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龙陨少女欢歌：其一、星空下的叹息—— 第十二章：星歌旧梦、誓言与赏赐、蛇

第十二章：星歌旧梦、誓言与赏赐、蛇弗拉德的尸体就这样化作红色的液体，慢慢消失。这是血族人死去的迹象。
艾德学士慢慢走进了宫殿，对着布劳德巴特五世鞠躬。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另一位老人。
“陛下……”两人开口。
“以我的名义写信给南部要塞的元帅以及国王吧，艾德学士，还有巴托里公爵。”
两个老人听到这里，只得离去，他们甚至没有得到他们的王的一句慰问。
“卡娜薇老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血族的王的？”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人的呢？我可不信是刚刚的弗拉德的话语。”
“你们还是叫我尤里乌斯就好了，那是我以前的名字。”
纯白的少年轻轻来到王位前，凝视着地上的血液。“卡娜薇老师……”
“算了，我来和你们说过故事吧。”卡娜薇开口：
我的人生一开始就注定了名为宿命的东西。包括这个名为卡兰的存在。不管是卡娜薇也好还是卡兰也好，都逃不开这个宿命。我把我的宿命叫做——旧梦。
这是一场梦，是来自过去的某个人做的梦。梦中的星辰在歌唱，而星歌化作了绵延的历史。我看见了歌，看见了河流，看见了巨龙。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我可爱的学生们。
旧梦化作星歌，但歌仍旧在传唱着，梦也延续着。
我们脚下的行星正在死去，我听到了失落的歌。不，该说是所有的星球都在死去，不，其实应该是这个世界正在死去。
弗拉德口中的星乱正是他看见的旧梦。与我所知晓的同样的光景。
历史有胜败之分的，正如生物的适者生存一样。不适合进行下去的历史，那么终究会失败而被淘汰，也就是抹除产生了这个历史的世界。
很遗憾，从原初之龙诞生的历史就是错误的。
我们的世界在这首错误的歌中，行进了两千年。本该早已被抹除的世界，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成为了歪曲成长的树枝。
那是旧年的梦，也是旧世界的梦。那是星星的歌，也是望着星星的人的歌。
我的命运就被写在了，这星星见证的永恒旋律里。星星见证着，我会去做到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星辰与巨龙将会陨落，而我则会在那时为你们送上欢歌。
因为，我看见的白之翼的蝙蝠为我歌唱，狐狸的少女也会献上身心追随，最后百合花会开红彼岸，而那时我也会结束自己的使命。
真，其实那只扎尔克是我带进墙的，我需要这样引起他们的关注，但实际情况却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我的学生，我之所以知道你是王，是因为你的气质。我能看见那预言，但语言却不会告诉我更加贴切的情况。
你总是与一同来到南部要塞的其他血族人很远，这并非是因为你的白化病，而是你已经明白了更加重要的的事情。
你暂时离开王位的理由我并不清楚，但正因为如此，我的宿命正是宿命。
卡娜薇饶有兴致地说完了她的故事。那么接下来，就该谈到公主这边了。
“接下来，是答应的，关于您的事情？”卡娜薇半跪下来。“希尔薇娜公主殿下。”
我见此马上也半跪了下来。
“我……”希尔薇娜往后退了一步，但马上上前准备扶起卡娜薇。
“真正的国之宝冠，先王与卡斯特王妃的的女儿，背叛之夜降生的正是您，希尔薇娜·卡斯特·卓莱拉耿殿下。”
尤里乌斯赶忙和我们一样半跪了下来。
“我是……先王的女儿？”希尔薇娜停下了她准备去搀扶的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您的养父，正是老罗洛。先王的锻造师，也是我父亲的朋友。”
“卡兰长官……”
“……”卡娜薇看着希尔薇娜的眼睛，希尔薇娜的眼睛泪水已然无法控制。
如果说少女的眼中是星辰，那么这个少女是卡娜薇。
如果说少女的眼睛皎如明月，那么这个少女便是希尔薇娜。
泪光是闪烁着，哪怕在幽暗的穿刺城塞中也是犹如明月般动人。
“我将向您献上我的剑，这也是我以卡娜薇这个名字立下的第一份誓言：我卡娜薇·洛伊特·多拉赫。王国南部要塞与极东要塞的双重骑士、游骑兵、多拉赫家族的继承人。将星辰献给月亮，将乌云献给惊雷，将鲜花送给士兵，将我的忠心献给希尔薇娜·卡斯特·卓莱拉耿公主。我会守卫您的安全。”
“可……卡兰长官……”
卡娜薇抓起了希尔薇娜的手，拉近了自己的嘴边。
“您是公主，我的殿下。”卡娜薇仅仅如此回应。
“……那个……我记得……那个……”
