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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子衿空无言---《伯牙绝弦》同人

2023-04-02同人伯牙子期伯牙绝弦 来源:百合文库
这是我7.18晚上看完古典舞剧《伯牙绝弦》之后的产物,说同人、说观后感,好像都不太说得上。我只是想写出我对舞剧和这段历史的一点很主观的理解,一个我心里的伯牙子期。
汉江的风一如既往的温暖而清冷,这感觉令他熟悉而陌生。临水抚琴,对月当歌,这本是他最向往的生活,让他在这喧嚣的尘世寻求片刻的安宁,可此情、此景,他却再难找到那份熟悉而亲切的感觉。
恍如昨日,晨曦若引归;落尺繁花,岁月难泾渭。离开的这一年,他过得并不好。
妻子对他无微不至,同僚夸他通晓时务;穿梭于富丽堂皇的庙堂之高,听着身边人对自己平步青云的赞不绝口,人人都说他俞伯牙能力过人、德才兼备又通晓音律,今生注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活脱脱的人生赢家嘛。
除了他自己。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所向往、喜爱的。他向往乡野间无拘无束的风,却偏偏要站在禁锢的楼阁中聆听着冠冕堂皇的陈词滥调;他喜爱汉水旁清朗的皓月,却偏偏每晚都必须在狭小逼仄的房间里处理着那些卷帙浩繁的公务;他爱弹琴,他将自己对风的向往、对月的思念寄托于琴声中,却无人能解其中之意。妻子只道他公务太累,孩子们以为他年纪大了、想退休;同僚们更是笑他无病呻吟、没事找事。似乎周围没有人,真正愿意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听他弹一曲,听他诉说一下,自己的心事。
罢了,他收好琴,在内心苦笑道,他们,都不懂。罢了。
他愈发地怀念那个人,怀念那个被他的妻子讥讽为“乡野村夫”的“粗鄙之人”。怀念他如风一般清朗的气息,怀念他如月一般皎洁的双眸;他怀念那个夜晚,月光洒满了整个汉江,江上的清风微微地吹起他额角的碎发;他坐在江边的一块石头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指尖的音符随着他的心绪跳动,一会儿飞向巍峨的高山、一会儿又飞向奔腾的江流。那人戴着一顶蓑笠,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粗布衣裳,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心绪随着他的音符一道,飞向山顶、飞向江河、飞向他们内心共同向往的那个世界。
一曲弹罢,他抬起头,正对上那清如朗月的双眸;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已明白,他懂,他都懂;他们不懂的,他都懂。
“子期贤弟,可愿随我回新绛?我们兄弟二人,抚琴弄酒、对月当歌,岂不美哉?”
清亮的瞳孔中似有一道光芒闪过。那人看着他,缓缓从石头上站起,用那双因久日劳作已显得粗糙的手向他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钟徽多谢大哥好意。只是小弟家中上有知天命的二老,下有年幼的妻儿,家中还有兄弟姊妹若干,恐无法跟随大哥去往新绛…不过…”他话锋一转“大哥若不嫌弃,每年八月十五的中秋时节,可来汉江边的集贤村寻我,我们兄弟二人,也可像今晚这般…”
那双眼睛里,有歉意、有不安、有作为平民面对上大夫的卑微、有害怕他一去不回的忐忑、但更多的,是喜悦、是期待。
“好!我们一言为定!兄弟,我一定来找你!”想都没想,他欣然应允。
寂静的江边,一个没有人的夜晚,只听见风和水的声音。银白色的月光下,两人互相对拜,双手作揖,仿佛整个世界因他们而静止,又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与他们毫无关联。
汉江的风依然清冷而孤傲,汉江的水依然清明而澄澈,这一切仿佛还和往日一样熟悉。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走在熟悉而陌生的江边,依着他留下的信息,他怀抱着经久未弹的琴,来到了集贤村,那个宁静而简陋的小村庄。
在村口,他拦住了一位樵夫。
樵夫见他文质彬彬、气度非凡,又怀抱一把价值不菲的琴,料想不是本地人,朝他作了一揖后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来这儿找谁呢?”
“有劳这位大哥,在下来集贤村找义弟钟子期。”
“什么?子期?”原本乐呵呵的樵夫瞬间变了脸色“先生可是子期的结拜兄长,晋国上大夫伯牙?”
“正是在下。”
樵夫看着他,愣在原地,半晌,两行清泪缓缓从眼眶中流出。
他无所适从,看到樵夫这般表情,心中更加焦急,只不停地问道“子期在哪儿?他如何了?您快说呀!”
