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特工：8123》第101话 虎啸山林

麦克雷收起莱耶斯的新枪图纸走出办公室，刚一推门就看到廖站在门口，麦克雷下意识的藏了藏图纸。
廖微笑着说：“我是来找那个人的。”
麦克雷叹了口气，看着廖红红的眼睛和浮肿的眼皮说道：“真的要走了？”
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送给麦克雷：“嗯，这个送给你，我挑了很久的。”
麦克雷端详着打火机说：“我很喜欢这款，长官。。。是老大让你来的？”
廖自嘲的笑着：“不然呢，我现在见他一面比见你都难，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的，我只是带他回去道个别。”
麦克雷把廖往屋外拽了拽压低声音说道：“拜托你好好开导开导他，副队最近总是自言自语的，他要是垮了，那他就真的见不到他儿子了。”
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忙去吧，相信我。”
 麦克雷挟裹着图纸向托比昂的研究室走去，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我紧张的如同蝙蝠见到了强光准备出屋避让。
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是莱耶斯让我来找你的。”
我放松了下来：“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廖苦笑着说：“趁着能添还是添点吧……我要离开这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摘了面具瞪大眼睛看着有些憔悴的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廖的声音很低，却如同山顶滚落的巨石压在我的胸口：“老参谋长快不行了，我得回虎啸军继续主持事务了。你今天也跟我走吧，我们再回去看他最后一眼。”
我后退两步：“可是我的死亡通知单已经派送到他手里了，我没有去的必要了。”
廖没有立刻说话，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这可是最后一面，莱耶斯都让你去了，你还在害怕什么？”
“几点出发。”
“半小时后，虎啸的战机会在Z97号停机坪降落，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
我回到营地，源氏如雕塑一般的在床上打坐冥想。我拿了套常服收拾了一点出门的物品，准备打包。
源氏动也不动的说：“要出任务了吗，前辈。”
我装着行囊回答道：“算是吧。”
源氏睁开眼睛盯着我：“前辈，你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我看着他血红的瞳孔，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如同尖刀一般的关心。它可以准确的洞察你的状态，但却令人生畏。
“还好吧。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散热系统还正常么？”
源氏冷淡的说：“当然，为了更好的执行任务，我不能松懈，无论是技巧还是身体的保养。”
我背起行囊踏出营地，来到停机坪。那是一架熟悉又陌生的战机，我跑过去，廖已经在等着我了。
廖一把把我拉上战机：“看样子我们可以提前出发了，来吧，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单独聊聊呢。”
战机启动，廖揉搓着疲惫的双眼：“小李，这场仗也打得差不多了，你……该退也退出来吧。”
我苦笑着说：“我和您不同长官，我手上有太多污垢，没有办法再见天日了。”
廖叹了口气：“我们两个面对的环境不同，所以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我当初带着你来到这里是奔着理想和希望来的，但现在看来，这潭水也要变浑了。”
我看着他凝重的表情，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这几年的腥风血雨让他苍老了不少，但是这凝重的神情我还真的不多见：“此话怎讲。”
廖说道：“战争马上要结束了，守望先锋的使命也要达成了，如果想要让守望先锋继续走下去，莱耶斯必须要做出改变，但现在看来……”
我问道：“你认为莱耶斯不会改变？”
廖摆摆手：“不，是太迟了……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了各种小派别，大家也都对莱耶斯强硬的管理制度有怨言，莫里森费了不少功夫才维持住这表面的平静。这里迟早也要变成是非之地，你得保全自己，明白吗？”
我回答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智械危机虽然快要过去了，但是我们还有新的敌人。”
“谁？”
“黑爪。”
廖有些疑惑：“我很久以前听过这个名字，这是个什么组织？”
我摇摇头：“既然你不清楚，那就证明莱耶斯也没有向你们透露这些，所以我还是不说的好，但是我一定要铲除他们。”
“为什么？”
“因为志胤也在里面。”
廖倒吸一口凉气，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头脑：“李老弟，不管什么时候，虎啸都是你坚实的后盾，我虽然不了解情况，但是如果你能用到我，请一定来找我。”
战机缓缓降落，我和廖下了飞机脚不沾地往办公区域跑去。廖示意我先在外面等着，自己先进去打个招呼。
廖推开办公室的门，这里已经变成了病房模样。屋子里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廖来到床前，夺过老参谋长指尖的香烟：“还他娘的抽，我不在的日子，你们爷们几个是不是都翻了天？”
老参谋长咧嘴笑了笑对着自己的老伴说：“妈了个巴子的，小兔崽子好几年不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教训老子。”
老参谋长的妻子解释道：“孩子，你别怪他。我这也劝不住，他就是个老小孩，不给他抽他就使劲闹腾你。”
老参谋长打断了老婆的话：“去去去，净说着没用的，给孩子弄碗水去。”
老太太走出了房间，看到我对我点头示意，转身拭去眼角的泪水。
廖和老参谋长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
