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珂 第一卷第一章 十万大山出一人

 
“老规矩，谁先跑到瀑布那里就算谁赢，输的一方就要替赢的一方找吃的。”
“准备好了？一，二，跑！”
只听森林的某处忽然一阵爆破音，紧接着两道身影开始在丛林里飞驰，引得周围的树丛鸟兽也跟着躁动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道身影猛地拔地而起，一跃到了一棵七八丈高的银杏树上。待其周围气旋平复，一位约莫十岁上下少年立于树干之上。少年眉宇间透着股英气，身着金纹黑衣，背后背着张赤金大弓，其左手臂上戴有一个极为精致的护镯。
“这大猫不过半余年未见，倒是长了些本事，但这些天的肉他是交定了。”
随即，少年盘着身躯，脚下劲风旋起，周遭树枝树叶也开始疯狂抖动。蓄势待发，少年右脚重踏，将脚下几尺粗的树干踩断，其身影也急射出去。
在少年飞跃的途中，见他左手轻灵微转，树梢的露珠林间的泉水等等，化为一股清溪向他飞涌而来。接着，少年动身前翻，直接站立于那道清溪之上。随着少年周身灵元在不断流转，少年衣服上的金丝不断泛着幽光，似乎也在流动着。
“唔吼～”。少年兴奋地嘶喊，冲着浪极速前进。
渐渐地，随着少年的飞速深入，这重重深林竟显现出另一番景象。
一轮万亩有余的湖泊萧然立于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山林之中。旁边的瀑布依傍一座直耸入云的高山飞驰而下，涌入湖泊。一棵约莫一百多丈高的巨大古树扎根在湖中心。虽说这片地域的森林都是真正的参天大树，但这棵巨树却大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时，两道身影突然从森林中冲出来，向湖中心的古树飞驰而去。
一道是那位御水凌空的少年，另一道竟是一头身长丈许的白虎。
白虎见少年与他几乎同时抵达湖泊，兽瞳中灵气般地透着几分诧异，然后再度发力，速度陡然再增添几分。少年见白虎速度如此之快，左手从后向前甩了一甩，后方即刻涌来一阵波浪将少年飞快地推进。
但那头白虎的速度始终压了少年一头，眼看离古树不足百丈距离，少年左臂高振，一条水鞭怦然而出，缠在了古树的树干上。随即少年左手向后拉拽，借助后浪之势，身型猛地向前急射。
结果竟然快那白虎一步，一跃直接跳到了湖心树的树干上。随即连贯地后翻，靠着双腿倒挂在树干上，嬉皮笑脸地看着树下的白虎。
“吼！”白虎好似不服气地发出几声低吼，然后翻身躺在了树下。
“哟这就耍脾气了？还有没有点老虎的样子了？”少年笑道。
“吼---吼！”白虎不理少年的嗔责，更是在树下翻滚了起来。
少年看着树下闹腾的老虎，不免笑了。两腿一松，空翻而下，落在白虎旁。取下戴在身上的长弓，右手抚摸着白虎的头，在其耳旁低吼了一两声，“好了，今年的日子到了，我要去看爷爷，期间不好杀生，只能靠你了。你忍心看我这几天顿顿吃野果野菜？”
白虎耷拉着脑袋听着，立马翻身坐好，眼神中没了刚才的松懒，对着少年低吼了一声。
“放心吧，都过去好几年了”少年双手置于脑后，躺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天，“又过去四年了，活了一十三年，几乎都呆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啊。”
少年抚摸了几下白虎的下颚，对着白虎低吼了几声，然后缓缓起身，一眼放去看了看湖泊前广袤的森林，再转身望了望身后那直耸入云的高山，沉静了起来。
白虎也抖了抖身子，缓缓起身，走向了少年，依傍在其身旁。
而后，少年背靠着湖心树闭目打坐，白虎则匍匐在旁。一人一虎就在这湖心树旁，静静地消磨着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浑厚低沉的兽吼从森林的某处发出，顿时打破了这片沉静。
