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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花吐症&赤花症 追随者(下)

2023-04-02雷卡凹凸世界雷狮卡米尔 来源:百合文库
/魔法师/ /长篇预警/ /私设 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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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早晨,身旁的床垫被子虽有被新压过的痕迹,却不见雷狮的身影。
大早上的就找不到人?
卡米尔带着些闷气地起身打算穿好衣服出去寻找雷狮,雷王却恰时飞到他的肩上蹭了蹭他的脸颊。
“雷王,早上好。”晓是有气也不能对无辜的东西撒,卡米尔伸出手让雷王跳到他的手臂上,再小心取下系在它爪子上的纸条。
“早上z老师找我有事。”
只单单这一句话,没有对昨天晚上的任何解释。
卡米尔皱眉,雷狮真当他没有脾气吗?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像雷狮一样为所欲为,在对方的底线边缘踏步?
卡米尔没留纸条就径直出了门,又在雷王企图跟来前关上了大门。
雷狮可以无故失踪,那他当然也可以。
话说他在这所学院待了好几年,居然还有没去过的地方?不过想想也是,他平时几乎就寝室、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那他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学院。
这所学院每个角落仿佛都被精心设计过般,处处流露出精致之感,且其中的装饰物一应俱全。
卡米尔甚至在爬山虎缠绕的三角梅树边看见一个原木色的秋千。他心绪微动,忍不住走过去坐上秋千自己抓住麻绳慢慢晃了起来。
可惜一个人并不能将秋千荡高,他最多将秋千晃起27°左右便开始下落。卡米尔看着地面,不免有些神伤。
若是大哥在就好了。
卡米尔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打算继续欣赏学院。但他走着走着便发现自己走到了昨晚的那个亭子,附近那棵大榕树还挺立在原地。
由于先前是晚上加上紧张,一路上周边的景物都没怎么看,导致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挑着不熟悉的路走。果然心里还是担心的吗?连主观意识也改不了潜意识的想法。
卡米尔心情复杂地踏上石阶,走到亭内。许是光顾的人不多,角落间已生出些杂乱的野草,蛛网爬上了亭顶。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是,他的大哥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会留下疑点呢?
卡米尔从另一边的石阶下到草坪上,一偏头却在润泽的嫩绿中看见一抹与之完全不相符的淡红。他疑惑地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带着红色的植物。
他转身上前捡起那抹红色,在看清楚花瓣的一瞬间动作便僵硬了。
如果,如果……剩下的他不敢去想,生怕细想后那被他刻意规避的念头会因此付诸为现实。
那片花瓣被他小心圈在手中,他迅速转身向图书馆跑去。
风擦过他的脸颊,本不凛冽的风此时却吹得人眼疼。
他跑得速度很快,仿佛在追逐什么无形的东西,好像他只要慢下脚步他所珍视的那点幸运便会从他手中彻底溜走一般。
他一路略过了那个原木色的秋千,古老的大榕树,甚至在别人与他打招呼时都不敢停下脚步给出回应,那个他视为神圣的雕塑也被他彻底忽略。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拜托,让他发现是自己记错了好不好?
他大口喘着气,从书架上取下那本书,手是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颤抖。
当看到书中与花瓣万分相似的图片时,他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净了,他无力地跌坐到地上小声呜咽起来。
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在很早以前母亲去世时哭过一次后,他后来所有的喜怒哀惧都与雷狮有关。
幸运逃走了,不对,幸运从来就不属于他。
他早该想到的,他从不是那些童话故事中的主角,而且像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温馨美好的结局?
赤花症,咳嗽时会吐出赤色的花瓣,并且患者的视力会随着身体养分的减少逐渐下降,死亡时眼睛里开出一朵花。
化解的方式,所爱之人的恨意。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恨上雷狮啊……
一切都很清楚了。雷狮晚上出去对自己施加火系魔法,是为了焚烧花朵的枝蔓来拖延时间吧?那他是不是可以再大胆地猜猜,雷狮同他一样,不想让对方知晓自己的病症,当初才决定丢下他离开?
