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诚意
傍晚的阳光，并不刺眼，撒下一片柔柔的金黄。
海边的别墅里，一个身着白衣，好看地有些刺眼的男人手执一支玻璃酒杯，轻轻摇晃。杯中暗红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有生命一般地跳跃着。薄唇勾起笑意，略带邪魅，“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兴致？”头微偏，剑眉微挑，桃花眼微眯，似有几分审视之意。
对面，一蓝衣男子温温地笑着。不同于那人的张扬，他初看来很是普通，却是耐看，越看，越觉有种内敛的美。坐在窗边，他的脸庞笼在夕阳下，更显柔和。“不好吗？”声音也温润如玉，听来很舒服。
“好，当然好！”笑意更浓。眼底，写满温柔。
夜色，一点点落下，终于把最后一丝夕阳赶到看不见的远方。
客厅的白色羊毛地毯上，白衣人半倚着，轻轻揽着蓝衣人。酒后微醺，难得的安逸，让他生了几分慵懒。
扰人的手机猛地响起。蓝衣人的眉不易察觉地一皱，闭了闭眼，又恢复如初。看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
既选择留下，就已下定决心。
白衣人拿起手机，有些不耐地看了一眼，一个属下。“喂。”语气中已掩不住不满。
然而，听了两句，白衣人神情陡然严肃，身子也一下坐直。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蓝衣人，眼中，不含半分温存，只剩冷意。
蓝衣人却神色未变，依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闪躲。
挂断电话，白衣人直直的看进蓝衣人的黑眼。里面什么都没有。能看出的，只有淡淡的坚持。
他，无悔。
“猫儿。展。昭。”一字一顿。屋内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之前还显得柔和的灯光也一下子冷了。
那人无话。只是看他。
这双眼。呵，就是这双眼。干净清澈都是表象。谁曾想，他竟是警方卧底？
呵，大名鼎鼎河帮帮主，风流天下白五爷，黑白两道通杀，谁人不知，谁人不敬？他白玉堂又何曾对谁上过心？除了，眼前这只猫儿。
那双猫儿眼让他沉迷，那种沉静让他沉醉。就像一个陷阱，展昭仿佛专为制住白玉堂而生，让他一眼沉沦。
对他万般好，万般宠。可换来的，是什么？
T市分会查出涉毒，河帮被彻查，一夜之间帮会乱作一团。而他，此刻正拥着这罪魁祸首，享一个美好夜晚。
晚饭时的对话，轰然在耳边响起。
“怎么突然好兴致？”
“不好吗？”
怒。
“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一翻身，到展昭对面。双手紧紧抓住那人肩膀，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倒还平和，“既然你的行动开始了，为什么还要把我诓到这儿？”
“玉堂……”
“不许再这么叫我。”展昭刚开口，就被冷冷打断。
“……五爷。”眼神一闪，像是难过。称呼带出几分疏离，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温和：“经过调查，涉毒的只是T市分会，操控的只是您的属下。您并不知晓，也未涉案。”顿了顿，“这些年，五爷的情义，展昭无以为报。只有这一份诚意，请五爷收下。”放在膝上是双手背到身后，略抬头，对上那双眼，“今天，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任何事。日后，你我两不相欠。愿五爷事业顺利，余生安好。”
对面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惊愕一般睁大了，但很快，又眯了起来，甚至瞳色都淡了几分。
“这可是你说的。”
被脸朝下狠狠推倒在地。衣服很快褪去了。背着的双手被皮带捆住，紧紧压在背后。展昭闭了眼，将所有决绝埋进心底。他一直都知道白玉堂对他的感情，但从未回应。玉堂也从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最多，也只是私下牵一牵他的手，吻一吻他的额。
点点滴滴，想来，心下有些许暖意。
玉堂，展昭公务在身，别无他法。展昭对不起你。这一次，且当还你的，希望你不留遗憾。
（此处爬过一只螃蟹）
把依旧绑着的手松开，轻轻将他翻过来，手触了触他的额。还好，没有发烧。仍没有睁眼。昏过去了？手抚上展昭的脸。眉，略皱着；往日明亮的猫儿眼，紧闭着；薄唇苍白，没有血色，紧紧抿着。白玉堂略偏过头，仔细打量。眼光流转，心疼更甚，愧意更甚。
