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轮舞 上阙：一次擦肩

德莉莎进入浴室后，把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掉，有些无从下手地看着淋浴器。
不是血族中没有现代化的生活用品，也不是她不会用，而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在血族里，她成为八代真祖之前，就只是一个地位低贱的人形血族，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更别说是使用了。
“人类！”德莉莎没多想，走出浴室。
舰长一把遮住眼睛，“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啊！”
德莉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有点莫明其妙。
在血族的审美观里，德莉莎长得并不美只是普通甚至是有些丑，一直都在血族底层长大的德莉莎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不好看，又同时也跟异性接触过，德莉莎也不知晓跟异性该保持怎样的距离。舰长的表现也是让德莉莎摸不着头脑。
从指缝里偷偷瞟一眼，舰长悲鸣：“我拜托你了，哪怕只是那浴巾遮住也好，求你了！”
“人类……都这么麻烦的吗？”
“哈？你在说什么？女孩子在男性面前要矜持一点！更别说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了！”舰长快给跪了。
“可，可爱？！”德莉莎呆呆地站哪儿，这是头一次有人夸她可爱、好看。（月下初拥世界第一可爱！）
或许在血族的审美里德莉莎长得不好看、甚至是丑，但在人类的角度看，不用想，德莉莎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就算是跟在舰长她们的圈子里也绝对是不落下成的。这一点也能从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德丽莎教导主任的人气上能看得出来。
“人类，我……真的，很可爱？”见德莉莎围上浴巾，舰长长舒一口气，很肯定地说道：“那当然，不夸张地讲，是世界第一可爱！”
世界第一可爱？！
德莉莎脸上“砰”地一红，她真的……很可爱吗？（真的！），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肯定是这个人类在骗她！（绝对没有！）
舰长的脸上也是微微一红，刚才说德莉莎是世界第一可爱的话……说实话，舰长没经过大脑同意就说出来了……
会不会太轻浮了……
偷偷摸摸的瞟一眼德莉莎，舰长的心脏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红着脸的德莉莎，更平添了一丝舰长讲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因为你的一句话、一点呵护，在你的眼前绽放开来一般。
不用多想，也不用否定。
此时此刻，她就是世界第一可爱的人儿。
舰长心里曾经出现又随时间而消失的涟漪，在此时此刻，又一次出现，泛滥，更有愈演愈烈、沸腾、不会停歇的势头。
这种心情用世人的话来形容，想来便是“为卿倾心”的……爱恋。
舰长干咳一声，问德莉莎：“怎么了？”
“淋……浴器怎么用？我不会。”
舰长的表情一塌，不会用淋浴器？这不是现代人生活中基本的基本吗？
舰长也没有把话说出口，把德莉莎带入浴室，耐心的教她，告诉她沐浴露、洗发露护发素的用法后，退出来，顺便把门关上。
“配菜再多准备一点好了……”舰长听浴室里的落水声，估算一下，决定再多备一些菜，虽然只是茶泡饭……
德莉莎搓着头发，穿上舰长的一件宽大的T恤时，用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后腰。
她的后腰处，一个她半个手掌大小的鬼脸咒印像是在警告一般的浮现。
咒印半黑半红，在她的注视下，红色的那部分又被黑色吞噬了一丝。
这个样子看上去有些像在倒计时。
德莉莎的神色黯淡下来，这个咒印便是血族的族公不顾她意愿强行给她刻下的，理论上这只是在倒计时完成后不论她在哪儿都会把她传送回血族的咒印，但又哪里不对劲……
德莉莎摇摇头，把不安的念头甩出脑袋，把T恤套上，走出浴室。
正好，舰长也把一个配菜准备好端上桌了。
两人面对而做，由舰长把茶泡饭备好，浇上凉麦茶。
德莉莎有些纠结。
她是血族欸！比起人类的食物，她更想吸食鲜血……
咳，这里提一下，血族其实是能吃人类的食物的，但是在血族看来人类的食物就跟人类的垃圾食品是一样的，虽然好吃但没营养，只能垫垫肚子，不至于太饿。
