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以为真（廿陆）秦霄贤
让你罚跪，对于你而言其实觉着没多大事情，而且是你主动为李妈妈挡下来的，但是小孩子脾性，觉得不捉弄她一番就没劲。素玄左右为难，也不知道要不要拦你，因为她也不高兴。
秦霄贤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也没明确说同意你做不做，只让你收敛分寸，别太出格，转头又自己看书去了。
你打听到杨甯这几日都得在正厅有的忙的。过年家中许多事情都要有人打点，人手不够，所以杨甯让崔伯找些短工来，把家里尽早收拾干净，好好地过个年；另外，还有一大堆东西需要采办，崔伯按以往请那些商客送些来给家大人过过眼，好确定是否从这儿入货。
杨甯每日从早忙到晚，还要兼顾着帮忙打理正院的一些小事情。你一个大闲人躲在屋顶上偷偷盯着看，不由啧啧称奇，想这些一股脑交给你，你现在就躲回山上去了，哪敢靠近这个半步？但尊敬是一回事，报复还是要报复，你呀，人闲快乐多，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找乐子的机会。
杨甯最怕的就是失了体面。只要有外人在场，就一定穿的正正式式，穿金戴银，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再外还有一件裘皮披风御寒，一身下来少说有几十斤重，但丝毫不懈怠。这样的分量，杨甯只能多坐少站，尽量保持端庄形象。
那你就借此要让她吃些苦头，你使了障眼法，让地板变得油滑，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底朝天。你一想就很开心。
此时一位商客由崔伯引进来，身后抬着一箱的干货。
还是来来往往几句客套话，“请少夫人瞧瞧，可还合您心意？”
杨甯遂起身跟着那商客引荐来看货。
应是久坐，杨甯站起来时就有些不稳，加上地上油滑，一不小心整个人就往前扑过去。众人目瞪口呆，吓得赶紧来扶她。
杨甯脸色大变，妙莲赶紧请崔伯带人出去，叫人打来水给她擦脸洗手。
杨甯本就心中烦闷，又来这么一遭，登时觉得脸上无光，丢尽颜面，捂着脸啜泣起来。
你这般边解了恨，但没过多久就于心不忍起来，但又心中狡辩，“这丫头，自作自受，我才不管她，没意思，走了走了。”
大白天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一边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转念一想自己有仇不报是傻子，好不容易报复了应该高兴才是。你一会这么想，一会那样想，搅得你自己也不得安宁，饭也不乐意吃。
“算了，我一个灵干嘛去跟一个人计较，还是个小丫头，跪一会也无大事，反正我也只是想护住李妈妈。哎呀哎呀，行行行，我今晚黑灯瞎火去看看她。”你还是心软了。
大半夜，你隐去身形，躲过秦府巡夜的仆人，偷偷溜进杨甯房间，见她安安然睡在床上，撇撇嘴，心想，“算了算了，这祖宗，惹不起还躲不起？弄得我今天一天都不快活，素玄给我炖的汤我都一口没喝，都被你气的。”虽然心里神神叨叨，但还是伸手为她疗伤，她今日摔了膝盖，肿了好久；最后你顺手还把她的记忆封了起来，至少短时间内想不起来。
这一套动作下来，你的灵气也损耗不少。“唉，我就这么一点灵气，现如今还没能耐往上涨，还得给别人疗伤。老头的珠子也辅助不多，恐怕以后我就成了真真正正的人了。”
你打着呵欠回了自己房间。点上灯就看见秦霄贤正坐在床前，“大半夜哪去了？”
你才是被吓的一个还要接受问讯？惊魂未定，低声斥责，“你才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儿干嘛？想要吓我？我魂儿都没了一半！”
“我来时不见你，就在这里等着。去哪儿了？”
你喝口水压压惊，“我去杨甯屋子了，早上捉弄了她，良心难安，给她疗伤去了。”
秦霄贤闻言一笑，“你还有良心呢？在哪呢，我看看？”
你走过去将他从床边拉开，“起开，我要睡了。你回去。”
“来都来了，我姑且睡这儿，明日一早再走。”
“你怎么了。”
秦霄贤钻进被窝，在你身侧躺下，“西凉边境有消息传来，有些许异动。现在天气严寒，水草不丰，那异族人没了粮食，就来我们这儿烧杀抢掠，扰百姓安宁。我猜不过多久，鹰川军就要重振旗鼓，奔赴前线。”
“你在担心？”
“自然会有一些，不过更多的是兴奋，我都快有一年没上过战场，没有握住刀剑，没有号令千军，我一想到就感觉热血沸腾。”