“公主，请跟我念吧。我是希尔薇娜·卡斯特·卓莱拉耿，先王的子嗣与王国的公主。月亮、惊雷与士兵见证着你对我的誓言，我不会背叛你，你也不会背叛我。我将为你的剑许下承诺，赐你这份荣耀与义务。献上你的忠诚吧，我的骑士。”
尤里乌斯引导着希尔薇娜说出了她该说出的话语。
而卡娜薇终于吻上了那只少女的手。
两个少女终于彼此了解了身份，这正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相遇。
啊，没错，哪怕永别前的每一分陪伴都起始于斯。
少女的眼中会有龙与星辰、花与战争、以及爱与另一个少女。
少女的眼中会有国与仇恨、心与人民、以及爱与另一个少女。
她们的故事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她们的誓言彼此见证着。
这是一个想要被星星记住的少女的故事。
也是一个爱上了想要被星星记住的少女的少女的故事。
我那个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希尔薇娜的话，如果是希尔薇娜的话。
会能够让卡娜薇爱上什么人都话，只有希尔薇娜了。
几天后，我们被传唤到了王宫。
国王，也就是先王的弟弟，外号伪王的男人召见了我们，表彰我们在处理这件事的功劳。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国王的真人，我此前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国王的真面貌，只是书本的画像偶尔会有罢了。
伪王的年龄可能很年轻，我知道他的长女已经十七岁了，而且嫁给了卡娜薇的父亲洛伊特。眼前的王端坐在王座上，他的面容年轻而俊美，好比是由玉石雕琢一样。
这时候我才知道伪王的伪来源的真正原因：美的不真实。
这是他被称为伪王的其中一个原因。这个人美到无法以人类的角度去看，甚至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超越的美。
美是中性的，但他的面容妖娆与刚毅同时展现却又完全不突兀，轻轻落在地上的金色长发更是宛如纱帘一般都朦胧细腻。
我们单膝跪在他面前，被这份不真实的美震撼着。
“哦，我的骑士们。让我考虑该奖赏你们什么。”
他开口之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倾听，因为他的声音，也同样美到窒息。
“卡兰，我亲爱的卡兰。你总是让我这么惊喜，我想，我的三女儿年龄已经十三岁了，等到卡兰放弃了游骑兵，或许也该成婚的时候，我的三女儿大概能配得上你吧。进来吧，塔可娅。”
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迈着优雅的步子进入了宫殿，走到伪王的身边。
“塔可娅·塔可娅·卓莱拉耿。我以我的王妃为她命名的，我最自豪的女儿。”
女孩轻轻为卡娜薇行礼，她的动作充满了优雅的感觉。
“很抱歉我尊敬的王，我十分感谢您的恩赐，如果能娶到您的女儿正是我的荣幸。但很遗憾，我还必须要面对更加危险的敌人，如果迎娶您的女儿，她或许会成为一个寡妇，那个时候，您与您的女儿肯定会伤心的。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陛下与公主伤心，那么我真是罪该万死了。”
卡娜薇试图拒绝伪王赐婚。
“是吗，反正也无所谓了。小塔可娅，你先回去吧。”
小女孩又轻轻为卡兰行礼，然后为她的父亲行礼。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去。
“你的家族我也不好赐予你爵位，有什么想要的吗？”
“是的……我的王……”卡娜薇开口。“我想成为元帅。”
“那还真是有些难做呢，我的十四个元帅包括你父亲在内，还没有犯过错的呢。好吧，这个我先记下来了，两年内赐给你。”伪王继续说道：“该你了，血族的布劳德巴特。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
尤里乌斯点了点头：“尊敬的王，我只想要一件东西。”
“说吧。”
“追随卡兰长官。”
“……”伪王陷入了一丝沉默，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血族的王。“罢了，去吧，你的臣民们你自己解决好就是了。下一个，你呢，少年。”
这一次，轮到了希尔薇娜。
她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看上去是在恐惧着什么。
“少年，不要畏惧我，开口吧。”
“……我想要……”希尔薇娜开口。我知道她现在想要的仅仅是活下去，但实际上，想要活下去，就得杀了眼前的这个坐在王位上的人。
