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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舰百征文比赛作品推送】北方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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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分别对获奖及入围的文章进行推送,请大家多关注哟~
推荐语:全文以曙碳的第一人称作为视角,人物性格立体突出,场景刻画连贯细腻,感情表达细腻生动且不过度。
在第一人称的加持下,曙的心理活动被描绘的淋漓尽致。透过文字,一个活生生的曙碳跃然纸上,足见作者对角色的喜爱和对人物刻画上的尽心尽力。
北方之围文/理查N一世,第三次舰百征文比赛佳作赏作品
“我说……要不然我们还是换一个任务吧……”潮回头对我轻声说。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伸出胳膊,隔着她用力敲了两下房间的门。
吱,一阵啤酒味随着门扇打开而飘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高大的金发女子,灰色军帽帽檐下的蓝眼睛看着我的脸,而神情则由严肃变为了轻微的浅笑。
“欢迎,你们是来找谁吗?”俾斯麦低头对潮说。
“啊……那个……我们是……”潮的脸红得像被泼了颜料,嘴巴也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我只好走到她前面,替她对俾斯麦说我们是来找谁的。
“她们啊,不住这里哦。”俾斯麦说。
“什……这不是海外舰宿舍吗?”我感到有点意外。
“并不是所有的海外舰都住这里哦。”俾斯麦对我们柔声说,“如果你要找她们的话,去港区最北边海岬上的那座屋子吧。不过……”
“不过?”我重复道。
“没什么……祝你们好运,替我向她们问好哦。”俾斯麦的手伸进了衣袋里。
于是我们在俾斯麦的目送下离开了海外舰的宿舍,每人的裙子的口袋里多了一把德国的酒心巧克力……真是的,那些德国人也把我们驱逐舰当成小孩啊,哼……不过,上次蕾蓓给我的那块确实好吃得要命……我才不是馋嘴呢,哼!
“好紧张……”潮在我身后小声说,“她们该不会……”
“潮,如果你这么害怕的话,我可一个人去喽。”虽然有点担心,但我故意没回头,“现在和渣滓提督说一声再回去找她们俩玩还不算太晚呢。”
“啊,不,要是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我敢去的!”潮从后面握住我的手。
于是我们在一起穿过了忙乱的港区——各个出击舰队的战友们都大声招呼着彼此,有的刚从北面归来,也有的刚从西南群岛返航。轻伤的搀扶着重伤的,无伤的身上扛满了别人身上刚刚卸下来的舰装,远征队拖曳着物资,妖精东奔西跑,每个人脸上都少有笑容——一如每次大规模作战时一样。而且多亏青叶不厌其烦地播报,我知道前方的战事十分激烈,深海栖舰这次的战力也相当凶悍。
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她们,走向了港区的边缘。果然,如俾斯麦所说,一座不大的二层小屋立在北边的海岬上。小屋灰蒙蒙的,十分不起眼,看上去简直像有一只巨手把它随意扔在那里一样——原来她们在这里?如果不是看到倾斜的房顶上的烟囱冒着白烟,我还以为这是一座被废弃的、堆杂物的屋子。
我带着潮走到了房屋边,窗户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里面,只能见到红红的火光在上面跳动。再走近些,我听见里面似乎播放着音乐——从没听过的曲子,用的语言也是听不懂的语言。我感到潮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抖了一下。
使劲抽了抽鼻子,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烈酒,不会是别的。可恶的渣滓提督,难道让我和潮来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吗?他到底在想什么,这家伙!
咚咚,我这次敲门的力气比刚才在海外舰宿舍大得多。
“谁呀……”里面有人懒洋洋地叫嚷道。
我眉头一皱——说话人的腔调我更不喜欢。说实话,比渣滓提督还令人生气,他就算再渣,至少每天还算卖力工作……我把嘴一张,便要来一句难听的话。
但是潮在后面拼命拉了一下我的衣襟,然后发出了声音。
“啊……啊,不好意思,我是潮!我们是奉命和你们一起进行作战行动的!”
除了激昂的音乐声,屋里也沉默了好一阵。随后,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扇发出了缺少润滑油的嘎嘎声,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白色的军帽。
“欢迎,”我看到了军帽下面无表情的响,“请进,把命令给我看看吧。”
于是我们走了进去,虫蛀的地板在我们的脚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抗议声。我能感到潮已经在我的身后瑟瑟发抖了,我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挡在她面前,试图为她挡住一切能让她害怕的东西……但即使如此她不知为何还是很害怕。
屋里一片昏暗,根本分不清外边究竟是白昼还是黑夜,火炉里的木柴上跳跃着火光,空气中则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臭味。我仔细朝那黑暗中看去,看到几近倒塌的沙发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体蜷缩在那里。
我使劲耐了耐即将爆发的性子,尽量低声问道:“你就是甘古特吗?”