你也躺下，转过身子对着他，“你不怕？死在疆场？”
“我们秦家世代，就是为沙场而生，为沙场而死，不论是我都祖辈还是父辈，还是以后，我们都是要握住手上的剑走下去。”
你虽听不懂，但就这样听着。看着秦霄贤慢慢阖上眼睛，渐渐睡去，你看着他的脸，从他的额头，到他的剑眉，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下巴，你恍惚间好像从未仔细地、近距离地看过他，他此时安稳睡在你身旁，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一辈子就这样，认认真真做个人也挺好。你轻轻挪过去，在他额前亲了一下，也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侧早不见人影，问了一下素玄，结果她压根不知道有人来过。
你揉了揉惺忪睡眼，挣扎地起身穿衣服。
用过早膳，你坐车去了何府。
“先生可在家？”你询问看门的小厮。
那小厮还记得你，笑脸相迎，“是阿清姑娘？我们家先生早晨就出门登山去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要不姑娘往里请，坐下喝杯茶歇歇脚？”
“不了，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来找他喝杯茶，等他来了也不用跟他讲，不用让他多虑分心。”
其实你是想来问问秦霄贤昨夜同你讲的即将出征的事宜，你不懂，有些焦虑，因此想问个清楚。但又知道秦霄贤想让你安心定会隐瞒许多，所以想来找何九华。
你是想着反正过些时日再问清楚也来得及，结果没想到何九华倒火急火燎跑来见你，“阿清，是发生了何事？”
你也是吓了一跳，放下手中刚冲的茶，“你跑这么急，怎么了？”
“你倒来问我，不是你去找的我？”
“我是去找你，但也交代了不是重要的事。亏的你家小厮把我当成什么极为重要的客人，这么着急忙慌地让他主子跑一趟。我想着你上山去了，隔日找你也不迟，你现在也省了我这一趟。”把自己的茶杯推过去，“歇一歇。”
九华连连喘气，“阿清，我这算是好心给雷劈了是吧？一句连着一句，都快赶过强弓驽了。”
你笑着凑上前，“那不也是仗着我九华哥哥嘛，换了别人我哪敢这么说话，不得被眼刀子刮了层皮。话说你怎么大清早跑上山去了，不冷啊？”
“唉，还不是觉得越活越没劲，在山上看看云卷云舒都比棋局里的尔虞我诈来得痛快。若哪天不如意了，就找个称心如意的人隐居山里去才好。”
“怎么，老秦的事情很头疼？”
“他跟你讲了？”不过他语气里也没有意外，“确实挺头疼。老秦这时隔半年多离京师万里，朝堂之上风云诡谲，潮起云涌，而边境境况也不容小觑。圣上和太后两边剑拔弩张，关系僵硬；现在秦霄贤做了杨府乘龙快婿，这就算是太后那边的人，虽说鹰川军交回他号令，但真能做到几分，还是要看那些大臣为不为难。”
“将在外，不是君命有所不受么？”
“哪有一句话说的这么简单......”九华苦笑着摇摇头，“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谁又能真正做到全身而退？”
你愈发听不懂了，还是想了想，“那你估计，多久就得走了？”
“我又非通晓后事，哪有一说一个准。”九华笑话你，“不过，也快了，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果不其然，未及腊月二八，一道圣旨调走了秦霄贤，命他率领鹰川军镇守边关，抗击西凉。
秦忠携全家老少在家门口给秦霄贤送行。
现在家中全无过年气氛，提心吊胆，只能祈求他平安归来。
素玄在门口的时候就没发现你在，以为你心中难过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回房间后也见不着你，唯独留下一封书信，心中只提你去找何九华云云。
素玄心想坏了，这小祖宗怎么一整天都在闹腾，一个大姑娘跟去从军干什么。但又想若此事被少夫人知道，肯定拿来做文章，只好替你瞒下，说是回家去了。
你确实男扮女装跟着走了，使了障眼法，乔装易容，换了一副模样，走了好久也没人发现。只是行军路上，行事随便，你毕竟男女大防，很多事情只能遮遮掩掩，但到了第五天，你实在忍受不了与你同伙的士兵晚上睡觉磨牙打呼噜，又是一身的汗味和一屋子的脚气，熏得人实在发慌，你顶着黑眼圈偷偷溜去何九华的帐下。
