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岐山温氏家族』留白第二卷第十章——雨水第七
留白第二卷第九章—雨水第七
温若寒本来想着推门进来，但是一看已经入夜，转念一想，还是敲了敲门。
他走进屋内，坐在白不染对面，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矮桌，一盏灯。
白不染看他神色，知道他是有话问她，她道，“我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温若寒问他，“你晚饭吃了吗？”
“啊，吃了啊。”白不染以为他是要问她关于蓝唯礼这件事情，没想到他这么一说。
沉默半晌，她问了一下，“你呢？”
“吃了吧。”温若寒非常自然地撒着谎。
白不染道，“你肯定是忙着调查，没吃饭。”
“我不饿。”
“你来是想问我话吗？”白不染盯着温若寒修长的手指，此刻他正轻轻敲着桌面。
“不是——对，我是稍微问一下，但是你别太紧张，这件事与你无关。”温若寒面色不变，看起来很是正经，实则心里庆幸，没把那句“不是，我们大概知道是谁了，你别担心。我就是想来看看”。
“我第一次去找蓝唯礼前辈，是因为受到了另一个蓝家修士的托付。就是那位蓝澜前辈，我帮忙还一个东西给他。蓝澜前辈之前帮过我和樱桃，我们算是一起到的敏州。我本来奇怪，她为什么不自己还？但是我把东西送到的时候，前辈的脸色，很不好，他看了一眼东西，让我放下，道了谢，就借口他要休息，我就走了。”
“第二次去，也是因为蓝澜前辈，她说她要走了，让我再去看看薜荔君，我见他们脸色都不好，心道怕不是出了问题。也答应了下来，然后我就再去打扰了一下薜荔君。”
这件事情温若寒已经听过蓝家的修士解释过，蓝唯礼今日闭门不出，若不是白不染是带了蓝澜的话和请求来，她根本不会进入房间，然后看到一个让她估计会记挂很久的画面。
“然后你就遇到了同样要去找蓝唯礼前辈的蓝二公子，对吗？”
白不染点点头，道，“是啊，你都知道啊。”
温若寒道，“差不多吧，蓝宗主告诉我很多。”
那大概因为是问了蓝启仁。
“所以说，温公子，你们有头绪了吗？”白不染皱着眉，说道。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情。
也许是因为蓝唯礼蓝澜真的帮助这两个后辈挺多的吧。
温若寒道，“有一个大致的猜想。”
他于是把他们几个探讨一下午的猜想给告诉了白不染，白不染听了，右手成拳砸在左手上，“虽说是萧家的人，可是找这么一个人，怕是要花很久的时间。”
“而且这只是一个猜想而已，万一错了，那就麻烦了。”温若寒说道，他虽然在人前说的很是笃定，有头有尾的，其实他心里也不大确定，凭借着一点直觉，大胆地推理。
“可是我觉得你的猜想大致方向是正确的。”白不染见他皱眉，心里有点难受，她刚才听温若寒那么一大段分析下来，是真的觉得他们是找对了路。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能光想着一条线，万一不是呢？这只是猜想。”温若寒还是不大放心，他不大信任自己的直觉。
“有人跟我说，不要过分依赖所谓的直觉，很多时候你以为的直觉，都是一时间头脑发热。”
“不染，你能再想一想，你前后两次，尤其是第一次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温若寒想若是再有一点线索，帮他缩小范围，确认这个人是潜伏在他们身边，还是只是突然经过？
温若寒见白不染低头沉思不语，脸庞被灯光晕染，显得非常温暖。
温若寒放轻了呼吸，他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灯芯，好让它别闪的太快，晃眼睛。
过了快一柱香，白不染猛然睁眼，她激动地抓住了温若寒放在桌子上的手，道，“我想起来了。我敲了几下门才有人应。等了一会才进去推门进去的。我第进去以后，蓝唯礼前辈不是坐在他的卧室里，也不是刚从内室走出来的，他就是坐在会客厅里的！”
温若寒被她抓了手，微微一愣，知道她是因为发现了线索高兴才抓的，放任自己没有抽出手来，他问道，“会客厅，他在等谁吗？还是说，有人已经在屋子里吗？”
“可能吧，我当时在里面待的时间很短，他当时脸色不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有人冷冷地看着我。”白不染摇摇头，还是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蓝唯礼是什么人？就算心情不好不想见客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对一个无知的小辈计较的。
温若寒想了想，道，“也许是这样的，你听我讲，你也说一下你怎么想的，看有没有什么错的地方。薜荔君不在打坐冥想，他修为很高，你又没有刻意隐瞒行踪，肯定早就听到你来了，甚至不等你表明来意。”
“但是他却是过了很久才让我自己进来，而且一推门他就坐在大门正对着的会客厅。如果他不是故意不理人，那就是因为在我来之前，已经有人去找他了！”白不染也反应过来了，她说道。