蠕动,扭动,其中的那个个子略高的身躯动了动。嚓,一根火柴划着,借着火光,我看到了一张倦容满面的脸——虽然眼上有一道刀疤,但是它对她美貌的损害和这幅颓废的样子相比简直不算什么。但正当我还要看的时候,那火柴的火焰点燃了一把乌黑的烟斗,然后熄灭了,随着一股烟气,飘来了慢吞吞的回答。
“我是甘古特……”俄罗斯舰娘的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借着烟斗一亮一亮的火光看着我和潮,“我听到……你们是来找我们出击的,是吗?”
“你觉得,我是来和你喝酒的吗?‘饮’君子大姐?”我毫不客气地说。
“早听小同志说你们驱逐舰中有好几位口快如刀的,而你又是她们中的尖子。”甘古特虽然看上去醉得很厉害,但是口齿却似乎根本没受影响,“但最好别用错了地方,我可不是提督,对于不逊的话语可没那么宽容。”
我感到潮又在后面拽我的衣襟,一边拽一边发抖。但是我可没那么胆小,脖子一梗,对甘古特那充满了威胁口气的话语表现出充耳不闻的样子。
“别和她闹了,大同志。”响,或者,应该称她为信赖,从我们身后走来,用缓和的嗓子缓和着气氛,“给你红茶和红莓酱,稍微醒醒酒吧。”
“红莓酱还是你这样的孩子自己留着吃吧,小同志。”甘古特哈哈一笑,从信赖手里接过了茶杯,“如果你愿意的话,分点给这两个小毛崽子也可以。”
“你!”我只觉得一股火从胸口腾地烧起,正想要回敬甘古特一句比她更过分的话,不远处一声响亮的梦呓却把我给打断了。
“Мы раздуваем……и тюрьмы сравняем……”这不是单纯的梦话,而是一首断断续续的歌。我和潮循声看去,只见另一边的那个稍微矮小的舰娘翻过身来,睡得直流口水的嘴巴里唱出了歪歪扭扭的调子,伴着同样浓烈的酒气。
“中同志,中同志……”信赖走了过来,呼唤着她,“提督有命令下达,我们要出港作战了,稍微醒醒,我也给你倒了一杯茶。”
“你把我弄醒了,小同志。”那女孩睁开了眼睛,对她笑了笑,“果然,比起甘古特同志,我的酒量还是差点……我梦见塞瓦斯托波尔了……”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梦,塔什干同志。”甘古特猛抽着烟,呛得我身后的潮咳嗽个不停,“但是比起我来说倒是好得多,我时常梦见我的那群军官被水泥墩子栽在海底成一排的样子,先是一排白的,然后是一排红的。然后我的名字也被改成了十月革命,哈哈。现在想想,这个名字简直是对我最好的讽刺。”
“哈哈哈。”塔什干笑着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我倒觉得我的名字更可笑,我一辈子从来没去过那座城市,因为它是内陆的,哈哈哈哈哈……”
我和潮听不懂她们开的玩笑是什么意思,当然更不知道哪里可笑。但接下来我却看到甘古特笑着笑着居然流出了眼泪,声调也开始呜咽。
“一辈子……从来没……我原以为,我重生在这个时代,就会……”甘古特把脸埋在手里,泣不成声,“可恶!可恶!然而……但是……毕竟……”
信赖抚摸着甘古特的后背,塔什干让甘古特的额头倚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甘古特为什么哭了……我有些惊讶。看着刚才她那个桀骜不驯、随随便便的态度,我根本想不到她会哭,而且居然会哭成这样。
“甘古特小姐,你怎么哭了?”潮从我身后露出头来,问了我想问的问题。
“和你无关!”甘古特止住了悲声,充血的眼珠瞪着潮,“一边儿玩去!”
“喂,你怎么对潮说话呢?!”我展开双手抱住潮,“太没礼貌了!”
“对不起……”塔什干用力甩了甩脑袋,似乎想把醉意彻底消除,口中则忙不迭地对我们道歉,“大同志……她现在心情不太好,又喝醉了……”
“我没醉!”甘古特咆哮,伸手又从桌子上抓起个酒瓶子,便要开喝。
“别再喝了,大同志!”信赖赶紧一把夺下瓶子,“我们要出击的呀!”
“出击怎么就不能喝酒了……”甘古特又抄起一只瓶子,“塔什干同志,你用不着替我道什么歉。我说……那个谁……你不是觉得我没礼貌吗?我和你道歉,来吧……你们两位,把这瓶子酒一口闷了,就算我道歉了……”
塔什干和信赖拼命揪住甘古特,一边拉扯一边叹气。潮瑟瑟发抖,而我气坏了,一心只想赶紧从这个可恶的醉鬼身边离开,就算是渣滓提督的命令……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有个温柔的女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一头蓝发,一身蓝衣,是来自瑞典的轻巡洋舰哥特兰。她微笑着示意我们让开,走到了甘古特面前,对塔什干和信赖轻声说:“又来了?”
