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室友太凶残】第二章 是去是留

顾墨关好门，蹲在地上低声问俞左然：“你怎么了？你这伤……”
俞左然喘息着从抽屉里拿出一针淡黄色的药剂，熟练地摇匀打碎瓶口抽到针筒里给自己打了半个针筒，然后把针筒递给顾墨：“帮我、帮我拿着……不要说、求你、别问……”
顾墨看不出那针筒里是什么药剂，有些局促地端着针筒：“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俞左然苦笑一声趴在地板上，背后的伤口渐渐愈合结疤，三道血痕沿着脊椎骨流着血，显得很可怖：“你、不会信的，再说不告诉你，也是对你的保护。”
顾墨蹲下身子，极肯定地道：“被狐狸抓伤，对不对？很大的一只红狐狸，对不对？”
俞左然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难道……对啊，你姓顾。你快走吧，不然我可能会对你出手。我不想对你们出手。”
俞左然缓和了一会儿，慢慢爬起来，坐在地上平视顾墨的眼睛。顾墨的瞳仁如同宝石一般清澈耀眼，俞左然夺过他手里的针筒，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消毒的瓶子将药剂注射进去。顾墨按住俞左然的肩膀：“左然，你当我是朋友吗？当我是朋友就告……”
“当！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俞左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未知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不然你迟早会被卷进这场风波里。”
顾墨点点头，他很早就答应过母亲不要再碰顾家有关的事。但是……“但是我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俞左然顿了一顿，无力道：“对啊，你知道了……”
顾墨走上前：“所以，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顾家？请告诉我。”
“我是俞左然，也是356组织的特工，代号蓝鹰。顾家是我下一个任务目标。”
俞左然一头长发上糊了自己的血，黏黏糊糊的，叫她难受之至。俞左然看了一眼单间的浴室，把头发散开，妄图让自己舒服一点。一头青丝从马尾状渐渐散开，身上鲜红的血液滴落下来，俞左然脱掉自己的紧身衣，衣服背后已经被挠出三道缺口。俞左然一阵后怕，她不是第一次接触1014部，却是第一次见到妖的真身。想不到妖竟然那样可怕，差一点点就被那狐狸挠到脊椎骨。要是自己跑的稍微慢了一点，估计要直接交待在那狐妖的爪下。
顾墨叹了口气：“左然，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你？”
俞左然不敢看顾墨的眼睛，那双眼睛简直清澈得叫人愧疚：“我真的把你当做朋友。顾墨，你快走，或者去找1014部。我不知道怎么联络他们，但如果你是顾家人，应该是知道怎么联系他们的。”
顾墨紧咬着嘴唇，退出了房间。俞左然进了浴室，冲淋房的氤氲雾气下，温热的水冲击到俞左然结疤的背部，俞左然用手一摸，血疤脱落，留下了淡粉色的伤疤。
青丝扫过带着伤疤的光滑背脊，俞左然穿上衣服，刚刚打在左臂上的针孔早已消失不见，浑身上下除了那三道爪痕竟没有其他疤痕。俞左然换上睡衣，回到房间里开始清洁地板上的血迹。血腥味儿不是很浓重，顺着大开的窗子散去。顾墨闻到那味道，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景象。
那景象几乎是正在发生！
顾墨用被子蒙着头，心里慌乱得平静不下来。顾墨烦躁地摸着脖颈挂着的铜钱，那铜钱一闪微光，在顾墨未曾注意的情况下，缓缓流出一道金色的光晕，顺着顾墨的手游走到他头部。顾墨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呼吸渐渐沉重悠长。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奇遇，左右的奇遇都是偶然之中的必然。顾家早就和1014部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顾墨知道顾家是“那个领域”的人们争抢的香饽饽，但是他答应过母亲，不再碰铜钱。顾墨这才背井离乡，来道苏杭城谋生。可自从大学毕业顾墨就在老家研究顾家的祖传之秘，早与社会脱节，根本找不到工作，只好一天打四份兼职维持生计。这个合租别墅是最划算的，房东杨采萧在休假期间不想自己打理房子，就让顾墨捡了个漏跟俞左然合租住了进来。现在想来，天上哪里有掉下来的馅儿饼，有馅儿饼的全都是陷阱。
