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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C 02周九良(略暗黑 介意慎入)

(非粉丝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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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请勿上升真人)
02
临近手术室的时候,陈锦躺在轮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知道这一去就是在杀人,她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一路看着明晃晃的灯,竟然有了点儿落泪的冲动。周九良把她捆在床上,变着花样想她求饶的时候,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催产针打下去六个小时,才慢慢开始有了效果,渐渐就痛到根本不能平躺,连呼吸都变成煎熬,她也没觉得一定要流泪。
现在却因为这几盏亮到扎眼的破灯,好想哭啊。
这世上就不该有这么亮的东西。
“周航!”
她突然伸手抓住跟着一直床一路小跑的人,这双手常年弹弦儿,指尖长着细细的茧,能弹她从前爱听的曲儿。
九良回握住她,附耳靠在她嘴边。
她说,周航,要不然你放了我吧。
“不行”
他没有丝毫犹豫,想都不必想就摇了头。
“不行的,喵喵,你不能逼着我去死。”
陈锦闭上眼睛,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挣开他的手,眼泪终于被逼回去。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其实她也就只是趁着痛得脑子不清醒,随口说说而已,没存什么妄想。他要是能放的下手,也不至于有今天,也不至于有以后。
痛到极致的时候,也就觉得寻常了,钝刀割肉,总能习惯。
六个月引产,过程几乎等同于完整地生下一个孩子,即使已经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催产的药物从腹壁穿刺进去时,还是免不了害怕。
陈锦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也许求生真是人的本能,会违背心意的那种本能。
她不是非要和这个孩子做告别,既然有去地府走一遭的机会,何必还担心会下不了手术室,何必还在意会不会真的很痛。
她大可以因此一走了之,一了百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周九良也只有接受的份儿。
可是这时候,理智被疼痛压制住,本能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抵过一波又一波撕扯的痛感,用尽全身力气只是想让自己活下来。
这个孩子,大约还是不想走的。一直疼到夜里,宫口才终于开了五指,陈锦被推进产房,周九良在外面坐立难安。
——
先前几次孕检都说过羊水偏少的问题,医生一直担心的就是大出血。
产道大量流血,就要及时行钳刮术来强行终止妊娠,这是事先就解释过的。
偏偏世间事从来是好事成双、祸不单行,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请您个签字”
周九良接过笔,却迟迟不敢往下落。他当然同样舍不得小勺,这个字签完,就等于给孩子下了死亡通知。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那么果决。
“周航,不可以!”
产房里的人几近脱力,迷迷糊糊感觉到到周围医生的走动,大概也想到事情不妙。陈锦花了很长时间去接受这个孩子,甚至想过如果实在不行,那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即使现在一定要分开,至少也该留一个全尸给他,也算没那么对不起这一段母子情分。
“你敢!这是我的孩子!你敢让他们碰他!”
“周航,别让我恨你”
她在里面一声声叫的凄厉,周九良真就不敢再握笔了。她绝对说到做到,从前种种,从没提过一个怨字,可今日这件事若不顺意,她真的会恨他的。
签了字,他会被她从心里清理出去,不签字,说不定一尸两命,她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陈锦在里面一身一身的冒汗,眼睛都滴进咸湿的汗液,身体里的水分像要被蒸干。
提了力气去喊,才激起一鼓作气的动力,像回光返照似的,积蓄着的最后一点劲儿全使出来,指甲一点点陷进肉里,低声嘶吼着,居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顺利地让孩子落了地。
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呼吸依然是困难的事,眼前一切事情都模糊出重影。她躺在床上,一丝剩余的力气都没有,连想要抬抬手指都做不到。
像是任人宰割的牲口,只能一动不动躺着,眼睁睁看着医生把孩子放在梳理台上擦干净,只能略微看个大概。眉目都不清晰,她不自觉把重点放在彩超图上凹陷的腹部,似乎并没有图里显示的那么夸张,看起来自然又健康。
有人推着她出产室,一口气泄下去,意识渐渐留不住。只觉得身下依然在淌血,被挤压上移的五脏想要慢慢复位,痛到人没有什么求生的念头。
——
这一觉睡的安稳,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周九良向她求婚那天,陈锦也见过亮到刺眼的灯。他也曾俗套的买过九十九朵玫瑰,包下餐厅的整层座位,请来相熟的亲朋,在众人的见证下单膝跪地,说会爱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当时还听了些什么鬼话来着?
