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霓裳（四、五幕）

第四幕·第一场·荒郊野地 白：自安史之乱以来，大唐王朝气数渐衰，曾经的帝国早已被血的腥味与火的焦灼笼罩。荔枝宴不欢而散，玄宗携宗室落荒西逃，一路风餐露宿，宗室子弟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那些普通兵士？自长安出来，御林军已有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无奈之下，只得靠劫掠为生
（副将甲乙各携兵众上，手中个拿着刚刚从农家里强借（就是抢劫）来的物资）
副官甲（对乙）：兄弟，这次咱们收获不小啊（炫耀的展示了手中的东西）
副官乙：那是，足够咱全营多撑几天了。
（陈玄礼上）
陈玄礼（看到二人手中的东西，不解）你们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甲：（故意掩饰）报告陈将军，是附近乡亲送的，说要献给陛下（笑）
陈玄礼：（生气）献给陛下？送的？怕不是你们抢的吧！（挥舞马鞭打掉副官手中的东西，怒视二人）要你们这些只知道为了一己私利欺压良善的家伙有什么用！
（甲乙低头）
乙：将军有所不知，其实……
陈玄礼：哦？
甲：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全军的弟兄们。
陈玄礼（气稍稍消了一点）：为了全军的弟兄们？怎么回事？！
甲：弟兄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有的都（抹泪），都饿昏了。都是那杨氏兄妹害得我们落到了这般田地。皇上也好昏啊！（连同乙，随行士兵一同呜咽）我们……
乙：我们只得做些劫掠的营生，才能勉强果腹。若不这样，这一路怎么挨得过去？谁知皇帝西行到底何时是个头儿啊？！
陈玄礼（紧紧抱住二人，然后松开）：你们是我的部下，让你们受这样的苦，是我这个做将军的错，而那些皇族还在纵情声色！这对你们不公！你们（用手放在两人肩上）是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一定要为大家讨个公道，不管他是皇上还是什么的，优柔寡断，忠奸不分。他根本没资格领导我们！（领着众将官下）
第四幕·第二场·军帐大营白：马嵬坡前，军帐大营里虽然凄凉了些，然而还是有些许欢声，比如此时，唐宣宗和一干宫中亲信仍在宴饮欢笑，殊不知，大难临头啊
玄宗：酒味虽薄可聊胜于无，卿等共饮此杯！
（正在说话间，陈玄礼突然带兵闯入，帐内的人们都很惊讶，也很害怕）
陈玄礼：（半跪行礼）末将陈玄礼有事要启奏皇上。
玄宗：（先是一惊，后来恢复天子的威仪）哦？是陈将军啊，将军这是……？
陈玄礼：大事不好了（说的时候神色仍旧很冷漠镇定，甚至对帐内的人带有嘲讽的意味），外面的兵士好像在哗变。（此时门外充满了嘈杂的声音，间或有“杀奸臣，清君侧”的口号）
杨国忠：陈玄礼！你好大的胆子啊，敢冲撞天子营帐，还蛊惑军心，（近乎要疯狂了）你是要造反啊！这些且不说，最重要的是扰了吾皇万岁的雅兴，该当何罪！
陈玄礼：（很冷漠的看杨国忠）：你说完了没有？
（杨国忠被这句话噎的哑口无言）
陈玄礼（向玄宗）：启禀陛下，就是此人（指杨国忠）败坏朝纲，恃宠专权，目无法纪，天理不容。臣相信皇上是爱民如子的，不过是被这些奸诈的贼子给蒙骗了（怒视杨国忠，似要将其吃掉）。恳请皇上准许末将杀了杨国忠，以清君侧，还朝廷一个安宁。
（此时杨玉环一直躲在玄宗身后，听到这件事，更为惊恐）