为了任务，德莉莎还是学着舰长的样子用调羹吃起泡饭来。
“意外的不难吃……”
因为舰长的T恤本来就是宽大的，穿在德莉莎那娇小玲珑的身上就显得德莉莎好小一只，T恤时不时地从她肩上滑落。
舰长心里大呼受不了。
小舰长：你叫我了？
舰长：没有！
小舰长：果然有吧？
舰长：没有！！！
舰长今天很累了，洗完碗筷，很快就睡下来，德莉莎还没睡，等到舰长睡熟后又爬起来，借着强悍的夜视能力，凑到舰长边上，低头往舰长身上嗅了嗅。
“好香……”德莉莎的小香丁舔一下嘴唇，舰长的血液透着一股对血族来说好闻的味道。
德莉莎来人族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闻到这么香甜的血液，“一定会很好喝吧？”德莉莎张开樱桃小嘴，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就在虎牙靠近舰长的脖颈动脉时，她把虎牙收回去。
“还是再等等，好东西之后再享受。”德莉莎拿上舰长取下来的护身符，戴在脖子上。
这不算偷，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悄悄推开阳台的门，德莉莎看着夜晚依旧五光十色的圣芙蕾雅学院，深吸一口气。
“妈妈的遗骨就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一对翅膀从她的背后出现，仔细看会发现这对翅膀不是从她的脊椎里钻出来的，而是贴着衣物，更像是……用什么制作出来的。
蝠翅一拍，带着她，开始了小小的收集物资的作业。
翌日清晨，舰长的生物钟和平常一样准时，在六点半把舰长唤醒。
舰长抓了抓头发，想起来时，却发现右臂发麻使不上劲儿。
掀开被子一看，德莉莎像只粘人的小猫，抱着他的右臂，睡的十分香甜。
舰长神色几变，无奈地叹口气，尽量以不弄醒德莉莎的动作，把右臂抽出来，把一次符华在自己这儿睡糊涂一直没拿走的衣物拿出来放桌子上。
备好几个三明治，舰长吃掉一半，换好衣服，就出门打工去了。
学院的论坛上，学院医院发帖说昨晚有数十位同学贫血倒下，提醒各位同学要适当休息，不能成天到晚都在玩。
德莉莎醒来之后，揉了揉眼睛。她的气色比昨晚好了太多，脸色十分红润。
“那个人类不在？”德莉莎拿起放桌子上的衣服换好，虽然还是大了一些，但能勉强穿上。
看着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德莉莎想了想，还是吃掉好了……
德莉莎边吃着三明治边走在路上，丝毫没有在意旁人震惊的目光。
咽下最后一点三明治，德莉莎舔一下上唇，“人类的食物还挺好吃的，要是有营养就好了……”
德莉莎想着该怎么收集情报时，两三个穿着印有她的模样的衣服的人类凑上来，“Teriri？”其中一个人类开口问她。
德莉莎一愣，“Teriri？”
她不开口就罢了，一开口让几个狂热粉丝及围观者们都兴奋了起来。
“德丽莎！”
“Teriri戴美瞳了吗？红色也挺好看的！”
“德丽莎给我签名好不好？”
“魔法少女Teriri！”
“德丽莎世界第一可爱！”
“呀~日常服的德丽莎！”
德莉莎被这阵仗吓到了，怎么是个人就知道她叫德莉莎？难道现在的人类都不怕血族了吗？
德莉莎慌不择路，拔腿就跑，误以为她是“德丽莎”的粉丝们那肯放弃？纷纷攘攘地追上去，有甚者还拿出了终端叫上亲朋好友一起。
大有成暴乱的趋势……
“小呀~小吼姆，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不……”和德莉莎长得一模一样的学院偶像——德丽莎教导主任，背着一个小书包，穿着一件可爱的水手服连衣裙，戴着帽子，哼着小曲儿，正在散步的途中。
“下次该叫爷爷给我准备什么衣服好呢？”德丽莎在思考下次演唱会该穿什么衣服演出时，一个人影从她边上蹿过去。
她眨眨淡蓝的眼睛，怎么刚才跑过去的人和她长得这么像呢？
不容德丽莎多想，她的粉丝们将她团团围住，开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线下活动……
德莉莎扶着胸口喘气，“人类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嘛凑上来！好恶心！”
“德莉莎？”德莉莎一惊，又是那些人类的一员？
一身执事穿着的舰长扶着腰，正看着她。
德莉莎长舒一口气，有些脚软，舰长扶住她。
舰长是看了学院论坛，看到了热度飙升的“Teriri日常服模式”帖子，还在猜该不会是德莉莎没遮样貌就出门了吧……
结果才以回去关煤气为理由出店不到半小时就碰到了德莉莎。
见德莉莎有想向自己说什么的样子，舰长想把夹在胳膊肘里的兜帽外套给德莉莎穿上，把兜帽给她戴上，遮住一些她的样子，“先跟我来，什么都不要说。”
德莉莎乖巧地点头，拉着舰长的袖子，把自己大半个身子藏在舰长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