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羊】寒夜
私设。
OOC预警。
文中人设安排都是剧情所需，请勿带入真人。
插叙警告
0.
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间似有胶水粘着一般，女孩艰难地睁开眼。侧腰发酸，甚至止不住的在颤抖，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缠的紧紧的——整个人坐在地板上几乎动弹不得。
转转僵硬的脖子，女孩待视线清晰后环顾四周: 光线非常暗，面前很空旷，身后是摞到天花板的圆柱桶；胶带应该是和其中一个桶绑在一起，所以自己的活动范围被束缚了。全身没有外伤，估计自己是被电击器电晕的，毕竟失去意识前还是能感觉到腰部的疼痛。
腹部被什么东西勒着，在寂静的空间里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滴答滴答”声，“这个声音……”女孩屏息凝神，静静地听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口气道:“靠，炸弹啊……”烦躁的将头重重往集装箱上撞。
女孩使劲儿地挣扎着，手腕还是挣脱不开，如此几次三番后也就放弃了，干脆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等着绑匪的到来。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女孩被巨大的地面摩擦声惊醒，屋顶的灯突然亮了，有脚步声在屋内回荡。女孩等眼睛适应了之后，才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少女，看起来还没20岁。
“这么小就当绑匪啊？”女孩因为缺水而沙哑着声音，却还不忘跟劫匪打趣。
绑匪没有接话，蹲下来捏住人质的脸，左看右瞧，又掏出手电筒照了照瞳孔和喉咙，确认无误后掏出一瓶水拧开放在人质面前，一声不吭地走了。
1.
“张昕，组织收了个新人。”
“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说是想让她替代你。”
“替代我？”张昕发出一声嗤笑，“我做了什么？”
“……毕竟你和羊姐……”万丽娜犹豫再三，没有说下去。她看着张昕停下手中的蝴蝶刀，目光在刹那间变的杀意四起就知道，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似乎是想平复情绪，张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一群老不死的。”她将杯中的冰美式一饮而尽，“谢了。”
“张昕。”万丽娜站起身，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同伴。
“万事小心些。”
“知道啦~”那人倒是颇潇洒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总裁办公室。
2.
张昕关上车门，借着墨镜的阴影确认了一下面前店铺的名字: Somewhere。
“是这儿了。”她大步流星的推门进去。
Somewhere是一家地下酒吧，因为是白天，所以还没有开始营业。张昕顺着楼梯下到地下二楼的仓库，推门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平时用来堆一些杂物，必要时也可以用来开临时会议，所以也比较干净。
“钱少。”张昕进门前恭恭敬敬地敲了门，并报上自己的名号，等里面回答可以进了，才开门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人，钱蓓婷。
“钱少。”张昕微微鞠躬，像等待下达命令的士兵一样双手背后，挺直腰板站立。
“那么拘谨干什么，坐坐坐。”钱蓓婷摆摆手，随后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张昕:“喏。”
“有劳钱少了。”张昕再次起身，双手接过文件袋，环抱在胸前。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说。”
“那我先走了。”张昕再次鞠躬，转身要开门。
“阿昕。”背后传来声音。
“万事小心。” 钱蓓婷一改原先轻松的模样，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放心吧，小钱。”张昕嫣然一笑，打开门沿原路返回。
“新人？”客厅里，陆婷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好几叠文件。
“对，据说是来替代张昕的……你也知道组织说的替代是什么意思，所以想请你帮忙查探探她的底细。”万丽娜挨着自己“老爹”坐着。
“行吧。”陆婷思索了一会儿，反正最近公司无事，也好久没跟那帮“狐朋狗友”相聚，便答应下来。
2.
许杨玉琢，今年23岁，是一名警察。
不过能跟一个杀手上床，还是不要指望她是什么正派警察。
“杀手……杀手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跟杀手上床了？” 张昕手上用力，许杨吃痛的立马倒吸一口凉气:“痛死了你干嘛！”，用力拍了一把眼前人的背。
“你刚才那个语气……我以为你是个随便的人……”张昕被打了也不恼，反而温声细语的安慰身下的小绵羊，轻柔地吻遍她的腰腹。
张昕，组织的一名杀手，从业多年，经验老道。
不过并不完全服从组织安排，不然她也不会跟警察上床。
“你那个组织里……漂亮小姑娘那么多，就没一个对你投怀送抱的？”许杨环住张昕的脖子，一双眼睛似有泪水凝在其中，闪着光。
“那……当然是有的，毕竟我这么英俊潇洒哎哟！”耳朵被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用想都知道某人又恰柠檬了。
“我还没说完呢。有人投怀送抱，可我只跟阿羊你一个人上床啊~”张昕轻轻含住绵羊的耳垂，压低声音呢喃着，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羊耳朵慢慢变红。
“要是被你领导知道了，你可就死定了。”阿羊躺在张昕的臂弯里，手指不安分的在对方殷红的胸口画圈。
“管他们？”张昕不屑的冷哼一声，深情地在小绵羊前额落下一吻，拉着她躺下。
两个人的相遇相识还蛮神奇的。一个是谋杀案嫌疑人，一个是案件负责人。
当时的任务是要掩护真正的凶手逃脱，所以询问的时候，张昕故意用半真半假的证词把警方耍的团团转，反倒是许杨，耐着性子跟她周旋。
用万丽娜的话讲就是:“一个想玩，一个就愿意陪她玩。” 张昕平日也不是什么耐心的人，做任务最追求效率，这次在这个案子里却磨了十来天，上头都担心她是不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没有哦。”张昕敷衍的挂断电话，解下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把手机扔掉，拉开浴室的门向沐浴的小绵羊走去。
不光没有把自己搭进去，还顺手牵了只羊出来，太爽了。
张昕将许杨玉琢壁咚在墙角时这样想着。
3.
陆婷不愧是黑白两道见了都要叫声大哥的人，情报网的强大果然名不虚传，一天时间就把那个新人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宋雨珊，代号雨伞，15年进入组织，重金培养3年；性格冷酷，不苟言笑，日常行为举止老干部风，人送外号“伞大爷”。
张昕两腿随意的搭在桌上，一边啃苹果一边仔细审阅资料。
组里估计是因为自己和警察搞在一起，才想找人替代自己的吧。不过说是替代，其实只是找个借口让这个新人干掉自己罢了。
能力强又不受控制的人，是组织最忌惮的存在。
“啧。”将资料塞回文件袋，张昕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档案袋——是之前托钱少帮忙调查的阿羊的下落。
许杨失踪有一周了，局里却说她请了长假，张昕打了电话给她家里，却得知许杨并没有回家。
混惯黑道的张昕一下紧张起来——阿羊不会出事了吧？
组织如果要除掉自己，最好的办法是拿亲近的人威胁自己，然后让自己自杀。
“阿羊……”
张昕的心突然提起来，一方面她更担心许杨的安全了；另一方面，职业素养让她开始怀疑许杨的真实身份——或许她是卧底？
袋子里的东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文件，大概是许杨一周内接触过的人的资料；另一部分是照片，大部分是摄像头的截图。
“岚山咖啡？” 最后一张截图显示这是一个室内场景，许杨在角落一张桌子喝咖啡。张昕又看了一遍相片，发现吧台的一个短发女生在看着她。
张昕盯着那个女生的脸，然后快速的从前一个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相片，两张放在一起比对了一下，实在有点像。
但是摄像头的截图太糊了，为了不搞错，张昕决定明天去一趟咖啡店，会一会这个服务员。
4.
“山竹？为什么你的代号叫山竹啊？”许杨玉琢倚在张昕身上，看她噼里啪啦敲着自己看不懂的暗号。
“嗯……因为我比较黑。”屏幕的冷光照着张昕一丝不苟的严肃神情。
“害……就没别的什么代号了么？”许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嗯……紫菜，黑天使什么的……”
“怎么都跟黑有关啊？？？明明是正常的肤色。”许杨起身难以置信地看了张昕一眼，顺便熟练的摸了一把张昕的肚子:“而且这里很白好不好！”
“去去去咸猪手！”张昕故作嫌弃的推开羊蹄，看到小绵羊不满的眼神，立马改口道:“……咸羊蹄。”
“你才咸羊蹄！”恶狠狠地对着腰部最软的地方扭下去，许杨又靠在张昕的肩膀上，将手探进她有些空荡的衣服，指腹轻轻揉着她刚才扭的地方。
张昕眼神暗淡下去，她知道小绵羊在干什么。张昕轻轻握住许杨的手，低头看着她:“这些都是旧伤。”怀中人柔情的目光似一汪春水能让她陷进去。
“早就不疼了。” 她低头在许杨额前留下一吻。
昨晚共度春宵的时候，许杨先是惊诧的看着张昕白皙的腹部——新伤叠旧伤，原本白璧般的腹部布满伤疤。然后眼角就一点一点的撇下去，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仿佛是在抚摸一件精美的易碎品一般，她只敢用指尖，轻轻地从那些凸起的伤疤前抚过。
张昕知道这沉默意味着什么，她躺在床上轻叹一口气，撑起身子然后抬起许杨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不疼的。”
“做你想做的。”
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一个要哭的孩子。
5.
