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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的礼葬》(ps:由作者做的梦改编而成,希望各位看官能够看完QvQ)

2023-04-02幻想玄幻超现实短篇小说 来源:百合文库
《桃花源的礼葬》
解噤/著
梦是不可信的。
一群毫无逻辑的元素组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场看似富有逻辑并且信息连贯的梦。
梦里的东西不会被带到现实中去,就像适用于现实的规则不会在梦中被清晰地体现,但梦总 会给人留下些什么,就像那只存在于梦中的桃花源,有人留下的痕迹。
不过一枕黄粱,时时想起却仍能令人心悸。
【一】
这是一个六面封闭的空间,四处都是白色的墙壁,类似于白色的塑料,墙壁略显通透的,微微发亮,就像是有光从墙壁的外面照射进来。
我站在这个空间里,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深呼吸,希望能够使自己平静下来。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并不是有幽闭空间症,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压抑着全身,令我透不过气。我靠在微微透着凉意的墙壁上,贴着墙缓缓地移动脚步,然而一切情绪的来源,在于空间里还存在着一个人,我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他的脸庞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然而清晰的脸会交替变化。但我知道这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他穿着类似于病人服的白色竖条纹衣裤,坐在轮椅上,吊针的药瓶被高高地挂在轮椅上。他正扭着一只只有一种颜色的魔方,魔方是黑色的,类似于玄色水晶,反射着光亮。
我经常在电视或者书上看到“永远也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之类的话,便用后背贴住了墙壁,我晓得我这个样子是有多智障,却也在下意识地认为他不会伤害我。
我实在是好奇他怎么会玩这个单色三阶魔方玩得那么起劲.
“你好。”我反手用十指尖撑着墙壁,面对着他,试探着朝他打声招呼。
他顿了顿,继续扭着手中的魔方。
“呃……”我十分尴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好,这位扭魔方的先生!”我憋了口气,喊了出来。
“什么叫‘扭魔方的先生’?”他回答的特别迅速,声音也特别大,带着烦躁,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呆滞了几秒,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嗯哼?这墙壁是吸音的?没有回音?貌似也不是充满小孔的墙壁吧……在我所知的范围之内,也只有物理老师说的满是小孔的墙壁才可以吸音……或者说是在这里的音速比较快?
我回过神来,不知如何应答,沉默了很久,我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刘林之,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他平静了些。
“嗯?你说什么?”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我有意地又问了一遍。
“刘林之!”他吼道。
不管怎么吼,我得知这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暴躁生物……
“你扭这个只有一种颜色的魔方,有什么意思?”
“你懂个屁!”听得出刘林之语气中的轻蔑。“每一块格子,代表的都是一个及其不同的地方,我在这里扭动魔方,我就是在我的脑中旅游。”
“旅游?也就是说你的脑子要不停地运作,变换地点,而在旅行中你手中的魔方也一刻不能停,是么?”
在魔方转动的同时,他的旅行场景也在不断变换着。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许是的。”
“你不累?”
“当然累,每换一个地点,都会是我的脑神经最衰弱的时候,我几乎累的再也站不起来。”他全程没看过我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停下来休息休息?”我晓得他说的站不起来是指脑海中“旅行”的他,他依然将自己代入到了脑的“旅行”中,就是像正常人一样,旅行完了,也会感到全身的疲惫。
“我当然会休息,只是不能歇太久,不然会死掉。”刘林之停止了扭魔方,闭上眼睛,用一种无比惬意的语气说道:“但是我很快乐,这很刺激,这也像是一场不能输的游戏,如果我倒下了,这个空间就会倒塌,你也将不复存在。”
疯子!我只能这样想,凭什么你倒下了这个空间就会倒塌,每个人都是一条平行线,我的生死与你何干?
“这是我的使命——走遍魔方上的五十三个地点。”他顿了顿,旋即说道:“而我现在只剩下两个地点了
“哦?你受命于谁?”关于使命一类的事情,我总觉得会有一个指示者。
“那么,你出现在这里,是谁指示的?”
我答不上来了,只是看着他。
“在这里,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有因果关系的,你这样想下去只会越来越困惑,就像是在走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而同时,你也不知道入口在哪里,当你睁开眼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在魔方之中了。”
他的思绪能够飘得很远,同时,逻辑思维能力也很强悍。
我思索了一番,终于不再去想了,我尝试去将自己代入他的那场旅行中,抱着有些好玩的思想,问道:“那么,你看见了什么?”