“猫儿。”一声轻叹，喃喃像在自语，“以后别再这样作贱自己。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为我做的事。就算要逼我恨你，也不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你又何苦激怒我……”
意识渐渐清晰。周身被温暖包围着，似乎，在水里？缓缓睁开眼，入眼是洁白的浴缸和地砖。很快意识到，他正趴在浴缸边。手撑住浴缸边沿，似乎想起来。后腰猝不及防地一痛，“嘶”，他又瘫回水里。
浴室的门开了，白玉堂走进了，手里拿了一瓶药。“醒了？别动。我帮你清理。”
一点点的红，在水中晕开，稀释，消散。
白玉堂一手清理，另一手轻轻拥着展昭。他可以感受到，怀中的人轻轻颤栗。还很痛吗？不由将那猫儿抱得更紧些。
清理完，擦干，上好药。展昭一直一言不发。从白玉堂手中拿过自己的衣服，慢慢穿好。再次站在白玉堂面前时，展昭依旧挺拔。
骨头深处的乏力，后腰隐隐的酸痛，全都不动声色地藏在深处。既是自己的选择，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五爷，展昭尚有公务，在此告辞。”声音沙哑，透出一股疲倦，但语气，是疏离。说罢，转身要走。
“停！”立马出声制止，“谁允许你走了？”
停住了。依旧背对着他。右手紧紧握住拳。肩膀微升，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依旧平和，“请问五爷还有什么需要？”
心底一紧，表面上却换上了玩味的笑。“不敢。只是现在凌晨两点，展警官要去何处？”
“与你何干？”这样的话，语气中竟也听不出半点怨气。甚至连一点情感起伏都没有。
再次往外走时，白玉堂倒也没再拦着他。一路走到路边，展昭才恍然意识到，现在这个时候，不可能有出租车。想了想，准备打电话给值班的同事，让谁来接他一下。电话还没打出去，身后便射来两道光。
即使在黑夜，还是能显出那辆限量版跑车耀眼的白，以及黑暗挡不住的灼人的光彩——一如它的主人。车窗摇了下来，一身白衣的白玉堂对他偏头一笑：“上车，送你。”
桃花眼对上猫儿眼。一如初见时，明亮，暗藏争锋。展昭躲闪开眼神，却抑制不住记忆一点点蔓延。似乎就在前日，光影斑驳陆离的酒吧，突如其来的纠纷，自己像是多管闲事的出手，动作干净利落，混战转瞬平息。面对那个和现在一样一身白的人，眼神没有半点闪躲，平静，又略带一份挑衅。看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明明白白地显现出兴趣，唇角勾出一抹笑，我赢了。
那时，白玉堂应该还不知吧，纠纷是特意设计的，一切都是预谋。从一开始，他就骗了这个什么都爱干净的男人。
这些年，他看着这双桃花眼的表达从感兴趣慢慢变成爱意。其实方才是他第一次看见白玉堂对他表现出愤怒。不知怎的，看见这样的白玉堂，他的心一阵阵难受。其实，展昭对自己说，你也是喜欢他的吧。
闭一闭眼。疲倦潮水一般，要把他淹没。似是看出了他的异样，白玉堂下了车，不由分说抱起展昭，把他放在副驾驶上，帮他系好安全带，“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出了住处，白玉堂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只是漫无目的地开着这车乱转。瞅一眼副驾驶上真的睡着了的猫儿，心底叹气。刚刚，他也想了很多。他明白过来，从展昭出现起，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但是现在，他竟恨不起来。细想来，以展昭的计划，警方该早已他们涉毒的证据，但直到今天才收网。“五爷未曾涉案，涉案的只是您的属下。”这猫温温的话还在耳边。你默默做了多少？你有为什么不说呢？
既无目标，干脆开到海边。展昭睡得不沉，也不久，悠悠醒来，睁眼就见白玉堂那双极漂亮的眼。他的背后，是无垠的海，和远处即将升起的朝阳。一点点粉红若有若无地抹在鸭蛋青的天际，辍着几颗未隐去的星。一天又要开始了。
海边，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倒是同时笑了起来。错开眼，并肩而坐，也无人再提昨晚的事。
“我该回去了。”说话的是展昭。看着远方，语气很平静。
“我送你。”再说别的也无益。
“多谢。”此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猫儿……”我真的喜欢你。但白玉堂终是没说出口。
转过脸，又一次对视。展昭眼里映着刚刚升起的太阳，似有金光，更像猫眼。两人看得认真，似乎要把对方的一切深深印在眼底。
清晨，路上行人鲜少。离警局还有两个路口时，展昭便叫停了白玉堂，下车，离开，再未回头。
孤独又倔强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猫儿”白玉堂喃喃，“不再拦你，这也是我的诚意。你，收到了吗？”