岚山咖啡位于武定路，店面一般大，装潢倒是不错，挺符合张昕的审美。
挑了个靠墙的位置，张昕接过服务员的菜单，上下仔细的浏览了一遍之后，选择了一份松饼加一杯冰美式。
环顾了一下店内，虽是周末，店里的客人仍不算多，多是些衣着优雅的白领以及带着笔记本的年轻人，“可能是趁着周末来享受一下难得慢节奏吧。”张昕将目光转向服务员。
前台只有三名女性服务员，两位负责上菜与收拾，一位负责点单。来来回回的打量，都没有看到昨晚那张截图里的短发女生。
“她换了个发型？”张昕沉吟道，她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您好。”张昕干脆走到前台，悄声和服务员打招呼道。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宋雨珊的服务员？”张昕脸上带着标准的温暖微笑。
“有。请问您是？”兴许是看张昕面善又有礼貌，服务员并没有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我是她朋友，今天她请我来店里品尝美食，但是刚才我看了一下店里没有她。请问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今天晚班。”服务员偏头看了一眼底下，应该是在看员工轮班表。
听到这张昕立马装作吃惊又生气的样子，声音都高了一度:“什么？！她竟然耍我？！”，随后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马上又低下声音:“抱歉。”说完转过身，用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吃完了食物后结账离去。
晚班吗？张昕出门前撇了一眼门上的营业时间——晚上22:00。
宋雨珊结束了晚上的工作，锁好门之后沿着平常的路线走去取车。
今晚客人不多，也没有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工作体验总体还是很愉快的。宋雨珊略带轻巧的在石砖路上小跳，脚尖轻踩着节奏。
今晚月亮好圆啊，是不是快到十五了？抬头刚好看见云雾散去，明月流出，低下头看路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张昕双手插兜，站在离自己三米远的道路中央。
女孩的脚步顿了一下，绕开张昕继续走，结果张昕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还是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宋雨珊咽了口口水，她没有料到张昕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故意往偏僻的地方走了几分钟，宋雨珊突然停下并且转身，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自上而下向自己劈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刀刃在离自己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停下来。
张昕不知什么时候离自己这么近，此刻死死的盯着自己，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凛冽地像把刀。
“不愧是前辈。”宋雨珊故作轻松的调侃了一句。
张昕没有犹豫的抽走右手，换上左手直逼宋雨珊的咽喉，宋雨珊立马抬起右手将其格挡开。
双方你来我往招招狠辣，张昕有刀，而雨伞手无寸铁，本就失了势；再加上路灯之下刀刃反光会干扰视线，几个来回，宋雨珊脸上和就多了几道伤痕。
6.
张昕平常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对谁都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只有万丽娜知道这个人露出獠牙时有多可怕。
当时万丽娜初进组织，一帮人在路上截她，美其名曰切磋，实际上带的都是四十厘米的大砍刀。
完全就是不想多一个人抢了自己的羹，准备灭口。
娜娜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用余光瞟着周围，心想捡根铁棍挡一会儿——她什么装备都没带。
气氛正紧张的时候，张昕像一个饭后散步的路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两边中间，手里耍着一把蝴蝶刀，嘴里叼根儿牙签。
对面的莽汉撇了一眼张昕，说道:“山竹，没事儿就让开。”
张昕不说话，也不动，就站那儿，手里还在耍着蝴蝶刀。
莽汉又撇了一眼张昕，一挥手，三个小弟拖着西瓜刀上前围住张昕，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七八个人径直向万丽娜走去。
娜娜不得不后退两步，操起地上的两根铁棍用以防身。
莽汉的第一刀还没落下，张昕那边就传来了惨叫声。见莽汉一众人纷纷回头，万丽娜赶紧朝着他脑袋就是一棍子抡下去，莽汉被打懵了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小弟倒是反应够快，抬起就是一刀。
战场很快混乱起来，万丽娜一个人两根棍子应对七八把大刀，手都要被震麻了，张昕见状一手一把刀直接掷过来，正中两个小弟的背部。随后她又拾起地上的另一把刀，气势汹汹的向莽汉走去。
“张昕！你疯了！”莽汉不得不转过身应对张昕，他怒目圆瞪，两句话唾沫横飞。
张昕还是不说话，一刀一刀角度刁钻，连环变换着刀法，将莽汉逼的节节败退。
万丽娜很快解决了小弟，没有犹豫的上来帮助张昕。一前一后的夹击，莽汉完全没有料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张昕”二字都没有喊出口，一把刀斜横着割开了他的喉咙。
万丽娜惊讶的看着莽汉就这么倒下，仍不清楚眼前人究竟是敌是友。
“你好，我叫张昕。”扔了刀，张昕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万丽娜。”看着眼前人嘴角的笑意，万丽娜战战兢兢的也扔了棍子，伸出手去握她。
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救了自己，感激之余万丽娜还是无法放下戒备，与张昕松松的碰了一下手之后就马上收回。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张昕开口道:“我跟着他来的。”她抬起下巴指指地上的莽汉，殷红的血正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脖颈流出。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嗯……我只是来杀他的而已，救你只是个凑巧罢了。”张昕耸耸肩，杀人在她眼里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只见她蹲下对着莽汉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一边发信息一边问万丽娜:“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
万丽娜虽然也是杀手，但是刚杀完人就去吃火锅她还是做不到，所以她委婉的拒绝了张昕的邀请:“谢谢，我……我就不去了。”。
张昕听罢只是点点头，然后又跟她说:“你记得把棍子指纹擦干净。”
“哦，哦。”万丽娜点点头，仍然有点没反应过来，“那个，请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哈？”仿佛是听到什么诧异的消息一般，张昕难以置信的回头打量了万丽娜一眼:“有人向我买他的命啊。”
“有钱能使磨推鬼，知道不？”张昕潇洒的挥挥手去吃她的火锅了。
7.
“张昕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抹掉伤口渗出的血，宋雨珊那张白皙的脸染上刺眼的猩红。
“许杨玉琢在哪儿？”
“许杨玉琢，她是谁？”话音刚落，一道白光在眼前快速闪过，那把蝴蝶刀重重的插进自己的肩胛骨。
宋雨珊被张昕摁在墙上，两张脸离的很近。张昕死死的盯着宋雨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重复道：“许、杨、玉、琢、在、哪、里？”同时缓慢的转动手腕，将刀捅的更深。
宋雨珊感到脖子上的大动脉在剧烈跳动着，她控制着呼吸，一寸一寸的将左手往身后伸，摸到那个贴身的电击器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张昕腰部一捅，同时迅速摁下电源键。
刚才还凶恶的杀手随着一阵痉挛后瘫软在地上，蝴蝶刀摔落在手旁边。宋雨珊收好电击器，捂着伤口走到张昕旁边，恶狠狠地朝她的脸踹了一脚，然后揪住张昕的衣领将她拽起来，向着被黑色笼罩的小道走去。
8.