包括让他成为“先知”,也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只要成为了“先知”,他就会因为忙碌脱不开身,自然也不会有时间去找自己的大哥。
雷狮安排得天衣无缝,却独独没有打算让卡米尔恨他,因为他们都清楚对方做不到吧。
卡米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袍,《异病录》被丢在一旁无人问津。
大哥的时间不多了吧,火系魔法的作用大概也不大了。所以雷狮才那么迫切地教他研习魔法,他才能够捡到雷狮处理现场时因视物不清遗留下的花瓣。
太可笑了,他本来以为他等到了属于自己的美好,却没想到终究还是一场梦,一抹顷刻间幻灭的泡沫。
多不公平啊,为什么他从出生就被不幸缠绕着,只要是他珍视的东西,就会被命运通通夺走吗?他的母亲、他的人生、他的大哥……关键他还无力阻止,凭什么啊……
那一天他躲在书架与书架间的角落中哭了很久,直到最后就连应该取之不尽的泪水也再挤不出半滴。
大哥应该快来了。他沉默着用魔法蒸干衣服上沾染的泪珠,竭力让自己保持着早晨整洁的模样。
他在仪表上做到了,但红肿的眼皮却无法隐藏。
雷狮匆忙赶来时,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卡米尔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认真地阅读一本书籍,手指捏着书页的一角,姿势优雅。
“卡米尔,以后出去了要记得留张纸条说一声啊。”雷狮松了一口气,在卡米尔身旁的位置上坐下,轻笑着揉了揉卡米尔的头发,“看我一猜就知道你在图书馆。”
卡米尔转头对他露出一个藏着疲惫的笑,应允的声音略有些嘶哑,“好的,我知道了大哥。”
雷狮看着他的红肿眼皮下情绪不清的海蓝色眼睛,微微皱了眉询问道,“你……哭过?”
“啊,是这本小说太感人了。”卡米尔状似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随后合上书本,雷狮看清了上方镀金的书名:《茶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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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不被爱人憎恨的情况下,化解赤花症?
卡米尔将他的时间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于研习魔法,一部分用于查找资料。考核自是不能放弃的,他还不想让雷狮知道自己发现了赤花症这一事。
他将图书馆所有有关于疑难怪病的书籍的位置都记下以方便自己查阅,在日暮时分便招来雷王简单地给雷狮送一个消息。
大致内容是考核将近,他必须加紧研习云云。
有时雷狮会赶来给他送饭或者揪着让他回去睡觉,他对雷狮的脚步声早已熟悉,总是在对方到来书桌前就将手中的医类书换做魔法书籍。
雷狮也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他有一回看得太入迷没有注意到雷狮到来,但雷狮却对他手中书籍无动于衷时,他才知道,雷狮的视力又下降了些。
时间更少了。他眼前时常有一个被紧紧固定了的沙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上方的沙子渐渐变少,却无法将其颠倒过来。
那一天晚上他异常恐慌,甚至违抗了雷狮的要求在图书馆一直翻阅到凌晨才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他翻遍了所有医书,提到赤花症的地方基本被草草带过,方法也仅是他做不到的那一点,唯有一本书上的解释中提到了个名字:秋。
秋,那位初代“先知”。
卡米尔曾一度沉迷于阅读,不是因为有多热爱,只是单纯想看看别人的故事之中是否有他这样爱得过于深切也过于卑微的角色。但又渐渐发现了阅读的乐趣,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秋的故事便是他从一本本书中捕捉蛛丝马迹再加上自己的想象一点点拼凑补足出来的,虽然还是很不完整,却也比一般人了解得多。
秋有一位爱人。秋至今还留在这所学院内,只不过住在一片密林之中。秋是至今唯一一位真正领悟了魔法的人,能够窥视过去预测未来,其余“先知”的能力其实全部都是跟秋借的。
说不定能从秋那里找到线索。他决定去拜访一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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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卡米尔听话地给雷狮留下一张纸条:大哥,我去学院里到处转转,最近有点累。
他再次将企图跟随的雷王关在房门内,独自踏上一条青砖铺出的小路,走进了那片密林。
林子里浓密的枝叶交错在一起,阳光透不过叶丛,只于叶与叶偶尔的缝隙间抽身而入。树下生长起几朵小蘑菇,松鼠小兔一类的小动物在林间穿梭。
静谧而美好的景象。
卡米尔却没有缓下脚步欣赏,而是一路朝着密林深处进发。
路上他遇到了一个魔法阵,他本以为是为了抵御外人侵入而布,却没想到很快便被他破开了。他走过魔法阵后转头看了一眼,被他破坏的阵法此时已经恢复,还闪着莹莹的光,想来只是为了通知主人有人进入。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如果秋不愿意别人找到她的话,他就不可能能够在书籍中挖掘到有关她的蛛丝马迹。
既是留下了线索,秋一定也是同意别人来找她的。
魔法阵后不久密林便到了头,一座应景的小木屋出现在他的面前,木屋的房门前站了个金发女人,亚麻色的裙子衬得她肤色更为白皙。
“欢迎光临。”那位女人先笑着开了口,声音似水一般轻柔。
“谢谢……”卡米尔没想到这么快便见到了他本以为很难面见的人,顿了一下后试探着叫道,“秋先知?”