“她又喝得酩酊大醉……”塔什干苦笑道,“这次连我都被她灌倒了……”
“我真是很抱歉,”哥特兰摇了摇头,“我还没见过这么难缓解的情况。无论是提督先生,还是俾斯麦小姐,都好像对这件事绝望了……我也快了……”
说完,她伸出一只手,将手指在甘古特面前轻轻摆动:“甘古特小姐,我会从一数到十,你会逐渐放松下来,进入催眠状态。一、二……”
哥特兰小姐是镇守府唯一懂催眠术的舰娘,在圣诞晚会上还表演过,让衣阿华高唱着美国国歌在桌子上跳芭蕾舞,还让甘比尔湾表演了一套十分惊险、在常态下绝不可能做得出来的体操动作。我记得这次出色的表演让胧和涟非常着迷,连着好几天想要让哥特兰催眠她们的螃蟹和兔子,直到被我大骂了三次才作罢。
十个数数完,甘古特的头垂下了,塔什干和信赖都松了一口气。潮非常好奇地看着哥特兰对催眠状态的甘古特进行着疏导,至于我……我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出什么少见市面的憨相。所以我下了好大决心才移开视线,看起了周围。
壁炉里的火焰快要熄灭了,但反而比刚才亮了许多,而这回光返照似的红色也照亮了周围的东西。我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扭扭歪歪的画像:身穿华袍的大胡子贵族男人、灰色军装的中年军官、蓝黑色军装的老年军官、草绿色军服的年轻士兵,应该都是俄罗斯人,反正我一个也不认识。画像的旁边又挂着大大小小的奖章,有的雕刻着两个脑袋的老鹰——话说老鹰怎么会长两个脑袋?我没兴趣知道,更懒得问——也有红色的星星,数量多得简直可以在这屋子被熏黑的墙上弄一个红色的银河。还有描绘着战争的木刻、袖珍的塑像、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红旗、以及一个留着八字长胡、眼神凶恶的家伙的照片,正神气活现地瞪着我的脸,瞪得我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把口水吐到他的大胡子上。
耳朵里是激昂的音乐,鼻子间是酒气和烟味——我不知道甘古特为什么要让自己待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我在蕾蓓和玛珂丝的邀请下去过几次海外舰的宿舍,充满着欢笑、快乐和友爱,还有好吃的点心和美味的饮料,可是甘古特却不在那里,而塔什干和信赖也不在那里,这究竟是为什么?
“好了,醒过来吧,甘古特小姐。”哥特兰终于唤醒了甘古特。
“又一次?”甘古特似乎平静下来了,“但是你知道,多少次都是没用的!”
哥特兰的这次催眠似乎起了作用,甘古特终于能平静地和我们同到船坞整装,然后一起向镇守府北面的海域出击。身为我们这支舰队的旗舰,她一马当先,双手抱膀,一脸厌倦的表情,嘴里的烟斗一亮一亮,白色的烟气从鼻子里喷出,海风拉扯着她的衣服,掀动她的衣角,露出她半个肚皮的白净肌肤。
“哥特兰小姐,我……能问问你吗?”潮对离我们最近的哥特兰开口。
“潮,别说什么多余的话。”我说,“你更应该考虑你自己的作战。”
“别这样说嘛。”哥特兰对我笑笑,“潮小姐,你要问什么?”
“甘古特小姐……是怎么回事?”潮小心翼翼地问,“她好像很痛苦……”
“说实话,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哥特兰说,“俾斯麦小姐知道我会催眠术之后,就嘱咐我时常去照顾一下甘古特小姐……从我来日本,到现在,差不多催眠了她三十多次吧。可是,你也听到了,我的催眠术只能暂时起效,甘古特小姐很快会再次回到那状态,烟抽得凶,酒喝得猛,火发得更大……塔什干和信赖都是因为她才搬到那里去的,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谁会住在那样偏僻的地方啊!”
“哥特兰小姐,”潮羞红了脸,“你能不能,也催眠我几次?”
“你在说什么呀,潮?”我生气地说,“接受催眠是很危险的啊!”
“哦?为什么你想被催眠呢?”哥特兰轻松地说。
“因为……我太胆小了……”潮的脸更红了,“虽然……她一直努力地保护我,但是不知为什么,我上战场总是很害怕。就是改二之后都……所以,如果你能催眠我,让我变得不那么胆小就好了……可以吗?
“呵呵呵呵,”哥特兰被逗乐了,“想要靠催眠变得勇敢吗?真是可爱的想法,好的,我答应你,只要我们配合联合舰队完成阿留申的作战,我就给你试一次。”
我一闪身,挡在了她们两人之间。
“用不着。”我说,“潮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来保护她就行了。潮啊,有我在,你怕什么呀?有漩涡,我把你拽出来,有深海,我帮你打,所以勇敢点啊!”
“真是有精神的驱逐舰呢!”哥特兰对我笑道,“你想试试催眠吗?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和忧虑,我倒是可以一并给你解决……”
其实我很想试试……胧和涟一直都说我这人性格太别扭了,她们说得不错——因为我知道渣滓提督很喜欢我,可是他的每次暗示都被我骂回去了,唉,其实他没我说的那么渣,甚至可以说,我还挺喜欢他的……呸,我怎么会喜欢那个渣滓呢……不对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啊,我真是太别扭了……
“不,”我把嘴一撇,“我不需要,我……什么烦恼都没有!哼!”