万丽娜冲进陈盼的办公室:“张昕人呢？！”
正坐在电脑前的陈盼噼里啪啦敲了一阵键盘之后抬起头汇报道:“一栋烂尾楼里。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把人都给我召集起来！迟一秒你们就给我见鬼去吧！”万丽娜拽起陈盼就往外跑。
“可是，可是我是技术人员啊。”陈盼力气不如万丽娜大，只能任由她拽着自己。
“我需要技术人员。”万丽娜如脚下生风一般，不到十分钟就冲下五楼跑到车库。将陈盼塞进车里，启动倒车开出车库一气呵成。
中午的时候张昕找到自己，说已经有了阿羊的下落。
“宋雨珊？那不是组织的那个新人吗？”
“嗯。”
“她绑阿羊干什么？”
“兴许是为了引我出来吧。”
“对方肯定有备而来，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也去？”万丽娜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经验老道的同事。
张昕似乎是笑了，又似乎只是叹了口气。
“她在那儿啊。”张昕轻飘飘地说道。脸上带着无奈又坚定的神情。
………我万丽娜为这绝美爱情流泪。
“那让我跟你一起去。”万丽娜上前一步。
“不行。”张昕马上回绝道。
“为什么？”
“你要是跟我一起去，就有可能被一网打尽然后全军覆没明白吗？”
张昕说的有道理，万丽娜一时无法反驳她。
“害，你要是不放心，盼盼不是有那个什么追踪器吗？让她戴几个在我身上，出事儿了自动报警的那种。”张昕摸摸娜娜的头。
“嗯，只能这样了。”
就在几分钟前张昕身上的追踪器发来警报，万丽娜立马终止会议去找陈盼。 “娜姐，你那五十万的生意不要了？”陈盼从副驾前的抽屉取出电脑，等开机的时候问道。
“五十万算什么？张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五千万都补不回来。”前方绿灯只剩五秒，万丽娜硬是踩死油门冲过去。
自己作为一个半路出家进组织的人，多亏张昕的帮忙，才不至于因为无知得罪别人。张昕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在日常分配和执行任务上给了自己很多建议，最最重要的是，不厌其烦的给脸盲的自己介绍同事。
我万丽娜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张昕这次有难，我怎么也要去帮个忙。
连闯了四五个红灯之后，万丽娜把车停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下车。”从座位底下摸出两把枪，护在陈盼身边，两个人向烂尾楼走去。
9.
张昕能听见老式风扇吱吱呀呀在头顶转着，微睁眼能看见刺眼的聚光灯；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了，只留一件内衣和裤子；手和脚都被胶带绑在塑料椅上。
嘴巴倒是没被封住，估计是想好好听听我的惨叫吧。
张昕眯着眼，垂着头，仍保持着一个失去意识时的姿势。
突然有只手抓住自己的马尾将自己的头拽起来，刺眼的白光让张昕下意识闭起眼睛。拽自己的人兴许只是确认一下自己醒了没有，确认无误之后就马上送了手，并把聚光灯关了。
“别装了。”是宋雨珊的声音。张昕睁开眼，看见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内搭背心和一条黑色短裤，坐在桌子上。
眼睛迅速在她腰间观察了一下——没有电击器。
“呼……”张昕心里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还不杀我？”估计是张昕的语气太过无所谓，宋雨珊马上皱起眉头。
“……宋平，你对这个名字就没有什么印象吗？”宋雨珊耍着张昕的蝴蝶刀问道。
“没有。”回答的很干脆，张昕注意到雨伞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他是你爹，还是你男朋友？”
“……我爹。”
“哦~”张昕装作惊讶的样子抬起眉毛，语气却平淡的像是在聊今天吃了没。
宋雨珊很明显被张昕的态度激怒了，她“唰”地将蝴蝶刀插在桌上，将手边的两盘注射器拿到张昕眼前，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好意思，我英文不好。”张昕瞟了两眼。
“简单点说，这一盘是兴奋剂，一盘是镇静剂。”雨伞一边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解释这两种试剂的作用，一边刻意放慢动作拿起其中一管放到张昕的左手静脉上。
“很快，你就会生不如死。”气音在耳边散开，带着不可言说的杀意。
另一边。
“张昕还活着吗？”万丽娜问道。
“还活着，但是情况不太好。”陈盼凝重地看着电脑上追踪器传回来的数据。
中午张昕贴了四片薄如透明胶般的追踪器在侧腰、左胸和后颈。侧腰的追踪器半个小时之前发来警报后就当机了，估计是遭受到什么重击严重损坏；剩下的两个传回的数据非常不乐观：张昕此时的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变换只在一瞬间；脉搏乱的不成样子。陈盼只看数据都觉得张昕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
“估计快死了。”陈盼补充道。
“艹！”万丽娜摁住耳麦询问扫楼行动的进展——因为担心有埋伏，十几层的楼必须得一层一层的扫过去。
偏偏张昕和宋雨珊在最顶楼，这一层一层的面积又大，全扫完得花多久啊tmd急死我了！
万丽娜暴躁的想突突人。
张昕啊，求你多活一会儿吧。
10.
“呃啊——！！！”尖叫仿佛是从肺里发出的，手和腿抽搐痉挛不止，整个椅子随着张昕的动作剧烈抖动着。
宋雨珊扔掉针管，换上另一只，攥住张昕不停抽搐的左手，挑了一个位置扎下去。
左右两边地上的针管堆成一座小山，盘子里的则已经所剩无几。
瞟了一眼空白的盘子，宋雨珊面无表情的走到角落，拎起两个箱子，扔在张昕脚边，准备从里面拿针管出来。
“爽吗？”她问。
“呵……呵……”咖色的头发凌乱的搭在前额，遮住了张昕惨白的脸，汗水混着嘴角流出的涎水滴落在裤子上，湿了一大片。从嘴里挤出两声干笑，缓慢抬头看向宋雨珊的张昕更像是一个女鬼。
“看来你还挺享受的。”毫无起伏的像是siri的语气，宋雨珊勾起嘴角：“那我们继续吧。”
“砰！”踹飞腐朽的木门，万丽娜平端着枪四处扫视。
这里估计是新找的据点，看了五六层楼几乎没有人，只有几个流浪汉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万丽娜很快就失去耐心，超过探路的成员走在最前头，陈盼因为要及时汇报张昕情况，也只好拿了把枪跟在旁边。
“她现在呢？”这是这十几分钟内万丽娜问的最多的问题。
“还没死。”陈盼已经重复这句话至少十遍了。
“张昕可真有毅力。”看着这些波动剧烈的数据，陈盼大致已经知道张昕在遭受什么样的酷刑，所以更为张昕的意志感到震惊。
“那总是，也不看看那个雨伞绑的是谁。”回头看见陈盼疑惑的样子，万丽娜继续说道:“唉你长大了就懂了。”
当万丽娜知道张昕和许杨玉琢滚过床单时她是相当震惊的。
长达五年的相处一直让她以为张昕是一个禁欲的人，直到她看见张昕谈起许杨时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时才恍然大悟：
禁欲原来是禁别人的欲。
不得了不得了，我万丽娜为这绝美爱情鼓掌。
枯树逢春，张昕遇到许杨之后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整天面带微笑，像个傻子——张昕之前的笑都带着皮笑肉不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buff，现在的笑宛如春风拂过泸沽湖一般亲切。
万丽娜想想前后反差就全身一阵鸡皮疙瘩。
爱情的力量真可怕。
宋雨珊握住张昕的左腕，却突然被她抓住拿针的右手，惊异之余来不及反应就被她反扣住左手摁倒在桌上。
张昕那张脸贴的离自己极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眼睛里是密布的血丝，散发着难以名状的鬼魅。似乎是在故意模仿自己刚才的举动，张昕凑到自己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气息激起的鸡皮疙瘩从脚跟一路蔓延到自己的头皮。
“她什么时候藏的刀？！明明自己已经检查过所有的地方了！”宋雨珊无法相信张昕真有无中生有的超能力，在脑内快速的过了一边搜身的过程，的确是全部都检查过了啊。
目光顺着张昕的眼睛一路向下，经过那张还在流涎水的嘴巴时，猛然明白了什么——把刀片藏在嘴巴里！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听过这种特级，把刀片藏在嘴里，厉害的人甚至可以吃东西说话喝水，可她却没想过张昕也有这种技能。
“唉……”宋雨珊闭上眼睛。虽然她输了，但张昕不会杀她——许杨玉琢还没有找到。
张昕捏着刀片，从左往右在宋雨珊的脸上来回磨蹭着:“这张精致的脸，若是毁了还真有些可惜呢……呵……”，阴冷的语气带着毫无保留的杀意。
张昕手上稍稍用力，从宋雨珊的右耳根开始，打算一路下拉到下巴，割一个不深不浅刚好留疤的伤口。谁知刚割了两厘米，旁边的铁门被“咚”的踹开，万丽娜带着陈盼等一干人手持武器冲进来。
“张昕！！”万丽娜大喊一声，惊喜的冲过来，张昕见状只好松开刀，冷着脸应道:“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差一点她就可以泄愤了。
不过算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11.