“是我。”秋笑得温婉,向卡米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卡米尔愣了愣,还是咬咬唇迈步过去。秋在卡米尔走到她身边后才带着卡米尔走进房中,安排着他坐下。
卡米尔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很朴素的装饰与家具,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地方摆着几朵白色或鹅黄的花朵,颇具少女心,但怎么也不像一个大魔法师居住的地方。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秋端来两个瓷制杯子,将其中一个摆在卡米尔面前,氤氲的气息模糊了二人的面庞。
秋见卡米尔看着杯中茶水,像是看穿了他心思般又微笑着解释了一句,“是玫瑰花茶。”
“哦……”卡米尔为自己刚刚怀疑的心思尴尬了一瞬,忙端起杯子小心抿了一口茶,浓厚的玫瑰花香混杂着茶的甘涩一同涌入口中。
“那个,我来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赤花症除了让喜欢的人恨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的破解方法?”卡米尔放下杯子,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秋,轻声询问道。
“赤花症吗……这我倒是熟悉得很……”秋端着杯子,歪头想了几秒钟后肯定地点点头,“有啊。”
“那,能方便告诉我吗?”卡米尔按捺住自己惊喜的心情,尽量克制地开口询问道,却不知道闪着光的眼睛早已暴露了他的情绪。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呢,我的原则是等价交换,想要得知什么,你就必须要拿别的什么来换哦。”秋也放下了杯子,单臂支在腿上撑着脸看向卡米尔,“我想要你身上那片花瓣,你愿意给我吗?”
花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花瓣的?卡米尔想起之前被他用小布袋装好带在身上的赤花花瓣,感受到了对面看似亲切那人的深不可测。
“我当然可以给您……”卡米尔说完皱了皱眉,不过只要一片赤花花瓣?
“它与我而言很重要,就像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觉得微不足道,但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同一个道理。”秋再次看穿了卡米尔心中所想,笑了笑解释道,“各取所需。”
“是啊。”卡米尔脸颊微热,从口袋中取出小布袋递给秋。本来按对方的重视程度,交换不应该这么草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秋是一个很可信的人。
“你先收起来。”秋却严肃地拒绝了他,默念咒语凭空拟出一份合约自己在上面签了字后才递到卡米尔面前,“防止我们双方中有人违背交易。”
卡米尔点点头接过合约,大致扫了眼内容确认无误后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又将其与小布袋一同递向秋。
秋没打开袋子便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她用魔法对卡米尔传了几句音,毫不意外地看见卡米尔本欣喜的神色黯淡下来,星星失去了光辉,整个天空阴暗而沉重。
和她当初一模一样的表情。
“我的原则是等价交换。”秋沉吟了片刻,突然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随后带着些歉意地笑笑,“其实你那个问题的回答压根配不上这么贵重的物品,但它对我确实有用,所以我再告诉你你和雷狮会患上这种奇异病症的原因用来交换,好不好?”
“那些都不重要了。”卡米尔眼角出现一抹飞红,却还硬扯出一个笑,“谢谢您,但没必要了,请放心,花瓣我不会要回来的。”
“不,我的原则是等价交换。”秋执拗地看着他,语气有点像小孩子的恳求,“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的。”
也许这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吧,反正他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与雷狮的结局,那再耗费些时间也无所谓。卡米尔强忍着眼中的涩意让自己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落下泪来,点了点头轻声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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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派系研习法术,一个派系炼制魔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两个派系自然也势不两立。