“好吧。”哥特兰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但是她什么也没说,而是笑着点点头,“不过,两位驱逐舰,催眠是外力对内心的干涉,对于很多内心的缺口是无法填补的。但这世界上有一种比催眠术更好的办法:那就是你们的自我调整。没有什么比内心自己更擅于填补自己的了。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一只羊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羊圈,那就算有人给它把羊圈的门打开,它也不会自由的。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抬头向前,看着第一位的甘古特。塔什干和信赖分别跟在她的左右两侧,忧心忡忡地看着白发的战列舰。
“打开羊圈,她也不会自由……”我喃喃道。
“嘟嘟嘟”,突然,我的对空雷达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我的耳朵听到了呼啸而来的声音——是来自深海栖舰的地狱猫战机!
“甘古特,有敌机来袭!”塔什干大叫。
甘古特漠然地注视着天空袭来的敌影,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一样。
“这个家伙!”我咆哮了一声,迈开步子向前冲去!
地狱猫的速度非常快。这些家伙我在从前的战斗中见过无数次,它们上一秒似乎还在天边,下一秒就会把炸弹扔向毫无防备的舰娘。我不是秋月级的那四位姐妹,没有天生的对空本领,但是,为了守护我的三位姐妹,特别是潮,我私下里训练了自己几百次,就是为了对付这些从天而降的怪物。我借着波浪的流动,一晃身子就冲到了甘古特身边,手抬炮响,将扑来的地狱猫凌空打爆。
“甘古特,你在干什么?”我气坏了,把驱逐舰应该对年长舰娘恭敬的规矩扔到了九霄云外,“俄罗斯的规矩是教你们傻站在原地给敌机当靶子么?!”
甘古特的眼珠满不在乎地扫了我一眼,便扭头看向别处。
“你!”我真想跳起来给她一个耳光,但是哥特兰的呼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侦察机发现敌军的水雷队!”瑞典舰娘手指前方,“一艘旗舰Ri级重巡,两艘旗舰Chi级雷巡,一艘旗舰Nu级轻母和两艘后期驱逐舰,朝我们这边来了!”
“甘古特同志!”塔什干急得大叫,“你是旗舰,快下命令吧!”
“……”不出我所料,甘古特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塔什干,你代替这个木头发令吧!”我大叫道。
“全员,单纵阵!”塔什干命令,“甘古特同志,你对付重巡。信赖同志,你和我用最快速度击沉那轻母,哥特兰小姐,你们三个设法拖住那两个雷巡,我们解决了轻母就去帮助你们,绝不能让它们活到雷击战!乌拉!”
塔什干话音未落,深海栖舰从浪涛中出现了。
“潮,紧跟着我!”我招呼道,“按原计划,对付敌人的雷巡,别害怕,站在我身后就行。哥特兰,帮我保护好潮,我们一起冲锋!”
哥特兰的水上战斗机从甲板上腾空而起,朝深海的舰载机飞去。塔什干和信赖飞速楔入深海栖舰的阵线,塔什干依托她不亚于岛风的速度,诱使敌人重巡一炮落空,紧接着,她和信赖越过敌人的先锋,直扑张开大嘴释放飞机的轻母。
“嘶——”伴随着一声大吼,一艘深海驱逐舰从海里飞跃而起。
信赖一扭身体,将自己的装甲板挡在身前,横穿到塔什干面前保护她。深海驱逐舰开出一炮,炮弹在装甲板上弹飞出去,把信赖撞得连退两步。但她并没有失去平衡,而是借着深海驱逐舰开完炮的空当抬手一炮,炮弹贯穿了敌人硕大的鱼脑袋,爆炸喷出的黑色血浆喷溅了信赖一身。
“好机会!小同志!”塔什干喊道。只见她双手一分,同时举起两门联装炮——作为唯一个可以携带四件装备的驱逐舰,塔什干出色的力气能让她做出这种我们这些其他驱逐舰很难完成的动作——一齐开火,炮弹准确无比地同时射穿了那艘深海轻母最薄弱的眼睛,在里面爆炸。深海轻母的大嘴由于临死的痉挛让、而咔嚓关闭,把一架没来得及放出的地狱猫咬成了两截,随后便倾覆在海浪里。
我和潮在海上用最快的速度打转,左一炮,右一炮,吸引着敌人的雷巡紧紧追赶。来追我啊,我心中默念,只要它们追赶的是我,那潮就安全多了,不管怎么说,只要让潮平安无事……
就在两艘雷巡因为我们的不断袭扰而拉开距离的时候,哥特兰从另一边冲出了波浪。敌人的轻母已经沉没,它的舰载机不是坠毁就是逃走了,所以我们的水上机占据了天空,在上面妖精的指挥下,哥特兰举起主炮,准确无比地射出炮弹,将一艘雷巡的鱼雷舱击穿,轰地一声,深海栖舰便被殉爆炸成了碎片。