张昕回去之后被万丽娜扔进陈盼的实验室做全身检查，“可是宋雨珊……”。
“我来审。”万丽娜不由分说的关上门，并落了锁。
“不好意思了张总，跟我来吧。”陈盼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状况，领着张昕走进实验室深处。
宋雨珊被软禁在一间静心整理过的房间里:鸭绒被席梦思，空调冷饮热水器，各种设备一应俱全；万丽娜甚至特地备了换洗衣服，和一些书本供她解闷。
“嘿。”宋雨珊正浏览着书架上的书，听见声音便猛的回头，不知何时出现的万丽娜依靠在栅栏上。
“雨伞是吧？我叫万丽娜。”娜娜双臂交叉着，“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条件？”雨伞冷笑一声，“张昕那个人，你觉得她会放过我？”
“我又不是张昕。”万丽娜耸耸肩，“她要的不过是许杨的下落罢了。”
“你可以选择告诉我许杨在哪儿，我去确认无误之后把你放了，给你一个重新报仇的机会。”
“放心，张昕现在心里只有许杨一个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除了是杀手以外还是个商人，比起快意恩仇，我更追求共赢。”说完万丽娜便勾起嘴角，“我是不急，而且说实在的，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姐不差人手也不缺情报网，你不说我也一样可以把许杨找出来。”
“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扔下一句好自为之的话，万丽娜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你要留她性命？”实验室里，张昕一边穿衣服一边难以置信地质问万丽娜。
“我留怎么了，反正你也一样可以杀掉她。”娜娜把玩着张昕的蝴蝶刀，“你这玩意儿咋这么难搞？”说完把刀一抛，被张昕稳稳地接住。
“别给我弄坏了。”灵活的收刀入鞘，张昕抿一口桌上的冰美式:“你觉得她会信？”。
“爱信不信吧，反正上海就这么大，黑帮就那几个，我有办法。”万丽娜又拿出她谈五千万生意时的气势，挑衅似的看着张昕。
“而且她只是被组织利用了来除掉你，也怪可怜的。”
第二天，万丽娜故意走漏风声告诉宋雨珊，自己的人已经出马去找许杨了，还悄悄换了武功一般的守卫看守。
究竟是求生的欲望大，宋雨珊晚上便如张昕和万丽娜所料越狱出逃，偷了辆车后一路向北开上高速。
“雨伞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她知道许杨的位置。但是她也会心虚，担心藏匿之处暴露，到那时候她可就是砧板上的肉了。所以不管我的人最后到底是否真的先她一步找到许杨，她都会设法回去确认人质安全，到时候你就跟着她，直到她去许杨那儿。”万丽娜告诉张昕自己的计划。
张昕点点头，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她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12.
拨开杂乱的草丛，宋雨珊借着月光在荒野疾走。
恰好到了十五，今晚的月亮格外亮，所以夜路走起来不是很费劲，只是心里总不踏实，可每次回头又什么都没发现。
荒郊的风总比城市里大些，吹的杂草东倒西歪；草影斑驳，摇晃着绘成一副副狰狞的影画。宋雨珊不是怕黑的人，可今夜心里实在发毛，精神也集中不起来，走路都绊了两下。
走了约摸十来分钟，才看到远处一个破旧的工厂，雨伞先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手电没有人影。
或许万丽娜她们还没找到这里。
宋雨珊此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如此贸然跑回这里实在危险，可是许杨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绝不能就这么拱手让去！
宋雨珊放慢脚步，几百米的路程硬是走了平常两倍的时间。
摸到地上的一个锈环，宋雨珊再次环顾四周，耳边听到的只有风声和草动的“沙沙”声，眼睛也没有捕捉到任何疑似人类行动的影子。
缓慢拉起铁门，露出通往漆黑一片的地下室的台阶。从身上摸出偷来的手电筒，宋雨珊最后扫视了一眼四周，附身钻了进去。
张昕在百米外通过夜视望远镜目睹了宋雨珊的所有行动，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让宋雨珊走的更远一些后，张昕提起枪快步冲过去。
“滴答……滴答……滴答……”不敢打手电筒，张昕钻进地下通道后眼前一片漆黑，唯一能听见的只有类似水滴的声音。
下楼的时候总是会踢到东西，最开始还会低头扫一眼，后来习惯了也就不在乎那是尸体还是肢体。
越往下空气越不通畅，张昕皱起眉头:“她放在心尖宠爱的小绵羊，竟然被关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又走了几十个台阶，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起来：这个地下室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有一片很大的平地，以前工作的设备都还在，可惜张昕并不认识。
“你果然来了。”身后传来声音，张昕猛的回头，发现宋雨珊身上绑着炸弹，一脸狰狞地看着自己。
“许杨不在这里。”她笑道，带着决绝的疯狂。
“有本事你就开枪，没本事，就等着时间归零吧！”她站在退路处，将出口完全挡住。
身上绑的计时器显示时间不到一分钟，张昕愤怒地举起枪:“许杨呢！”
“外面的那个废弃工厂里呢，不过那里面也有炸弹，你来不及了张昕！”话音未落，宋雨珊突然整个身子前倾就要摔倒在地上，张昕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她，对她身后的人说道:“搞快点，炸弹时间快到了！”
原来电晕宋雨珊的是陈盼，只见她淡定的收起电击器，蹲下身熟练的开始拆炸弹。
“你快上去吧，娜娜已经找到许杨了。”
张昕一步四个台阶的飞出地下室，远处原本毫无生气的废工厂此刻灯火通明。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工厂内，看到站立一旁的万丽娜和瘫坐在地上的许杨，和被绑在许杨身上的炸弹。
“娜娜。”阿昕收起枪，推开人群走过去，万丽娜愧疚的望着她。
“对不起，我带的人里没有一个会拆这种炸弹，有可能是雨伞自己研制的。”
“没事儿，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张昕摸摸娜娜的头。
炸弹显示时间只剩五分钟了。
“你们都走吧。”张昕平静地环视了一圈身后的兄弟们，抢在万丽娜反驳前又说道:“走。”
干脆的一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万丽娜近乎永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拿起对讲机吩咐道:“所有人，退出工厂百米外。”
其他炸弹都拆了，就剩许杨身上这颗线路不同，威力又大，如果爆炸了，会带着身后摞到天花板的所有油桶一起爆炸。
炸弹时间只剩两分钟，张昕却是一副毫不紧张的样子，她单膝跪在许杨面前，给尚有意识的人质喂了水之后一边拆炸弹外壳一边还跟她聊天：
“那个雨伞有没有难为你？”
“炸弹什么时候装上去的？”
“怕不怕？”张昕终于卸开外壳，看见里面交错的线路。
“还行吧。我好歹是个警察，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许杨坐在地上，手无力的垂着，人很疲惫，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声音也细弱蚊蝇一般，但也没有半点焦急的样子。
“娜娜现在要是看见我们两个这个样子，估计会气的跳脚吧。”张昕轻笑一声，从盒子里拿出剪刀。
“你就不问问，我会不会拆弹？”
“你不会，就不留了。”
“万一我是想跟你一起死呢？”都这个时候了，张昕还有心情开玩笑。许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也挺好的，共赴黄泉，挺浪漫的。”许杨在心里谈了口气，扯出一丝微笑跟着她贫。
张昕脸上的笑意更盛，眼神却越发严肃。计时器上时间不足一分钟了，剪刀却迟迟不落下，在几根线之中跳跃着。
看着计时器上的数学跌破30，张昕苦笑着开口道:“阿羊……我真的不会拆。”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线路，更何况被绑的人是阿羊。
拿剪刀的手痉挛一般在颤抖，张昕觉得自己第一杀人时都没这么紧张。
“那就随便剪一个吧。挑一个你喜欢的颜色。”许杨望着张昕额头上密布的汗珠，轻声说道。
如果能活当然好，但是如果不能，那和你一起死就很好。
“我不怕的，张昕。”许杨的话像是一种鼓励，张昕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果断的朝着其中一个剪下去。
紧张地闭起眼，耳边似乎已经能听到爆炸的声音。等待的时间漫长又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直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捏了一下，张昕才缓缓睁开眼，看见许杨望着自己。
炸弹没爆炸，她蒙对了。
悬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张昕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整个炸弹拆下来，然后公主抱起许杨，往工厂大门走去。
“你刚才……选了什么颜色啊？”许杨疲倦的躺在张昕的怀里，嗅着熟悉的牛奶沐浴香。
“蓝色。”
“为什么啊？”
“……因为不想剪断和你的红线。”
许杨轻轻地笑了，不用看都知道那个小直男的脸肯定在发烫。
“油嘴滑舌。”语气好似埋怨又好似撒娇，怀里的绵羊轻轻地蹭了蹭自己的胸膛。
唉脸热的过头了，一定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只希望待会儿不要被他们起哄就好。
张昕一边内心碎碎念一边想着，等阿羊养好身子，她可要把这些天没做的都补回来。
OOC预警。
文中人设安排都是剧情所需，请勿带入真人。
插叙警告
0.
