沈宇晨是怎么能忍受上面的人把那么浅显的东西反复强调的，他看了一眼旁边认真听讲的沈宇晨，叹了口气。
来都来了，巩固一下吧。
补习班下课已经是九点半了，张大大和沈宇晨走在回家的路上。初夏微凉的风穿过树叶，拂过湖面，又落到少年们的肩膀上。
沈宇晨终于缓缓开口:“我妈妈高二的时候就辍学了，因为没钱。”
张大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因为甚至没有高中文凭，最后只能写门槛低的网络连载，就算是这样，收入也并不可观。”
“低学历和单亲妈妈的身份使她在社会关系中与别人有着天然的屏障。”
“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连泡面都吃不起，一点咸菜和白米饭已经是当时的极限了。”
张大大感觉自己心里酸酸涨涨的，他知道沈宇晨只是在阐述事实。原来外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才少年，他的经历与这世上的很多人也并无不同。
没能完成学业是她母亲最深的遗憾，这迫使她的人生走上独木之桥，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努力，未来才会有更多的选择。
沈宇晨和千千万万的子女一样，背负得是母亲厚重的期待。
只有一点不同，那是他唯一的亲人的期待。
张大大停了下来，沈宇晨跟着停下来看他。就见这个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几乎每天都说讨厌他的少年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声说:“加油!”
沈宇晨想，今天的星星是真的很多啊，不然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的眼睛、这么亮。
(五)
夜已经很深了，张大大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他盯着备注里的妈宝男看了一会，然后认认真真地改成了沈宇晨。
另一边，终于在别人的手机里卸下妈宝男称呼的沈宇晨也在翻看手机。他的手机里，每一条联系方式都有标准的格式，只有一个账号始终显示得是初始昵称。
“大大说一不说二”
他动了动手指，把在列表中极不和谐的名字备注成了大大泡泡糖。
想了一下，又删了两个字，只留下了“泡泡糖”。
于是两个少年终于觉得手机顺眼多了，几乎同时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