雷狮是炼制魔药那一派的继承人之一,对,仅仅只是之一,因为那一派的现任管理者拥有众多儿女,有些是亲生的,有些是认养的,雷狮便是认养的其中一个。
雷狮每一天的生活便是在学习、制药、比拼三者之间无限循环,枯燥乏味。
其实单论制药一点,雷狮是很有兴趣的。将各种不同的材料组合在一起,让它们成为全新的药剂。搭配的方式有无数种,结局也有无数可能,但组合时又需要加以智慧,像赌博一般。
他曾经尝试着将苜蓿草与烈焰粉组合在一起,最终配出了抗火药水,而课本上抗火药水的配制方式一律都是三尾蛇鳞片与火焰花。他为自己的创新而感到喜悦,并把自己配成的抗火药水当成作业交了上去。
他在其中找到了乐趣,从那天以后的每一份作业他都会尝试着用其他性质相近的东西来代替原配制方法。
直到有一天,长老们中有人使用到了雷狮配制的魔药,药水的效果比平时高了些许,引起了多人的重视。
这个古老又顽固的派系并不肯接受所谓的创新,他们勒令雷狮只能按照书本上的配制方式来完成每天的作业,甚至规定了他去药草园采摘药草的种类。
雷狮尝试过向他的“竞争对手”们借材料,却得到这样无奈的回答,“如果借给你的话我就会被剥夺继承的资格的。”
无一例外。
继承管理者的职位吗?明明听起来便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居然那么多人争着抢着想干。
以前沉迷于制药时还没有感觉,现在被限制了自由的雷狮第一次在这里感到无聊。毫无意义的练习、枯燥乏味的比拼之后选出的那个胜利者还要将自己关到狭小的笼子中央。
他产生了想逃离的念头。
听说派系又带回了一批小孩,他大概要多几个兄弟姐妹了吧,只是不知道这批人里,有没有不那么乏味的人存在。
他每日配制着普通的药水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有新的继承者到来的消息。
该不会连他的消息都被封锁了吧?雷狮这样想着,去了他一个姐姐那边询问消息。为了能够与别人更好地交谈,他称管理者为“父亲”。
“前几天来的那批小孩难道不是父亲挑选继承人的对象吗?”
“哦,不是。我之前问过,他们被送去了雪原。”
“雪原?把一群手无寸铁的小孩送到那样的地方?”
“对啊,不过你着急什么,少来几个竞争对象不是更好?本来席位就只有一个,我们抢都已经够疲惫了,再来几个人怎么受得了。”
“……或许吧。”
竞争,竞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甚至比不上那样冰冷的位置吗?权利那么让人动心吗?那为什么,他感觉到的只有束缚和反感?
他偷偷溜去了冰原。
冰原如其名,是冰雪的王国。这片被洁白洗涤得一尘不染的荒凉原野,是用来放逐有罪之人的地方。
满目皆是灰白色的恐慌会渐渐侵蚀他们的心智,他们会在广阔无垠的雪色中连思想都被冻得麻木。
尽管特意加了衣服,雷狮还是仅进来几分钟就被寒冷和压抑的气氛侵袭得后悔先前的决定,白色的雪原上只有枯树作为装饰物,四周几乎都是一个模样,他靠着手腕上戴着的表盘才能够辨认方向。
他在冰原上走了许久,寒意渐渐侵入他的身体,他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直到他就要怀疑那位姐姐骗了自己时,他终于在枯树下看见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他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做了一件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事,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面前这个身躯发抖的小孩身上。
小孩惊诧地抬头时,他看见了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浅表的情绪是惊慌失措,深处却藏着浓浓的警戒,还有被冰雪尘封起的忧伤。
他耍了个小把戏,将常带在身上的生长药水暗暗抹在指尖,又摸索了根地上的小枯枝将其捏在掌心。
在将药水抹上枯枝的同时,他默念了一句咒语,随后满意地看见枯枝上开出自己所需要的勿忘我。
他成功用一枝花换取了一个孩子的信任。
他得知那个孩子叫卡米尔,是前段时间企图与派系斗争的那批人的后代,那批人失败的同时,所遗留下的孩子也被无辜牵扯。
卡米尔误听到他们那些孩子被认为是余孽,派系打算用他们来炼制魔药,甚至称之为“废物利用”。
把孩子们放在冰原里只是为了消磨他们的意志,小孩子的意志力本就脆弱,更何况是寒冷与恐惧的双重折磨。派系每天都会派人来查看情况,将倒下的孩子拖走。
卡米尔是最后一个。
面前那人用那双带着坚定的眼睛看着他,说出的一句话他记得特别清楚。
“我不想被你们炼成药水,我会逃,会离开这里,你不能阻止我。”
这像一个誓言。他承认这句话打动了他众多神经中最为敏感的那根。他看出了他们是同一类人,都不愿被困于既定的命运。
“嗯?你要怎么逃?装作被冻得倒下的样子,在被人拖走时奋起反抗吗?恕我直言,凭你还不可能从他们手中逃脱。”雷狮笑了,指出目前唯一方法的不足之处。
“那我现在选择依靠你。”卡米尔被人点破了最初始的想法也不在意,而是指了指雷狮手上的表盘,“我看见你们手上都有戴这个,这便是逃离冰原的方式吧?请你带我离开。”
雷狮听到这句话时怔了一会,只直直地看着他终于灵动了些的眼睛。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我会证明我有价值……”见雷狮没有回答,卡米尔的语气急切起来,“什么都可以,真的,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死……”