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间似有胶水粘着一般，女孩艰难地睁开眼。侧腰发酸，甚至止不住的在颤抖，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缠的紧紧的——整个人坐在地板上几乎动弹不得。
转转僵硬的脖子，女孩待视线清晰后环顾四周: 光线非常暗，面前很空旷，身后是摞到天花板的圆柱桶；胶带应该是和其中一个桶绑在一起，所以自己的活动范围被束缚了。全身没有外伤，估计自己是被电击器电晕的，毕竟失去意识前还是能感觉到腰部的疼痛。
腹部被什么东西勒着，在寂静的空间里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滴答滴答”声，“这个声音……”女孩屏息凝神，静静地听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口气道:“靠，炸弹啊……”烦躁的将头重重往集装箱上撞。
女孩使劲儿地挣扎着，手腕还是挣脱不开，如此几次三番后也就放弃了，干脆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等着绑匪的到来。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女孩被巨大的地面摩擦声惊醒，屋顶的灯突然亮了，有脚步声在屋内回荡。女孩等眼睛适应了之后，才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少女，看起来还没20岁。
“这么小就当绑匪啊？”女孩因为缺水而沙哑着声音，却还不忘跟劫匪打趣。
绑匪没有接话，蹲下来捏住人质的脸，左看右瞧，又掏出手电筒照了照瞳孔和喉咙，确认无误后掏出一瓶水拧开放在人质面前，一声不吭地走了。
1.
“张昕，组织收了个新人。”
“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说是想让她替代你。”
“替代我？”张昕发出一声嗤笑，“我做了什么？”
“……毕竟你和羊姐……”万丽娜犹豫再三，没有说下去。她看着张昕停下手中的蝴蝶刀，目光在刹那间变的杀意四起就知道，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似乎是想平复情绪，张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一群老不死的。”她将杯中的冰美式一饮而尽，“谢了。”
“张昕。”万丽娜站起身，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同伴。
“万事小心些。”
“知道啦~”那人倒是颇潇洒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总裁办公室。
2.
张昕关上车门，借着墨镜的阴影确认了一下面前店铺的名字: Somewhere。
“是这儿了。”她大步流星的推门进去。
Somewhere是一家地下酒吧，因为是白天，所以还没有开始营业。张昕顺着楼梯下到地下二楼的仓库，推门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平时用来堆一些杂物，必要时也可以用来开临时会议，所以也比较干净。
“钱少。”张昕进门前恭恭敬敬地敲了门，并报上自己的名号，等里面回答可以进了，才开门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人，钱蓓婷。
“钱少。”张昕微微鞠躬，像等待下达命令的士兵一样双手背后，挺直腰板站立。
“那么拘谨干什么，坐坐坐。”钱蓓婷摆摆手，随后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张昕:“喏。”
“有劳钱少了。”张昕再次起身，双手接过文件袋，环抱在胸前。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说。”
“那我先走了。”张昕再次鞠躬，转身要开门。
“阿昕。”背后传来声音。
“万事小心。” 钱蓓婷一改原先轻松的模样，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放心吧，小钱。”张昕嫣然一笑，打开门沿原路返回。
“新人？”客厅里，陆婷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好几叠文件。
“对，据说是来替代张昕的……你也知道组织说的替代是什么意思，所以想请你帮忙查探探她的底细。”万丽娜挨着自己“老爹”坐着。
“行吧。”陆婷思索了一会儿，反正最近公司无事，也好久没跟那帮“狐朋狗友”相聚，便答应下来。
2.
许杨玉琢，今年23岁，是一名警察。
不过能跟一个杀手上床，还是不要指望她是什么正派警察。
“杀手……杀手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跟杀手上床了？” 张昕手上用力，许杨吃痛的立马倒吸一口凉气:“痛死了你干嘛！”，用力拍了一把眼前人的背。
“你刚才那个语气……我以为你是个随便的人……”张昕被打了也不恼，反而温声细语的安慰身下的小绵羊，轻柔地吻遍她的腰腹。
张昕，组织的一名杀手，从业多年，经验老道。
不过并不完全服从组织安排，不然她也不会跟警察上床。
“你那个组织里……漂亮小姑娘那么多，就没一个对你投怀送抱的？”许杨环住张昕的脖子，一双眼睛似有泪水凝在其中，闪着光。
“那……当然是有的，毕竟我这么英俊潇洒哎哟！”耳朵被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用想都知道某人又恰柠檬了。
“我还没说完呢。有人投怀送抱，可我只跟阿羊你一个人上床啊~”张昕轻轻含住绵羊的耳垂，压低声音呢喃着，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羊耳朵慢慢变红。
“要是被你领导知道了，你可就死定了。”阿羊躺在张昕的臂弯里，手指不安分的在对方殷红的胸口画圈。
“管他们？”张昕不屑的冷哼一声，深情地在小绵羊前额落下一吻，拉着她躺下。
两个人的相遇相识还蛮神奇的。一个是谋杀案嫌疑人，一个是案件负责人。
当时的任务是要掩护真正的凶手逃脱，所以询问的时候，张昕故意用半真半假的证词把警方耍的团团转，反倒是许杨，耐着性子跟她周旋。
用万丽娜的话讲就是:“一个想玩，一个就愿意陪她玩。” 张昕平日也不是什么耐心的人，做任务最追求效率，这次在这个案子里却磨了十来天，上头都担心她是不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没有哦。”张昕敷衍的挂断电话，解下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把手机扔掉，拉开浴室的门向沐浴的小绵羊走去。
不光没有把自己搭进去，还顺手牵了只羊出来，太爽了。
张昕将许杨玉琢壁咚在墙角时这样想着。
3.
陆婷不愧是黑白两道见了都要叫声大哥的人，情报网的强大果然名不虚传，一天时间就把那个新人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宋雨珊，代号雨伞，15年进入组织，重金培养3年；性格冷酷，不苟言笑，日常行为举止老干部风，人送外号“伞大爷”。
张昕两腿随意的搭在桌上，一边啃苹果一边仔细审阅资料。
组里估计是因为自己和警察搞在一起，才想找人替代自己的吧。不过说是替代，其实只是找个借口让这个新人干掉自己罢了。
能力强又不受控制的人，是组织最忌惮的存在。
“啧。”将资料塞回文件袋，张昕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档案袋——是之前托钱少帮忙调查的阿羊的下落。
许杨失踪有一周了，局里却说她请了长假，张昕打了电话给她家里，却得知许杨并没有回家。
混惯黑道的张昕一下紧张起来——阿羊不会出事了吧？
组织如果要除掉自己，最好的办法是拿亲近的人威胁自己，然后让自己自杀。
“阿羊……”
张昕的心突然提起来，一方面她更担心许杨的安全了；另一方面，职业素养让她开始怀疑许杨的真实身份——或许她是卧底？
袋子里的东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文件，大概是许杨一周内接触过的人的资料；另一部分是照片，大部分是摄像头的截图。
“岚山咖啡？” 最后一张截图显示这是一个室内场景，许杨在角落一张桌子喝咖啡。张昕又看了一遍相片，发现吧台的一个短发女生在看着她。
张昕盯着那个女生的脸，然后快速的从前一个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相片，两张放在一起比对了一下，实在有点像。
但是摄像头的截图太糊了，为了不搞错，张昕决定明天去一趟咖啡店，会一会这个服务员。
4.
“山竹？为什么你的代号叫山竹啊？”许杨玉琢倚在张昕身上，看她噼里啪啦敲着自己看不懂的暗号。
“嗯……因为我比较黑。”屏幕的冷光照着张昕一丝不苟的严肃神情。
“害……就没别的什么代号了么？”许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嗯……紫菜，黑天使什么的……”
“怎么都跟黑有关啊？？？明明是正常的肤色。”许杨起身难以置信地看了张昕一眼，顺便熟练的摸了一把张昕的肚子:“而且这里很白好不好！”
“去去去咸猪手！”张昕故作嫌弃的推开羊蹄，看到小绵羊不满的眼神，立马改口道:“……咸羊蹄。”
“你才咸羊蹄！”恶狠狠地对着腰部最软的地方扭下去，许杨又靠在张昕的肩膀上，将手探进她有些空荡的衣服，指腹轻轻揉着她刚才扭的地方。
张昕眼神暗淡下去，她知道小绵羊在干什么。张昕轻轻握住许杨的手，低头看着她:“这些都是旧伤。”怀中人柔情的目光似一汪春水能让她陷进去。
“早就不疼了。” 她低头在许杨额前留下一吻。
昨晚共度春宵的时候，许杨先是惊诧的看着张昕白皙的腹部——新伤叠旧伤，原本白璧般的腹部布满伤疤。然后眼角就一点一点的撇下去，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仿佛是在抚摸一件精美的易碎品一般，她只敢用指尖，轻轻地从那些凸起的伤疤前抚过。
张昕知道这沉默意味着什么，她躺在床上轻叹一口气，撑起身子然后抬起许杨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不疼的。”
“做你想做的。”
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一个要哭的孩子。
5.