“久等了,可恶的深海栖舰!”我迅速一转身,杀了个回马枪,两发炮弹直击剩下的那艘雷巡,撕开了它肩膀的皮肉。雷巡发出了狂怒的吼叫,鱼雷的发射管咔哒一声压上了鱼雷,对准我就要发射。
“嗨!”但是它把另一边的潮给忘了,潮呐喊一声,早已填装好的氧气鱼雷飞出发射管,破浪而来,只注意我的深海雷巡发现后再想躲避已是不及,一声巨响,它连同舰装被烈焰吞没,沉入了波涛之中。
“太好了!”一见我们这边得胜,潮抱着她的联装炮大声欢呼起来。
“走,我们去支援甘古特她们!”哥特兰唤过我们,一起朝那边的战场驶去。
没驶出多远,我们就看见了三个俄罗斯舰娘。塔什干和信赖都很高兴的样子,但甘古特还是面无表情——虽然她的一条袖管染满了红色的鲜血。
“最后那艘驱逐舰也被我们追上干掉了。”塔什干说,“甘古特同志击沉了那艘重巡,但是……受了点小伤。我们继续向阿留申方向前进吧。”
“擦破点皮而已。”甘古特看着自己的手臂,“中同志,这连小伤也不算的。”
“没有人问你。”我一听她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抢白了这一句。
甘古特又瞪了我一眼,转身朝前方驶去,大家也继续踏上了航程。
“甘古特小姐!”潮从我身后超过,追上了甘古特,“你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叫擦破点皮呢?我这里带了手绢,让我给你简单地包扎一下吧。”
说着,没等甘古特同意,潮就握住了她的胳膊,想看看她哪里受了伤。
“不用了……不用……唉……”甘古特起初还很强硬,但是最后叹了口气,对潮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再说了,反正我这样的舰娘……受伤也不算什么,不过就是个支援舰队的旗舰而已,提督不会在意的……”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终于忍不住了,喊声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什么叫‘不过就是’?你要是觉得渣滓提督的命令不对,现在就回镇守府去!”
甘古特呼地转过身来,对着我大吼起来:“不对?恰恰相反,提督同志的命令非常正确!像我这么一个船不坚、炮不利、老掉牙还是个低速的无畏级战列舰,还能做什么?你懂什么叫友军支援舰队吗?既不是联合舰队那些与敌人正面对决的精英,也不是炮击支援队和航空支援队那些强大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充其量就是些在夜战里给联合舰队挡深海炮弹的家伙们罢了!”
“甘古特同志!”塔什干担心地叫道。
“大同志!”信赖也赶紧凑了过来。
“甘古特小姐,要不然的话……”哥特兰也停住脚步。
“别再催眠我了……”甘古特捶了两下脑袋,“你的每一次催眠,都让我回忆起了前世。我、承载着俄罗斯帝国的骄傲,担负着复兴海军的愿望,却没在波罗的海打过一次像样的海战。炮击陆地,他们就是让我炮击陆地。白色换成红色,甘古特成了十月革命,但命令还是炮击陆地,炮击陆地!我是战列舰!战列舰!我要和敌舰在海上一决生死,而不是个只会朝陆地开炮的炮台!”
甘古特顿了顿,黯然地回过身去。
“直到我的前世结束,我都没能和敌舰进行过一次像样的海战。”甘古特说,“哥特兰,你觉得,一次又一次的催眠,是让我平静下来吗?不,我的平静,只是对这段回忆的无尽悲伤而已。你让我看到了一个我最讨厌的自己,如果不是塔什干同志和信赖同志如此担心我,老娘真想胖揍你一顿。”
哥特兰愕然地后退了一步:“我……我没想到……对不起……”
“哥特兰,当心啊!”就在这时,潮突然尖叫了一声。
“呃?”哥特兰诧异地一回头,只见一道白色的水迹由深变浅,直扑她的脚下——是深海的鱼雷!而注意力都在我和甘古特身上的大家,都没有看到。
“快躲!”我大喊。哥特兰急忙移动身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轰!一声巨响。虽然哥特兰及时做出了规避动作和防御动作,但是还是被鱼雷的爆炸波及,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水面上。
“……”几个鬼魅一样的影子从海中晃动,是旗舰级的深海潜艇!
“可恶,深水炸弹投射!”信赖和塔什干怒吼着,将深水炸弹抛出,咕咚咕咚朝水下沉去,然后是闷声闷气的巨响,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哥特兰,哥特兰!”甘古特赶紧将受伤的哥特兰抱起来,“你还好吗?”