“那如果我让你做的事情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呢?”雷狮反问道。
卡米尔眉眼微垂,眼中闪起的那点光黯淡下来,他沉默了。
“所以说啊,做任何事情证明价值什么的,都没必要了。”雷狮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低头对上卡米尔略带着哀求却又无措的眼神,坏笑道,“那一件外套,派系的人来检查时可要藏好了,活到我来接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去看卡米尔脸上的表情。
雷狮思考了许久的逃离终于有了一个开头,他完成每天的任务后就借着闲逛的名义开始摸索派系领域的地形,时不时到冰原边界游荡,观察人员到来的大致时间。
他花费了几天时间将这个计划安排得完美无瑕。确定计划无误后,雷狮在算清楚冰原视察人员刚好离开后去了那里。
卡米尔仍然蜷缩在那棵树下,紧裹着他的外套,手中捏着他先前送的那支蓝色勿忘我,看得出神。
听到鞋子踏在雪上窸窸窣窣的响声,卡米尔慌忙拽下外套覆上花枝施了个隐藏魔法将它们隐去后才小心地回头,看见是雷狮时松了一口气,同时眼里亮起些神采。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雷狮见他一连串似条件反射般的动作,娴熟又迅速,心头生出些叫“心疼”的情绪。
“怎么会不回来呢?”雷狮打了个手势让卡米尔到自己身边来,“我一向说话算话,诺,外套就没必要带了,外面不冷。”
见卡米尔起身时仍在意地瞥了旁边一眼,雷狮低低笑了一声,“花也不必要在意啦,我还可以给你很多,现在离开比较重要吧?”
听到“离开”这个词,卡米尔的眼神亮了亮,连靠近雷狮的动作都快了许多。雷狮上前一步拉住卡米尔的手,带着他快步往外走。
他们很快逃出了冰原,外面斑斓的色彩重新涌进卡米尔眼中,他的眼眸里终于倒映出了别的影子。
一切都按照雷狮的计划顺利进行着,他们完美地避过了所有视察点,一步步靠近渴望的终点,但却未曾想在终点线前遭遇了绊脚石,两个人都摔得遍体鳞伤——
他们意外地遇到了看守,他们被抓住了。
冰原里究竟有多冷,雷狮深切地体会到了。先前只是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已经难以忍受了,当被冰原打上“惩罚”的标志时就是彻底融入了这刺骨的寒意中。
在这里身上特制的“囚衣”如同虚设一般,整个人似赤身裸体地被安置于冰窖之中。
卡米尔解除了隐藏魔法,将并不宽大的外套展开披到雷狮身上,自己缩在一旁紧紧捏着勿忘我的花枝,语气间尽是懊恼与歉意,“对不起,不仅我没逃出去,还牵扯了你一起进来……”
“谈什么牵扯不牵扯的。”雷狮的牙关被冻得打颤,但还尽力保持话语的流畅性。他看了眼身上的外套,尝试将卡米尔也送入这微薄的温暖中,却失败了。
雷狮想了想,将卡米尔扯到自己身前,让卡米尔的背部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又环住他的腰,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怎么样,这样会不会没那么冷啦?”雷狮感觉到自己怀中瘦小的身躯明显僵硬起来,卡米尔就这么僵直地点了点头。雷狮觉得有些好笑,又将他揉紧了些,“我也想离开这里,所以我们算是搭档才对。”
“你为什么想走?”卡米尔闻言抛下那一点尴尬感,疑惑地偏头看向雷狮。
在他的印象中,派系里的人过得都是很好的生活,不像他们这些在法术派系与魔药派系之间游荡的人,每日艰苦地寻找物资,无论去往哪一方都不被接纳,却又渴望过上安定的生活,所以采取与派系斗争这样的手段来为自己谋求生存的一席之地。
“啊……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这种生活吧。太枯燥了,和一群人抢夺一块小小的蛋糕,并且那块蛋糕并不合我口味。更何况那蛋糕于我而言只是个甜美的陷阱,吃下去就会被关进囚笼之中。”
雷狮将一只手从卡米尔腰上挪开伸向天空,微微眯了眼笑道,“我还是更喜欢自由。”
自由啊。卡米尔顺着他的手看去,冰原的天空也是浑茫的白色,天色与雪色相接,甚至看不出分界线。那是一个很美好的词。
卡米尔向后挪了些许,让自己更好地贴在雷狮怀中。铺天盖地的寒气之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取暖,他觉得这比自己独享一件外套要温暖得多。
“哦,对了卡米尔,之前看见你凭空隐藏了外套,你会另一个派系的法术?”雷狮的身躯渐渐回暖,思维也活跃了不少。
“母亲教过我一些。”卡米尔回答得干脆。
这一些法术中肯定不包括火系魔法,不然雷狮初遇卡米尔时也不会见到他被冻得发抖的景象。
“那要么你来教我法术吧。”雷狮见卡米尔转头诧异地看向他,又补了一句解释的话语,“在这样的地方总归是要有点事情做的,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被冻得无知无觉了。”
“……”卡米尔很想说只要心里想些重要的事情就还不至于彻底败在严寒之下,但说出口的话却完全变了个方向,“好啊。”
卡米尔仔仔细细地给雷狮讲解起法术的理论,将母亲教给他的话语添了些自己的见解再灌输给雷狮。
