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室友太凶残】第一章 正在发生

第一章 正在发生
当繁星般的灯火笼罩在苏杭城的时候，正是年轻人们夜生活的开始。在这灯盏不灭的繁华城市里，总有你看不到的地方，灯火照耀不到的角落，发生着不为人知的事。
就比如顾墨在发酒疯。
顾墨本来是个白白净净的瘦高小哥哥，喝了酒之后极易上头。顾墨面颊绯红地瘫倒在北欧风布艺沙发上，拽着爱丽丝的淡蓝色旗袍撕心裂肺地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碰！我很有天赋的不是吗我真的很想啊！”
爱丽丝·海瑟薇摇了摇一头微卷的金发，一双海蓝的眼睛里饱含着江南女子般的温柔：“顾墨，你醉了。”
顾墨嘟囔着，从脖颈翻出一串用红绳串着的铜钱：“我才没醉，你看、你看！我很厉害的！我算出来的东西真的很准！”
爱丽丝脸色一变，连忙扣住顾墨拽着铜钱的手，朝厨房喊道：“左然，顾墨醉了，快送他回房间！”
俞左然端着一杯龙舌兰曼哈顿，酒红色的液体在鸡尾酒杯里轻轻摇晃着，她原本锐利之至的丹凤眼失去了像刀子一般的凌厉，眼底满是哀戚：“醉了，就醉了呗。反正，我也醉了。”
俞左然身量高挑，一头柔顺的黑长直凌乱地糊在脸上，混着粉底液，脏脏的。“爱丽丝，我真羡慕你，也羡慕顾墨。你们自由呀！老娘本来以为，进了个国企……谁知道，居然是个骗人的私企！哈哈哈……我怎么可能给你们卖身呢，我拼了一条命也得走，你们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哈哈哈哈……”
俞左然也倒在沙发上，正好是爱丽丝坐的位置，爱丽丝涨红了脸撑着俞左然：“左然、你清醒些！”
“我很清醒——”
看来是真的醉了。爱丽丝叹了口气，认命般从俞左然身下钻了出来，去厨房煮醒酒汤。门口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爱丽丝偏头看去：“房东先生回来了？”
杨采萧嗯了一声走进了屋子：“他们怎么了？”
“今天不是万圣节狂欢夜嘛，喝了酒都醉了。先生，能麻烦您把他们抬进房间吗？”爱丽丝把锅调到大火，先把汤水烧熟，然后改成文火慢慢温着。
杨采萧脱掉黑西装，解开白衬衫的领口：“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罢他一手把顾墨抗在肩膀上，正准备将俞左然如法炮制，却发现俞左然比顾墨重。
爱丽丝不禁笑了：“你的工作也忒不称职，现在居然连监视对象的体重都估摸不准。”
杨采萧无奈：“我本来是想休假的，上头说叫我趁休假的日子观察你，争取研究出你身上的秘密。谁知赵延说反正我也是观察，不如把他们俩也一并观察上。”
爱丽丝端来醒酒汤，先给他们灌进嘴里：“不管因为什么，我希望你对他们能像对我一样。毕竟他们也是可怜人。你看，我都做你的眼线了，你是不是该买我个面子，答应我？”
杨采萧用力扛起两个人：“我什么时候像356的人一样？再说，1014对不起顾家，冲着这一点我也会补偿他。”
俞左然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清明凌厉，却转瞬即逝。
杨采萧也就比顾墨高上一点，却轻松把两人扛上二楼。1501的复式别墅分两层，一楼是餐厅客厅厨房书房健身房，二楼是四间卧室连带私人卫生间。整个林溪小区都是这样的复式别墅，因为这小区就是1014部的分配房。
1014部是什么？
那是一个常人无法触及到的地方。也是俞左然目前的敌人。
俞左然被送回房间，爱丽丝走进来贴心的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关上房门：“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吸收他们？”
“你怎么用这个词，说得像我练的是吸星大法。”杨采萧摇摇头，“顾墨的话，我准备保他平安，如果他有意进来，就让他进来。蓝鹰现在已经有意脱离356，那就看她想不想到1014来吧。”
“那你可能要失算了。”爱丽丝递过来一杯清茶，低头对着杨采萧，“左然讨厌受制于人，如果她刚脱离一个组织又要到另一个，她肯定不愿意。你进门的时候听见他们说的话了吗？顾墨喜欢他的天赋，但是有人不许他做。至于左然、左然是被骗进356的！”
“没听见。”杨采萧诚实的回答。
爱丽丝摇了摇头，起身走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自己刷杯子，明日我还要去学校，先睡了。”
杨采萧端着茶杯起身，回身问道：“爱丽丝，你记得你几岁吗？”
爱丽丝脚步一停：“如果说是爱丽丝·海瑟薇，二十岁；如果是别的，我记不得。”
“……抱歉。”杨采萧的声音总是低沉得让人迷醉，爱丽丝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在打开房门的一刻，侧过脸轻声说道：“你没有必要道歉，我总归是不记得的。如果我记得，就不会主动找上1014了。”