玄宗（安抚玉环，同时说话）：陈将军先冷静一下。
陈玄礼（毅然决然道）：若是不除此人？（冷笑）哼哼，史书有云，王侯将相也未必是天生的贵种啊！
（高力士在一旁忍了好久，此时很居高临下的对陈玄礼）
高力士：陈将军，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军营吗？带着刀剑进入皇上的营帐，乃是以下犯上，聚众哗变，成何体统！
陈玄礼：高总管以前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很愤怒的语气）若是你看到自己的兄弟们几乎要饿昏了，你还会很镇定的三跪九叩来铲除奸臣吗？！（此时高力士也被他说服了，陈玄礼这个时候,宛如一头狮子的怒火达到了顶峰）杨国忠他为了敛财，中饱私囊，克扣了我御林军大批军饷，士兵们没有生活来源，要靠劫掠来果腹，这还是战无不胜的大唐御林军吗？（似要哭了）杨国忠！你去死吧，也好给我的兄弟们一个交代！来人，把这贼子拖出去，以清吾皇江山之正气（士兵把杨国忠拖出去）
杨国忠（表现出还不想死的心情）：陛下，臣冤枉啊！臣一心效忠我大唐，我还要为大唐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啊皇上！
（突然看向杨玉环，眼神流露出求生的希望，玉环此时很害怕的看着他，退缩在玄宗身旁）玉环，玉环，向皇上求求情吧，妹妹啊，哥不想死，求你了玉环……（看到玉环不语，杨国忠开始愤恨这个世界了，歇斯底里）杨玉环，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平日里对你那么好，这个时候你连句话也不说，白白浪费老子在你身上投下的那些赌注，（崩溃状）可悲啊，杨国忠！（被拖下）
高力士：现在陈将军可满意了？
陈玄礼：其实杨国忠只是个帮凶的角色。
玄宗：将军还想怎样？
陈玄礼：妹喜惑夏桀，妲己乱殷商（前句语速逐渐放慢，唐玄宗也随之神色逐渐变的恐慌，目光慢慢移到了浑然不知大难临头的杨贵妃），诛杀了杨国忠，怕是难以服众。来人啊！
玄宗：将军难道是想……
陈玄礼：不错，（面容庄严）还望陛下赐杨贵妃面见历代先皇，让他们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把我大唐给活活拖垮了。（摆手欲从玄宗身边夺走杨贵妃）
玄宗：住手！朕叫你们住手！（夺回杨贵妃）
陈玄礼：皇上还不明白吗？今日您落魄到这个地步，我大唐国不成国，家不成家，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啊。（杨玉环表情惊变，神色恐惧）
玄宗：不管怎么说，朕可是一国之君，陈玄礼听令！（下句未说被陈玄礼抢下）
陈玄礼：（正色）皇上，我们效忠的是这个名为大唐的国家，绝对不是一个被妖姬迷惑了心智的昏君！今日若将士们不看到贵妃的尸体，看到的就是陛下的尸体。
（此时杨玉环神色由恐惧渐渐变得镇定）
玄宗：那就看到朕的尸体吧（抽出身边的剑欲自刎）
（高力士拼死拦下）
高力士：陛下不可冲动，您是一国之君，生死乃是大事！不可如此草率！（近乎疯狂地说着）
玄宗：有何不可？
陈玄礼：还请皇上慎思之。
玄宗：（对高力士）朕去意已决，力翁就不要阻拦了（挣脱，表情坚决）
高力士：皇上啊，不可，不可！（欲哭）
（此时音乐响起，原本很凝重的气氛突然变得庄严与神圣。杨玉环神态端庄，气定神闲的走向玄宗面前，同时玄宗表情：痴痴凝望着玉环）
杨玉环：（浅笑）皇上，还是让我去吧，皇上的心意玉环是知道的。能听到您刚才说的这些话，玉环已经很满足了。一直都是陛下为我在付出（眼角流出了泪水同时嫣然一笑）可如今这些事都是因妾身而起，就让妾身来消除这份罪过吧。
