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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同人】『岐山温氏』留白第二卷第十六章—茫茫岁月万事蹉跎,坎坎山路真心消散

留白第二卷第十六章—茫茫岁月万事蹉跎,坎坎山路真心消散
温若寒收回寒江,不动声色地把喷涌上喉头的血给咽下去了。
他目光冷冷的,俯视着面前的云老。
云老半真半假地叹道,“温公子果然了得,折了我这么多手下。”
温若寒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目光转向云老身后那个带着面具的杀手。
之前他被一群亡命之徒围攻的时候,这个人一直没有出手,从头到尾都是跟在云老身后冷眼旁观。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温若寒在心里估计着此人的实力,衣袖里面的手指微微蜷曲。
能给多疑怕死的云老做手下,这人的实力估计很是可怕。
他估算错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角色存在,如今灵力不够,温若寒得斟酌着抛出另一个筹码。
温若寒道,“你要是想在这里杀死我,想来不是很难,后面那位兄台,你说是不是?”
云老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别问,一个哑巴罢了。哈哈哈哈,你想不想和他一样,再也开不了口?”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温若寒没有示弱,他一边在把体内有点混乱的灵力恢复正常,一边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要是死在白虎楼手下,你觉得岐山温氏会如何?”
云老哼哼唧唧,道“我不会让你死在我们手上的,少年人狂妄自大丢了性命的事情还不常见吗?”
温若寒没说话,直视云老,意思非常明显。
云老被此人冷静的目光给看的心里发毛,他重新思考一下方才的问题,如果温若寒死了,岐山温氏内部会怎么样呢——这一任的温家家主只有两个孩子,长子身陨,非常重视血缘关系的温家不得已会选择温替做继承人,温家二公子别的都行,唯独理政不行,他登上家主之位大概就是个傀儡娃娃,真正有权的想必是一直在投资他的白南子一派,他云老是知道白南子那个德行的,冷血无情,追名逐利,不择手段,表面还装的一片良善忠心。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他白虎楼多少把柄被抓在白南子手里?谁知他会不会选择和云老分享?万一今晚事情败露,白南子会不会投鼠忌器?
怎么想,他都是一颗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而反观另一条路,如今白南子遇上了劲敌,就是眼前这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温若寒还暂时没有白虎楼的把柄,他云老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
温若寒见云老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啧,我们这些人啊,都是刀尖上行走过日子的,今日他能捅我一刀,谁知后天你会不会也如此呢?”云老摸着下巴,怀疑道。
温若寒嗤笑一声,道,“本就是如此罢了。你们就是阴沟里的耗子,迟早要玩完。你是想立刻背着一口黑锅去送死,还是选择另一个庇护,乞讨到另一段安稳日子呢?”
云老示意身后愤怒的手下退下,他思忖半晌,确实他可以选择杀了温若寒,可温燧也不是吃素的,白南子指不定就把他给供出来,连带着之前做过的所有坏事,全扔在白虎楼头上;如果他按下不发,不出意外的话,温若寒就是下一任家主,云老给某些世家做了太多太多事情,他可不信温若寒这小子是“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一点坏事都不要做的。
有龌龊事做,白虎楼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才有饭吃。
“真是令人难以拒绝啊。不过人家一日夫妻都百日恩,白虎楼混迹江湖,哪能说翻脸就翻脸?不过,温公子你可以先命令云老我做一件事情,之后嘛——”云老抛出自己的态度,嘴上还顾忌所谓“情怀”,心里却是已经低头。
温若寒点点头,道,“不急于一时。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要问问——”
云老听着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心下飞速盘算着如何应对。
“十三年前,温家看管珍禽异兽的温乙,是谁命令你们杀死的?”温若寒眼角染上了一层血色。
云老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开头,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戏谑的眼神盯着温若寒的脸,他勾起嘴角,道,“你倒是个孝子贤孙。”



云老已经带着人远去,山中也闪着簇簇火光,人声嘈杂。
此刻的温若寒,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地下爬出的恶鬼,全身上下都是冷气。
他正要抬手,这时他听到了丛林中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像是一头蛇,吐着蛇信子,等着来人。
任谁看了温若寒此刻的状态都要倒退几步,生出几分冷汗来,可是来人只是扫过地上的一片狼藉,随即大步向前走来,带起一阵罡风。
白不染其实比温若寒矮了一个头,此刻仰头提着他的衣领,依旧气势汹汹,全然不惧,或者是她的情绪比温若寒还要失控,她大声道,“你发什么疯?作什么死?逞什么强?”
说罢,松了手,把他往后一推,温若寒踉跄一下,这才站住脚跟,他抬眼看着白不染,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重新漫过心头,他重复出当年对着同样愤怒的人说那句话,道,“对不起。”
白不染瞪着她,头一次对他发火,道,“我干嘛要信你?我怎么会觉得你可靠,觉得你不会乱来?我信你个鬼。你就是个傻瓜,大傻瓜,敢把自己生命当儿戏的,一路和那种亡命之徒斗很好玩是吧?反正你厉害不会死是吧?!”