你趁看守交班无人注意之际，闯入军师帐中。何九华见方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强入营帐，他还正宽衣睡着，佩剑不在手边，吓得一时失了主意，只得拿了被子死死护住，想要大声叫人来。
你急忙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换回声音，“九华哥，是我！”
“阿...阿清？你如何在这儿？”
“你小点声，不能被秦霄贤知道。”
“你来做什么，快回去，这不能儿戏！”
“我没有，我是来帮你们的，若有什么需要，我也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别开玩笑了！你能帮上忙，你快回去就能帮上忙了。”
“你是不是想被我再捅一刀才能想起来我会干嘛是吧？”
九华扶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那你怎么突然会想来找我？”
“我跟你讲，跟我同帐的那些男人每夜睡觉都打呼磨牙，你看看我，我眼睛都黑了一圈，睡也没睡好。”委屈巴巴。
九华遮了眼睛，“你别，别那这张脸用这个语气说话，我的娘阿，太吓人了，我都睡意全无了。”
你赶紧收了装束，正正经经坐他面前跟他商量，“何九华，我在你这里睡成不成。”
“我就一套被褥......”
“我不介意！”
“我介意啊姑奶奶。”
“我睡觉很安分的。”
“男女授受不亲，老秦没教你么？”
“他有时也跟我一起睡觉。”
九华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去拿来自己的狐狸毛的衣裳，让你睡里面，“里面暖和些，你容易冷，把这个也盖上。”
后又取来佩剑放在你俩中间。
你不解，“有危险？”
“傻姑娘，这是用来自证清白的。”
“我信得过你。”
“我信不过。”
听闻此言，你气鼓鼓翻身睡了。九华笑着说只是玩笑话，伸手拍了拍你的肩膀，“快睡吧，行军时间紧促，明日天一亮就得出发，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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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华：“我信不过我自己。”
秦霄贤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也没明确说同意你做不做，只让你收敛分寸，别太出格，转头又自己看书去了。
你打听到杨甯这几日都得在正厅有的忙的。过年家中许多事情都要有人打点，人手不够，所以杨甯让崔伯找些短工来，把家里尽早收拾干净，好好地过个年；另外，还有一大堆东西需要采办，崔伯按以往请那些商客送些来给家大人过过眼，好确定是否从这儿入货。
杨甯每日从早忙到晚，还要兼顾着帮忙打理正院的一些小事情。你一个大闲人躲在屋顶上偷偷盯着看，不由啧啧称奇，想这些一股脑交给你，你现在就躲回山上去了，哪敢靠近这个半步？但尊敬是一回事，报复还是要报复，你呀，人闲快乐多，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找乐子的机会。
杨甯最怕的就是失了体面。只要有外人在场，就一定穿的正正式式，穿金戴银，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再外还有一件裘皮披风御寒，一身下来少说有几十斤重，但丝毫不懈怠。这样的分量，杨甯只能多坐少站，尽量保持端庄形象。
那你就借此要让她吃些苦头，你使了障眼法，让地板变得油滑，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底朝天。你一想就很开心。
此时一位商客由崔伯引进来，身后抬着一箱的干货。
还是来来往往几句客套话，“请少夫人瞧瞧，可还合您心意？”
杨甯遂起身跟着那商客引荐来看货。
应是久坐，杨甯站起来时就有些不稳，加上地上油滑，一不小心整个人就往前扑过去。众人目瞪口呆，吓得赶紧来扶她。
杨甯脸色大变，妙莲赶紧请崔伯带人出去，叫人打来水给她擦脸洗手。
杨甯本就心中烦闷，又来这么一遭，登时觉得脸上无光，丢尽颜面，捂着脸啜泣起来。
你这般边解了恨，但没过多久就于心不忍起来，但又心中狡辩，“这丫头，自作自受，我才不管她，没意思，走了走了。”