高力士（向杨玉环点了一下头，眼中含泪，高声喊道）：陛下谕旨，赐杨贵妃鸩毒一杯！（后一句仰天似狂啸而出）
（仆从从帐外端来毒酒，杨玉环要去接过，玄宗想要拦住她，却被两个士兵给架住）
玄宗：玉环，别，别啊！（流泪并低声说）玉环，你没错，错的是这个时代，错的……是将我们翻覆捉弄的命运。
杨玉环：（饮下毒酒）对不起了，陛下（惨淡地笑）长生殿的誓言，玉环没能做到。只好用一曲霓裳羽衣舞来谢罪了。
（音乐起，玉环独舞，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玉环仰面朝天，眼角流泪，倒下）
杨玉环：再见了，陛下。
（杨玉环死，尸体被兵士拖出，众将士皆山呼“吾皇万岁，天道威仪，庇佑大唐（循环）”同时二士兵把唐玄宗放开，玄宗扑倒玉环的遗体前，却只抓到了那件霓裳，伏地泪流，用手狠狠地捶地，高力士过去把他扶起来，众人下）
白：六军不发无可奈，婉转峨眉马前死，杨玉环一舞倾城，倾倒了多少儿郎，也因这支霓裳羽衣舞，舞动了变幻的时代风云，呜呼！后人有诗云：国事兴亡有百端，渺渺红尘天地宽。马嵬坡下芳魂血，霓裳落泪泪阑珊。
第四幕完
第五幕·第一场·某个不知名的仙境白：马嵬惊变，玉殒香消。方才还是鲜活的生命，此刻无论忠奸贤愚，不过尸骸数具（笑）其实生死也不过一瞬，而或善或恶的灵魂，可能经历炼狱，可能得到重生。杨玉环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境地
（杨玉环躺在舞台中央，左右各站立着侍女小玉双成）
小玉：太真仙姊，请随我二人前行。
杨玉环：（抚着头，如宿醉状）什么太真仙姊？这是哪里？
双成：仙姊不需多问，快去述职吧。
玉环：（仍旧不解）什么述职？皇上在哪里？我这是身在何处？
小玉：那些都是虚幻的念想，不存在的。
双成：前生仙株，并蒂花开，今生长恨，似梦终回
小玉&双成：太真仙姊，不需要理会那些纷纷扰扰的红尘罗网，世间的冥冥定数，只是在遵循自己的宿命罢了。
（二人将玉环引导至太清仙姊处，立侍在太清左右）
太清：太真，你来了。
玉环：你是谁？
太清：你前世的姐妹，今生的引导者。
玉环：前世？今生？我…………这是怎么回事？
太清：太真，你因爱而生，又因爱而亡。（浅笑）不过如今，暗夜里的罪孽已被曾经的那行清泪燃烧殆尽，前世的记忆与哀愁，也随着梦中的霓裳消逝，付之一炬。这里才是你要回到的地方，之前的一切已散作雾霭云烟。你不再是凡间的贵妃杨玉环，这里即是你的新生，你的名字叫做——太真。
（玉环似乎懂得了什么，低身叩谢，下，小玉双成随后下，场景转换时太清下）
第四幕·第二场·巴蜀行宫白：唐天宝十四年，玄宗入蜀避难。正逢雨季，此时蜀山行宫外面正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澄澈玲珑。汉家天子巴蜀客，夜雨闻铃断愁肠。芳魂消逝，君王泪垂；雨仍在下着，如每个人心里的愁思，不曾消退。
（外面正在下雨，玄宗恍惚的看着一局棋，默默不语，宫娥上）
宫娥：皇上，外面下雨，别着凉了。
玄宗（惊奇的）玉环？……（看到只是一名宫女，失望的）诶，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苦笑）真是像她，玉环在那个世界过得还好么？
（宫女下，玄宗仍在宫门外呆呆的凝望面前的那局棋，高力士从远处狂奔而来，神态欣喜无比，全然不知身在雨中）
高力士（开心，狂喜）陛下，陛下啊！
玄宗（回过神来，老气横秋的）哦？怎么了，力翁？
高力士：刚刚从前方得到的战报，郭子仪将军击败安史乱党，大获全胜！
（玄宗心中一凛，手上棋子掉落）