白虎立马起身，看着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少年，他也与此时睁开了双眼。
“早点回去吧，你知道我明天在哪。”少年起身，抚摸着白虎的头部。
白虎明白少年的意思，向天空吼了一声，但刚准备迈开步子向森林奔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低下头对着少年低沉着吼了吼。
少年听着吼声笑了笑，随后说道：“我你还不知道吗，第一天不吃荤，然后除了羊肉...呃算了，这样一想，我不吃的东西太多了，后面几天你就直接带头牛过来吧。”
白虎点了点头，然后又蹭了蹭少年的脸颊，便一跃而去向森林跑去。
少年看了看白虎远去的方向，回身摸了摸湖心树，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来，多谢您了。”
随后，拿起身边的大弓，随后起身一跃也离开了此地。
离开湖泊后，少年一路向东，在森林里奔走了约七八十里，一座山壁赫然立于眼前。少年脚尖轻点，竟踩着近乎笔直的山壁向上奔去。约莫三十步左右， 少年脚掌轻轻发力，凌空跃起十丈开外，一个侧转稳稳地落山腰上的一个山洞。
少年伸了个懒腰，转身看了看身后山崖下的景色，然后回身走进山洞。
山洞方圆约一百二十丈，高约六七丈，内部别有一番天地。
映入眼帘的倒是一个竹屋。一旁的山壁上有一个圆锅大的缺口，不断有流水潺流，流至到一个七八丈宽，一丈余深的坑中。水池的底部还有一个泉眼，意在泄水，形成了一个活水池。水池旁还建有一个锻造炉，也算设备齐全，周遭还有不少已经成型的刀剑兵器。
山壁上有几个几尺宽的小洞口作透光通风之用，加上山洞内的些许植被与山壁上的夜明珠很好的维护了山洞内的环境。
更为惊奇的是，那四周的山壁大有一种若有若无之感，时不时的竟然还会消失不见，使得里面的人可以直接看见外部的环境。
少年一边走着一边脱下黑衣，露出的是一道道大小不一的伤疤。走进竹屋，片刻之后，淡淡幽光从竹屋内传出。
......
翌日
少年依旧是一袭黑衣，但不同于昨日的放浪不羁，今天倒是颇为严肃。稍作整理后，拎着两坛酒离开了山洞。
出了洞府，少年一路向北，走了半日，停在一处被青草覆盖平原之上。
远处阵阵微风拂来，引得草原点起泛泛涟漪。少年缓缓走向一处山包旁的坟头。虽说身处在这十万大山，但日子过的都是很清楚。每年的二月初九，少年都要来这里祭拜。
少年右手看着坟头前的墓碑，右手抚着墓碑上的墓志铭。
“故祖考南宫公玄堂老大人墓 孝孙南宫晨立”
“爷爷，晨儿今年来看您了，”南宫晨说道，“一晃，您走了有四年了啊，没想到这四年过得比想象中还快。”说着，南宫晨拧开一壶酒，右手端着酒壶，一股气劲涌入酒壶内，酒壶内的酒开始沸腾，片刻间淡淡酒味便飘了出来。南宫晨缓缓把热酒倒在墓碑前。
“也不知您在那边可否喝到您这些玉酿，记得您每天都要喝上一壶，”南宫晨托着酒壶，也喝了一口。
“咳咳，”或是被呛到，南宫晨扶着墓碑说道，“看来我还是不习惯啊，爷爷！”
盘腿坐下，南宫晨举着酒壶，开始仰天痛饮。一饮而后，南宫晨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对着墓碑说道，“爷爷，这是晨儿这一年的所作所为所感所悟，您看看。”
说着，南宫晨开始将册子上的纸一页一页地撕下，右手握住片刻，这些纸边开始泛起紫炎燃烧起来，灰烬随着微风在这小山包旁飞舞。
“爷爷，您吩咐的事，晨儿铭记在心也会尽力去完成，但晨儿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理好，更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融入他们。”
“因为晨儿再也没有和人相处过了。”
话还没说完，南宫晨不知怎么的低头哼笑了起来，再抬起头时眼神中比之前多了些深沉，“爷爷，我又一个人过了一年，我一个人过了整整四年了，您当年就这么放心我吗？”