大白天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一边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转念一想自己有仇不报是傻子，好不容易报复了应该高兴才是。你一会这么想，一会那样想，搅得你自己也不得安宁，饭也不乐意吃。
“算了，我一个灵干嘛去跟一个人计较，还是个小丫头，跪一会也无大事，反正我也只是想护住李妈妈。哎呀哎呀，行行行，我今晚黑灯瞎火去看看她。”你还是心软了。
大半夜，你隐去身形，躲过秦府巡夜的仆人，偷偷溜进杨甯房间，见她安安然睡在床上，撇撇嘴，心想，“算了算了，这祖宗，惹不起还躲不起？弄得我今天一天都不快活，素玄给我炖的汤我都一口没喝，都被你气的。”虽然心里神神叨叨，但还是伸手为她疗伤，她今日摔了膝盖，肿了好久；最后你顺手还把她的记忆封了起来，至少短时间内想不起来。
这一套动作下来，你的灵气也损耗不少。“唉，我就这么一点灵气，现如今还没能耐往上涨，还得给别人疗伤。老头的珠子也辅助不多，恐怕以后我就成了真真正正的人了。”
你打着呵欠回了自己房间。点上灯就看见秦霄贤正坐在床前，“大半夜哪去了？”
你才是被吓的一个还要接受问讯？惊魂未定，低声斥责，“你才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儿干嘛？想要吓我？我魂儿都没了一半！”
“我来时不见你，就在这里等着。去哪儿了？”
你喝口水压压惊，“我去杨甯屋子了，早上捉弄了她，良心难安，给她疗伤去了。”
秦霄贤闻言一笑，“你还有良心呢？在哪呢，我看看？”
你走过去将他从床边拉开，“起开，我要睡了。你回去。”
“来都来了，我姑且睡这儿，明日一早再走。”
“你怎么了。”
秦霄贤钻进被窝，在你身侧躺下，“西凉边境有消息传来，有些许异动。现在天气严寒，水草不丰，那异族人没了粮食，就来我们这儿烧杀抢掠，扰百姓安宁。我猜不过多久，鹰川军就要重振旗鼓，奔赴前线。”
“你在担心？”
“自然会有一些，不过更多的是兴奋，我都快有一年没上过战场，没有握住刀剑，没有号令千军，我一想到就感觉热血沸腾。”
你也躺下，转过身子对着他，“你不怕？死在疆场？”
“我们秦家世代，就是为沙场而生，为沙场而死，不论是我都祖辈还是父辈，还是以后，我们都是要握住手上的剑走下去。”
你虽听不懂，但就这样听着。看着秦霄贤慢慢阖上眼睛，渐渐睡去，你看着他的脸，从他的额头，到他的剑眉，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下巴，你恍惚间好像从未仔细地、近距离地看过他，他此时安稳睡在你身旁，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一辈子就这样，认认真真做个人也挺好。你轻轻挪过去，在他额前亲了一下，也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侧早不见人影，问了一下素玄，结果她压根不知道有人来过。
你揉了揉惺忪睡眼，挣扎地起身穿衣服。
用过早膳，你坐车去了何府。
“先生可在家？”你询问看门的小厮。
那小厮还记得你，笑脸相迎，“是阿清姑娘？我们家先生早晨就出门登山去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要不姑娘往里请，坐下喝杯茶歇歇脚？”
“不了，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来找他喝杯茶，等他来了也不用跟他讲，不用让他多虑分心。”
其实你是想来问问秦霄贤昨夜同你讲的即将出征的事宜，你不懂，有些焦虑，因此想问个清楚。但又知道秦霄贤想让你安心定会隐瞒许多，所以想来找何九华。
你是想着反正过些时日再问清楚也来得及，结果没想到何九华倒火急火燎跑来见你，“阿清，是发生了何事？”
你也是吓了一跳，放下手中刚冲的茶，“你跑这么急，怎么了？”
“你倒来问我，不是你去找的我？”
“我是去找你，但也交代了不是重要的事。亏的你家小厮把我当成什么极为重要的客人，这么着急忙慌地让他主子跑一趟。我想着你上山去了，隔日找你也不迟，你现在也省了我这一趟。”把自己的茶杯推过去，“歇一歇。”
九华连连喘气，“阿清，我这算是好心给雷劈了是吧？一句连着一句，都快赶过强弓驽了。”
你笑着凑上前，“那不也是仗着我九华哥哥嘛，换了别人我哪敢这么说话，不得被眼刀子刮了层皮。话说你怎么大清早跑上山去了，不冷啊？”
“唉，还不是觉得越活越没劲，在山上看看云卷云舒都比棋局里的尔虞我诈来得痛快。若哪天不如意了，就找个称心如意的人隐居山里去才好。”