“真是搞不懂……算了，赐你骑士身份，三等男爵。正式成为士兵之后，升为二等男爵。每月赐予五十枚银币。这样你就算个贵族了，应该满足了吧。那么你呢？少年。”
如果……我的家乡可以……
他望着我。
“啊，是这样的……你……”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继续说道：“你是平民吧。”
“是。”我回答。
“你的村子十年内可以不用交税了，这是你应得的。”
我看着眼前的王，不知道他为何能看清我想要的东西。
“其他参战士兵每人两枚银币，军官以上每人一枚金币，元帅和执行元帅赐五枚金币，其他大功者多加一枚金币，你们四个各自额外再赐两枚金币。好了，你们四个人离开吧，侍女帮我传一下摩尔登·洛克。”
伪王示意我们离开。
但我听到了最后的名字，卡娜薇提到过的仅仅一次的名字。
那时候我们遇到了米罗凯尔女士，她告诉了我们这个人的存在。
海岩境斯内克群岛的领主，外号海蝰的贵族：摩尔登·洛克。
为什么他在王都？为什么他会被国王召见？
离开了王宫的卡娜薇抬头看了一眼王都的天空，淡淡说了句：“岩石与潮水，接下来蝰蛇便会化作道路。既然摩尔登在，那么我们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遇上蛇潮了吧。”
卡娜薇径直向着远离王都的方向，她现在想要抓紧时间回到南部要塞去。
但，蛇出现了。
正如米罗凯尔女士形容的那样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刚走到宫殿前的骑舍，便看见了正在喂马饲料的摩尔登·洛克。
他的露出的皮肤上全是狰狞的缝合线，而他的眼眶凹陷眼球充血，头发虽然还有很多黑的，但几乎也完全是干枯的那种。
明明已经入冬了，这个男人还穿着单薄的衣服露出了手臂。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左手的手臂上还盘着一条狰狞的蛇。尤其是绿青色的鳞片看上去棱角分明，蛇还十分精神地扭动着。
而他喂的这匹棕色的马，身上两侧的花纹却是天然形成的两条蝰蛇一般的灰色花纹。而且这匹马，不是一般的健壮，肌肉几乎就像岩浆被挤压在小小的空间里马上就要喷薄而出那般。
“摩尔登阁下。”卡娜薇行了鞠躬礼。我们同样跟着行了鞠躬礼。
战斗的士兵不必跪贵族，年迈的农夫不必交国税，守寡的母亲必不受欺凌。这是这个王国的三条人尽皆知的法令。
“十四元帅的大儿子吗。”
他撇了卡娜薇一眼，继续给他的马喂饲料。
“我的身份是游骑兵与骑士，并不是某某人的儿子。我的荣耀与他的荣耀无关。”卡娜薇淡淡回应，然后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我们来王都的马也在骑舍中，不过要在更加里面一些的地方。
“陪我跑两圈吧，游骑兵。”摩尔登直接将饲料丢在地上，他的马自己吃了起来。“向一个贵族证明你游骑兵的荣耀，别和我说游骑兵的骑术连贵族都比不了。”
卡娜薇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应道：“国王在召见您，我尊贵的领主大人。这样的话，我可没时间和您比赛骑术了。”
果然，侍女这个时候也终于出来了，她急急忙忙跑来这边。
“国王陛下召见您，摩尔登伯爵。”整理了语气，侍女说道。
“切……”摩尔登看着自己的马，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终于还是跟着那名侍女走去。
卡娜薇并没有看向离去的摩尔登，只是继续走向了自己的马所在的地方。
“走了，我的学生们。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家。”
初冬的阳光让人感觉到暖意，甚至比秋天的阳光还要温暖。
可是……冬天的话……蛇不是会冬眠吗？
等等……
“卡兰。”我叫住了卡娜薇。
她扭头看向我，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想法。
“冬天……如果冬天的话……爬行类动物会冬眠的吧……”我问
“是这样没错……但怎么了？不对……”卡娜薇回想起了那只蛇。“虽然是初冬，而且天气不冷。但那样的生命力……”
“魔兽！”
卡娜薇立刻准备迈开了步子向着宫殿的方向跑去，但随即她又停住了。
“还是不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次连卡兰都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如果是这个人的这样想，那么……
“赶紧离开王都。”卡兰突然下令。
她的面容带着自信的笑意，自信的就犹如是摆出了将军的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