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一个青年的自白——同时也是你我的自白

2023-04-02爱情成长自我 来源:百合文库
“这是不可避免的:苦杏仁的味道总是让他想起注定没有回报的爱情。”
——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
那个青年哭的不成样子,周围的人,凡是听到他的哭声的无不将胃里的残留物吐的一干二净,直到在呕吐物中看到绿色的汁液。青年就这么哭,一直持续了一周。那天,人们发现自己不再干呕,而留在空气中的,只剩一片死寂。
青年做了个梦,他沿着马路走了很久,在一个十字路口处,他决定脱离之前的路,转向另一个方向。呈现在他眼前的不通的路则是由枕木和钢筋建成。这路看不到尽头,那伸向远方的深邃也许会把人的灵魂都带走。他听着信号灯的声响穿过这条铁路,在不远处,那个公园在等着他。这个公园没有任何标识,没有任何人影,甚至没有大门,他能看到的,充其量只能算作入口的两堵闪开缺口的人造灌木丛和几个像马路牙子一般高的台阶。他踩着台阶,侧着身进入到里面后,看到了一个小广场,其中的健身器械已经破旧不堪。然而,青年知道,这个公园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青年走过眼前的广场,看到只有一条小径通向前方。小径的两边有时是经过修剪的草坪,有时是杂乱无章的树木。他感到午后斜射过来的带着光圈的朦胧阳光总带有某种违和感,但他又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违和感,同时,青年又很熟悉这种感觉,毕竟,这是他常年经历的感觉。不久,小路出现了分叉,一条被更多的植物包围,另一条依旧如前,但终点总会一样,支流总会回归到干流,鸟儿也会飞回自己的家乡,青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于是他选择了那条更为幽静的岔路,两边皆是高过自己身高的灌木丛,这条岔路显然也比之前的小径更为弯曲,通过的时间也会更长,不知怎么的,青年心中的悲伤也愈发膨胀。与之相伴的,期待也随之膨胀,“我想带自己很珍惜的人也来这里。”,而终点,他也早就知道了,同样的小广场,破旧的秋千......
青年已经很久没做梦了。有多久了?半年?不知道。青年睁开眼睛的时间是4:46。
我问他:“你已经很久没睡好了。”
“嗯,很久了。”
“不困吗?”
“困。但怎么也睡不着了。”
“就这么一直下去?”
“也许吧。”
“你的性格总有一天会把你毁灭的。纯情和善良,温柔一样,在这个时代是贬义词。”
“我知道。”
青年看向窗外,灯光透过每间屋子的玻璃铺在了地上,一起照亮了街道。白昼与黑夜即将更迭,地平线上只剩一片光与暗的交融,深蓝色逐渐在淡去,世界马上要被暖色调包围。但是谁也没在意现在是几点,因为他们因呕吐的停止而狂喜,每个人都在欢呼着,他们想庆祝,盛宴也即将开始。
青年把头扭了回来,继而面无表情地盯着这空无一人的屋子,而整间屋子也将他的视线原原本本的送了回来。青年被自己的视线勒紧了脖子,马上,红色的印痕就浮现出来。他想大喊,而他的视线告诉他,“这就是你的归宿,这就是你,接受他吧,把他吞进去。”四面墙壁也越来越向中央靠近,青年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这间屋子却理所应当地缩小着自己的面积,毫不在意地向青年袭来,毫不在意,带着将青年的皮肉碾成沙拉酱,将骨头磨成海边的细砂的冲动,毫不在意的袭来。
青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能做。他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变化,他眼睛中的光已消失殆尽,无穷无尽的黑暗在他的棕色瞳孔中扩散弥漫,他渴望着得救,但毕竟,这房子里空无一人。墙壁也熟知这条信息,如痴如醉地吸允着这所剩不多的空间。
终于,青年陷入黑暗。
那黑暗将一切彻底包裹住了,将一切都吸收了,谁也逃不出这里,连光也不行。在这黑暗里,青年才终于缓过神,恐惧的心情全部被释放出来,他将所有一切喊了出来,他竭尽全力地喊,他像要抛弃一切不停地喊。可是,在这虚无中,连声音也传达不出去,青年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没人呼应他的声音。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人。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一切都将化为虚无,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你还在等着她把你从这里救出来?”我说。
“嗯。”
“可是是她亲手把你带进这片黑暗的啊。”
“我知道,但我还爱着她。”
“即使她拿箭矢射穿了你的心脏,你用钳子夹断了她的双腿?”
“是的。”
“即使她不尊重你也不理解你?”