南宫晨一把抓住石碑，声音低沉地说道：“您就这么放心一个八九岁孩子吗？”
南宫晨注目这墓碑片刻，终究哀叹了一声，这般神态全然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孩童该有的。
“罢了，待晨儿修习完您吩咐的藏灵和书籍后就走。修炼方面您不用担心，炙炎天虎行了晨儿很多方便，这金缕锁子甲孙儿也一直在穿，还有您所留的东西,只是......”南宫晨看了看天，“只是不知道还要过几年啊！”
这时，远处一头白虎嘴里叼着一只满是桃子的树枝飞速跑来。
南宫晨回眸看了一眼，心里总归是轻松了一些，“是啊，还有几年。”
……
七年后。
十万大山的一处湖泊之中，南宫晨赤裸着上身站在湍流而下瀑布旁，健硕的身躯配着战斗的痕迹表明他丝毫不惧这气势汹涌的天地造物。
一股气旋在南宫晨身下盘起，渐渐地涌向其双臂。一股渐变为淡蓝汇于左手，一股渐变为淡紫聚于右手。
南宫晨左手轻抬，那条瀑布便从其中流处断开，汇成一道长河盘旋在南宫晨上空。接着，南宫晨右手缓缓紧握，天上的长河开始沸腾。一阵阵白色泡沫在河中涌现。随着南宫晨气势不断剧增，那道长河怦然而下，却在半空中变为白色的浓雾极速向四周扩散。
顿时间，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交驰。无数飞禽走兽胡乱地在十万大山里乱窜，无数道银色闪电奔驰而下，肆虐在这片区域中。
“吼～吼～”十几道气势磅薄的兽吼鹰啼冲天而起，不约而同地冲向那雷电中心处。
雷电浓雾之间，南宫晨立于湖心树上空，眉目紧皱，双手握拳环抱在胸前。一人一树安然立于风暴之间。随后，南宫晨身上的两道异色气流汇为一股，将他包裹在内。接着他展开臂膀，伴着从他喉咙里发出的浑厚嘶吼声，一道气旋自其脚下极速地汇聚，携卷着周围的白雾自南宫晨和湖心树为眼盘旋起来。
此时，天空中的雷威开始汇聚，在墨色的乌云间银蛇乱舞，但不一会儿这些闪电逐渐变色，由银变紫，再一步一步变为红色。一时间，这一天一地如彩虹一般七彩绚丽，但现在又似乎染上血色一般，透露着些许滲人的恐怖。没多久，闪电好像受到什么指引一样，竟然平息了下来，这漫天的血色也在随着那遮天的云彩一起飞快地消散，原本的风和日丽再度显现出来。
突然间，一道伴有毁天灭地之势的金色惊雷忽然突兀地从晴空中朝着南宫晨劈了下来。
“呀～啊～啊！”
一只瞳孔迸溅着火焰，另一只溢出冰晶，南宫晨的吼声汇聚成一道气浪席卷了方圆千里的范围。霎时间，数十道如小山大小的身影分别从各自的地盘上极速撤离开来。与此同时，数以万计妖兽似乎受到什么惊吓一般，都在疯狂地蹿逃着。
远处，一只二十多丈高的白色巨虎颇为慵懒的趴一处山崖上望向那风暴的上空，不时微微抬起头瞥一眼那声势浩大的风暴。这巨虎还和普通的老虎不一样，从尾巴起，有一条经过整个后背直至额头“王”字的如同赤色火焰一样的花纹。这火纹在其背部还横向扩散了些，而且仔细一看，它的四足上也有相同的火焰花纹。
其旁边上另有一只小白虎，此时正兴奋不已地望着那道在风暴中若影若现的身影。
......
这第一道金雷似乎只是一个引子，而后短短不过十息时间，墨色的乌云又再度浮现了出来，接着又有数十道金雷朝着下界冲驰而去。顿时间，这一天一地像是被这一群群的金雷链接起来。
山崖上的巨虎感受到此情景，兽头一怔然后立刻定睛关注着那边的风暴，两只虎瞳之中的那一分慵懒随意在此刻荡然无存。
待到第九十九道金雷劈下，天威似乎开始力竭，但那拔地而起的气旋却气势大增，一举冲破云霄，震散盘踞在天空的那片浓厚的乌云。天劫过后，周遭环境已然被破坏得残破不已，那片湖泊与瀑布也消逝殆尽。
南宫晨浑身是血的躺倒在一个千丈余宽的残破的一处凹陷处之中，先前的湖心树也不见了，唯有一片浓厚的绿色气旋盘踞在这巨坑之中，缓缓地被他所吸收。
南宫晨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颤抖着举起右手向天空冲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