高力士：老奴即刻为陛下安排回京事宜，恭喜陛下重返长安，执掌我大唐基业。
（高力士还说了很多，可是唐玄宗没听到，仍旧凝视着面前的棋局）
玄宗（口中喃喃）：安禄山（略顿）死了？
（此时场景转换，战场上，安禄山战败倒地而亡，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来，憨憨的傻笑了一下）
安禄山：玉环，还是没办法见到你。可我这也算是尽力了吧。（吻着玉佩，在幸福的微笑中死去。此时史思明在其身后，面色铁青，隐含着愤怒）
史思明（恨恨地）安禄山败了？我的江山，我的野心，我的天下，这一切！都这么完了么？哼！（嗤之以鼻）没用的蠢货，我的下一个傀儡会更加强大！天下，一定是我的！（拂袖而去消失在黑暗中下）
白：公元763年，郭子仪战胜安禄山史思明联军，十年之久的安史之乱终于结束。这份捷报当然也传到了远在巴山云雾里的蜀山行宫。
（场景再度换回行宫）
高力士：老奴这就去准备回长安的车骑，还望陛下保重龙体以便回京重掌玺印。（下）
玄宗：（上前独白）安禄山死了？禄山，朕不恨你，因为朕知道你也是爱着玉环的。我负了她，你却一直没有。我们都不配去怨恨。这世界别无选择，无论是谁都在奔波，像落雨，像棋子，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在何处？可能吧，我们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这样的境地，这简直就是历史的安排，而个人不过就是被生存的本能推着走罢了，这是宿命……是宿命啊！无需讨论，无可选择，也无法改变。（下）
（背景音乐起）白：乱世中的霓裳是那样奇丽，却又如此让人惋惜。总是在风中随着命运之手随意飘零，却终不知自己要去向何方，可能是天长地久的牵绊，也会是九重云霄的虚幻。或者，就这样的埋葬在红尘，黯淡。
全剧终
后记：不知不觉间《乱世霓裳》演完了，到第五幕杨玉环魂归仙境，唐玄宗巴蜀泪垂，由盛转衰的一系列变故，就在帷幕升起落下之间上演，究竟是命运如戏还是戏说的命运呢？
一时间我也有些搞不清了。
这几天一直更新旧作《乱》，偶尔修修改改的时候也不禁想起大学的往事。
《乱》的由来，我以前说过，大一刚开学的某个晚自习，几个学长学姐找我，说是要让我写一出戏，十一回来排练，年底有用。结果十一回家玩了六天，剩下一天回学校，几乎没动笔……
后来的剧本也是一边排练一边写，最后好歹算赶上了。
后来演出蛮成功，《乱》也就成为我们学院话剧社的保留节目，在我还没写出更好的剧本之前，大小演出始终都在演《乱》这出戏。
如今想想我即便毕业了，离开了大学，但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两个剧本，一篇《贪墨赋》，都成了“镇院之宝”（害羞），这样一来回忆大学的时候，至少就不仅是什么乱搞啊，酗酒之类的破事儿，
呀，说着演剧的事，稀里糊涂就往大学生活的地方偏了……对了，有件事没和大伙说，我其实是想出演来着，最开始在大学话剧这块施展自己的拳脚，也是参与演出，后来写剧本外加帮着演员排练，渐渐也就忘了想演个什么角色的心思，
如今毕业两年有余，我也没再写过什么剧本，想写的都用小说或者别的文体写出来了，话剧梦，演员梦，貌似也快醒了。
我曾想过在老家组织起一个话剧团，但想来想去，我就一个教书的，没什么影响力，还是缩在忘斋，写点东西吧。
悲夫！
只希望有兴趣的诸君，能找我订个剧本或者要个现成的本儿，拿去演一演，再给我几张剧照，就算我也圆梦了吧。
以上，稍微多说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