他说她做的蛋糕全世界最好吃,一辈子都不会腻。说觉得能遇见她是三生有幸,他会用余生的时间来证明这份爱。
那时候他即使什么都不说,陈锦也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想照顾自己一生一世。
也曾热泪盈眶的幻想过未来,接过捧花羞涩的叫了他老公,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踮脚吻他,看见母亲眼中带着笑却也含着泪,她身后是明晃晃的灯带,听着此起彼伏的祝福,认为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想来就很奇怪。明明就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场景,哪有什么值得特别感动的的地方。她知道他不懂得浪漫,这是他有样学样,能学到的最好的样子。
陈锦自认一向体谅他。
结婚到现在也只是简单领了证,家里连张婚纱照都找不到,几张合影都是很早以前拍的,她自己找了店铺打印出来。小店的选址离家越来越近,因为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回来,总要叫他第一眼能见着自己吧。
她把事情想的太容易,只要像他们谈恋爱时那样就好,他一有空就去接她下班,哪怕就一起坐一个下午,也觉得这世界真是美好。
可后来只有由着他越来越不着家,因为那是他喜欢的事业,他想台上被人记住,她就只能做一个背后的女人,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消失。
卓展是陈锦隔壁火锅店的老板,都是餐饮业,一来二去免不了多说几句话。
周九良一个月没几天在家,遇上海外演出或是录节目,一两个月见不到人也常有。陈锦又没娘家可去,除了待在店里,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也就不那么急着回家。
她因此显得很好说话,搬家远行也好,帮忙接个孩子也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左邻右舍求过来,通常都不拒绝。
卓展单身离异,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家里店里两头跑,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周围几家店主都是熟人,有空就会过去帮帮忙,陈锦有时候也去,但前提是江淮要在。
台上演出的人不能带饰品,可她手上的戒指从来就没取下来过,意识到身边的人心怀不轨时,会第一时间表明自己已婚,绝对算得上洁身自好。
之所以愿意帮卓展一把,一是觉得他带着孩子不容易,二来他和别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一条街的小吃店主摊主就算是一个小集体,帝都没大伙想的那么没有人情味,尤其是他们这帮年轻人之间。
大伙也会特意抽时间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陈锦性格好,手艺也好,又乐于助人的样子,口碑一直不错。
总有人找她帮忙,除了谢谢也没别的话,只有卓展会说,“你这么善解人意,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幸福,甚至她自己也这么认为了。嫁给了爱情,又不愁吃穿,好像就没什么大的忧虑。
可命运分给每个人的烦恼一定都是对等的,绝不会厚此薄彼,她不为生计奔波,就注定要纠结琐事和细节。
不过是一起吃了几顿饭,即使不是大批人聚餐,至少江淮也会在场。周九良凭着几张合影就疑心她出轨的时候,陈锦根本都没觉着这是个事儿。
她最初以为九良是在吃醋撒娇,毕竟这种事情他以往也做过不少。当意识到他是认真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好笑。怕不是桌子里面站久了,要是媳妇儿不真的出轨,都对不起捧哏的人设。
心里是这么想。但自从他表示过不乐意之后,哪怕是大家一起,她也基本不去卓展的店里了,就算实在推不掉,也一定坐的远些。
那天是突发状况。
卓展的小儿子在幼儿园摔了腿,他着急敢去医院,一时之间也只能拜托陈锦看着点儿店里。
江淮在,自家店里顾得住,她自然是义不容辞。其实店员都很靠谱,不过是晚饭高峰时期要协调一下人手而已,举手之劳。
坏事就坏在无巧不成书。
周九良一年里难得有两次跟她玩儿什么惊喜,偏偏这么巧今儿到店里来,偏偏这么巧,一来就碰上陈锦在别人店里被叫老板娘。
——
一个个场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渐渐逐个消失。记得最清楚的,居然还是他给她带上戒指,然后低头吻她的瞬间,仿佛是一生中最美的画面,值得反复播放。
醒来看见病床边上蓝色的隔帘,一时之间还不太反应得过来。脑子像是死机一样,愣是想不起自己现在在哪里,也想不明白,眼前的和心里的,究竟哪个才是梦境?
只有腹部传来的痛意,逼着她必须面对现实。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以上 by 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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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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