“简单来说就是将自身的能量通过咒语引出,再让它们变作你需要的力量,对吗?”雷狮听完后概括地反问道。
“对。”卡米尔又将自己会的那几个咒语教给雷狮。
按常理来说,将理论转换为实际会异常艰难,但这常理在天赋面前便会土崩瓦解。
雷狮很快就学会了操纵法术,又渐渐运用得得心应手。卡米尔缩在雷狮怀中看他施展魔法,自己的母亲曾夸过自己有天赋,但雷狮明显比他更适合研习魔法。
他觉得雷狮就是那类在母亲口中出现过的,属于魔法的人。
“对了,出去后你打算去哪里?”雷狮尝试着对旁边的枯树施展隐藏魔法,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卡米尔听到这个问题后安静了几秒,带着些试探地开了口,“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跟着我?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枯树被他隐匿起来,雷狮将目光移到卡米尔身上,“毕竟我连自己的未来都还没有规划好,跟着我可是会很辛苦的。”
他不知道派系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只能先闯出去后走一步算一步。
“没关系的,反正我本来就活在未知与苦难之中。”卡米尔说出这句话时不自觉地向后缩了一点,神色晦暗不明。
雷狮敏锐地注意到了,便将话题转到其他方向,“话说,你觉得我们两个人一起抢夺到巡查手上表盘的概率有多大?”
“要不试试用隐藏魔法?”卡米尔也发觉自己不对劲的情绪,稳了稳心神提议道。
“派系有专门对付这个的药水。”雷狮似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低低地笑了,“派系的人啊,都是行走的药水库呢。”
“不过也未尝不可一试。”
但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突然进入冰原的几个人带到了管理室。
在那里他看见了现任管理者,几位长老和一个穿着黑色裙子背对着他的金发女人,卡米尔与他被并排抓着。
“听说你们想要离开?”管理者敲着桌子发问道,目光锋利如刀。
“对。”雷狮瞥了眼咬着唇的卡米尔,朗声回答道。
“那么请走吧。”出乎雷狮的意料,管理者说出了这样的话,指了指一旁的金发女人,“但请与我们的‘先知’立下誓约,保证出去后绝不再返回派系。”
一切来得太过莫名其妙。雷狮与卡米尔对视了片刻,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但他们还是答应了,毕竟只是立一个誓约便能换得自由,何乐而不为呢?
金发女人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的面容,只是将手向后伸出,让雷狮和卡米尔抓住她的手,管理者在一旁低声念着两个人都听不懂的咒语。
随后他们被放出了派系,从此牵扶着走向了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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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是一个危险因素。魔药派系的管理者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可能会破坏派系许久的传统,从先前意外的改变魔药配方就看得出来。
他还并不想从席位上退休,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受他控制的继承人,雷狮显然完全不符合这一点。
后来雷狮想要离开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有想到雷狮会再牵上一个小孩,当然于他而言那个小孩子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知道雷狮很有天赋,威力大的东西在自己这里可以不被重视,但他也不允许东西流落到外人手中,流落到谁的手中对派系而言都是威胁,那么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摧毁。
关于摧毁这一点,他考虑了很多,既不能太过明显让外人得知是他所为,又要有足够的杀伤力。那么这个方法一定要能够蔓延足够的时间。
他请了唯一的先知来预测雷狮的未来,发现雷狮与卡米尔竟会对彼此动了心。所以他最终选定了两样东西:花吐症和赤花症。
一但两种病症绑定,花吐症会成为赤花症的附属魔法,当患上赤花症的人清楚认识到自己的情愫时另一人身上的花吐症便也会发作。
痛苦之后必将走向灭亡。
然后立誓言只是一个幌子,他借先知的手,将花吐症与赤花症的种子播到了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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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金发女人是您,对吗?”看完这段冗长的故事,卡米尔发问道,问出口后又发现自己压根没必要问这个问题,毕竟真正的“先知”只有秋一个。
于是他在秋回答前又换了一个问题,声音冷静,“您明明可以拒绝的,不是吗?”