出乎意料地,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前面的山上,山顶有雪,在这里看着很漂亮。”他朝我招了招手,道:“你过来些,你站在那儿看不到的。“
谁会像白痴一样乖乖过去?
我使劲摇头,恭敬地回答道:“谢谢,不了,我在这里也能看到。”
“好吧,小心脚下的荆棘,锯齿有毒,被割到你就只能终身躺在那里了。”
听起来真是凶险。
我愣住了,如果这些地点都是刘林之脑中自行形成的,那么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我想你一定不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当然喜欢,这是这块地方最漂亮的时候,但是这只是属于这块地方独有的景色。这里的空气很好,花朵很艳,水也很清,这里有温驯的食草动物,你可以跟它们走得很近。”刘林之的话里伴随着笑声。
“你想要住在这里吗?”我在脑海中努力制造那种美的场景。
“不要,下一季就是夏季了,这里一旦到了夏天,就会化作沙漠,每呼吸一口气都会将飞沙吸入,口中也会含满沙子,准确的说,你的全身都会被填满沙子,内脏也不例外。”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知道他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难道现在是春天?”我觉得依他的描述来看,倒也不太像是春天。
“不是,魔方上的每个地点都只有冬天和夏天两个季节,而且变得很快。因为现在到了冬天,所以我才愿意放下魔方回答你这些智障的问题。”
“那夏天到了你怎么办啊!”我叹道。
“当然是逃啊,冬季是用来给你歇脚的,下一秒的夏季就是劫难,只要你能逃得过这一劫,你就能来到下一个地点,而这个地点也有冬季与夏季,然后再接着逃……如此循环,然而每一劫都要比前一劫险上许多。”
这样也能称之为“快乐的旅行”,他一定是一个疯子!
“可是你已经知道这个地方的夏季是怎么样的一劫了,就是沙漠。”
“是啊,但是没有用的,我虽然知道,但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逃。”
我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无力感,预知必会发生的事情,并非什么好事,甚至有时候会给人带来绝望。
“那么这样岂不是永远也没有尽头了?你的旅行只是在不停地奔波,只是在每个地点做一个短暂的停歇,然后为躲避灾难而跑到另一个地方……看来你的旅行地没有一处是安宁的,所以你的旅行根本停不下来,你是有多累啊……”
就像打游戏一样,虽然刘林之说他只有五十三个地点,每个地点可以视作为一个关卡。但是,或许这五十三个关卡组成的是一个更大的关卡。如此看来,不知还会有多少个这样大的关卡。
等等,一个魔方上本应该有五十四的格子的,为什么他说的只有五十三个?消失的一个在哪里?
“是啊,但是不是没有尽头,我的旅行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找到那一片永远安宁的地方,当这块魔方出现了第二种颜色的时候,我就成功了。”他的手指十分灵活,是指交替着扭着我永远也摸不透的单色魔方。“确实很累的,我努力的让我在这一场场劫难中存活下去,我不能死在途中,我要找到那片净土。”
“那是一个我想要死在那里的地方。”
刘林之笑了一下,语气带着万分的舒适,以及那种解脱的释然与说不清楚的向往。
【二】
后来我发现他手中的魔方被磨去了些棱角,变得圆滑了些。
我打算自己也学着他在脑海中制造旅行,只是在途中经常会有许多杂乱的景象出现,比如说家里养的狗,后院的母鸡等等,就好像是在写小说的时候,我的意识可以清楚地控制其故事的走向,但途中会出现许多毫不相干的字眼。等量代换,在制造旅行的途中,我的意识给我指定了一条旅行路线,可是走下去却 没有应有的场景,取而代之的却是家里的狗?
这些足以扰乱心神,我又开始集中精力去制造旅行,然而这很难做到。
“不要刻意地去制造旅行,随遇而安,想到什么就在哪里延续,况且你不适合这样的旅行,你脑子里装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才会出现这种完全接不上而又毫无厘头的场景。”刘林之用轻蔑的语气说道,顺便挥了挥手中的魔方,道:“我有魔方做指引,而你,什么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我说话,向来都是我问他答。如此一来,便惊散了我刚刚集中起来的精神。
“你不是我,强行这样会疯掉的,就像修炼奇门遁甲,若是你不适合练,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强行去练,思维只会被困在其中,越解越乱,结果只会是钥匙断在锁里,走火入魔。”刘林之咽了口唾沫,又低头看手里的魔方。
我思考着他这一番话,忽然感觉周围的白色变得有些模糊,旋即惊讶地望向刘林之。
“夏季要来了,我可以邀请你到我的旅行之中,准确的说这带有强制性,因为你与我所处的这个空间都被我的魔方控制着,只在于我是否要让你屏蔽掉我的旅行。”
“那你之前还指给我看那山顶上的积雪?其实你是知道我什么也看不到的吧?!”我几乎要抓狂了。
现在我只感觉自己被眼前坐在轮椅上的人耍了!