“怎么，老秦的事情很头疼？”
“他跟你讲了？”不过他语气里也没有意外，“确实挺头疼。老秦这时隔半年多离京师万里，朝堂之上风云诡谲，潮起云涌，而边境境况也不容小觑。圣上和太后两边剑拔弩张，关系僵硬；现在秦霄贤做了杨府乘龙快婿，这就算是太后那边的人，虽说鹰川军交回他号令，但真能做到几分，还是要看那些大臣为不为难。”
“将在外，不是君命有所不受么？”
“哪有一句话说的这么简单......”九华苦笑着摇摇头，“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谁又能真正做到全身而退？”
你愈发听不懂了，还是想了想，“那你估计，多久就得走了？”
“我又非通晓后事，哪有一说一个准。”九华笑话你，“不过，也快了，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果不其然，未及腊月二八，一道圣旨调走了秦霄贤，命他率领鹰川军镇守边关，抗击西凉。
秦忠携全家老少在家门口给秦霄贤送行。
现在家中全无过年气氛，提心吊胆，只能祈求他平安归来。
素玄在门口的时候就没发现你在，以为你心中难过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回房间后也见不着你，唯独留下一封书信，心中只提你去找何九华云云。
素玄心想坏了，这小祖宗怎么一整天都在闹腾，一个大姑娘跟去从军干什么。但又想若此事被少夫人知道，肯定拿来做文章，只好替你瞒下，说是回家去了。
你确实男扮女装跟着走了，使了障眼法，乔装易容，换了一副模样，走了好久也没人发现。只是行军路上，行事随便，你毕竟男女大防，很多事情只能遮遮掩掩，但到了第五天，你实在忍受不了与你同伙的士兵晚上睡觉磨牙打呼噜，又是一身的汗味和一屋子的脚气，熏得人实在发慌，你顶着黑眼圈偷偷溜去何九华的帐下。
你趁看守交班无人注意之际，闯入军师帐中。何九华见方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强入营帐，他还正宽衣睡着，佩剑不在手边，吓得一时失了主意，只得拿了被子死死护住，想要大声叫人来。
你急忙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换回声音，“九华哥，是我！”
“阿...阿清？你如何在这儿？”
“你小点声，不能被秦霄贤知道。”
“你来做什么，快回去，这不能儿戏！”
“我没有，我是来帮你们的，若有什么需要，我也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别开玩笑了！你能帮上忙，你快回去就能帮上忙了。”
“你是不是想被我再捅一刀才能想起来我会干嘛是吧？”
九华扶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那你怎么突然会想来找我？”
“我跟你讲，跟我同帐的那些男人每夜睡觉都打呼磨牙，你看看我，我眼睛都黑了一圈，睡也没睡好。”委屈巴巴。
九华遮了眼睛，“你别，别那这张脸用这个语气说话，我的娘阿，太吓人了，我都睡意全无了。”
你赶紧收了装束，正正经经坐他面前跟他商量，“何九华，我在你这里睡成不成。”
“我就一套被褥......”
“我不介意！”
“我介意啊姑奶奶。”
“我睡觉很安分的。”
“男女授受不亲，老秦没教你么？”
“他有时也跟我一起睡觉。”
九华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去拿来自己的狐狸毛的衣裳，让你睡里面，“里面暖和些，你容易冷，把这个也盖上。”
后又取来佩剑放在你俩中间。
你不解，“有危险？”
“傻姑娘，这是用来自证清白的。”
“我信得过你。”
“我信不过。”
听闻此言，你气鼓鼓翻身睡了。九华笑着说只是玩笑话，伸手拍了拍你的肩膀，“快睡吧，行军时间紧促，明日天一亮就得出发，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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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华：“我信不过我自己。”
周子舒梁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