不然为什么，俞左然会知道顾家呢？
顾墨清晨顶着黑眼圈起来吃早饭，杨采萧仍然是一身板正的黑西装白衬衫挂着一件超市赠送的花格子围裙。“起来了？”
顾墨点点头，看着面前端着粥喝的俞左然有些不敢看她。爱丽丝坐在两人中间，左右看了看，朝对面的杨采萧抛了个无奈的眼神。杨采萧一愣，看了看左右：“你们怎么了？”
爱丽丝哭笑不得。
“没、没什么。”顾墨低头喝粥不说话，俞左然倒是没什么不自在：“没什么。对了，昨天我出门的时候被猫抓了，要去打狂犬疫苗吗？”
爱丽丝凑过去：“那儿被抓伤了？狂犬疫苗要在抓伤24小时以内打，你怎么今天才说？”
俞左然算算时间：“我下班路上碰见的，没过时间。”
顾墨瞟了俞左然一眼，知道是狐狸抓的：“不管是什么动物，疑似有病毒都要去打狂犬疫苗，你快去吧。”
俞左然挑眉：“你……不怪我瞒你了？”
顾墨负气，站起身把碗筷放在灶台：“你本来就没有必要告诉我。”
爱丽丝轻柔地眨眨眼，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朝杨采萧勾勾手指：“先生，我有事跟你说。”杨采萧点点头：“说吧。”
爱丽丝咬着唇摇摇头：“先生怎么这么……罢了，我中午再跟你说吧。”
杨采萧这才反应过来，带爱丽丝去了书房，杨采萧把食指放在日光灯开关上连按三下，书房立刻上了锁，幽幽的蓝光扫过墙面，地上升起一层防弹板。爱丽丝开门见山：“你们昨天是不是有行动？”
“赵延没跟我说，怎么了？”
“我看左然的坐姿好像不对，平时她喝粥是趴着的，今天是直着身子，像是怕伤口崩开一样。加上左然是356的蓝鹰，我便猜测昨晚她受了伤。顾墨今天不太敢面对左然，恐怕是昨晚撞见了什么。”
杨采萧点点头：“你怎么推测出来的？”
爱丽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你这个直男，什么都看不出。”
杨采萧轻咳一声：“我问问赵延。不过左然怎么会受伤？修灵者的伤只好好好调息很容易就能愈合啊。”
“所以我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修灵者。我身负前世本领却无记忆，能很容易辨别出修灵者和普通人的区别。修灵者身体达到最佳状态，契合灵魂；普通人经过锻炼身体强壮，体脂率极低，左然就是这样，她还比顾墨矮半个头，却比顾墨还重，不就是证明么？”
杨采萧有些不敢置信：“如果她不是修灵者，怎么可能成为356的Agent？蓝鹰可是王牌！”
爱丽丝低下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杨采萧沉声道：“爱丽丝，你不必每次都低着头跟我说话。现在不是以前，也没有必要叫我先生。”
爱丽丝啊了一声：“我好像是，习惯了。对了，如果顾墨已经知道了左然的真实身份，会不会离开这里？”
杨采萧点点头：“这也是我担心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不施展他的能力，如果他铁了心不再施展顾家绝学……”
“那他要么是离开这里逃亡，要么就是被356抓去配种。”
“咳、配种？”杨采萧呛了一口。
“这个词用得，不对吗？”爱丽丝一愣。
顾墨收拾了东西，准备要走。顾墨翻出放在床头柜的族谱，轻轻抚摸着族谱上朱红色的字迹。从顾家不知哪个先祖起，顾家人就少得可怜，他爷爷那一辈只有他爷爷一个独苗了。顾家人这么少全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会使他们损寿。朱红色框架的最后一行是他的名字。顾墨收起了族谱，仔细的折叠起来，却没有放进行李箱。顾墨的手停在行李箱上方，开始颤抖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逃亡？
顾墨把族谱放回床头柜，恨恨地踢了一脚行李箱，暴躁地坐在床上：“凭什么！”
金色的流光从铜钱流出，缓缓地盘旋在顾墨头顶，顾墨感受到一股温暖，渐渐安定下来。顾墨抚摸着铜钱，轻声道：“我是不是对不起你？一直让你在这儿当个项链，也不用你……我是不是，该面对这些了？”
母亲知道顾家人的能力，但到底是个普通人，不知道顾家传承的是什么。所以母亲一直不允许他做这件事。顾墨的眼眶红了，金色的流光在他背后游走，暗中流进铜钱，铜钱散发出微光，顾墨看到了那微光。原来铜钱已经有灵性了么？这副铜钱从爷爷那一代传下来，竟然不过百年就有灵性了？
顾墨扯下铜钱，低声说道：“妈，对不起，我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