“咳咳……”哥特兰的嘴角淌出了细细的血流,“我……我还好……就是……动不了了……咳咳咳……甘古特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是我的错,我的错……”甘古特撕扯着自己的白发,“提督是对的,果然,像我这样没用的舰娘,就连这样一支友军的支援舰队都……”
甘古特又哭了,她哭得那么伤心,完全不像一位战舰。
事到如今,我明白了。一艘前世没能实现愿望的战列舰,重生之后又由于船型老旧而少有用武之地,前世今生的两面落寞让她开始逃避现实,这才有了酗酒、放纵、粗鲁和各种各样让我嗤之以鼻的颓唐行为。
我沉默了,她诉说的一切,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你觉得自己很悲伤吗?”我来到了甘古特的面前,将头发上的野春菊举起。
甘古特没有回答我,但是她抬起眼睛,注视着我手里的花朵。
“这花叫做野春菊,花语是‘别离的悲伤’。”此时的我有些惊讶地发现,我的怒气似乎都不复存在了,脑子里只想着平静地对她说出我想说的话。
“我很羡慕你,甘古特。虽然炮击陆地的敌军并非战舰的第一任务,但是却是一个真正的战舰的任务。你知道驱逐舰的任务是什么吗?就是提供护卫,但是我……前世终生与噩运相伴的我,一件也没完成。”
甘古特面露惊讶,而我,则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那样诉说着自己的前世。
“珊瑚海,我负责保护翔鹤姐,可是敌军的飞机投下了雨点一样密集的炸弹,我只能眼看着翔鹤姐重伤;因为亲姐妹涟的死,我对敌军的潜艇穷追不舍,却无意中亲手葬送了我本该保护的运输船队;面对着本该保护的最上姐,我最终却不得不亲手用鱼雷结束了她的生命;最后一次护卫,护卫的对象那智姐也在我的面前死去了……你觉得,是你的前世更悲伤,还是我的呢?如果拿这好不容易得到的重生,来为前世早已过去的一切悲伤痛苦,你觉得这很有趣吗?”
“野春菊……”甘古特呆呆地注视着我的花饰。
“但这朵美丽的花,还有第二个花语,它还代表着‘直到重逢的那天’。”我说,“我和你一样,作为舰娘重生在这个世界上,不再为了人类之间的杀戮,而是为了保护人类免遭深海的荼毒,这才是我们与这个世界‘重逢’的意义啊。”
“可是,我又老又没用……不仅比不过大和武藏,就是比我更年长的金刚姐妹也强于我。任何一次大规模作战,都没有我的事情,我甚至有些嫉妒塔什干和信赖。”甘古特的语气不再充满了愤懑,而是变得无奈,“重逢的意义又在哪里?”
“你看我。”我把自己的舰装亮给她看,上面有几处被缆绳磨亮的地方,“这是系缆绳运输物资的痕迹,那么柔软的绳子,把舰装都磨亮了。我不是绫波和夕立那样的炮火达人,也不是时雨和雪风那样的雷击能手,不像朝潮那样精于反潜,不像秋月那样精于防空,甚至不像睦月她们,即使不擅长战斗,也可以在运输上拿第一。比起霞那样的万事通,恐怕我就更显得没用了吧。”
我诉说着那些驱逐舰战友的时候,她们的英姿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渣滓提督在大家面前表扬她们的情形也历历在目,但是,我的内心却依然很平静。
“我平时的工作就是远征,有时候甚至连远征都没有。”我弯下腰,靠近跪在海上的甘古特,“你们战舰不过二十人,是镇守府最受尊敬的二十个人。而我们驱逐舰则有上百,我只是其中一个默默无闻的平凡者而已,你觉得意义何在?”
“你……我……”甘古特注视着我,不时低头思考。
“但是,渣滓提督却从未对我们有薄有厚。”我说,“他总是安排那些练度最低的驱逐舰去参加远征。你认为自己率领的这支友军支援舰队没有意义,可是渣滓提督似乎没有这么想,他让熟悉北方的你带队出击,这难道不是让你有了用武之地吗?怎么,比起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我,你倒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吗?”
“……”甘古特皱紧了眉头。
“我只知道,做远征就要带满了物资回港,出击就要完成任务。把这些都完成的人,那就有着重逢的意义!”我站起身来,“先说好,我只是把我心里想的告诉你这木头而已,免得你拖我的后腿。之前说的话,我是不会道歉的!”
“敌袭!”潮突然大声报警,我转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哥特兰受伤,水上机的侦察就停止了。而忙于反潜的塔什干和信赖,也没能发现周围的敌情——两艘旗舰级的Ta战列舰带着四艘驱逐舰从一面出现了!
“塔什干,信赖,小心身后!”我大喊道。
两位俄罗斯舰娘一扭头看见深海战列舰,急忙加速回避——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嗓子把深海栖舰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两艘Ta级发现了我们,嘴角露出了可怕的狞笑,便转动航向,一前一后朝我们快速逼近。
“潮,快躲到我身后!”我赶紧抓住潮的手,往我身后一拽,举起了联装炮。但是我随即想起,敌军毕竟是战列舰,要想击杀我们根本不需要近身!