“没错，这个人为什么要躲起来？因为他做贼心虚。”温若寒道，“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那道冷冷的目光，就是他在看你。”
“这么一来，凶手是萧家的人这件事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吗？”白不染问道。
“嗯。确实。但是，就算知道这个人真的是萧家人，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找出凶手。他是什么时候接触到蓝唯礼的？他是怎么敲开门的？如果这是第一次来见他，蓝唯礼前辈为什么会开门？你都是说明了来意，他才开门的。他应该也差不多，可是他要怎么说，才会让他开门？”
“我是萧家的某某某？你给我开门？”白不染说完，就摇了摇头，“我觉得就算是蓝前辈对萧家怀有愧疚之心，他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这个人，不抵抗就被他杀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是之前见面他告知了自己的姓名。”温若寒下了结论。
“那为什么那次见面就动手呢？非要等到现在？”白不染问道。
“也对。难道是因为他那个时候不想杀人？他要追求一种仪式感，要先把黄宗主杀掉？那我们可以假设他们认识是在黄宗主去世后。还是说，他们其实之前都不认识，他用了别人的名号比如说，我是蓝家的某某某？我是你的某个好友的谁谁？开门之后，才说出真正的目的？可他又如何保证蓝唯礼前辈不等他说完就怀疑他，要叫人来呢？”
温若寒越说就越乱，根本理不清头绪，线索还是太少，他们凭空想象，只能遇到更多的未知，然后拼命用新的猜想来解释它。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不如我们换个思路吧？我们不是凶手，也不是蓝前辈，猜不出来的。”白不染提议。
“换一个思路。我们不妨来猜猜，凶手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先说吧，之前我不是在黄宗主出事那天晚上。此人对黄万年恨之入骨，从黄宗主的遗体就可以得出。他心智不够坚定，也许是真的很恨他。所以在知道黄宗主没有死在他的手上，他不甘心，所以忘了外面还有人，一通乱打乱砸，被人发现，仓皇逃跑。”温若寒道。
白不染顺着他的思路，分析道，“我觉得他的修为不一定很高，虽然我见他身法是很轻巧，但是他也只是跑的快，而且还有帮手。如果他实力很强，强到能把蓝前辈轻易杀死掉，现场还没有抵抗痕迹。他应该把我也一起杀了的。”
温若寒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好多了，小结一下，他是一个满怀恨意，但是心智并不坚定，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手，他修为不高。”
“他一定和萧家直系亲属或者是关系亲密的亲戚，他很了解萧家灭亡这件事每个人的作用。按照常理，他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蓝唯礼前辈，因为他把萧望乡给杀害了。可是他却先杀黄宗主，因为他知道一些我们外人不晓得的东西，他知道萧家覆灭其实黄宗主要付的责任更大。”温若寒觉得自己就像是桃花源记里的武陵人，在幽暗的山洞里走了数十步，眼前就要豁然开朗，“他应该就在我们身边，不然他第一次怎么接触的到蓝家的长辈？蓝前辈长期游历，他不能准确找到他在哪。半路杀出来，蓝唯礼前辈不大会相信他。”
“还有……”
……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灯火都燃烧完毕，窗外都亮堂了起来，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白不染推开窗子，清风徐来，很是凉爽，“咱们聊了一晚上啊。”
温若寒用手捏了捏眉心，清醒了很多，他道，“但是收获很多。”
“我原来是想着，现场那般骇人，蓝前辈修为很高，这怕是要调查很久，说不定还会成为悬案。”白不染喝了一口茶，这才发现茶都凉了，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
温若寒见她因为苦味皱了皱眉，他道，“本来没有这么快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提前调查了萧家的事情，现在我们还会蒙在鼓里。”
“对啊，幸好你提前查了。”白不染微微一笑，她说着，不由得把目光定在了温若寒的身上。
他穿着岐山温氏的校服，白衣胜雪，袖口衣领却都绣着鲜红的阳纹，外披一件黑色的轻飘飘的外袍。这种装扮倒是和他在岭南的时候相似。
最最相似的，就是他身上这种淡定的，不由分说的，，能够掌控全局的气质吧。
有人陶醉于美丽或者俊美的外表，但是白不染发觉她不是这样的。