“当然,我之前是在逗你玩的,包括你问我的第二次名字……哈哈自以为是的家伙!你是觉得你的智商有多高么?”他开始不可遏制地狂笑,坐着的轮椅被弄得咔吱作响。
我有点生气,也没打算说什么怼回去,心里现在只想扳倒他的轮椅,或者是不择手段地把那轮椅给拆了,让他狠狠地跌到地上!
“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夏季才让我看你的旅行?”
“因为我是一个有难同当而有福不同享的人。”
回答的倒是坦坦荡荡,让我暗自咬牙切齿。
“我跟你说的那个场景的确存在,只是现在终于到了夏季……”他的语气突然开始急促起来。
“夏季到了,你往哪里逃?你留在那个地方的夏季又会怎样?”
他的身体僵住了,竟然害怕地渐渐颤抖起来,那个吊针的药瓶被摇得厉害。
“会死……会死无葬身之地,尸骨也将不复存在。”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夏季是有多恐怖,看来你的预想也毫无厘头啊……”这是一个之前忽略掉的问题,我现在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不要问我,我就是知道,夏季……完全不是人能生存下去的……”他哆哆嗦嗦地拧起魔方,魔方还不小心被甩到了地上,我看到他差一点也从轮椅上摔下去。
我看到了刘林之脑海中的场景,这是个热闹的集市,人们在大街间穿梭着,大妈挎着篮子对小摊点讨价还价,小孩拿着纸飞机追逐嬉戏打闹,以及披头散发的乞丐蹲坐在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切都很正常,我转过头,带着些许轻视的笑,想要对刘林之说:看吧这就是你说的夏季,而你绝对无法准确的预知以后发生的事情,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活在当下吧!
此时刘林之已然捡起了魔方,迅速扭转起来。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四周雷声突然而起,黑色的巨物压在天空之上,夹杂着闪电,我仰望着天空,脑子一片空白。我再低头,发现人们已然无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飞沙走石;喧闹声就这样蓦然消失在耳畔。
这个世界只剩下荒芜,寂静地令人心惊。
一个苍茫遥远的声音隐隐传入耳畔,似乎是从亘古洪荒时传来的庄严而神圣的声音。
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形的巨物,带着渺茫的远处的沙尘暴朝我们走来,肩上扛着一把上接高天下垂厚地的镰刀,那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沙子迷乱了我的双眼,我想要喊,但只是微微一开口,沙子就填满整个口腔。随后,我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带走了这个世界……喧闹的人群……”
这是我听到的刘林之的最后一句话。
【三】
后来我还是醒在了那四周白色的空间里,除了我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次连刘林之我也没有看到。
在这茫茫一片白的空间里,我没有任何的指引,包括除了白色之外我的双眼再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注目的支点,我想我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得雪盲症。
终于场景有了些变化,这一回变成了我家楼下的小区。
现在是晚上,天比以往的要黑些,看不见一颗星星。我开了小区的铁门,有些像深夜里的迷雾森林,看得不真切,有草丛中的萤火虫凭着屁股发出的一点微弱的亮光在草丛里瞎转悠,一旁的路灯像是从地里生长出来的高大植物,枝头垂下来,挂着一个像灯笼般发着亮光的果实,而光亮仅限于其垂直地面上的那一小块区域,在大路的中间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我的目光瞥见了一块光亮的区域,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双腿上放着一个玄色魔方,刘林之老了,已然白发萧然,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棕色眼镜,穿着一件干净雪白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毛衣背心,脖子上围着考究的普蓝色与卡其色相间的格子围脖。
“怎么回事?”我显得十分吃惊,面对着他这苍老的模样,有一种陌生感,同时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熟悉感——准确的说是亲切感。
他手中的魔方不知在何时变成了一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他的双指捻着花茎,指腹正好刺进上面的刺,缓缓流出鲜血,而然顺着花茎流下的血流着流着便消失了。
“越是娇艳的玫瑰,就越需要血的滋养,十指连心,一旦受了伤比其他地方都要疼上许多,这血是通往心脏的最新鲜的血。”
“哈?”简直是荒谬,还要用鲜血滋养么,这玫瑰难道是血腥玛丽转世么……还有,全身的血不都是要经过体循环送到心脏……唉算了,这个空间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生存的。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说法?”