老参谋长往上提了提被子，口齿有些不清晰：“孩子，我知道你回来是什么意思，我自己的身体我也清楚，我啊没有三五天的熬头了，我这些年在这给你带兵，别的不敢多说，这训练和军纪是从来没掉到过地上。我这两天，老是梦见你爹，梦见我们哥俩年轻的时候跟着队伍阅兵、训练，梦见你这浑小子刚出生那会。。。这一幕幕的唰唰的在眼前过，人家说这叫啥来着？走马灯是吧。”
廖努力的揉搓着老参谋长已经冰凉的指尖，强忍着泪水说：“走个蛋，您还早着呢，等着这仗打完了，您还的帮我找对象呢。”
老参谋长脸色有些变化，廖赶忙俯身观察情况，老参谋长摆摆手，指了指裆部。廖掀开被子老参谋长的尿不湿鼓了起来，廖心中又是一阵酸楚，跑到墙角拿新的尿不湿准备给老参谋长更换。老参谋长叹了口气：“临走之前倒变成小孩了，自己的拉尿都控制不了。”
廖把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什么话都不说，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这位老人，从军一生，躲过了敌人的枪口和刺刀，却没能躲过病魔的侵蚀。
老参谋长说：“那小子，也来了吧。”
廖点了点头，到门口把我叫了进来，老参谋长看着我没有一点惊讶，虚弱的拍拍我的手：“我就知道，你小子喝了老子的酒吃了老子的菜，绝对命硬。我孙子应该长得老高了吧，快叫进来我瞅瞅。”
我只能搪塞地说：“孩子正准备考试呢……学校全封闭了，出不来。”
老参谋长微微点点头：“没事，别耽误孩子学习，你和佛罗伦丝，可……一定要照顾好他啊。”
“嗯。”
“报告长官，斥候来报，远处的智械正在集结准备冲击我方防护措施，请指示。”
老参谋长挣扎着想起来，却引发了剧烈的咳嗽，大口的鲜血喷吐在被子上，栽倒在床上。众人惊呼。老参谋长气若游丝地说：“廖啊，我得走了，叔叔没用，又让你回来重操旧业，我去和你爸爸赔罪了。”
廖擦着老参谋长嘴边的血迹：“瞎说什么呢，我……我……”
老参谋长把冰凉的手搭在廖的脸上：“别给我们老哥几个丢人，不许哭，士兵还等着你下令呢。”
我从廖的手中扶过老爷子，廖斩钉截铁的说：“集结队伍！准备迎战！”
廖和传令兵走了出去，我把老爷子的枕头摆好，轻轻的让老爷子躺平。
老参谋长：“孩子，告诉那小子，打出气势来。”
我点点头：“我们把动静整大点，您可……您可千万别睡着了。”
楼下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廖站在主席台前训话。
廖问道：“士兵们有人记得这是我们第多少次同智械战斗！”
台下没有人说话。
廖接着说：都回答不上来，但这没有错！这些事情，不需要我们去记！去想！谁会记住我们？历史会记住我们！我们的孩子会告诉世人虎啸军没有孬种！这是因为一代代坚强如铁的军人品质被完全的传承下来，不管是什么敌人，我们都会把他粉碎！向老一辈那样把和平和安宁带回到他们身边！
众人高呼：“为和平献身！”
老参谋长躺在床上嘴角微微颤动，眼泪随着皱纹缓缓滴落。心电图慢慢的变的平滑，老兵的灵魂，留在了那个多雨的秋天。
战斗打响了，脉冲阵列强而有力的打击来犯的智械。远处的战场杀声震天。我在办公室安抚着参谋长的妻子，这是个瘦小的女人她从老式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件平整的军装和一个手帕包起的的小包裹。我帮老参谋长换好衣服，他妻子打开了手帕，是一个个闪耀的军功章，这些军功章挂满了胸口，如同坚不可摧的盔甲。
老太太潸然泪下：“你看他多精神啊。我现在还忘不了他拿到第一个二等功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列兵，他像个孩子一样在我面前炫耀，说自己以后一定是个出色的将军。”
“他做到了，我们都见证了。阿姨我去准备一些鲜花，您节哀。”
我来到基地后面的花田，已经有医疗智械在这里采集鲜花了。看到她们我又想到了佛罗伦丝，她们把鲜花堆放在推车上来到我面前：“我们听说你和佛罗伦丝都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她们无奈地说：“对不起，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无法解释，但你们要相信我，我会尽全力让佛罗伦丝回到我们身边。”
医疗智械说道：“如果有我们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去。
第二天，秋风吹拂菊花的花瓣，参谋长躺在棺椁中，面容平静远处的枪声也已经停止。士兵们列阵归来，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庆祝，大家整齐地站在参谋长面前，秋雨飘落，大家依然在雨中坚挺，等待着发号施令。
棺椁被放入墓穴。整个过程庄严肃穆，战士们脚步轻柔，啪惊扰到这位休息的老兵。
司号员站在队伍一侧，手执军号。
廖涨红了双眼发号施令：虎啸一班二班三班出列！
四十五名战士手握钢枪出列。
廖发令道：全体都有！
四十五名战士将枪瞄准天空。
廖：预备！
战士们整齐的上膛声在基地回荡。
“放！”
枪声响彻云霄，九轮鸣枪过后，司号员吹响熄灯号，战士们将棺椁掩埋，我搀扶着老太太，老太太伤心欲绝已经哭不出声音。廖把老太太搀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安抚着她。老兵已经下葬，我也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我对着参谋长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向廖告别，离开了虎啸军基地。
回到了基地后，我去找莱耶斯复命，发现莱耶斯和托比昂在办公室里争执这什么。在屋外都能感受到屋里的剑拔弩张。我赶快躲到角落里，托比昂气势汹汹的从屋子里出来，看他走远后，我钻进办公室里，看见莱耶斯余怒未消。
“怎么了？”
莱耶斯把散开的图纸整理好说：“托比昂不愿意再为我批量的生产武器。现在这帮人真的是翅膀硬了，忘了当初是怎么进来的。李箴，他不做你来做。能做一把就能做一堆！”
我说：“莱耶斯，我没有生产线。这种工作我真的做不来，但是我知道有人可以，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
“谁？”
“莫伊拉。她貌似认识铁甲公会的人，或许她能搞定生产线的问题。”
莱耶斯收好图纸说：“你先回去吧，我去找莫伊拉聊这件事，我迟早要收拾这帮刺头，以正视听。”
我回到了实验室，廖说的没错，守望先锋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