岚山咖啡位于武定路，店面一般大，装潢倒是不错，挺符合张昕的审美。
挑了个靠墙的位置，张昕接过服务员的菜单，上下仔细的浏览了一遍之后，选择了一份松饼加一杯冰美式。
环顾了一下店内，虽是周末，店里的客人仍不算多，多是些衣着优雅的白领以及带着笔记本的年轻人，“可能是趁着周末来享受一下难得慢节奏吧。”张昕将目光转向服务员。
前台只有三名女性服务员，两位负责上菜与收拾，一位负责点单。来来回回的打量，都没有看到昨晚那张截图里的短发女生。
“她换了个发型？”张昕沉吟道，她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您好。”张昕干脆走到前台，悄声和服务员打招呼道。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宋雨珊的服务员？”张昕脸上带着标准的温暖微笑。
“有。请问您是？”兴许是看张昕面善又有礼貌，服务员并没有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我是她朋友，今天她请我来店里品尝美食，但是刚才我看了一下店里没有她。请问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今天晚班。”服务员偏头看了一眼底下，应该是在看员工轮班表。
听到这张昕立马装作吃惊又生气的样子，声音都高了一度:“什么？！她竟然耍我？！”，随后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马上又低下声音:“抱歉。”说完转过身，用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吃完了食物后结账离去。
晚班吗？张昕出门前撇了一眼门上的营业时间——晚上22:00。
宋雨珊结束了晚上的工作，锁好门之后沿着平常的路线走去取车。
今晚客人不多，也没有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工作体验总体还是很愉快的。宋雨珊略带轻巧的在石砖路上小跳，脚尖轻踩着节奏。
今晚月亮好圆啊，是不是快到十五了？抬头刚好看见云雾散去，明月流出，低下头看路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张昕双手插兜，站在离自己三米远的道路中央。
女孩的脚步顿了一下，绕开张昕继续走，结果张昕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还是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宋雨珊咽了口口水，她没有料到张昕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故意往偏僻的地方走了几分钟，宋雨珊突然停下并且转身，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自上而下向自己劈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刀刃在离自己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停下来。
张昕不知什么时候离自己这么近，此刻死死的盯着自己，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凛冽地像把刀。
“不愧是前辈。”宋雨珊故作轻松的调侃了一句。
张昕没有犹豫的抽走右手，换上左手直逼宋雨珊的咽喉，宋雨珊立马抬起右手将其格挡开。
双方你来我往招招狠辣，张昕有刀，而雨伞手无寸铁，本就失了势；再加上路灯之下刀刃反光会干扰视线，几个来回，宋雨珊脸上和就多了几道伤痕。
6.
张昕平常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对谁都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只有万丽娜知道这个人露出獠牙时有多可怕。
当时万丽娜初进组织，一帮人在路上截她，美其名曰切磋，实际上带的都是四十厘米的大砍刀。
完全就是不想多一个人抢了自己的羹，准备灭口。
娜娜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用余光瞟着周围，心想捡根铁棍挡一会儿——她什么装备都没带。
气氛正紧张的时候，张昕像一个饭后散步的路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两边中间，手里耍着一把蝴蝶刀，嘴里叼根儿牙签。
对面的莽汉撇了一眼张昕，说道:“山竹，没事儿就让开。”
张昕不说话，也不动，就站那儿，手里还在耍着蝴蝶刀。
莽汉又撇了一眼张昕，一挥手，三个小弟拖着西瓜刀上前围住张昕，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七八个人径直向万丽娜走去。
娜娜不得不后退两步，操起地上的两根铁棍用以防身。
莽汉的第一刀还没落下，张昕那边就传来了惨叫声。见莽汉一众人纷纷回头，万丽娜赶紧朝着他脑袋就是一棍子抡下去，莽汉被打懵了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小弟倒是反应够快，抬起就是一刀。
战场很快混乱起来，万丽娜一个人两根棍子应对七八把大刀，手都要被震麻了，张昕见状一手一把刀直接掷过来，正中两个小弟的背部。随后她又拾起地上的另一把刀，气势汹汹的向莽汉走去。
“张昕！你疯了！”莽汉不得不转过身应对张昕，他怒目圆瞪，两句话唾沫横飞。
张昕还是不说话，一刀一刀角度刁钻，连环变换着刀法，将莽汉逼的节节败退。
万丽娜很快解决了小弟，没有犹豫的上来帮助张昕。一前一后的夹击，莽汉完全没有料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张昕”二字都没有喊出口，一把刀斜横着割开了他的喉咙。
万丽娜惊讶的看着莽汉就这么倒下，仍不清楚眼前人究竟是敌是友。
“你好，我叫张昕。”扔了刀，张昕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万丽娜。”看着眼前人嘴角的笑意，万丽娜战战兢兢的也扔了棍子，伸出手去握她。
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救了自己，感激之余万丽娜还是无法放下戒备，与张昕松松的碰了一下手之后就马上收回。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张昕开口道:“我跟着他来的。”她抬起下巴指指地上的莽汉，殷红的血正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脖颈流出。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嗯……我只是来杀他的而已，救你只是个凑巧罢了。”张昕耸耸肩，杀人在她眼里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只见她蹲下对着莽汉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一边发信息一边问万丽娜:“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
万丽娜虽然也是杀手，但是刚杀完人就去吃火锅她还是做不到，所以她委婉的拒绝了张昕的邀请:“谢谢，我……我就不去了。”。
张昕听罢只是点点头，然后又跟她说:“你记得把棍子指纹擦干净。”
“哦，哦。”万丽娜点点头，仍然有点没反应过来，“那个，请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哈？”仿佛是听到什么诧异的消息一般，张昕难以置信的回头打量了万丽娜一眼:“有人向我买他的命啊。”
“有钱能使磨推鬼，知道不？”张昕潇洒的挥挥手去吃她的火锅了。
7.
“张昕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抹掉伤口渗出的血，宋雨珊那张白皙的脸染上刺眼的猩红。
“许杨玉琢在哪儿？”
“许杨玉琢，她是谁？”话音刚落，一道白光在眼前快速闪过，那把蝴蝶刀重重的插进自己的肩胛骨。
宋雨珊被张昕摁在墙上，两张脸离的很近。张昕死死的盯着宋雨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重复道：“许、杨、玉、琢、在、哪、里？”同时缓慢的转动手腕，将刀捅的更深。
宋雨珊感到脖子上的大动脉在剧烈跳动着，她控制着呼吸，一寸一寸的将左手往身后伸，摸到那个贴身的电击器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张昕腰部一捅，同时迅速摁下电源键。
刚才还凶恶的杀手随着一阵痉挛后瘫软在地上，蝴蝶刀摔落在手旁边。宋雨珊收好电击器，捂着伤口走到张昕旁边，恶狠狠地朝她的脸踹了一脚，然后揪住张昕的衣领将她拽起来，向着被黑色笼罩的小道走去。
8.
