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酒馆 - 道别 下篇

委托人：余生只身一个人
部分情节和描写由《杀死一只知更鸟》改编
“我姥姥是不是没有救了？”杜希微微仰头看着张鹤伦，眼中带着几分悲伤，却是一如既往的干净。
张鹤伦张了张嘴，目光落在她手心里那块玉米软糖上，无从开口。
郎鹤炎见状，悄然叹了口气，只要是有关亲人的委托，小白向来情难自控，他无法子，只好每每伴其身旁扽着点他。
半晌，张鹤伦道：“那张卡片你带着了吗？”
“在。”杜希从外套兜里掏出来，黑底暗绯色边。
他低垂眼帘扫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收着吧，别丢了。”
就在这时，郎鹤炎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赶忙接听道：“东子？”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面上迅速闪过一抹惊讶，摆了摆手示意离开医院。
直到把杜希送回学校，张鹤伦这才坐在车里问道：“怎么了？”
“谢爷和东子回来了。”
“不是说明儿吗？”
郎鹤炎抿了抿唇，探身低声道：“老谢爷去世了。”
张鹤伦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他，“你、你说什么？！”
“恩，”他点了点头，蹙起眉头，“他们本是明天的高铁回来，今儿刚出了这档子事，直接买机票回来的。”
“那我们，现在过去吗？”张鹤伦问的几分小心，这种痛楚，他感同身受。
“不用，”郎鹤炎微微摇头，“大林他们已经赶过去了，但谢爷没让帮忙，现下只有东子守着他。”
张鹤伦点了下头，默了几秒后，叹了口气。
“不说这个了，”郎鹤炎的语气依然沉稳，“小希的事情，你想怎么解决？”
“我当初既然给了她卡片，当然就要负责到底。”
闻言，郎鹤炎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低了下去，“她的姥姥最后只能有两个结果，活着或者死，现在看来，后者更有可能，若是她姥姥真的去世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和小希交代。”
张鹤伦低了眼帘，他凝视着他的腕处，感觉到传来的温热的力量，眸色暗了暗，他未尝不知道肝癌晚期已是无药可医，“郎哥，我只想尽一切可能去救她的姥姥，即使日后失败，至少，我还可以陪小希走过那段日子。”
郎鹤炎看了他几秒，悄然叹了口气，“走吧，先回家。”
把车停好，从胡同穿过去，不出所料地，酒馆门旁翻出黑牌子，不营业。
张鹤伦和郎鹤炎推门进去，就见大家都姿势各异地散坐在各个地方，略显颓废。
见他们回来，孟鹤堂抬手晃了晃，“伦儿哥，谢爷让我告诉你明天上午十点，医院见。”
张鹤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而问道：“他怎么样？”
“不是太好，看样子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众人情绪低迷，孟鹤堂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说，曹鹤阳见状扶了下镜框，开口道：“伦儿，那个，那个小女孩呢？什么情况？”
“她姥姥活下来的可能很小。”说完，他微低着头直接回到了地下室。
几人面面相觑，同时看向郎鹤炎，换来的，也只是一声叹息。
医院。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李鹤东招了招手说道。
张鹤伦起身扫了一眼两人的同款外套，浅笑着摇了下头。
“来的路上已经和这边对接好了，”谢金上前一步低声道，“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医学专家。”
闻言，他略一点头，便带他过去给刘芸春做检查。
等了近一个半小时，几人去到病房里时她在昏睡，几位同行的医生和谢金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了，李鹤东看了一眼床上尽显弱态的刘芸春，挑眉望向他，谢金无奈闭眼摇了摇头。
张鹤伦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免泄气，抿唇盯着地面。
谢金若是摇头，那这个人必定从阎王手里拉不回来了。