平心而论，温若寒其实长得不是那种一等一的好看，用挑剔的目光来看，他的五官不是完美的，因为遗传了父亲的剑眉星目，有时看起来有点凶。
陌上人如玉不能用来形容他，他不是蓝启和那种如琢如磨的翩翩君子。
但是，他温热的手掌，锋利无比的剑风，处理事情时毫不慌乱的样子，明明不深邃但是却暗藏玄机的眼睛，唤她名字的语气，白不染觉得无人可以比拟——公子世无双，说的才是他。
她越来越喜欢这种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感觉，又觉得温若寒把很多东西都埋得太深，她很想知道。
比如，白不染想问，你为什么会去查三湖萧家的事情呢？三湖萧家的事情发生在十九年前，而温若寒今年十八岁了，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好想知道。
温若寒眼尖，很快就发现了白不染在看他，桃花眼里浮动着星点般的波光，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白不染就收回了目光，她把眼睛移开，看着窗外。
“我因为一些原因，去查了一下，没曾想如此巧合。”温若寒淡淡地说，他直觉白不染是想问他这个问题的，可是，他不大想回答——至少现在不想。
白不染也不傻，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件事情她不好问，温若寒提前说了，也是为了防止两人尴尬。
心里有一点失落，也许是因为喝了冷茶。
白不染盯着窗外紫色的龙胆花，它们一簇簇盛开，非常漂亮，为了转移话题，她道，“真的是那个人吗？”
“那是最有可能的，现在只等着我派去调查的那人的消息了。”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她看起来不像凶手吗？”温若寒抬眼看着白不染，见她神色如常，心下明了她不会再提方才的事情。于是，他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顺着台阶下了。
确实不像。
“嗯，我到现在还在想，也许是我们想错了呢？也许她就是不擅长做饭，才弄到手了呢？”
“呐，不染，我问你，你会做饭吗？”温若寒见她还是不信，决定给她解释清楚，证明自己是对的。
“……”白不染心下一惊，她忘了刚才所想，心道问我这个干什么，会不会做饭还是温若寒眼里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会啊。”
温若寒没有想到自己随口抛出话题的一个问题，白不染居然如此纠结，他有点不解，道，“其实会不会做饭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给你举例子说明下面的。请问一下，切什么样的菜，才会切到手心？手不是握着刀吗？受伤的不是手指吗？”
“……”
“是的。确实。”白不染回答了问题，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突然说了句，“如果蓝宗主知道了真相的话，他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虽然说蓝家人刻板严肃，不大会有什么明显的情感流露。但是从蓝启和对待花弄影的态度来看，他们两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普通的有共同话题的朋友那么“简单”。
“但是，还是得接受现实，他又不是单单的一个人，还有那么大一个家族在身后呢。”白不染抬眼看着温若寒，有点无奈地笑道，“我哥告诉我，这是一个人的责任。”
温若寒点点头，道，“为家族付出确实是每个世家子弟的责任。不过，这件事还得看当事人如何决断。我们外人，再如何如何，也无济于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白不染问道。
“等一下吧，这次我不打算直接去做揭开别人家丑的事情。”温若寒起身，道，“我还是希望蓝宗主自己发现不对劲吧。而且汝臣还没回来，我去找一找其他的物证人证。”
毕竟蓝启和也不是傻子，更何况真正的凶手一直带着最关键的证据在他身边。
白不染见他要离开，想起温若寒还没有吃饭，看他这样子，好像是打算继续去调查，她想了想，道，“你快一天没吃饭了吧？我正好也饿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你吃完再去怎么样？”
温若寒本想婉言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啊，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
。
。
。
白不染去找吃的去了，温若寒在屋子里等。
他坐在桌边，鼻尖嗅到了香甜的桂花香，他寻花香而去，发现原来在一旁的矮桌上，一大把金桂悠然地站在花瓶里，吐露芬芳。
昨晚二人谈的入迷，倒是没有发现。
温若寒深深吸了一口，贪婪地把桂花香吸入鼻子里，心情轻松了一点。