万丽娜冲进陈盼的办公室:“张昕人呢？！”
正坐在电脑前的陈盼噼里啪啦敲了一阵键盘之后抬起头汇报道:“一栋烂尾楼里。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把人都给我召集起来！迟一秒你们就给我见鬼去吧！”万丽娜拽起陈盼就往外跑。
“可是，可是我是技术人员啊。”陈盼力气不如万丽娜大，只能任由她拽着自己。
“我需要技术人员。”万丽娜如脚下生风一般，不到十分钟就冲下五楼跑到车库。将陈盼塞进车里，启动倒车开出车库一气呵成。
中午的时候张昕找到自己，说已经有了阿羊的下落。
“宋雨珊？那不是组织的那个新人吗？”
“嗯。”
“她绑阿羊干什么？”
“兴许是为了引我出来吧。”
“对方肯定有备而来，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也去？”万丽娜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经验老道的同事。
张昕似乎是笑了，又似乎只是叹了口气。
“她在那儿啊。”张昕轻飘飘地说道。脸上带着无奈又坚定的神情。
………我万丽娜为这绝美爱情流泪。
“那让我跟你一起去。”万丽娜上前一步。
“不行。”张昕马上回绝道。
“为什么？”
“你要是跟我一起去，就有可能被一网打尽然后全军覆没明白吗？”
张昕说的有道理，万丽娜一时无法反驳她。
“害，你要是不放心，盼盼不是有那个什么追踪器吗？让她戴几个在我身上，出事儿了自动报警的那种。”张昕摸摸娜娜的头。
“嗯，只能这样了。”
就在几分钟前张昕身上的追踪器发来警报，万丽娜立马终止会议去找陈盼。 “娜姐，你那五十万的生意不要了？”陈盼从副驾前的抽屉取出电脑，等开机的时候问道。
“五十万算什么？张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五千万都补不回来。”前方绿灯只剩五秒，万丽娜硬是踩死油门冲过去。
自己作为一个半路出家进组织的人，多亏张昕的帮忙，才不至于因为无知得罪别人。张昕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在日常分配和执行任务上给了自己很多建议，最最重要的是，不厌其烦的给脸盲的自己介绍同事。
我万丽娜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张昕这次有难，我怎么也要去帮个忙。
连闯了四五个红灯之后，万丽娜把车停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下车。”从座位底下摸出两把枪，护在陈盼身边，两个人向烂尾楼走去。
9.
张昕能听见老式风扇吱吱呀呀在头顶转着，微睁眼能看见刺眼的聚光灯；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了，只留一件内衣和裤子；手和脚都被胶带绑在塑料椅上。
嘴巴倒是没被封住，估计是想好好听听我的惨叫吧。
张昕眯着眼，垂着头，仍保持着一个失去意识时的姿势。
突然有只手抓住自己的马尾将自己的头拽起来，刺眼的白光让张昕下意识闭起眼睛。拽自己的人兴许只是确认一下自己醒了没有，确认无误之后就马上送了手，并把聚光灯关了。
“别装了。”是宋雨珊的声音。张昕睁开眼，看见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内搭背心和一条黑色短裤，坐在桌子上。
眼睛迅速在她腰间观察了一下——没有电击器。
“呼……”张昕心里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还不杀我？”估计是张昕的语气太过无所谓，宋雨珊马上皱起眉头。
“……宋平，你对这个名字就没有什么印象吗？”宋雨珊耍着张昕的蝴蝶刀问道。
“没有。”回答的很干脆，张昕注意到雨伞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他是你爹，还是你男朋友？”
“……我爹。”
“哦~”张昕装作惊讶的样子抬起眉毛，语气却平淡的像是在聊今天吃了没。
宋雨珊很明显被张昕的态度激怒了，她“唰”地将蝴蝶刀插在桌上，将手边的两盘注射器拿到张昕眼前，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好意思，我英文不好。”张昕瞟了两眼。
“简单点说，这一盘是兴奋剂，一盘是镇静剂。”雨伞一边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解释这两种试剂的作用，一边刻意放慢动作拿起其中一管放到张昕的左手静脉上。
“很快，你就会生不如死。”气音在耳边散开，带着不可言说的杀意。
另一边。
“张昕还活着吗？”万丽娜问道。
“还活着，但是情况不太好。”陈盼凝重地看着电脑上追踪器传回来的数据。
中午张昕贴了四片薄如透明胶般的追踪器在侧腰、左胸和后颈。侧腰的追踪器半个小时之前发来警报后就当机了，估计是遭受到什么重击严重损坏；剩下的两个传回的数据非常不乐观：张昕此时的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变换只在一瞬间；脉搏乱的不成样子。陈盼只看数据都觉得张昕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
“估计快死了。”陈盼补充道。
“艹！”万丽娜摁住耳麦询问扫楼行动的进展——因为担心有埋伏，十几层的楼必须得一层一层的扫过去。
偏偏张昕和宋雨珊在最顶楼，这一层一层的面积又大，全扫完得花多久啊tmd急死我了！
万丽娜暴躁的想突突人。
张昕啊，求你多活一会儿吧。
10.
“呃啊——！！！”尖叫仿佛是从肺里发出的，手和腿抽搐痉挛不止，整个椅子随着张昕的动作剧烈抖动着。
宋雨珊扔掉针管，换上另一只，攥住张昕不停抽搐的左手，挑了一个位置扎下去。
左右两边地上的针管堆成一座小山，盘子里的则已经所剩无几。
瞟了一眼空白的盘子，宋雨珊面无表情的走到角落，拎起两个箱子，扔在张昕脚边，准备从里面拿针管出来。
“爽吗？”她问。
“呵……呵……”咖色的头发凌乱的搭在前额，遮住了张昕惨白的脸，汗水混着嘴角流出的涎水滴落在裤子上，湿了一大片。从嘴里挤出两声干笑，缓慢抬头看向宋雨珊的张昕更像是一个女鬼。
“看来你还挺享受的。”毫无起伏的像是siri的语气，宋雨珊勾起嘴角：“那我们继续吧。”
“砰！”踹飞腐朽的木门，万丽娜平端着枪四处扫视。
这里估计是新找的据点，看了五六层楼几乎没有人，只有几个流浪汉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万丽娜很快就失去耐心，超过探路的成员走在最前头，陈盼因为要及时汇报张昕情况，也只好拿了把枪跟在旁边。
“她现在呢？”这是这十几分钟内万丽娜问的最多的问题。
“还没死。”陈盼已经重复这句话至少十遍了。
“张昕可真有毅力。”看着这些波动剧烈的数据，陈盼大致已经知道张昕在遭受什么样的酷刑，所以更为张昕的意志感到震惊。
“那总是，也不看看那个雨伞绑的是谁。”回头看见陈盼疑惑的样子，万丽娜继续说道:“唉你长大了就懂了。”
当万丽娜知道张昕和许杨玉琢滚过床单时她是相当震惊的。
长达五年的相处一直让她以为张昕是一个禁欲的人，直到她看见张昕谈起许杨时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时才恍然大悟：
禁欲原来是禁别人的欲。
不得了不得了，我万丽娜为这绝美爱情鼓掌。
枯树逢春，张昕遇到许杨之后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整天面带微笑，像个傻子——张昕之前的笑都带着皮笑肉不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buff，现在的笑宛如春风拂过泸沽湖一般亲切。
万丽娜想想前后反差就全身一阵鸡皮疙瘩。
爱情的力量真可怕。
宋雨珊握住张昕的左腕，却突然被她抓住拿针的右手，惊异之余来不及反应就被她反扣住左手摁倒在桌上。
张昕那张脸贴的离自己极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眼睛里是密布的血丝，散发着难以名状的鬼魅。似乎是在故意模仿自己刚才的举动，张昕凑到自己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气息激起的鸡皮疙瘩从脚跟一路蔓延到自己的头皮。
“她什么时候藏的刀？！明明自己已经检查过所有的地方了！”宋雨珊无法相信张昕真有无中生有的超能力，在脑内快速的过了一边搜身的过程，的确是全部都检查过了啊。
目光顺着张昕的眼睛一路向下，经过那张还在流涎水的嘴巴时，猛然明白了什么——把刀片藏在嘴巴里！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听过这种特级，把刀片藏在嘴里，厉害的人甚至可以吃东西说话喝水，可她却没想过张昕也有这种技能。
“唉……”宋雨珊闭上眼睛。虽然她输了，但张昕不会杀她——许杨玉琢还没有找到。
张昕捏着刀片，从左往右在宋雨珊的脸上来回磨蹭着:“这张精致的脸，若是毁了还真有些可惜呢……呵……”，阴冷的语气带着毫无保留的杀意。
张昕手上稍稍用力，从宋雨珊的右耳根开始，打算一路下拉到下巴，割一个不深不浅刚好留疤的伤口。谁知刚割了两厘米，旁边的铁门被“咚”的踹开，万丽娜带着陈盼等一干人手持武器冲进来。
“张昕！！”万丽娜大喊一声，惊喜的冲过来，张昕见状只好松开刀，冷着脸应道:“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差一点她就可以泄愤了。
不过算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11.