见状，谢金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宽慰，“她本就是肝癌晚期，如今更是病入膏肓，我翻了一下她的病历，撑到现在已经难得，我能做的，无非就是用一些药物减少她的痛苦，尽量活的再久一点。”
活的再久一点，更久一点。
说完，不知怎得，谢金侧脸红了眼眶，他走出半生，不说悬壶济世，也是行医无数，到头来，然而却连自己的父亲都未能见到最后一面。
正在这时，刘芸春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勉力支撑着坐了起来，看清床前站着的几人刚想问，张嘴却是呕了一口血。
谢金赶忙取了一旁的帕子给她擦拭干净，顺势解释道：“阿姨，我是新医生，过来给您看病的。”
刘芸春就着帕子又咳了几声，脸色越来越暗，这才哑着嗓子道：“小伙子，你别在我这糟老婆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谢金微敛眉眼，“您有什么要求吗？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他本没打算听到答案，谁料刘芸春犹疑了片刻忽而道：“我能不吃药了吗？”
“什么？”
“就是那个，吃了总还想再吃的药。”
谢金愣了一下，看向老人家懵懂期盼的眼睛里，无从开口。
她说的，是罂 粟 壳，含少量吗 啡，用来止疼的药。
肝癌晚期血管神经受损严重，若是不依靠药物，只怕人能疼晕过去。
“我建议您还是继续服用。”
“我知道它是止疼的，”刘芸春硬咽下喉头的一口血，猜到他的顾忌，“但那个吃了上瘾，我不喜欢。”
总是要走的，又何苦图给女儿女婿添负担，况且，她的爷爷曾经后半辈子染上了 鸦 片，祸害了家里人，所以她更不喜欢这个感觉。
勤勤恳恳做了一辈子小人物，既是要离开，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
死的干净，不亏欠任何人，不依赖任何东西。
只要是空闲时间，张鹤伦便愿意陪着杜希，隔几天再带她去探望她的姥姥，一开始是坐着聊会儿天，后来便是杜希给她讲故事，刘芸春的身子越来越虚，两个眼窝深深凹进去，她没有力气说话，只能躺在床上空空看着她，而杜希则比初见时活泼了不少，她从家里翻出一本《一千零一夜》，说是要每次探望就读一篇。
只可惜，这本书，杜希就读到第十一话。
张鹤伦带着杜希赶到医院时，一对夫妻正将郎鹤炎堵在门边，扭脸看见他们二人，那女子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使劲地推开了张鹤伦，然后蹲下身子抱住了孩子，“你谁啊你？！”
他抬眸看了看太平间紧闭的门，没有说话。
“还有你！”女子又转向郎鹤炎，“为什么你在我妈床前，我问过医生了，医院根本没有你这号人！你、你们做什么的？你们俩是不是一伙的？！”
男子蹙眉看着他们两人，“再不说话我报警了！”
见杜希只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女子又惊又怕，提高了声音喊道：“你们是不是给我女儿下了什么药！小希？小希？你怎么了？”
张鹤伦像是忽然回过神，摇了摇头，低声道：“她只是一时间吓住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尤其现在她还是孩子，难见生死。”
闻言，夫妻都愣了，那女子猛地起身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眼中满是惊惧，“滚！”
郎鹤炎直接上前一步一手握住肩膀扶住了他，眸色深深地望了女子一眼，慑的她不敢再动。
“走吧。”张鹤伦看了看杜希，拉着身旁人转身离开。
回到酒馆，刚踏进大门，就见桌上吧台上不知何时摆满了啤酒。
张鹤伦愣神之际郭麒麟端着两碟花生米走了出来，笑道：“我就猜你们差不多这时候回来，快坐吧伦儿哥郎哥。”
“你们这是——？”
“喝酒呗，”张云雷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洗牌，“出去跑这几天人越晒越白，怎么智商往下降呢？”
正巧谢金抱着一大袋子走了进来，不出所料地，“我托人从青岛带回来的原浆也到了，今儿就咱俩对着喝，看谁酒量大。”
张鹤伦愣了愣，回身望向郎鹤炎。
“平时也不见你这么乖，”郎鹤炎无奈地笑，一双眼睛隐在镜片后微微地眯起来，弯成月牙状，“喝吧，放心，我在呢。”
安歌
没完呢没完呢没完呢.....小白和小希的故事没完呢，我知道这尾结的太*了，还有个番外！！！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