他方才没有对白不染说实话，其实这件事情，当然是越快处理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弄影虽然没有杀死黄万年，但是破坏尊者遗体这件事情也非同小可。黄家人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姑息放纵。
蓝启和如果真的和他们蓝家那位“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的先祖一样痴情，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是大义灭亲还是包庇？而两家之间的关系又会变得怎样？
温若寒虽然和这位蓝宗主交情很浅，但是从他的见闻来看，这一定是位很有作为的家主，姑苏蓝氏在他的领导下会更上一层楼；而与岐山只有一山之隔的敏州黄氏近年来扩展速度也非常快，黄万年的胞弟又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种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岐山温氏应该做些什么，才能保证自己的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
他想知道，蓝启和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正常吗？还是说知道了，但是想隐瞒？
蓝启和是一宗之主，他比温若寒一个外人要了解弦杀术；他是蓝唯礼的关门弟子，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蓝唯礼的为人；他心悦花弄影，难道还不了解她吗？
温若寒满脑子阴谋论，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哪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面对这种恶事的时候想的不是“查明真相，揪出凶手”？他却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个把柄。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宁愿像温拾一样，一心扑在修炼上，眼里只有简单的输赢。
但是，他摸了摸腰间的银印，它用青色的带子系着，正是岐山温氏家族的上卿之印。
非常细小的一块，却非常沉重。
。
。
。
白不染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只见温若寒低头沉思，一手还拨弄着一支桂花。
温若寒抬眼看她，只见白不染为了方便把头发绾了起来，还扎起了袖子，露出白白的手臂，她把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放下，温若寒发现，她脸色发红，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这时你自己做的吗？”
白不染点点头，解释道，“黄家人因为要给黄宗主守灵，做的是稀粥，我觉得估计不够分量。所以我自己动手做了一点。只是我是按照我家那边的方法做的，面可能也没做好。”
温若寒低头看了看白不染做的早饭，虽然和他们家的不大相似，但是看起来还不错，有蛋有肉，还有几颗青翠的清白，葱花漂浮在乳白色的浓汤里。
“那个，我是第一次擀面，你一个行家别太嘲笑我的手艺不行哈。”白不染在一旁看着温若寒拿起了筷子，心里更是紧张了——她家那边早上吃的是米粉，她到了厨房才反应过来，北方人是吃面食的，而且岐山那边还有一道非常出名的面食小吃。她本来对自己做饭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擀面却不一样，她觉得她这是在班门弄斧。
温若寒吃了几口，抬头看白不染还没有坐下，她看起来有点忐忑，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白不染听完，嘴角上扬，眼睛弯成小月牙，温若寒不由得愣住了。
明明不擅长的事情，为了迁就他的习惯，她还是尽最大努力去做了。
明明他只说了两个字，她就欢欣雀跃，仿佛收到了一份珍贵礼物般。
温若寒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心里泛起涟漪。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蓝启和没有发现不对劲，不是因为能力不足。
而是当你遇到一个用心对你好的人，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也不会去怀疑的。
温若寒本来想着推门进来，但是一看已经入夜，转念一想，还是敲了敲门。
他走进屋内，坐在白不染对面，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矮桌，一盏灯。