“是啊,但我需要赤花的花瓣。”秋笑了,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而且对于他们来说,雷狮,必须死,无论我预不预料都一样,如果我去能够照顾到我的利益,那我当然愿意去啦。”
是啊,各取所需,每个人都是这样。卡米尔自嘲地笑了一声,眉眼微垂。他还以为自己为什么会患上这样少见的病症,原来是别人下的啊。
不过像雷狮这样热爱自由的人,到目前为止的人生竟都在别人的掌控安排之下,甚至连结局都被编排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会打破这个现有的命运,他要让雷狮剩余的人生是为自己而活。
“和你一样,我也有我自己想要夺回的东西啊……”秋喃喃自语,目光穿透坐在对面的卡米尔,仿佛在通过他追忆一个人。
“就算我生气也无法与您对抗吧?”卡米尔虽异常不满秋的行为,但也知道秋并不算罪魁祸首和双方实力的差距,而且就算秋输了也改变不了雷狮的病症,更何况他还有事需要询问秋。
“喏,那我可以还请教您一些别的问题吗?比方说,哪里盛开着蓝色的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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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考核到来了,雷狮如自己承诺的那般没有报名。考核中能够互相较量的就是卡米尔和安迷修。
卡米尔这些日子尽力将雷狮教导他的魔法学了些过来,最终略胜安迷修一筹,拿下了“先知”一席。
第二天便是加冕仪式,雷狮知道这个仪式会进行将近一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也足够他离开了。
他让卡米尔去做“先知”,一方面是想让这个职位牵制住卡米尔,另一方面是想让这个职位保护卡米尔。“先知”受人尊重,这样他的那位小孩才能够不像从前一样,因失去庇护所而任人宰割。
他在发觉自己得了赤花症后便开始四处调查,慢慢摸清了赤花症的发源之地,随后便推测出了当年的一切。
不过这回派系确实抓到了一个他无法抵抗的点,所以他只能尽量避免卡米尔参与。
“我还是想出去游荡一圈,不过你是先知了,我没办法带你出去。所以你就乖乖做先知,知道了吗?”
他写了这样一张纸条贴在卡米尔房间的门上,想了想又揭下来添了一句:“说不定我什么时候会回来看你,所以不用担心我。”
由于大包大裹实在太引人注目,所以做完这一切后,雷狮将扫帚与生活必需品全部缩小放进衣兜。他此刻的心情算不上沉重,甚至让自己把寻找墓地想象成一次出游,有去无回的出游。
雷狮最后对这间屋子说了声“再见”,在推开家门时却意外地看见了倚在门槛边熟悉的那人。
“大哥要背着我偷偷去哪里啊?”
“你怎么没去仪式?”雷狮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反问了一句,后一句猜测时语调上扬,“你逃掉了仪式?”
“不是,在仪式举办前,‘先知’一职并不是必须固定的,更何况安迷修还和我不相上下。”卡米尔边解释边走进屋内,言外之意便是他辞去了“先知”一职。
卡米尔很快注意到门上的纸条,扫视完纸上所有内容后低低地反问了一句,“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看我?”
“大哥患了赤花症,这一走是必死项吧,又要怎么回来看我呢?”卡米尔转身拽住身后跟着自己走进门的雷狮的衣襟,目光难得凶恶,“留下这样一张纸条就跑?您难道想要我抱着那虚无的幻想一直等下去吗!”
“……你知道了啊。”雷狮任他拽着,神色间伪装起的淡泊终于土崩瓦解,“那你也应该知道,这病症对于我们来说是无解吧?”
“……我知道啊,但这和您欺瞒我是两码事。”
“我不想你难过。”
“欺骗才是最大的伤害。”卡米尔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后松开了手,“这一点我们俩都深有体会吧?”