张昕回去之后被万丽娜扔进陈盼的实验室做全身检查，“可是宋雨珊……”。
“我来审。”万丽娜不由分说的关上门，并落了锁。
“不好意思了张总，跟我来吧。”陈盼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状况，领着张昕走进实验室深处。
宋雨珊被软禁在一间静心整理过的房间里:鸭绒被席梦思，空调冷饮热水器，各种设备一应俱全；万丽娜甚至特地备了换洗衣服，和一些书本供她解闷。
“嘿。”宋雨珊正浏览着书架上的书，听见声音便猛的回头，不知何时出现的万丽娜依靠在栅栏上。
“雨伞是吧？我叫万丽娜。”娜娜双臂交叉着，“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条件？”雨伞冷笑一声，“张昕那个人，你觉得她会放过我？”
“我又不是张昕。”万丽娜耸耸肩，“她要的不过是许杨的下落罢了。”
“你可以选择告诉我许杨在哪儿，我去确认无误之后把你放了，给你一个重新报仇的机会。”
“放心，张昕现在心里只有许杨一个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除了是杀手以外还是个商人，比起快意恩仇，我更追求共赢。”说完万丽娜便勾起嘴角，“我是不急，而且说实在的，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姐不差人手也不缺情报网，你不说我也一样可以把许杨找出来。”
“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扔下一句好自为之的话，万丽娜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你要留她性命？”实验室里，张昕一边穿衣服一边难以置信地质问万丽娜。
“我留怎么了，反正你也一样可以杀掉她。”娜娜把玩着张昕的蝴蝶刀，“你这玩意儿咋这么难搞？”说完把刀一抛，被张昕稳稳地接住。
“别给我弄坏了。”灵活的收刀入鞘，张昕抿一口桌上的冰美式:“你觉得她会信？”。
“爱信不信吧，反正上海就这么大，黑帮就那几个，我有办法。”万丽娜又拿出她谈五千万生意时的气势，挑衅似的看着张昕。
“而且她只是被组织利用了来除掉你，也怪可怜的。”
第二天，万丽娜故意走漏风声告诉宋雨珊，自己的人已经出马去找许杨了，还悄悄换了武功一般的守卫看守。
究竟是求生的欲望大，宋雨珊晚上便如张昕和万丽娜所料越狱出逃，偷了辆车后一路向北开上高速。
“雨伞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她知道许杨的位置。但是她也会心虚，担心藏匿之处暴露，到那时候她可就是砧板上的肉了。所以不管我的人最后到底是否真的先她一步找到许杨，她都会设法回去确认人质安全，到时候你就跟着她，直到她去许杨那儿。”万丽娜告诉张昕自己的计划。
张昕点点头，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她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12.
拨开杂乱的草丛，宋雨珊借着月光在荒野疾走。
恰好到了十五，今晚的月亮格外亮，所以夜路走起来不是很费劲，只是心里总不踏实，可每次回头又什么都没发现。
荒郊的风总比城市里大些，吹的杂草东倒西歪；草影斑驳，摇晃着绘成一副副狰狞的影画。宋雨珊不是怕黑的人，可今夜心里实在发毛，精神也集中不起来，走路都绊了两下。
走了约摸十来分钟，才看到远处一个破旧的工厂，雨伞先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手电没有人影。
或许万丽娜她们还没找到这里。
宋雨珊此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如此贸然跑回这里实在危险，可是许杨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绝不能就这么拱手让去！
宋雨珊放慢脚步，几百米的路程硬是走了平常两倍的时间。
摸到地上的一个锈环，宋雨珊再次环顾四周，耳边听到的只有风声和草动的“沙沙”声，眼睛也没有捕捉到任何疑似人类行动的影子。
缓慢拉起铁门，露出通往漆黑一片的地下室的台阶。从身上摸出偷来的手电筒，宋雨珊最后扫视了一眼四周，附身钻了进去。
张昕在百米外通过夜视望远镜目睹了宋雨珊的所有行动，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让宋雨珊走的更远一些后，张昕提起枪快步冲过去。
“滴答……滴答……滴答……”不敢打手电筒，张昕钻进地下通道后眼前一片漆黑，唯一能听见的只有类似水滴的声音。
下楼的时候总是会踢到东西，最开始还会低头扫一眼，后来习惯了也就不在乎那是尸体还是肢体。
越往下空气越不通畅，张昕皱起眉头:“她放在心尖宠爱的小绵羊，竟然被关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又走了几十个台阶，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起来：这个地下室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有一片很大的平地，以前工作的设备都还在，可惜张昕并不认识。
“你果然来了。”身后传来声音，张昕猛的回头，发现宋雨珊身上绑着炸弹，一脸狰狞地看着自己。
“许杨不在这里。”她笑道，带着决绝的疯狂。
“有本事你就开枪，没本事，就等着时间归零吧！”她站在退路处，将出口完全挡住。
身上绑的计时器显示时间不到一分钟，张昕愤怒地举起枪:“许杨呢！”
“外面的那个废弃工厂里呢，不过那里面也有炸弹，你来不及了张昕！”话音未落，宋雨珊突然整个身子前倾就要摔倒在地上，张昕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她，对她身后的人说道:“搞快点，炸弹时间快到了！”
原来电晕宋雨珊的是陈盼，只见她淡定的收起电击器，蹲下身熟练的开始拆炸弹。
“你快上去吧，娜娜已经找到许杨了。”
张昕一步四个台阶的飞出地下室，远处原本毫无生气的废工厂此刻灯火通明。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工厂内，看到站立一旁的万丽娜和瘫坐在地上的许杨，和被绑在许杨身上的炸弹。
“娜娜。”阿昕收起枪，推开人群走过去，万丽娜愧疚的望着她。
“对不起，我带的人里没有一个会拆这种炸弹，有可能是雨伞自己研制的。”
“没事儿，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张昕摸摸娜娜的头。
炸弹显示时间只剩五分钟了。
“你们都走吧。”张昕平静地环视了一圈身后的兄弟们，抢在万丽娜反驳前又说道:“走。”
干脆的一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万丽娜近乎永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拿起对讲机吩咐道:“所有人，退出工厂百米外。”
其他炸弹都拆了，就剩许杨身上这颗线路不同，威力又大，如果爆炸了，会带着身后摞到天花板的所有油桶一起爆炸。
炸弹时间只剩两分钟，张昕却是一副毫不紧张的样子，她单膝跪在许杨面前，给尚有意识的人质喂了水之后一边拆炸弹外壳一边还跟她聊天：
“那个雨伞有没有难为你？”
“炸弹什么时候装上去的？”
“怕不怕？”张昕终于卸开外壳，看见里面交错的线路。
“还行吧。我好歹是个警察，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许杨坐在地上，手无力的垂着，人很疲惫，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声音也细弱蚊蝇一般，但也没有半点焦急的样子。
“娜娜现在要是看见我们两个这个样子，估计会气的跳脚吧。”张昕轻笑一声，从盒子里拿出剪刀。
“你就不问问，我会不会拆弹？”
“你不会，就不留了。”
“万一我是想跟你一起死呢？”都这个时候了，张昕还有心情开玩笑。许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也挺好的，共赴黄泉，挺浪漫的。”许杨在心里谈了口气，扯出一丝微笑跟着她贫。
张昕脸上的笑意更盛，眼神却越发严肃。计时器上时间不足一分钟了，剪刀却迟迟不落下，在几根线之中跳跃着。
看着计时器上的数学跌破30，张昕苦笑着开口道:“阿羊……我真的不会拆。”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线路，更何况被绑的人是阿羊。
拿剪刀的手痉挛一般在颤抖，张昕觉得自己第一杀人时都没这么紧张。
“那就随便剪一个吧。挑一个你喜欢的颜色。”许杨望着张昕额头上密布的汗珠，轻声说道。
如果能活当然好，但是如果不能，那和你一起死就很好。
“我不怕的，张昕。”许杨的话像是一种鼓励，张昕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果断的朝着其中一个剪下去。
紧张地闭起眼，耳边似乎已经能听到爆炸的声音。等待的时间漫长又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直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捏了一下，张昕才缓缓睁开眼，看见许杨望着自己。
炸弹没爆炸，她蒙对了。
悬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张昕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整个炸弹拆下来，然后公主抱起许杨，往工厂大门走去。
“你刚才……选了什么颜色啊？”许杨疲倦的躺在张昕的怀里，嗅着熟悉的牛奶沐浴香。
“蓝色。”
“为什么啊？”
“……因为不想剪断和你的红线。”
许杨轻轻地笑了，不用看都知道那个小直男的脸肯定在发烫。
“油嘴滑舌。”语气好似埋怨又好似撒娇，怀里的绵羊轻轻地蹭了蹭自己的胸膛。
唉脸热的过头了，一定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只希望待会儿不要被他们起哄就好。
张昕一边内心碎碎念一边想着，等阿羊养好身子，她可要把这些天没做的都补回来。
喜羊羊的嘴被灰太狼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