温若寒听着白不染说着反话,心里回想起方才惊险的剑影刀光,想来她一路走来,地上树上那些遗骸怕是要把人逼疯。
他叹了一口气,这时眼前白不染突然声音变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她抽噎道,“一路上都是血,都是肉。我干嘛要信你,我干嘛要信你……”
温若寒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气的发抖的白不染,低头在她耳边道,“对不起,我错了。”
白不染抬手就是气势汹汹的一拳,落在温若寒身上倒是很轻。
她还顾忌着他刚经历一场血战,经不起她的用力一锤。
温若寒就这样抱着白不染,低着头,靠在她的耳畔,没说话。
月色皎皎,二人就这样沉默不语,等到白不染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与温若寒的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温若寒便放开了她。
但是二人离得还是很近,又比咫尺远那么一些,白不染眼睛还是红的,她吸了一口气,语气恢复正常,道,“你是有什么理由要去涉险?”
温若寒拉着她的手,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
他注视着沉沉夜色,握着白不染的手,缓缓卡开口。
白不染听他讲完其中的利害关系,心里的气又要闹起来,谁知温若寒这个时候继续开口,道,“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爬到过炎阳殿的屋顶,去看过日落?”
白不染点点头,直觉接下来温若寒要说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其实我对你撒谎了,我没有被我父亲责罚,没有。”温若寒心里跳的很快,手微微用力,他冷笑道,“我看完日落,正要下去的时候,有东西来了。”
“那是一只猛禽,非常大,朝我扑过来的时候,真的是遮天蔽日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小了的原因,总之,它就是很大。我不知道它是怎么飞上来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攻击我。”温若寒闭了闭眼,才继续说道,“然后,过了好久,我才从那畜生的爪子下跑掉,一路沿着复道就跑。居良殿有十三条复道,有那么一条是连着炎阳殿这边的。按道理,我应该去找温杰他们,谁知我就是跑到了居良殿,跑到了我母亲面前。”
“印象里我母亲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她连和旁人吵架都是斯斯文文,引经据典的。但是那次她一反常态,头一次发了火。”
“后来我就被拉着去包扎。毕竟是小孩子,很快就睡着了。浑浑噩噩中,听到屋子里有人在说话,屏风那边,有个老头子一直在说什么炎阳殿是什么地方,什么古时还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非就是要我去祖宗牌位前反省,我母亲就用岐山话怼了他,她平时都是用官话的,那句话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她说的是,不是你的儿子你不心疼!”
温若寒一边回忆着,眼里泛起暖光,他道,“然后还没完,我发现身旁站着一个人,他用手捂着我的额头,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我现在忘了很多,但是当时是听到了。”
那应该是温若寒得父亲。
白不染转头看他,心里也跟着一起明亮温暖起来,她是半懂温若寒当时是什么想法感受了,一直不和的父母亲头一次表达出非常热烈的关爱,就算是身上伤痛折磨,想来也是甘之如饴的。
就像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温若寒话锋一转,眼里的温暖一扫而光,他道,“不知怎么回事,他们查出来的结果是,我母亲或者是西岐温家,怂恿贿赂看管人员,事情败露后,又杀人灭口。”
温若寒见白不染不信,继续道,“这种结果谁会接受呢?反正这件事牵扯的人越来越多,轰轰烈烈,言之凿凿。”
“然,然后呢?”白不染开口问道。
温若寒直起身子,淡淡地道,“没过多久她去世了,然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白不染吸了口气,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不信那些报上钉钉的证据,更不信那天晚上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所以我要问问当事人,动手杀死温乙的云老,到底是谁。”
“他告诉我…”温若寒低着头,却被人打断。
白不染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发出一声清响,一点疼痛传到脑中,温若寒眼睛微微睁大。
“我说你是傻瓜,果然不假。豁出命去就问这样一个问题。”白不染轻声道,四目相对,“这个问题还要问吗?当然不是温夫人做的啊。”
“谁会拿自己所爱之人的生命去换取旁的不值一提的权势金钱?”
