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和小小姐 18

小小姐放松地用手肘撑在桌上，“老师，两年前就跟您说了，他会自己出现，用不着我满世界找。”
圣先知笑了笑，道：“确实是我多虑了，两位的缘是拆不散的。”
张先生觉得自己有种被安排的迷茫感，小小姐和圣先知的对话让他云里雾里，甚至有点不舒服。
圣先知明显察觉到了张先生的感受，笑着向张先生解释：“两年前小贝还是教廷里的全职人员，一天她受到异象，说要她帮助你建立你的国度，她把异象告诉了我，我就让她出了教廷去找你。”
张先生觉得先知的能力真的是很酷啊，欣然接受的同时还是有些疑惑。
“谢谢您，这位老师，但我的音乐王国已经差不多建立了，或许是计划有变？”
小小姐听了心里有点慌，大眼睛有些心虚地看着张先生：“我不会真的玩过了吧……”
圣先知指了指身后那口漆黑大棺材上面画的两个天使，缓缓说：“其他的我不知道，但听我讲段历史吧，这是你们的前身。”
张先生和小小姐对视一眼：“啥？”
“我一百多岁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场启示，你们的前身是两位圣天使，因为一些事情，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你们因为某些原因错下到了阴间，因为被黑暗污染而无法回到天堂，所以来新约时代，借道回天堂，时候到了便回去了。”
小小姐根本不信，看着圣先知轻笑一声往后靠去，用手撑着地，“您老糊涂了，天使怎么转生为人呢，而且在人间不也一样被污染吗？”
圣先知：“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转生为人，或许是神对天使考验的收尾吧。”
小小姐又看向张先生，想听听他的想法，却发现张先生已经说不出什么了，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挺扯，但张先生确实一生下来就知道许多属灵的事情，这点倒是可以解释……
小小姐又坐直了，把脸凑到圣先知面前：“老师，您为什么告诉我们？”
张先生终于有点反应了，立刻把小小姐拉回来坐正。开玩笑，老男人也是男人！！
小小姐懒得理他，总觉得不知为何心里慌慌的怎么坐着不舒服。想去掐张先生一把解解气，结果张先生腰上都是肌肉捏不起来，气呼呼地瞪了张先生一眼，愣是让张先生笑了。
圣先知一把年纪了看不得自己带大的白菜给人拱了，摆摆手说：“那我怎么知道神为什么告诉我啊，反正我告诉你们了。”
张先生和小小姐：“……”
老头都这么坑的吗？
“小贝，我也该走了……”
圣先知的语气突然沉重起来，让小小姐紧张地发抖。
“您……”“我的时候到了，该回我父的家了。”
“小子，生活诸般苦楚，找到一点甜蜜就好好珍惜吧……”
张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听见对面人的声音愈发苍老和微弱，忙回了句知道了。
直到身旁的小小姐突然跳起来跑到那口大棺材那里抱住不肯松开，通红着双眼大口喘着气张先生才反应过来，这老人居然已经预先知道了自己的死亡，还给自己预备了后事……
张先生知道天命不可违，流着泪坚定地把小小姐抱开，轻轻地抚摸她安慰她。这是张先生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见证生命在终止。
张先生心里疼得厉害，为这个慈祥和蔼的圣先知，为一个人在世上倾其所有完成使命，更为了一条命。
圣先知躺在棺材里便咽了气。小小姐从被张先生拉开的那一刻就开始耳鸣了，张先生说了什么她不知道，老师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但她好像一无所有了。
张先生带着小小姐向圣先知的遗体鞠躬，之后抱着小小姐走出别墅，找到一个路过的修女告知了圣先知的死讯。
修女一下跌到地上转而又跪着颜面痛哭久久不能起来，起来后安抚了张先生一下，跑去报信给教皇。
小小姐听到张先生说的话和修女的痛哭声，受不住晕了过去。
张先生把小小姐抱起来再显眼一点的地方等马车，不到两分钟马车就来了，原来是刚刚那个修女帮他请了马车。修士准备带张先生和小小姐去大殿见教皇，张先生看了看怀中不省人事的小小姐，请修士先把他们送回小小姐的卧室。
圣先知安息主怀，教皇大人听了立刻瘫软在座上，圣修女立刻安排好了圣先知的后事，教廷里充满了哀伤的氛围。
张先生在演唱会上见过因为激动晕过去的歌迷，类似的状况，小小姐已经呼吸平稳了，他知道她们需要缓一下。
刚刚遇见的那个修女在门外敲门，张先生起身去开，修女用蹩脚的中文说“先生，教皇请您和圣祭司大人去大殿聊聊天。”
圣祭司？张先生记得刚刚进教廷的时候小小姐的身份还是大祭司，怎么圣先知刚走就被赐圣了？
封了圣…就要将全部献给耶稣。那…她是不是不能结婚了……
张先生很混乱，这一天经历的太多了。
“如果是封了圣…你会撇下这些跟我走吗？大概不会的…”张先生都不敢细想这个问题。
张先生给小小姐喂了点葡萄糖，跟着修女去见教皇。
张先生进了大殿，教皇显得有些虚弱，哀伤的气氛让大殿里更加沉重。
张先生出于礼貌向教皇鞠躬，教皇让张先生坐在准备在教皇下方的座椅上。圣修女阴冷的目光让张先生不舒服，却还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请问…”苍老又虚弱的声音出自高座上的人“圣先知安息主怀，是怎么走的？”
张先生听着这虚弱的声音有些感慨，圣先知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教皇…大人，圣先知大人是被主召回，十分安详。”
张先生没有忽略圣修女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
清甜的汽水音确实有疗愈的能力，教皇得到肯定后慢慢平静下来。
“张先生，我需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圣先知逝世，需要有替补的人来稳住信徒的心，大祭司大人已被我追封为圣祭司，我老人家恐怕要棒打鸳鸯了。”
张先生的眸光黯淡，他知道小小姐对教廷的情感。教廷就是小小姐的家，而他这个“命中注定”，不过是一个认识没多久就求婚还先被拒绝的的普通世人而已。
圣修女不知哪儿来的胆量对教皇说：“我主在上，这张先生准备进入教廷，圣先知的父亲就去世了，而他去见了圣先知大人，大人也走了。或许…张先生属于外面的世界，与教廷不合。请我主现在就把张先生送回世界里，以免造成更多伤害！”
教皇越听越生气，刚想斥责圣修女的不包容，却突然觉得圣修女讲得是对的，一直是对的……
张先生皱眉看着圣修女，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照目前的情况看，如果他留在教廷里是会让小小姐更愿意留在教廷服侍的，难道是怕我把她拐跑？
“我还真没那本事...”张先生想。
张先生知道小小姐的童年其实充满阴影，天生有鬼眼、母亲早逝、父亲不负责任，这样的情景下教廷该是天堂了。
那样痛苦中的一丝温暖，难以舍弃。
越想越痛，亲手捏碎自己所有的希望，只剩下无以复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