雷狮没说话。
“大哥,我不是先知了,请带我走。就算是死,我也想看您死在我面前,而不是让您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离开。”卡米尔眼角再次出现红痕,“我想记得您,想找得到您。”
周遭的气氛安静了很久很久。
这是卡米尔第二次要求雷狮带他离开,结局同第一次一样,雷狮依旧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好啊,那一起走吧,不过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
他们在月夜去海边看着海水漫上海滩,海浪吞噬了金黄的沙子与零碎的贝壳。柔和的月光洒满了水面,波动的浪花打破了水光荡漾的镜子,破碎的镜片又使整个海面波光粼粼。
他们到北极去看极光,在漫天的绚烂光彩中,云霞都失了神采,他们像从前那般相互依偎着取暖。
他们去各处欣赏奇异的景色,站在流星雨下虔诚地许愿。
保佑他的大哥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保佑卡米尔能够活得快乐。
他们忘情地亲吻着对方,在心底却都留有一块领域来安置恐慌。像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他们都不知道。
卡米尔不允许雷狮再对身体施加火系魔法,那个沙漏没了中间细小的阻隔,时间流逝得更快了。
渐渐的,雷狮的眼睛已经快要完全不能视物了。
而自己任性了这么久,也应该给这件事画上句号了。
卡米尔带着雷狮来到一处庭院,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这处已没了主人的地方生长着众多勿忘我,摇曳的蓝色格外动人。
“大哥,这是我眼中最初始的颜色,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卡米尔蹲在雷狮身侧,吻了吻他的脸颊,笑得温柔又苦涩。
卡米尔起身步入花海,声音飘飘荡荡地传入雷狮耳中,“其实破解赤花症还有别的方法。”
当时秋在他耳边的传语此时再次回响在他的耳畔。
“与其说赤花症是一种病症,倒不如说它是一种诅咒。如果是诅咒,那么必然有承受对象和根源体,根源体是根本,只要没有了根本就不会有后来衍生的诅咒。”
“赤花症是情咒。诅咒动情之人,根源体便是被寄予感情的那人。”
而在这段诅咒中,他便是那根本。
“大哥,我还想再多体验体验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所以我让你陪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是我太任性了。”
“雷狮不应该受到疾病的牵制,也不应该受到我的牵制。”
雷狮没有完全理解卡米尔的话,但敏感地发觉不对劲,赶忙向声音的方向施下一个限制魔法,声音低沉了下来,“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大哥应该已经猜到了吧。”卡米尔被困于限制之中,他试了试放出魔法,果然以失败告终。
不过就算没有魔法又能怎么样?卡米尔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水,这是他以防万一从秋那边换来的,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原谅我的一己私欲,但其实我还是很想让您记住我的。”
卡米尔看似淡定从容地打开瓶塞,装作听不见耳边雷狮声嘶力竭的阻止声,只是眼中泪水已经悄然滑下。他颤着手迅速将里面的毒药一饮而尽,任自己倒在勿忘我丛中。
“大哥应该为自己而活。”
如果没有雷狮,他会死在那片冰原,他清楚以他一己之力还无法与那些人斗争。
但他遇到了雷狮,得到了离开的机会,他活下来了。他不愿意死时,雷狮给了他生存的机会,所以此时他愿意将整个人连同生命都奉献给雷狮。
为自己的神明而死,他不后悔。他从来只是一个追随者,他不会去牵扯雷狮的脚步,也不会允许别的东西去牵扯雷狮的脚步。
眼前渐渐涣散,勿忘我在他眼中只剩下一片虚幻的蓝。
他会永远深爱着雷狮,一如勿忘我的花语一般,真诚不变。
-
雷狮眼中慢慢恢复清明,他跌坐在地上,远远看清了倒在花丛中卡米尔。眼前再次朦胧起来,这一回是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雷狮恍惚地走过去扶起那个少年,却无论如何也唤不醒他。
眼泪盈在眼眶中不上不下,他曾经听说过在真正悲伤到极点时反而是哭不出来的,那时候他还不相信,因为眼泪在他看来就是用来表达悲伤的。
但此时他清清楚楚地体会到眼泪压根无法描述胸口中汹涌的痛楚,眼泪成了累赘品。他只想放声嘶吼,让翻腾的情绪能找到一个发泄口。
他费尽心思想留住的少年,最终是为了拯救他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们是多么相似的两个人啊,为了保护对方选择的方式都那么相似,但输的是他,他比卡米尔慢了一步。
而这一步,让两个灵魂彻底交换了命运。
-
卡米尔想让雷狮为自己而活,但卡米尔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雷狮的未来都将为他而活。
他将雷狮拉出一个囚笼,却又将雷狮困进了一个上了更多锁的囚笼。
不断地深入学习魔法,可以发掘到更多知识吧?那其中会不会有复活一个人的方法?
雷狮相信有的,毕竟魔法可是很神奇的东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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