“别问我,这是我的意识告诉我的。”
刘林之低头抚弄玫瑰,光从头顶上照下来,就像是舞台上的独角戏,寂寞的主角坐在舞台中间,捻着一朵玫瑰花。
照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从头顶上撒花或者是撒雪花渲染凄凉的气氛了?
“这里会是你要找的安宁之地么?”我摸了摸下巴,想起之前在沙漠的那一场旅行,我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着刘林之扭魔方扭的是这样快,想必是逃过了那一劫。只是漫天的飞沙走石,以及那念着古老咒语拿着血镰刀的人形巨物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定不会是假的。
在那个地方的夏季,似乎每一粒翻滚的尘埃都能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的双脚完全不能移动半分,在那个时候,似乎就只能靠刘林之转动的魔方逃离。
如今我知道了刘林之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因为在他的旅行中,根本用不到腿……
“当然不是,那块净土是光明的,永远也不会有黑暗。”
“那里就是桃花源,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一个将会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能够听得见桃花飞落的声音,风动的声音……”
“那么……现在这个地方,是冬季还是夏季?”我虽然很不忍心打断他的自我陶醉。
“目前是冬季。”他将手中的玫瑰插在光照最盛的土地上,“我们还有一柱香的时间。”
“哦?拿玫瑰花来当小檀香使么?”要么,这玫瑰里面藏着什么玄机;要么,他就是个神经病,虽然对于后者我早已心知肚明。
“没错,赌的就是花枯萎的时间。”刘林之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几乎觉得他不再是他了。
“这个空间被你的魔方掌控,而魔方又被你所掌控,你难道不能控制这个空间么?”
“不能,我控制不了的,与其说是旅行,不如说这就是一场游戏,一场不能输的游戏。”他的语气十分的复杂,“说着是旅行,我倒还有点信心。”
“喂,那你的魔方呢,接着扭啊!”喂喂你别蔫了,你蔫了我怎么办?”
“哦,我的魔方丢失了,就在上一场劫难中,所以,趁着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你要帮我把我的魔方找回来。”他眼前一亮,带着希望看着我。
“我要在哪里找啊,你怎么连你的魔方都能丢了呢??”我有些恐惧,也带着愤怒。
“拜托了……”
四周的场景开始迅速变化,刘林之的影子也不见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我的脸骤然便了色。
为什么会是教室啊!
“游戏!游戏!这是什么鬼设定,场景为什么会设置在教室啊!”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空气怒吼,声音已经变了,一点都不像是我自己的。
“噗,你还真以为是游戏么?”
我发现我的手里多了一枚通体圆润的羊脂玉蝉。
“赌不赌?他的命数不多了。”
“他是谁,你又是谁?”我觉得我对着玉蝉说话的样子很傻。
“我是鬼,你的赌与不赌决定着他的命。”
一个很空灵的声音,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赌什么?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赌赢了会怎么样,赌输了又会是怎么样,也怕我会在无意间伤及了“他”的性命。
“我上次跟你说过的!”玉蝉消失了,像水一样从我指缝间流走了,凉凉的,乳白色,带着淡淡的清香。我看见一个灵魂飘荡在我的身旁,而且他现在很是愤怒,跟刘林之怒的样子如出一辙。
我再一次感觉自己被耍了。
我不知道他骂了一句什么,就听它紧接着说道:“算了,你便照着我说的去做吧,毕竟,在这个地方只有我能做你唯一的导引了,否则你将永远困在这里,成群的丧尸将会把你撕碎……”
教室里亮起了灯,同学都到了,忙着收作业。
一个同学走过我的座位,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扔到我的桌面上,里面放着几株巴掌大小的松柏,以及几颗石头,透过白色塑料袋散发出荧荧蓝光。
会不会居里夫人提炼出来的放射性物质镭就是这样一种颜色,确实很美丽。
然而我将那发光的石头拿出来后,石头就变成了普通的石灰岩,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其捏成一把齑粉。
“石头并不重要,你可以拿去玩,但是松柏必须要种到正确的位置。”它这样说道,稍稍放缓了语气。
只能照着小鬼的说法去做了,我被困在了刘林之的魔方游戏里,也许这货就是破解游戏的唯一线索。
我走出了教室,准备下楼,它又说道:“这里是丧尸楼道,不要忘了。”
去你丫的丧尸楼道啊,你当是拍欧美电影么,丧尸出没我都自身难保了我还要去救人么?吐槽在嘴边,其实内心的最深处,恐惧正在悄悄蔓延,我知道,我现在是十分信任这只鬼的,因为他由不得我不信。