前面的战列舰双眼冒出了金色的凶光,手中的重炮向上一举……
“砰”!一声巨响,那深海栖舰当即四分五裂。我这才发现我把甘古特给忘了,只见她升起自己的巨炮,炮口还冒着袅袅青烟,朝第二个敌人冲去。
“完成自己的任务,那就是重逢的意义!”甘古特喊道,不知是为她自己,还是对我的回答。她和敌人的炮口一齐开火,炮弹呼啸着对射,开始了激战。
“潮,你照顾哥特兰,我去支援她!”我丢下这句话,便朝战场疾驰。
那深海战列舰一瞥见我冲了上来,舰装上的副炮立即扭转朝我开火,密集的炮弹在我身后紧追不舍,其中一颗炮弹擦着了我的小腿,撕开了皮肤。
“呜啊……”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但还是奋力冲到了Ta级的身后,鱼雷管一转,飞出了氧气鱼雷,“深海的渣滓,尝尝这个!”
那战列舰心惊胆战地朝旁边一躲,但是她对甘古特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迟疑了一下。甘古特大吼一声,催动舰装,借着海浪向前一跃,几乎是紧贴着敌人射出了炮弹,打进了深海的胸膛。Ta级哀号着侧翻在海里,随后便沉了下去。
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塔什干和信赖也干掉了那几艘驱逐舰,朝我们挥着手。
“干得好!”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朝甘古特点了点头。
“那个……对不起,你们是来支援我们的吧?”突然,我听到北面传来了呼唤,扭头一看,只见是秋月,她艰难地搀着重伤的千岁朝这边驶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扶起哥特兰,凑了过去。
“千岁姐被大破了,我退避她回去。”秋月说,“你们听,联合舰队正在和阿留申的敌人陆基主力交战……可是缺少了千岁姐的制空,这一战恐怕要不妙啊。”
“没错……”甘古特皱了皱眉,“秋月,麻烦你暂时在这里看护下哥特兰,我们这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支援联合舰队。今天夜晚还有时间来打一场胜仗!”
秋月答应了,于是我们留下哥特兰,朝炮声的方向前进。
“快,前进!”甘古特发令,我们将速度提升到最大,很快就冲到了战场。
到处都是深海的残骸,散发着浓烟和臭气。在那一片火光中,我们看到了奋战的联合舰队,还有岸上那疯狂地向海中开火的小女孩——北方栖妹。
甘古特高声呐喊,塔什干紧随其后,我们一齐冲入了近岸的炮击位置。
“哼……你们还真难对付……飞行场姬也被你们干掉了,但是只要有我在,你们也休想攻下阿留申!”一个高大的身躯从火光中转过身来,长长的麻花辫子在烈焰中飞舞,一副眼镜后闪动着凶光——是已然残破的集积地栖姬,她已经进入了疯狂状态,浑身散发的红光说明她的力量已经大大增强。
“不行,在这里炮击的话,只怕威力不够!”甘古特迅速判断道,“中同志、小同志,跟我继续向岸边冲锋,我要近距离击溃她!”
“乌拉!”三位俄罗斯舰娘齐声呐喊,朝岸边全速前进。
“可恶的舰娘!”集积地栖姬咆哮道,手里的岸炮对准甘古特,“去死吧!”
“该死在这里的……是你才对!”甘古特腾身跃起,舰装上的探照灯猛然点亮,照得集积地栖姬双眼发花。重炮一声怒吼,炮弹贯穿了深海栖姬的身体。
“混账……你们……”集积地栖姬踉跄着后退,一旁的北方栖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她身后的巨炮喷出了可怕的火舌。
“啊!”塔什干手疾眼快,一头撞开了身边的信赖,把她推出了弹着点的杀伤范围,结果自己被炮弹打了个正着,连舰装带外套都当即粉碎,扑倒在海面上。
“中同志——塔什干——”信赖失声叫道。
“别管我……发动艇……快放……发动艇……”塔什干挣扎着吼道。
“乌拉!”信赖一挥手臂,装载着陆战妖精和战车的大发动艇跃入水中,直冲集积地栖姬,一阵密集的炮火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她的身躯。
“别……以为……这就算赢了……哈哈……”集积地栖姬倒下了,一边倒下还一边狂笑,“只要有这个……你们也……休想……哈哈哈哈……”
她的尸体颓然倒地的一刹那,只听一阵嘎嘎嘎的笑声,一组鱼雷艇小鬼从她的身边弹射而出,怪叫着朝联合舰队的方向飞速驶去。
“不好,深海的鱼雷艇冲出去了!”甘古特大惊,“它们会干扰联合舰队的!”
“快截住它们!”信赖朝我们拼命地挥着手,“别让它们逃到那边去!”
“好……”我浑身一激灵,立刻咬紧牙关,抬起联装炮,在探照灯的光芒下瞄准了那几只怪叫的小鬼,“你们这几个恶心的小怪物,给我沉吧!”
“砰砰砰”!炮弹飞出,两个鱼雷艇小鬼应声而倒,但是最后那一艘居然一个急停,让炮弹擦着它的身体飞了过去,在海中溅起一团水花。
糟了!没打死!我心头一凉,就算只有一只鱼雷艇小鬼,也会扰乱夜战……
“没关系,让我来!”潮从我身后一跃而出,开足马力朝那小鬼追去。
潮?她能做到吗?但是没有办法了,只能依靠她……这一击必须要中啊!
