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的自述（中）

之后的几天，除了宿舍里只剩下我和法兰克两个人，我不被允许一同去训练，每天都有出战任务或是被叫去采集从未接触过的源石，其他似乎都没有两样...吧。也可能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霜叶...”
“嗯？怎么了？”
“不，我看你太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看着满是担忧地法兰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我还好。”
真的吗？
我把身体完全藏进被子，双手抱着膝盖问自己。
我真的很好吗？
我不懂，也不敢去想太多，只能闭上眼睛睡觉。
“霜叶，今天你的任务是跟着采集队去采集源石。”
“是。”
每天报道之后，我都会直接被派发任务，今天也是去采集源石。
我来到采集队，那里的人都会穿着厚重的防护服防止源石侵染，而我依然穿着单薄的军服。
分发到一把鹤嘴锄，我就一个人跑到角落挖起源石，而其他人都是三五成群，从来不会有人靠近我，我也正好不用看到他们那怪异的眼神。
“源石虫！”
“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几乎每次采集源石都会有源石虫从不知哪个地方跳出来，把采集队搞得一团糟，很吵。
一锄头戳死一只源石虫，黑色的汁液溅到脸上我也丝毫不在意，看也没看落荒而逃的采集队和赶来的卫兵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挖着源石。因为采集任务只有个人采集量达标才能回到部队，越早采集号就能越早看到法兰克，这是我每天卖力“工作”的唯一动力了。
当我把满满一箱的源石放到卫兵队长面前时，他已经见怪不怪，安排我跟随物资车返回营地后就继续监督其他人干活了。刚刚参加源石采集时，有人看见我采集得快，就从我这里偷了不少源石，我确实发现了，却没有制止他，想着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就没有太在意。法兰克知道后臭骂了我一顿，痛心疾首地告诉我不能太过怜悯，哪里都是战场。于是第二天我制止了那些想偷拿我源石的人，过了一会他居然带上了其他两个人想直接强抢，结果是被我用锄头一人一下全部敲晕扔了出去，要不是念在同僚一场，我可能会直接杀了他们。之后我的源石就再也没少过，我也能够在午饭前返回营地和法兰克一起吃午餐。
“霜叶，你回来了。”
“嗯。”
和往常一样，法兰克站在宿舍门口等着我回来，宿舍的桌子上放着两份饭，一份是我的，一份是他的。
“霜叶。”
“嗯？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平时吃饭他是不会跟我说话的。
“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他四下望了望，小声地跟我说，生怕其他人听到。
“离开？去哪？外面到处是废墟，源石虫，没有庇护的话我们很难生存下去。”
“其实我们可以去参加佣兵团，以你我的本事在外面随便哪个佣兵团都能参加。霜叶，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嗯，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名字的含义就是‘自由的人’。”
“那个你也没忘啊哈哈。”他挠了挠头，笑着说。
“因为是你跟我说过的，所以我不会忘。”
他愣了一下，脸好像红了点，他又挠了挠脸有些支吾地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我...我想带你一起走，去做佣兵，一起去游览世界。”
“啊...是嘛...嗯，你带我走...我就去。”
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其实去哪也无所谓，只要有法兰克在就好。
听到我答应下来，法兰克笑得很开心，我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认为这就是不可能的事，然而，这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
那天早上，我就被拉去参加一次紧急作战，到了战场，发现敌人是整合运动时，我就变得冲动了。那一仗我打得很激进，虽然身负重伤，但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我的脚下，我的内心就像是得到了慰藉一般，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然回来又是一顿臭骂，但法兰克看到我发自内心的笑时他挠了挠头也没再说太多，只是让我好好养伤。军医告知军官我至少有五天时间不能上战场，他们看也没看我一眼就离开了，我也乐的清净。但是让我有些震惊的是，整合运动就像是上头了一样，一直在对军队发起猛攻，营地里的人几乎都被调动上前线，一时间营地变得有些寂静。第三天，就算没有军医给我上药，我也能够下床自行给自己包扎伤口，只是行动有些迟缓罢了，其他地方并没有大碍。就在我找出酒精想要给伤口消毒的时候，本应该在前线作战的法兰克出现在我的面前。
“法兰克？”
“霜叶！”他的脸上带着喜悦，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酒精给我伤口消毒。“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吗？”
“逃出去？”
“是的，整合运动几乎把军队覆灭了，现在军营乱成一锅粥，我们可以趁现在逃出去。来吧，跟我走吧。”
我看着面前少年认真坚毅的脸庞，毅然决然地搭上了他向我伸来的手。
“我们一起...离开这。”
终于离开医疗室，军营到处泛着的火光，所有人都往正门跑去，没人注意到我们两个人。
“似乎整合运动已经打到门口了，我们必须得走了。”
“我...我想先去拿回我的战斧，可以吗？”
“...嗯，我们去拿，然后就从训练场后面的围墙逃走。”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我这个无理的请求。虽然我也知道逃亡时带着一把比自己还要大的武器是多不明智，但，那把武器对我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
偷偷摸进宿舍，取回战斧，法兰克撕开床单做成绳子绑在战斧上好让我背着它。
“来吧霜叶，我背你。”
“欸？”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吧？刚刚看你走路就已经十分勉强了，来吧，我背你。”
“好...好吧”
我慢慢俯下身子，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就这样趴在了他不算宽大的背后。
我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背过了呢？我记不清了，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十分温暖，令人感到安心，真不愿再起来...
“嘿！哇霜叶你背了一把战斧都那么轻，以后一定要多吃点东西才行啊！”
“你你你..闭嘴了啊！”
一直到离开军营，我们都没有遭到任何阻拦，整合运动也没有包抄到后方，趁着夜色，我们两个人向着月亮落下的方向不停走着。
“霜叶，我们逃出来了，霜叶？”
虽然能够听见法兰克呼唤我的声音，但我已经没有力气抬头去回应他，身子突然就变得好沉，头也像是被钝器击中一般几乎要炸开来。
“法兰克....我....”
“霜叶！天哪你的体温怎么这么高，霜叶！”
好难受，胃里像是翻江倒海一般，浑身发热又无力，头也快要炸开了。是因为...没吃那个药吗...
我的思维没能保持太久，彻底昏迷过去的前一秒，我看到的是依然灰暗的天空，和法兰克焦急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