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酒楼的姑娘们之落羽

“你会什么才艺吗？我们怡红酒楼里不养闲人。”
这是落羽来怡红酒楼的时候小翠儿问的，那时落羽穿了一身粗布衣服，神色淡淡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我，我会跳舞。”
小翠儿是万没有想到落羽的舞艺能够这么精湛的，那天的帷幕一拉开，台子下面的看客都看呆了。落羽的容貌并不出众，只是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陶醉的气息。
舞曲开始，落羽和着舞曲轻轻起舞。大红色的舞衣随着落羽的舞姿摇摆着，直扰得台下人眼花缭乱，仿若进入仙境一般。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落羽的这一舞，是真真撑得起“轻舞落羽”四个字的，那是一种很美很美的意境，可是现在，这种意境真真的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有着这样的才能，落羽的性格却是怯怯的，总是不敢见人的样子。除了上台，其它时间多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
赛貂蝉有些担心落羽是以前受到了什么创伤，一时想不开，也许过一段日子就好了。毕竟，来到这里的，有几个是心里没藏着点事情的。
“小翠儿，叫落羽一起过来吃饭吧。”
“我叫了，她说不用等她了。”
日子久了，赛貂蝉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平日里也就算了，这店里每月的一次大聚，落羽也是不参加的，每每问了，就说不用等她。
“要不然，我找个时间跟她谈谈？”
“掌柜的，我问了她不止一次了，她不肯说。”
事情也就这样搁置了下来，没人问，落羽自然不会自己说。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没人再讶异落羽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吃饭。
直到那天，店里来了个生客。临着官道，店里来来往往的大都是新面孔，只是这次这个人不同。赛貂蝉的目光从摇动的折扇一直挪到了这个带着几个随从的公子脸上，才想起来让小翠儿去招呼一下客人。
“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不忙，”周身散着仙气儿的公子把折扇合上，“听说你们这儿，有个舞技不错的姑娘。”
“这……”小翠儿回身看了一眼赛貂蝉，“落羽姑娘今天休息，要么，您明天再来？”
“我们公子千里迢迢过来……”
“可以，”公子挡了一下说话的随从，“告诉落羽姑娘，明日，周某来欣赏姑娘的舞技。——另外，这是明日包场的银子，不够可以再加。”
“这……”
“我们公子看表演，不喜欢有别人打扰。”
“好，”赛貂蝉走了过来，“那就请周公子明日清早。”
赛貂蝉看着这位所谓的周公子的背影，感到这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掌柜的~”
“你差点惹上大麻烦，知道吗？”
“什么？”
“没什么。去告诉落羽，今晚收拾一下，随着马车出城。”
“为什么？”
“不用多问，按我说的做。”
落羽穿着素简的衣物，带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她的舞衣。马车停在怡红酒楼的后门前，赛貂蝉亲眼看着落羽坐上了那辆马车。
“落羽姑娘，这是要到哪里去？”
周公子带着那几个随从，骑着骏马从巷子的一头过来。看到那张面孔，落羽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逃不掉的。
“你不能带走她，她是我的伙计，签了卖身契的。”
“这是一百两银子，够不够帮她赎身？”
“她签的是死契，不能赎身。”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得罪了。”
“等等，”落羽从马车上下来，“我跟你们回去，与她们无关。”
“落羽……”
“赛掌柜，”落羽捡起地上那个装着钱的袋子，拍了拍上面的土，“这些银子你拿着，虽然不多，就当您收留我这段时间的报酬了。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现在，该回去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你回去之后一定不开心。”
“赛掌柜，”落羽贴在赛貂蝉的耳边，“我不能这么自私，因为我，害了你们所有人。”
“落羽姑娘，该上路了。”周公子折扇一挥，几人上前包围了马车。
落羽登上马车，那辆由赛貂蝉雇来的马车，任由几个骑着马的人包围着，踏上了归路。
“掌柜的，落羽她，她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了？”
“小翠儿，我保不住落羽。”
一阵风吹来，泪水朦胧了赛貂蝉的视线，眼前全是那个大红舞衣的身影。或许对于落羽来说，只有在舞台上的时刻才是自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