海边的别墅里，一个身着白衣，好看地有些刺眼的男人手执一支玻璃酒杯，轻轻摇晃。杯中暗红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有生命一般地跳跃着。薄唇勾起笑意，略带邪魅，“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兴致？”头微偏，剑眉微挑，桃花眼微眯，似有几分审视之意。
对面，一蓝衣男子温温地笑着。不同于那人的张扬，他初看来很是普通，却是耐看，越看，越觉有种内敛的美。坐在窗边，他的脸庞笼在夕阳下，更显柔和。“不好吗？”声音也温润如玉，听来很舒服。
“好，当然好！”笑意更浓。眼底，写满温柔。
夜色，一点点落下，终于把最后一丝夕阳赶到看不见的远方。
客厅的白色羊毛地毯上，白衣人半倚着，轻轻揽着蓝衣人。酒后微醺，难得的安逸，让他生了几分慵懒。
扰人的手机猛地响起。蓝衣人的眉不易察觉地一皱，闭了闭眼，又恢复如初。看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
既选择留下，就已下定决心。
白衣人拿起手机，有些不耐地看了一眼，一个属下。“喂。”语气中已掩不住不满。
然而，听了两句，白衣人神情陡然严肃，身子也一下坐直。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蓝衣人，眼中，不含半分温存，只剩冷意。
蓝衣人却神色未变，依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闪躲。
挂断电话，白衣人直直的看进蓝衣人的黑眼。里面什么都没有。能看出的，只有淡淡的坚持。
他，无悔。
“猫儿。展。昭。”一字一顿。屋内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之前还显得柔和的灯光也一下子冷了。
那人无话。只是看他。
这双眼。呵，就是这双眼。干净清澈都是表象。谁曾想，他竟是警方卧底？
呵，大名鼎鼎河帮帮主，风流天下白五爷，黑白两道通杀，谁人不知，谁人不敬？他白玉堂又何曾对谁上过心？除了，眼前这只猫儿。
那双猫儿眼让他沉迷，那种沉静让他沉醉。就像一个陷阱，展昭仿佛专为制住白玉堂而生，让他一眼沉沦。
对他万般好，万般宠。可换来的，是什么？
T市分会查出涉毒，河帮被彻查，一夜之间帮会乱作一团。而他，此刻正拥着这罪魁祸首，享一个美好夜晚。
晚饭时的对话，轰然在耳边响起。
“怎么突然好兴致？”
“不好吗？”
怒。
“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一翻身，到展昭对面。双手紧紧抓住那人肩膀，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倒还平和，“既然你的行动开始了，为什么还要把我诓到这儿？”
“玉堂……”
“不许再这么叫我。”展昭刚开口，就被冷冷打断。
“……五爷。”眼神一闪，像是难过。称呼带出几分疏离，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温和：“经过调查，涉毒的只是T市分会，操控的只是您的属下。您并不知晓，也未涉案。”顿了顿，“这些年，五爷的情义，展昭无以为报。只有这一份诚意，请五爷收下。”放在膝上是双手背到身后，略抬头，对上那双眼，“今天，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任何事。日后，你我两不相欠。愿五爷事业顺利，余生安好。”
对面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惊愕一般睁大了，但很快，又眯了起来，甚至瞳色都淡了几分。
“这可是你说的。”
被脸朝下狠狠推倒在地。衣服很快褪去了。背着的双手被皮带捆住，紧紧压在背后。展昭闭了眼，将所有决绝埋进心底。他一直都知道白玉堂对他的感情，但从未回应。玉堂也从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最多，也只是私下牵一牵他的手，吻一吻他的额。
点点滴滴，想来，心下有些许暖意。
玉堂，展昭公务在身，别无他法。展昭对不起你。这一次，且当还你的，希望你不留遗憾。
（此处爬过一只螃蟹）
把依旧绑着的手松开，轻轻将他翻过来，手触了触他的额。还好，没有发烧。仍没有睁眼。昏过去了？手抚上展昭的脸。眉，略皱着；往日明亮的猫儿眼，紧闭着；薄唇苍白，没有血色，紧紧抿着。白玉堂略偏过头，仔细打量。眼光流转，心疼更甚，愧意更甚。
“猫儿。”一声轻叹，喃喃像在自语，“以后别再这样作贱自己。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为我做的事。就算要逼我恨你，也不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你又何苦激怒我……”