“潮……”想到这里,我张嘴就要给潮呐喊助威,但是一只大手突然从我身后伸来,捂住了我的嘴,把我要喊出的话语硬是憋在了喉咙里。
“别出声,”甘古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身边,“相信你的朋友。”
为什么?我气得满脸通红,潮那个什么都害怕的性格,如果我不给她……
“你似乎对你的朋友很关心,”甘古特居然看懂了我的表情,“但是,让她什么都害怕的源头正是你。你太努力,太想保护你的朋友,什么事情都要替她去做,却不知不觉地削减了她的自信。如果你真想帮助她,就在心里默默祈祷。别让你鼓励的话语干扰她的注意力,相信你的朋友!如同你劝谏我一样!”
什么……我……我那样保护潮……竟然是……
“喝!”潮一声大叫,手中的连装炮砰地开火,炮弹飞过昏暗的夜色,在最后那艘鱼雷艇小鬼跃出水面的时候将它打了个正着。随着一声尖利的嚎叫,小鬼的身体碎成了几块,化为了黑雾消失在暗夜里。
“我做到了……”潮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我,“我击毙了最后的鱼雷艇!”
“太好了!”信赖说,“这样联合舰队就可以全力攻击北方栖妹了!”
其实不用她说,因为我们已经看到明亮的火焰从联合舰队那边亮起——明亮的炮火光点,拖着长长的烟迹飞向岸上,那是德国制式的火箭弹,在岛上四面炸响。随后水面上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白线——那是联合舰队战友们的大发动艇,它们装载着坦克朝陆地冲去,而水陆两栖的内火艇紧随其后,一边开火一边前进,打响对北方栖妹最后的围歼战。我们站立在原地,眺望着阿留申岛上的冲天大火。
最终,随着岸上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切炮声终归于沉寂。
“胜利了……”被信赖搀扶着的塔什干喃喃道,“我们攻占了阿留申……”
“看,太阳升起来了!”潮指着东方叫道,在她手指的方向,初升的的太阳喷洒着金色的光芒,将深海的阴云驱散殆尽,新的一天来临了。
“Goodmorning!”我们扭头看去,只见金发飘动、身材高大的英国战列舰纳尔逊率领着联合舰队向我们靠拢过来,“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早晨呢!”
每一位联合舰队的成员都伤痕累累,我看到了那智姐,她的一条胳膊吊在胸前,但是没受伤的另一条胳膊则扶着流血的足柄姐,她发现我在看她,便对我莞尔一笑。还有头缠纱布的霞,神气活现地对我竖起大拇指,我也对她点点头。
“向攻占阿留申的英雄致敬!”甘古特喊道,我们举手敬礼。
“向友军支援舰队的英雄致敬!”纳尔逊喊道,全体联合舰队的成员,居然不顾伤痛,齐刷刷地站直了身体,艰难地朝我们敬礼。
“什……”甘古特有些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巴,“我们……”
“空母被劝退,陆航只打出了擦伤,就连支援舰队也因为敌军的扰乱而没有起到作用,我们在入夜的时候真以为这次要功亏一篑了。”纳尔逊感慨道,“甘古特小姐,如果没有你们的友军支援舰队的帮助,联合舰队这次恐怕只能无功而返了。所以,在这次战斗中,唯一能称得上英雄的,只能是你们几位啊。”
不要说甘古特,就连我都大吃一惊,但是联合舰队的成员都点头赞同。
“如果大家没受这么重的伤,真该把你们抬回镇守府去。”纳尔逊微笑着说,“但至少……请接受我,以皇家海军的方式表达这份尊敬。”
说着,纳尔逊弯下身子,捧起甘古特的手深深一吻。
“万岁,英雄的友军支援舰队!”联合舰队的战友们齐声喝彩。
甘古特看着我们,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
环视一周,甘古特把目光停在了我身上,她朝我前进一步,一把把我抱住:“谢谢你……野春菊同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就不能好好叫我的名字吗?”我佯怒着捶打她的头,“而且用力这么猛,我的腿还受疼着呢,怎么回镇守府啊,难道你还能扛我回去不成……”
“那有什么不成的!”甘古特大笑,脑袋一低就把我从地上轻轻扛了起来,“不仅要把你扛回去,还用骑脖子哦,坐稳了,野春菊同志!”
“喂,把我放下来啊……而且好好叫我的名字啊……”看到我在甘古特肩上手舞足蹈,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但其实最开心的,是装着生气的我。
“各位!”潮自信满满地站在了大家前面,“我来给大家领航返回吧!”
“那就拜托你喽,潮派同志!”一手扶着我的腿,一手牵住潮的手,甘古特爽朗地大笑,她的白发轻柔地飘动,看上去好美好美。
“喂!胡乱叫我的名字也就罢了,怎么连潮的名字你都胡乱叫,还有别这么快,我都坐不稳了……啊,真是的,我太讨厌你了,你这……渣滓俄罗斯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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