我走下楼梯,有一个男的忽然从楼道上窜下来,一边走还一边朝我笑,穿着本校的校服,然而年级要比我高上许多,并且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斜着身子朝楼道前方的一堵墙冲过去,奇怪的是那一堵墙竟然消失了,就像游戏里的BUG,场景变成了透明状,然后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掉了下去。
真厉害。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处于好奇,我冲到那堵墙消失的边沿,,向下看,几乎有七八米高,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可是下面只有一些类似体育器材的钢制材料,连应有的尸体都没有。
是丧尸升级版么?我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答案,因为按道理来说,丧尸应该是朝我扑来,而不是白痴般的对我笑,然后去自杀。
“他不是丧尸,是一个灵魂,生前是因跳楼而死的。”鬼发出了某种尖利而诡异的笑声,“90秒后,丧尸就会出击,占满整个楼栋的丧尸将会取走你的性命。”
你当打LOL么,还90秒……虽然很想吐槽,但是紧接而来的却是窒息般的恐惧,我冲下了楼梯,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漫无目的地乱逃,企图找到一个最安全,万无一失的地方。
四周的场景也在随着我的奔跑而不断变化着,最后我实在是跑不动了,靠着一块墙壁整个身子都瘫了下去。
直到一个植物园的场景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个植物园子就是我奶奶家的后院,在我的印象中,右手边本该种着三棵很高的,叶子微微泛黄的树。可是现在本该拥有的三棵树中,中间的那一棵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瓷缸,类似于清明祭祖时插香用的香炉子。
瓷缸里填满了土,而我手中攥紧的塑料袋不知在何时换成了四株艾草。
鬼:“将艾草种在瓷缸里,分东南西北,但千万不要中在中间。”
我走近瓷缸,一一照做了,艾草的苗特别的小,几乎像一颗小豆芽,种的时候几乎就直接将一整株草给埋掉了。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它的根埋在了土里,绿叶子露出表面,但是这些艾草好像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掉了……
我觉得有些疲惫,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瓷缸的中间被插上了一炷很长的香,上面纹着腾云的金龙。而四周种艾草的地方也换成了普通的小檀香。
五柱香都被点燃了,刚刚飘起的袅袅青烟随风散去,四支小檀香的燃烧速度很快,而中间那根龙纹香却燃烧的很慢。
“恭喜……你要在这个世界熬过一炷香的时间。”鬼那飘渺的声音又出现在耳旁。
纳尼?我的脑子一阵恍惚,那我刚才岂不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又多了一炷香的时间!
“你为他续了一炷香时间的命,而这一炷香的时间也是你的逃亡时间,不要死掉,你只要生存一炷香的时间,你就赢了。“鬼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个‘他’是谁?”我忽然意识到我帮了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续了命。
“就是那个手持玫瑰的人呀。”声音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四】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到那只鬼。
我跑出了园子,90秒已然到来,现在正是丧尸出没的时候,我知道我要赶在丧尸找到我之前找到一个避身之所,或者是按照正常思路去想:
我应该有一把枪——就像打枪击游戏那样。
没错,按照这样的设置,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会有一个装备库。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在道路上,面前是一个木头搭建的拱桥,桥的下面是一道小沟,但是没有水,顶多算作势一条又长又深的坑。两岸的距离并不长,然而我跑上桥的时候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脚如万千斤重,踏上桥的时候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向后推了一下,连退了好几步。
后来我走过了这一座小木拱桥,映入眼中的是一间用茅草木头堆建的小屋,屋子的架构是用木头,而屋顶用的是茅草。
木门很破,很轻,很薄,以及窗子下面挂着的几串被晒干的老玉米,老玉米的旁边挂着的一个斗笠,被风吹得摇来晃去。