意识渐渐清晰。周身被温暖包围着，似乎，在水里？缓缓睁开眼，入眼是洁白的浴缸和地砖。很快意识到，他正趴在浴缸边。手撑住浴缸边沿，似乎想起来。后腰猝不及防地一痛，“嘶”，他又瘫回水里。
浴室的门开了，白玉堂走进了，手里拿了一瓶药。“醒了？别动。我帮你清理。”
一点点的红，在水中晕开，稀释，消散。
白玉堂一手清理，另一手轻轻拥着展昭。他可以感受到，怀中的人轻轻颤栗。还很痛吗？不由将那猫儿抱得更紧些。
清理完，擦干，上好药。展昭一直一言不发。从白玉堂手中拿过自己的衣服，慢慢穿好。再次站在白玉堂面前时，展昭依旧挺拔。
骨头深处的乏力，后腰隐隐的酸痛，全都不动声色地藏在深处。既是自己的选择，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五爷，展昭尚有公务，在此告辞。”声音沙哑，透出一股疲倦，但语气，是疏离。说罢，转身要走。
“停！”立马出声制止，“谁允许你走了？”
停住了。依旧背对着他。右手紧紧握住拳。肩膀微升，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依旧平和，“请问五爷还有什么需要？”
心底一紧，表面上却换上了玩味的笑。“不敢。只是现在凌晨两点，展警官要去何处？”
“与你何干？”这样的话，语气中竟也听不出半点怨气。甚至连一点情感起伏都没有。
再次往外走时，白玉堂倒也没再拦着他。一路走到路边，展昭才恍然意识到，现在这个时候，不可能有出租车。想了想，准备打电话给值班的同事，让谁来接他一下。电话还没打出去，身后便射来两道光。
即使在黑夜，还是能显出那辆限量版跑车耀眼的白，以及黑暗挡不住的灼人的光彩——一如它的主人。车窗摇了下来，一身白衣的白玉堂对他偏头一笑：“上车，送你。”
桃花眼对上猫儿眼。一如初见时，明亮，暗藏争锋。展昭躲闪开眼神，却抑制不住记忆一点点蔓延。似乎就在前日，光影斑驳陆离的酒吧，突如其来的纠纷，自己像是多管闲事的出手，动作干净利落，混战转瞬平息。面对那个和现在一样一身白的人，眼神没有半点闪躲，平静，又略带一份挑衅。看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明明白白地显现出兴趣，唇角勾出一抹笑，我赢了。
那时，白玉堂应该还不知吧，纠纷是特意设计的，一切都是预谋。从一开始，他就骗了这个什么都爱干净的男人。
这些年，他看着这双桃花眼的表达从感兴趣慢慢变成爱意。其实方才是他第一次看见白玉堂对他表现出愤怒。不知怎的，看见这样的白玉堂，他的心一阵阵难受。其实，展昭对自己说，你也是喜欢他的吧。
闭一闭眼。疲倦潮水一般，要把他淹没。似是看出了他的异样，白玉堂下了车，不由分说抱起展昭，把他放在副驾驶上，帮他系好安全带，“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出了住处，白玉堂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只是漫无目的地开着这车乱转。瞅一眼副驾驶上真的睡着了的猫儿，心底叹气。刚刚，他也想了很多。他明白过来，从展昭出现起，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但是现在，他竟恨不起来。细想来，以展昭的计划，警方该早已他们涉毒的证据，但直到今天才收网。“五爷未曾涉案，涉案的只是您的属下。”这猫温温的话还在耳边。你默默做了多少？你有为什么不说呢？
既无目标，干脆开到海边。展昭睡得不沉，也不久，悠悠醒来，睁眼就见白玉堂那双极漂亮的眼。他的背后，是无垠的海，和远处即将升起的朝阳。一点点粉红若有若无地抹在鸭蛋青的天际，辍着几颗未隐去的星。一天又要开始了。
海边，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倒是同时笑了起来。错开眼，并肩而坐，也无人再提昨晚的事。
“我该回去了。”说话的是展昭。看着远方，语气很平静。
“我送你。”再说别的也无益。
“多谢。”此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猫儿……”我真的喜欢你。但白玉堂终是没说出口。
转过脸，又一次对视。展昭眼里映着刚刚升起的太阳，似有金光，更像猫眼。两人看得认真，似乎要把对方的一切深深印在眼底。
清晨，路上行人鲜少。离警局还有两个路口时，展昭便叫停了白玉堂，下车，离开，再未回头。
孤独又倔强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猫儿”白玉堂喃喃，“不再拦你，这也是我的诚意。你，收到了吗？”
achieve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