樵夫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先生,您可来了,可来了…子期…他…他早在三个多月前就病逝了…他临终前,一直唤着您的名字…他说…和您有个约定,每年的八月十五,都要在汉江边听您弹琴…他…他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您…子期,俞先生来了,你可以…可以瞑目了…”
眼前一黑,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站立不稳,怀中的琴也差点掉到了地上。这一刻,他竟然连悲伤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仿佛灵魂中最重要的那部分被人生生剥离了出去,令他喘不过气。
樵夫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他的手“先生,请随我来。”
在江边,在那个静谧的岸边,他终于见到了他,只是迎接他的,已不是那个剑眉星目的樵夫,而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坟头上已经长出了些许的花朵,边上长出了细细的茅草,不远处,还有一丛丛的芦苇。前方,立着一个简陋的墓碑,上面刻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一个被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名字、一个支撑着他,度过新绛宫城中那一次又一次压抑的时刻,一个每次在他身心俱疲时,给他最温柔的依靠的名字。
坟墓安静地立在清冷的江边,静静地守望着奔流不息的汉江,守望着江边宁静的村落,仿佛早已与这江上的清风和山间的明月融为一体。
坐在坟墓前,他拨动了那经久未弹的琴弦。跳动的音符随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出,一会儿飞向巍峨的山巅,一会儿飞向奔腾的江流,那是他们初见时,他弹奏的曲子。
“子期,你听。”
“听这琴声,我仿佛看到了巍峨的高山,就如同泰山在我的眼前一样。”
“子期,你再听。”
“这琴声,咋一听温柔细腻,婉转缠绵;但细细品之,外表清冷孤傲,内心热血奔腾,仿佛让我看到了奔流的汉江!”
“子期,你说这首曲子,叫它‘高山流水‘可好?’”
“好,好名字!大哥,你是第一次弹奏它吗?”
“是。子期,这首曲子,我只为你一个人弹。”
昨日的情景恍如今日一般清晰。此刻,却再也无法见到,那双清亮的眼睛。明明是高山流水,如此心旷神怡的曲目,他却觉得自己的灵魂被狠狠地抽离出身体,扔向山巅又沉向河底,令他痛彻心扉,却连一个可以呼救的人,都找不到。
泪,再也止不住,一滴又一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下巴、脖颈,最后滴答一声,落在他的琴弦上。
路过的乡民对他指指点点,说这人怎么了,怎么跑到人家的坟墓上来弹琴,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他全然不在乎。此刻,他的心、他的灵魂、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着子期而去。
“当”的一声响,令他回过了神,他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用力太猛,将琴弦折断了,再看看自己的手指,也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罢了,他笑笑,这琴于他而言,已是身外之物了。
樵夫吸了吸鼻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请节哀吧!”
他从怀中摸出一条绢帛,用已经流血的指尖在绢帛上写了一封信,然后朝着樵夫恭敬地作了一揖“大哥,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先生但说无妨,子期是我的邻居,平日里跟我关系最好。您是他朋友自然也是我朋友,有什么事尽管说就行,不要客气!”
他将绢帛交到樵夫的手上“有劳大哥,请将这封信,交到晋国都城新绛,我的家人手中,在下感激不尽。”
樵夫收好绢帛,拱手朝他作揖“先生放心好了,一定帮您将信带到。”
他淡淡地笑了“多谢大哥。”
“先生不随我去见见子期的家人吗?”
“谢谢大哥的好意,我想一个人和子期待一会儿。”
“也好,你们兄弟俩…好好说说话罢!我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找你。”
樵夫渐渐地走远了,天色越来越暗,静谧的江边,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缓缓拾起那把琴,那把价值不菲的、陪伴了他多年的、他最心爱的琴。
手指轻轻抚上琴身上那一根根弦,学琴弹琴的往事一幕幕地在他眼前划过。
“伯牙,你有学琴的慧根。只是你性子向来清高,只怕这世上,无人能听懂你琴声中真正的含义。”
“俞大人,你琴弹得是真好!可是,我咋听不懂呢!”
“俞大人太清高了,他的内心世界呀,咱不懂!”
“伯牙,你能不能换首曲子弹?寡人都要睡着了!”
“伯牙,你真逗,不会真的要和那伯夷叔齐一样,放着荣华富贵不享,把自己饿死在荒山野岭吧!”
“夫君,你琴艺如此高超,为何不能弹些大家都听得明白的曲子呢?”
“大哥你意在巍峨的高山。”
“大哥你意在奔腾的江河。”
“大哥,你的琴声、你的心声,我都懂。”
他抱着琴,半闭着眼睛,已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江边的露珠,还是眼中的泪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手指停在那根断了的琴弦上,猛然间,他举起琴,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把价值不菲的、陪伴了他多年的、他最心爱的琴在顷刻间碎成了几块,再无复原的可能。
看着地上破碎的琴,他淡淡扬起了嘴角“去矣,归矣。”
朦胧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藏蓝色的粗布衣裳,如风一般清朗的气息、如月一般皎洁的双眸,一斗笠、一蓑衣,静静地立在汉水中央。
“子期?”
那个身影朝他伸出手“大哥。”
他朝着那个身影走去“子期。”
江水渐渐地没过了他的双脚、他的双膝、他的腰身、胸前、脖颈。他感受到,自己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
他终于握住了那双熟悉的、因久日劳作已显得粗糙的手;他们的手指扣在彼此的指间,手心紧紧相贴,像是彼此的掌纹都要交融在一起。
情不自禁地,他轻轻抚上他的前额,替他整理额前的碎发“子期,你还好吗?”
子期回握住他的手“大哥,我在,我一直都在。”明亮的双眸一如既往的皎洁、温柔,他觉得,自己仿佛要沉溺在这束目光中。
“大哥,这是我们共同期待,和向往的那个世界。这里没有喧嚣,没有世俗的冷嘲热讽,只有,我和你。”
“子期,有江上的清风,有山间的明月,还有你,于我而言,足矣。”
其实有你,
有你,有你;
爱恨随影,
心事梦屈委,梦屈委;
轮回凄美,介来之无愧;
三生有幸,爱不会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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