然而我却感受不到一点风动。破屋那边的风吹得很奇怪,老玉米与木门比斗笠重上许多,被风吹的却是十分强烈地摇晃,而斗笠与木门只是轻轻地摆动罢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目光掠过方才走过的拱桥,本该拥有的植物园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
越是看到这样广大宽阔苍茫无际的地方,我就越是觉得恐惧,我不清楚我在恐惧些什么,这是出自本能的一种反应,我无法抗拒。
也许木屋里就藏着丧尸,我这样想道。
我接着往前走,木屋的一旁有一个用鹅卵石砌成的池子,里面装的是粘稠的漆黑的液体,千百条蛇相互缠绕在一起,还有几只很大的海龟在池中缓慢地爬动,它们的四只爪陷入黑色的液体中,十分费力地将其拔出,再想起迈动,陷入池沼之中。
简直恶心的要命。
我皱紧了眉头,脚步匆匆地走到前面。
一个人推着轮椅从木屋的后面出来,手里正拿着一个六面皆是黑色的魔方。
【五】
是刘林之。
他的脸仍然模糊,但我能清楚地知道,他在笑。他的深灰色羊毛衫褪了一点色。
“谢谢,谢谢……”他将自己的围脖向上扯了扯,声音有些生冷,我看见一块玄色魔方正放在他的膝盖上。
“嗯哼?怎么了?”我松了口气,因为我知道,如果他没有再继续扭他的魔方,那么现在就一定是‘冬季’。
“谢谢你帮我续了命,我的确不想死在路上。”刘林之摩擦着手掌,不停地向手掌呵气。
“难道在之前那座山的‘夏季’,你差一点就要死去?”我对于这个空间的观念又崩溃了,现在我分不清刘林之的精神旅行与他的肉体实际上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两者皆为一体,但我又想不通为什么精神受创肉体也会受创。我的思维几乎要崩溃了,我的思想在不停地打转,就像走在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里。
“你永远也不会想通的。”刘林之的手中捻着一根已然燃到尽头的香:“这个空间本就是一个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
我认出了他手中的那根香,是那根龙纹香,终于是燃尽了。
“这是你旅行的最后一个地点了吗?”我想到了他之前给我解释的奇门遁甲的解释。
“是的,这只香燃尽了,便是另一个开始。”刘林之笑了笑,“这个地方的‘夏季’,准备好了么?这是我无可逃避的,最后的一场劫难。”
那么说,之前香燃起的时间,便是这个地方的‘冬季’么?我苦笑,那只鬼还是骗了我,但我也是真傻,至始至终,我没有看见过一个丧尸,有的,只是一个像神经病一样的人,在这个空间里疯颠颠地乱跑,所谓丧尸,大概只是我内心深处极端恐惧的有形化罢了。
“那么,是不是只要你渡过了这一场劫,你就可以去到你想去的地方了?那片极乐之地?”
“是的。”
刘林之一直望着桥后的那一片麦浪,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很遥远的地方,似乎是从远古洪荒时期而来的巨浪,似万千铁蹄袭来,带着惊天破地之势朝我们席卷而来。
“来了!它来了!”刘林之的声音在颤抖,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及近乎疯狂的喜悦。
“那快跑啊!”我拼了命似的朝后面跑去,刘林之只是瞥了我一眼,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仿佛带着某种绝望而又充满希冀的声音对我说:“这场劫,若是天命,我是躲不过去的。”
我站在桥头,双脚再无法动弹半分,巨浪来得很快,掺着泥土沙石,上接高天,下垂厚地,狂风席卷着一切,天空变成了殷红的血色,开始下雨。
不!这不是雨!是血!有一个红色的物体从天而降,落到我的脚边。
那是什么?它正在一缩一张地喷涌鲜血——心脏。
血雨伴随着血淋淋的内脏器官从天上掉下来,我的所站之地流满了粘稠的血液。
天上天下血流如瀑,却不见一处尸骨,血液封住了我的口鼻,使我无法呼吸,我无法动弹的双脚被活蛇缠绕,它们一边向上爬,一边吸食我的结缔组织。
这样的场面,真的会令人绝望到窒息。
我眼睁睁地看着刘林之弯下了腰,缓缓地将魔方放在了地上。
于是殷红的血浪淹没了他,带着将要毁灭一切的盛大庄严,没有人可以抗拒。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看着这一切,撕心裂肺般地疼痛着。
【六】
这是两个十分漫长的梦,在做完第二个梦之后的第二天,我的意识能非常清楚地区分梦境于现实,然而那种盛大的寂灭感至今犹存。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梦到过刘林之。
在很久以后,语文课本上有一篇课文——《桃花源记》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刘子骥,名驎之。
刘林之,刘驎之。
然而不过是个梦罢了,怎么看都觉得可笑。
【卷末】
恍惚迷离间,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花香飘散,落花盈盈,中无外人。
惟见那参天的桃花树下,一架空轮椅静静地停在树旁,上面放着一个玄色魔方,魔方正面的中间有一块白色的格子。
END.
 (ps.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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