进了房间的俞左然忽然睁眼，慢慢爬起来换上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其实她最讨厌这套衣服，但是很无奈，这是她的工作服。俞左然带上蓝牙耳机，打开衣柜拨弄了一下衣柜最里面，掏出一把K9塞到大腿右侧的枪袋里。俞左然轻手轻脚地打开窗子，顺着空调外箱向下跳：“蓝鹰已上线，请指示。”
而另一边，顾墨是真的醉了，静静地躺在床上。他一张白净的脸上没有喝醉酒后的不适——多亏了爱丽丝的醒酒汤——只有安稳和平淡。直到梦里的离奇景象正在他眼前上演，他的神色才渐渐紧张起来。
像是荒郊野外，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在集装箱附近匍匐前进，过了一会儿那女人渐渐收敛气息，连他这个观梦人都几乎看不出那女人的确切位置。眼前的景象像是镜头一样慢慢拉近，顾墨才勉强看清那女人的所在。
远处稀稀拉拉走来几个人，围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做蓄势待发状。前面领头的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西装，顾墨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觉得这个人自己认识。那人向四周看了看，顿了一会儿松了口气，朝中年男人说了些什么。中年男人点燃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黑暗里很是显眼：“没问题的话，就赶紧吧。”
那香烟的火光太过显眼，女人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手枪射出一颗子弹，直直地向中年男人的方向射来。顾墨额头渗出了冷汗，梦境像电影卡带了一样一帧一帧推移，中年男人旁边一个酒红色衬衫的少年向子弹的方向闪过去，梦境又开始模糊不清。顾墨蓦地惊醒，身子直了起来，穿着粗气又倒了回去。
“又是、梦……呼……”顾墨右手搭在眼前，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起身找到书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眼前又由实变虚。那酒红色衬衫的少年转过头来，身体渐渐暴涨，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张红狐狸的脸，红狐狸右爪向前一扑，女人赶紧转身离开，锐利的爪子在女人身上划出深深的三道血印。
“啊！”
水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顾墨眼前的景象又消失不见。顾墨靠在墙上喘息起来，擦去额头上冷汗，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顾墨，你怎么了？”杨采萧皱着眉头。
顾墨开灯开门：“没事，做了个噩梦。有垃圾袋吗？我把碎玻璃捡一下。”
杨采萧似是不疑有他：“放轻松，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顾墨脸色苍白地点点头：“我可能是喝酒喝多了。我得再去买个铁的保温杯。”
杨采萧哦了一声：“你先从厨房拿个玻璃杯喝水吧，我回去睡了。”
顾墨扯了扯嘴角，走到楼下拿水杯，忽然看见沙发上搭着的黑色西装和梦里的样式相同。顾墨加快步子回了房间——不会是杨采萧，他、他就是一个在休假的白领房东，怎么可能和那些人扯上关系……那个人、梦里那个人好像也不是他，倒是像——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顾墨却想不出来。顾墨摸了摸脖颈用红绳串成串儿的铜钱，使劲摇了摇头：“不能想了，就当是梦！”
顾墨嘭地一声关上门，无力地倚着门板跌坐在地，忽然听到另一个撞击声。顾墨犹豫了一会儿，爬上了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顾墨把被子蒙在头上，又忽地坐起打开了门。不是他同情心泛滥或是太过好奇，而是他的内心其实知道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他的房间正对着的是俞左然的房间。顾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里面传来了俞左然急促的喘息。顾墨赶紧开门，看到大开的窗户伴着飘起来的窗帘下，俞左然一身黑色紧身衣，趴在地上鲜血淋漓。血液涌出的部分，正好是她的背后，出现三道血痕。俞左然身子早已支撑不住，她费力地把食指竖在唇边，向书桌旁爬过去，鲜血从背后涌出，在地板上划出长长的弧线。俞左然面色愈加苍白，却一声不吭。那背后的伤痕——
正是刚刚，他看见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