“是的。”
“你知道吧,你的心智要比一般人小很多,你的时间比别人晚了很多,你在很多地方还有所欠缺。当她说出‘我无法把你记在心里。’这句在你人生中最让你沮丧的一句话,你就该知道,这只是荒诞至极的感情。她把你留给了黑暗,你却选择了时间。”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你会亲手毁灭你自己。”
“我知道。”
突然,青年意识到,有河水流动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虽然他从没认真听过水流声,但这声音与他记忆中的声音相匹配。他确信这声音他没有听错,可是仔细听的话,这水声又有着什么不同,这不是那种让人感到夏日的阳光穿越树叶时,投在地面上的惬意感,也不是包含着泥土与雪花的冰块融化时的温暖。这水声是刺耳的,没有水与岩石碰撞的声音,没有水滴溅到岸边的声音,只有水与水相互挤压的声音,安静却又烦躁。这声音扰乱人心,不知道会将心带向何处。青年只知道,要跟着河走,河流会带领他走向某处。
青年逐渐习惯了这恐惧,这是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再熟悉不过的孤独。
青年听着这水声,到了河边,即便如此,他也依然看不到河水,只有从脚边传来的刺骨凉意才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他与河流近在咫尺。青年默默无言地走着,没有任何目的的,跟他的生活方式一样,水也漫无目的地流着,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黑暗仍是充满了每一丝空间,水声依旧那样刺耳,青年产生了不知自己是在前进还是后退的错觉,“跟着河走。”这是青年唯一坚定的——河总会把他带向何方,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就这么一个人走着,在这没有时间的黑暗里。像捕捉到这水声时一样突然,水声停止了,寂静再次侵扰了他的耳膜。他撞到了墙壁,他也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子才重新站起来。他用手摸了摸墙壁,墙壁的表面很光滑,每隔一段就会出现一条粗糙的分界线,大概是铺满了瓷砖,他在墙壁上摸索,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门把手,但现实并不能如他所愿,他转向左边,却发现左边同样是一面墙壁,右边也不负众望地存在着一块墙壁,这里没有出口。他用力地拍了下墙壁,拍打的声音甚至不能返回到耳朵里,墙壁把声音都吸收了,一切都不复存在,一旦进入就别想再回去。青年被这墙壁压迫到喘不过气,他不得不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后背也靠在了光滑的表面上,因为在他的后面,也是墙壁。
墙壁不由分说地耸立在那,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反抗,只是耸立在那。青年呼吸急促,喘气声越来越大,他开始发了疯地拍打墙壁。这次他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回声,他的声音不断被四面墙壁反弹回来,喘气声和拍打声要把这空间挤裂了,声音升上空中,但墙壁依然耸立在那,坚定不移,一动不动。“救救我吧。”他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黑暗依旧是那个黑暗,没有任何人的黑暗,当然,青年寻求的那个她也不会在。他感受到的是虚无,看到的是虚无,听到的是虚无。他没能拯救任何人,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我看着他,他的全部暴露在我眼前,我把他的全部看在眼里。这个可怜人在呼救的时候,他并没在呼叫任何人,甚至连她也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只是单纯地在呼救,向着空气吐出几个他并不理解意思的字。他的心则在慢慢地缩小,其中最重要的感情——爱,也在变得透明,被一点点从玻璃容器中倒出来。他已经丧失自我了,他在她准备的迷宫里迷失了。他是个懦弱的人,他为她付出了他能做到的一切,他也欣然接受来到了这里。他太熟悉这里了,这是他看别人来过无数次的地方,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没能做好任何准备。身处黑暗之中比从别的地方旁观黑暗会看到更深的东西,他才终于体会到黑暗的恐怖之处。
真是个可笑的人,他所有视为珍贵的东西,全都已经被彻底地撕碎,被人告知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他居然还跪在地上,把那些她认为一文不值的被撕碎的粉末搓到一起,揉成一团,想要放回自己身上,但无论怎么做,他都无法把这团子放回去,他心中的空洞,不管怎样都无法再次填满了。
青年又哭了,听到这哭声的人们都会忍不住的呕吐,但这次不会了。所以宴会开始了,宴会还会不断地继续下去,人们举杯交错,大声欢笑,为了自己不再呕吐,人们互相祝福着。有人从家里拿来了吉他,配合这嘈杂的人声做伴奏,弹起了弗拉明戈。酒店老板不断派人往宴会送酒。肉在火上烤着,时而滴下的肉汁让橙黄色的火焰变得更加灿烂,如同美丽的烟花。
盛夏的风在人们耳边吹过,那风穿过垂摆的柳叶,穿过枝繁叶茂的大树,穿过桥下的那条小溪,穿过正踩着石头跨越小溪的孩子们的指尖,穿过被太阳照得微微泛白的天空,消逝于人们的心中。我穿过铁路,跨进那不能算是入口的入口,坐在那破旧的秋千上,对青年说,“来,坐下来和我聊聊吧。”
如果大家还想看好玩的文章,可以到我的公众号“无处不在的杏仁”来玩鸭。
( •̀ ω •́ )y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