白不染看他神色，知道他是有话问她，她道，“我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温若寒问他，“你晚饭吃了吗？”
“啊，吃了啊。”白不染以为他是要问她关于蓝唯礼这件事情，没想到他这么一说。
沉默半晌，她问了一下，“你呢？”
“吃了吧。”温若寒非常自然地撒着谎。
白不染道，“你肯定是忙着调查，没吃饭。”
“我不饿。”
“你来是想问我话吗？”白不染盯着温若寒修长的手指，此刻他正轻轻敲着桌面。
“不是——对，我是稍微问一下，但是你别太紧张，这件事与你无关。”温若寒面色不变，看起来很是正经，实则心里庆幸，没把那句“不是，我们大概知道是谁了，你别担心。我就是想来看看”。
“我第一次去找蓝唯礼前辈，是因为受到了另一个蓝家修士的托付。就是那位蓝澜前辈，我帮忙还一个东西给他。蓝澜前辈之前帮过我和樱桃，我们算是一起到的敏州。我本来奇怪，她为什么不自己还？但是我把东西送到的时候，前辈的脸色，很不好，他看了一眼东西，让我放下，道了谢，就借口他要休息，我就走了。”
“第二次去，也是因为蓝澜前辈，她说她要走了，让我再去看看薜荔君，我见他们脸色都不好，心道怕不是出了问题。也答应了下来，然后我就再去打扰了一下薜荔君。”
这件事情温若寒已经听过蓝家的修士解释过，蓝唯礼今日闭门不出，若不是白不染是带了蓝澜的话和请求来，她根本不会进入房间，然后看到一个让她估计会记挂很久的画面。
“然后你就遇到了同样要去找蓝唯礼前辈的蓝二公子，对吗？”
白不染点点头，道，“是啊，你都知道啊。”
温若寒道，“差不多吧，蓝宗主告诉我很多。”
那大概因为是问了蓝启仁。
“所以说，温公子，你们有头绪了吗？”白不染皱着眉，说道。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情。
也许是因为蓝唯礼蓝澜真的帮助这两个后辈挺多的吧。
温若寒道，“有一个大致的猜想。”
他于是把他们几个探讨一下午的猜想给告诉了白不染，白不染听了，右手成拳砸在左手上，“虽说是萧家的人，可是找这么一个人，怕是要花很久的时间。”
“而且这只是一个猜想而已，万一错了，那就麻烦了。”温若寒说道，他虽然在人前说的很是笃定，有头有尾的，其实他心里也不大确定，凭借着一点直觉，大胆地推理。
“可是我觉得你的猜想大致方向是正确的。”白不染见他皱眉，心里有点难受，她刚才听温若寒那么一大段分析下来，是真的觉得他们是找对了路。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能光想着一条线，万一不是呢？这只是猜想。”温若寒还是不大放心，他不大信任自己的直觉。
“有人跟我说，不要过分依赖所谓的直觉，很多时候你以为的直觉，都是一时间头脑发热。”
“不染，你能再想一想，你前后两次，尤其是第一次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温若寒想若是再有一点线索，帮他缩小范围，确认这个人是潜伏在他们身边，还是只是突然经过？
温若寒见白不染低头沉思不语，脸庞被灯光晕染，显得非常温暖。
温若寒放轻了呼吸，他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灯芯，好让它别闪的太快，晃眼睛。
过了快一柱香，白不染猛然睁眼，她激动地抓住了温若寒放在桌子上的手，道，“我想起来了。我敲了几下门才有人应。等了一会才进去推门进去的。我第进去以后，蓝唯礼前辈不是坐在他的卧室里，也不是刚从内室走出来的，他就是坐在会客厅里的！”
温若寒被她抓了手，微微一愣，知道她是因为发现了线索高兴才抓的，放任自己没有抽出手来，他问道，“会客厅，他在等谁吗？还是说，有人已经在屋子里吗？”
“可能吧，我当时在里面待的时间很短，他当时脸色不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有人冷冷地看着我。”白不染摇摇头，还是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蓝唯礼是什么人？就算心情不好不想见客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对一个无知的小辈计较的。
温若寒想了想，道，“也许是这样的，你听我讲，你也说一下你怎么想的，看有没有什么错的地方。薜荔君不在打坐冥想，他修为很高，你又没有刻意隐瞒行踪，肯定早就听到你来了，甚至不等你表明来意。”
“但是他却是过了很久才让我自己进来，而且一推门他就坐在大门正对着的会客厅。如果他不是故意不理人，那就是因为在我来之前，已经有人去找他了！”白不染也反应过来了，她说道。
“没错，这个人为什么要躲起来？因为他做贼心虚。”温若寒道，“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那道冷冷的目光，就是他在看你。”
“这么一来，凶手是萧家的人这件事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吗？”白不染问道。