白不染见温若寒依旧是绷着脸不信,她不知不觉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宣之于口,“如果是我,我爱一个人,我是舍不得他受半点伤害的。”
温若寒注视着她的眼睛,清澈明朗的眼里晃动着柔光,犹如居良殿内明媚的桃花盛开其中。
白不染一无所知,继续说着,“……”
但是温若寒只记得她开头的这么一句,这么一句剖开血肉的话,值得他反复咀嚼。
我爱一个人,我舍不得他受半点伤害。
所以白不染才会脸色大变,才会失去白家剑意只凌厉攻击,才会被一路上的血肉横飞给逼疯,才会踮着脚拉下他的衣领开始骂人。
所以一向冷静的温慕雨才会惊慌失措,才会开口骂人,才会失去原有的矜持,先是责怪他,然后掉眼泪。
上一次他没有抓住迷途中的一点星光,这一次,他不会放手了。
温若寒在心里,郑重地道,
对不起。
谢谢你。
【这两句真的没错,人一生都要说的话。】



【桃花树下逢青梅】
已过了三月,居良殿内的桃花再次开放,绯红的花瓣如海,人走在其中,触景生情,脑中浮现出无数句吟咏桃花的诗句来,不由得心神荡漾。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
徐徐的谷风从山下吹来,桃花树花枝摇曳,粉色的花瓣簌簌而下。
今日是温家家主的生辰,整个凤鸣山上都是络绎不绝的访客,连偌大的居良殿里都满是温家直系旁系的孩子们,他们在殿内跑来跑去,欢声笑语。
只有后山的桃花林里依旧是一片静谧。
他方被人威胁一阵,那群所谓的兄弟姐妹嘻嘻哈哈对他一阵嘲笑,他索性不碍他们的眼,跑到后山来。
后山的桃花林真的很大啊。
也许是他太小了的缘故,总之他觉得他看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粉色海洋。
他从未有资格踏入这里,骤然见到如此盛景,一时间心旌摇曳,看痴了。
小孩子再如何受过委屈,也还是一颗赤子之心,他忘记了心里的难过,撒丫子就在桃花林里跑起来。
蹦蹦蹦,沙沙沙,迎面而来都是阵阵香风。
他跑过一个地方,发觉前方有一个人,连忙停下了脚步。
那人坐在树下,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低头看的入迷。
他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向前一步。
是她!
方才温家家主拉着自己大大小小的孩子给来客们打招呼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她。
混在西岐温氏一群同样乳臭未干的孩子中间,她还是非常显眼的。
为什么呢?
感觉就是不一样,她行礼问好做的最端庄大气,一举一动都不像一个小孩子。
长大后他才知道那叫什么——书香气息养出来的风骨。
西岐温家其他的孩子自己做的半桶水摇摇晃晃,倒是嘲笑起她来,说她是个“书呆子”,说她“假正经”。
现在看来可不是嘛,所有人都在前殿里嘻嘻哈哈,就她还跑到后山来看书,还是这么厚的一本!
他虽然已经有八岁,奈何还没有开蒙教育,如今看到这么一本砖头书,心里好奇,又走了一步。
这下可好,走的太近,挡了她的光,她抬眼看着他,于是四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相对。
他觉得喉咙有点干,咽了口口水,才道,“你看的是什么?”
愣头愣脑,连句称呼都没有!
她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来后山,还有人问她看什么书,她挑了挑眉,道,“屋井一天心。”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你看过吗?”
当然没有!他尚未开蒙,骤然听到这么一长串名字,自然是蒙了。
她见他沉默不语,微微勾起嘴角,心下想着,谅你也不知道,赶紧走吧,要去哪里玩去哪玩去。
谁知他确实低头想了很久,把方才那句又短又快的话在心头重复,这才开口,一点也不磕磕绊绊,道,“屋井一天心,我没看过,但是我想看。”
她本来都低下头打算继续看书了,没想到方才说话声音小得如同蚊子,举止莽撞的他大声来了这么一句。
他脸都红了,眼神躲闪,想来是长期没有和旁人打交道,自卑的很。
温慕雨却是笑了,她还从没这种不爱闹腾的孩子,居然没被她抛出来的一长串字给吓着,过她空出位置,对他道,“坐下一起看吧。”
他眼睛里像是放了一小把烟花,亮晶晶的,他点了点头,依言跪坐在一旁,看着莫名的乖巧。
他眼睛死死盯着书本上的黑字,心下震荡。
原来这就是书啊。
原来捧着书的感觉是这样。


他脑海中闪过好多句感叹,没敢说出来,怕被人说没见过世面。
“这本书,它讲的是什么?”他有些好奇,这么厚的一本书,里面讲的是什么?是夫子讲的那些什么—四书五经,三坟五典,还是家族心法?
“讲的是一个出生在皇室的孩子,从小不被重视,后来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了皇帝的故事。”温慕雨道,为了迁就他的水平,她减了很多文绉绉的话。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可以说是天资聪颖,他心道怎么和我一样的主角?嘴上道,“原来你看的是小说。”
温慕雨平日里就被自家父亲指责整日里看乱七八糟的小说,她瞪了他一眼,道,“小说怎么了?小说就是糟粕看不得?你个呆瓜,它里面有多少东西你知道吗?”
她倒是把心里的不满给发泄出来,他却是畏缩了一下,才道,“很多,你这么快就看完了?”
温慕雨愣了一下,才道,“没有,我看的是引言,它就是这么写的。”
说罢,她就翻回第一页,指着那段红字。
他低头看了很久,不知怎么回事,半蒙半猜懂了大概。
温慕雨可能是觉得方才自己把不满发泄在一个无关人士身上有点失礼,也不再呛他了,二人就并肩看着书,彼此相安无事。
徐徐谷风,夭夭桃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大呼小叫地找人,二人只得收了书,还觉得意犹未尽。
温慕雨起身朝他行礼告别,道,“我叫温慕雨,你是家主家里的孩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完】
【爱看小说的妈妈,是个文化人。】
【设定世界有方言也有普通话,就是官话,角色们小时候估计讲的都是方言。可以期待一下赣语方言VS岐山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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