“嗯。确实。但是，就算知道这个人真的是萧家人，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找出凶手。他是什么时候接触到蓝唯礼的？他是怎么敲开门的？如果这是第一次来见他，蓝唯礼前辈为什么会开门？你都是说明了来意，他才开门的。他应该也差不多，可是他要怎么说，才会让他开门？”
“我是萧家的某某某？你给我开门？”白不染说完，就摇了摇头，“我觉得就算是蓝前辈对萧家怀有愧疚之心，他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这个人，不抵抗就被他杀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是之前见面他告知了自己的姓名。”温若寒下了结论。
“那为什么那次见面就动手呢？非要等到现在？”白不染问道。
“也对。难道是因为他那个时候不想杀人？他要追求一种仪式感，要先把黄宗主杀掉？那我们可以假设他们认识是在黄宗主去世后。还是说，他们其实之前都不认识，他用了别人的名号比如说，我是蓝家的某某某？我是你的某个好友的谁谁？开门之后，才说出真正的目的？可他又如何保证蓝唯礼前辈不等他说完就怀疑他，要叫人来呢？”
温若寒越说就越乱，根本理不清头绪，线索还是太少，他们凭空想象，只能遇到更多的未知，然后拼命用新的猜想来解释它。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不如我们换个思路吧？我们不是凶手，也不是蓝前辈，猜不出来的。”白不染提议。
“换一个思路。我们不妨来猜猜，凶手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先说吧，之前我不是在黄宗主出事那天晚上。此人对黄万年恨之入骨，从黄宗主的遗体就可以得出。他心智不够坚定，也许是真的很恨他。所以在知道黄宗主没有死在他的手上，他不甘心，所以忘了外面还有人，一通乱打乱砸，被人发现，仓皇逃跑。”温若寒道。
白不染顺着他的思路，分析道，“我觉得他的修为不一定很高，虽然我见他身法是很轻巧，但是他也只是跑的快，而且还有帮手。如果他实力很强，强到能把蓝前辈轻易杀死掉，现场还没有抵抗痕迹。他应该把我也一起杀了的。”
温若寒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好多了，小结一下，他是一个满怀恨意，但是心智并不坚定，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手，他修为不高。”
“他一定和萧家直系亲属或者是关系亲密的亲戚，他很了解萧家灭亡这件事每个人的作用。按照常理，他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蓝唯礼前辈，因为他把萧望乡给杀害了。可是他却先杀黄宗主，因为他知道一些我们外人不晓得的东西，他知道萧家覆灭其实黄宗主要付的责任更大。”温若寒觉得自己就像是桃花源记里的武陵人，在幽暗的山洞里走了数十步，眼前就要豁然开朗，“他应该就在我们身边，不然他第一次怎么接触的到蓝家的长辈？蓝前辈长期游历，他不能准确找到他在哪。半路杀出来，蓝唯礼前辈不大会相信他。”
“还有……”
……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灯火都燃烧完毕，窗外都亮堂了起来，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白不染推开窗子，清风徐来，很是凉爽，“咱们聊了一晚上啊。”
温若寒用手捏了捏眉心，清醒了很多，他道，“但是收获很多。”
“我原来是想着，现场那般骇人，蓝前辈修为很高，这怕是要调查很久，说不定还会成为悬案。”白不染喝了一口茶，这才发现茶都凉了，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
温若寒见她因为苦味皱了皱眉，他道，“本来没有这么快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提前调查了萧家的事情，现在我们还会蒙在鼓里。”
“对啊，幸好你提前查了。”白不染微微一笑，她说着，不由得把目光定在了温若寒的身上。
他穿着岐山温氏的校服，白衣胜雪，袖口衣领却都绣着鲜红的阳纹，外披一件黑色的轻飘飘的外袍。这种装扮倒是和他在岭南的时候相似。
最最相似的，就是他身上这种淡定的，不由分说的，，能够掌控全局的气质吧。
有人陶醉于美丽或者俊美的外表，但是白不染发觉她不是这样的。
平心而论，温若寒其实长得不是那种一等一的好看，用挑剔的目光来看，他的五官不是完美的，因为遗传了父亲的剑眉星目，有时看起来有点凶。
陌上人如玉不能用来形容他，他不是蓝启和那种如琢如磨的翩翩君子。
但是，他温热的手掌，锋利无比的剑风，处理事情时毫不慌乱的样子，明明不深邃但是却暗藏玄机的眼睛，唤她名字的语气，白不染觉得无人可以比拟——公子世无双，说的才是他。
她越来越喜欢这种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感觉，又觉得温若寒把很多东西都埋得太深，她很想知道。
比如，白不染想问，你为什么会去查三湖萧家的事情呢？三湖萧家的事情发生在十九年前，而温若寒今年十八岁了，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好想知道。
温若寒眼尖，很快就发现了白不染在看他，桃花眼里浮动着星点般的波光，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白不染就收回了目光，她把眼睛移开，看着窗外。
“我因为一些原因，去查了一下，没曾想如此巧合。”温若寒淡淡地说，他直觉白不染是想问他这个问题的，可是，他不大想回答——至少现在不想。
白不染也不傻，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件事情她不好问，温若寒提前说了，也是为了防止两人尴尬。
心里有一点失落，也许是因为喝了冷茶。
白不染盯着窗外紫色的龙胆花，它们一簇簇盛开，非常漂亮，为了转移话题，她道，“真的是那个人吗？”
“那是最有可能的，现在只等着我派去调查的那人的消息了。”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她看起来不像凶手吗？”温若寒抬眼看着白不染，见她神色如常，心下明了她不会再提方才的事情。于是，他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顺着台阶下了。
确实不像。
“嗯，我到现在还在想，也许是我们想错了呢？也许她就是不擅长做饭，才弄到手了呢？”
“呐，不染，我问你，你会做饭吗？”温若寒见她还是不信，决定给她解释清楚，证明自己是对的。
“……”白不染心下一惊，她忘了刚才所想，心道问我这个干什么，会不会做饭还是温若寒眼里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会啊。”
温若寒没有想到自己随口抛出话题的一个问题，白不染居然如此纠结，他有点不解，道，“其实会不会做饭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给你举例子说明下面的。请问一下，切什么样的菜，才会切到手心？手不是握着刀吗？受伤的不是手指吗？”
“……”
“是的。确实。”白不染回答了问题，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突然说了句，“如果蓝宗主知道了真相的话，他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虽然说蓝家人刻板严肃，不大会有什么明显的情感流露。但是从蓝启和对待花弄影的态度来看，他们两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普通的有共同话题的朋友那么“简单”。
“但是，还是得接受现实，他又不是单单的一个人，还有那么大一个家族在身后呢。”白不染抬眼看着温若寒，有点无奈地笑道，“我哥告诉我，这是一个人的责任。”
温若寒点点头，道，“为家族付出确实是每个世家子弟的责任。不过，这件事还得看当事人如何决断。我们外人，再如何如何，也无济于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白不染问道。
“等一下吧，这次我不打算直接去做揭开别人家丑的事情。”温若寒起身，道，“我还是希望蓝宗主自己发现不对劲吧。而且汝臣还没回来，我去找一找其他的物证人证。”
毕竟蓝启和也不是傻子，更何况真正的凶手一直带着最关键的证据在他身边。
白不染见他要离开，想起温若寒还没有吃饭，看他这样子，好像是打算继续去调查，她想了想，道，“你快一天没吃饭了吧？我正好也饿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你吃完再去怎么样？”
温若寒本想婉言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啊，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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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不染去找吃的去了，温若寒在屋子里等。
他坐在桌边，鼻尖嗅到了香甜的桂花香，他寻花香而去，发现原来在一旁的矮桌上，一大把金桂悠然地站在花瓶里，吐露芬芳。
昨晚二人谈的入迷，倒是没有发现。
温若寒深深吸了一口，贪婪地把桂花香吸入鼻子里，心情轻松了一点。
他方才没有对白不染说实话，其实这件事情，当然是越快处理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弄影虽然没有杀死黄万年，但是破坏尊者遗体这件事情也非同小可。黄家人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姑息放纵。
蓝启和如果真的和他们蓝家那位“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的先祖一样痴情，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是大义灭亲还是包庇？而两家之间的关系又会变得怎样？
温若寒虽然和这位蓝宗主交情很浅，但是从他的见闻来看，这一定是位很有作为的家主，姑苏蓝氏在他的领导下会更上一层楼；而与岐山只有一山之隔的敏州黄氏近年来扩展速度也非常快，黄万年的胞弟又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种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岐山温氏应该做些什么，才能保证自己的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
他想知道，蓝启和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正常吗？还是说知道了，但是想隐瞒？
蓝启和是一宗之主，他比温若寒一个外人要了解弦杀术；他是蓝唯礼的关门弟子，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蓝唯礼的为人；他心悦花弄影，难道还不了解她吗？
温若寒满脑子阴谋论，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哪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面对这种恶事的时候想的不是“查明真相，揪出凶手”？他却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个把柄。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宁愿像温拾一样，一心扑在修炼上，眼里只有简单的输赢。
但是，他摸了摸腰间的银印，它用青色的带子系着，正是岐山温氏家族的上卿之印。
非常细小的一块，却非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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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不染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只见温若寒低头沉思，一手还拨弄着一支桂花。
温若寒抬眼看她，只见白不染为了方便把头发绾了起来，还扎起了袖子，露出白白的手臂，她把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放下，温若寒发现，她脸色发红，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这时你自己做的吗？”
白不染点点头，解释道，“黄家人因为要给黄宗主守灵，做的是稀粥，我觉得估计不够分量。所以我自己动手做了一点。只是我是按照我家那边的方法做的，面可能也没做好。”
温若寒低头看了看白不染做的早饭，虽然和他们家的不大相似，但是看起来还不错，有蛋有肉，还有几颗青翠的清白，葱花漂浮在乳白色的浓汤里。
“那个，我是第一次擀面，你一个行家别太嘲笑我的手艺不行哈。”白不染在一旁看着温若寒拿起了筷子，心里更是紧张了——她家那边早上吃的是米粉，她到了厨房才反应过来，北方人是吃面食的，而且岐山那边还有一道非常出名的面食小吃。她本来对自己做饭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擀面却不一样，她觉得她这是在班门弄斧。
温若寒吃了几口，抬头看白不染还没有坐下，她看起来有点忐忑，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白不染听完，嘴角上扬，眼睛弯成小月牙，温若寒不由得愣住了。
明明不擅长的事情，为了迁就他的习惯，她还是尽最大努力去做了。
明明他只说了两个字，她就欢欣雀跃，仿佛收到了一份珍贵礼物般。
温若寒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心里泛起涟漪。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蓝启和没有发现不对劲，不是因为能力不足。
而是当你遇到一个用心对你好的人，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也不会去怀疑的。
吾师第三卷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