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堂向左，地狱向右

通常来说，恐惧这种情绪，或者说心里活动，是弱者字典里的高频词汇，常常伴随一系列诸如心率过快，呼吸短促、停顿，体表冒汗之类的生理功能紊乱现象。
但是讲道理，身为一个强者，王一笑对我的威胁仅限于把我胖揍一顿，我还真不信他会、会一枪捅死我！加之他已经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中，身上黑化的气息也早就消失了。所以说，伴随恐惧而产生的生理现象为毛依旧出现在了我身上呢？
从一开始，我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就跳的有些快忽寻常，我的呼吸也不是很稳定，对于一年四季坚持锻炼的我来说，呼吸紊乱太不正常了。
还有体表冒汗，虽然天气比较热确实容易出汗，但面粗心细的老黄用他的能力使飞沙烟尘扬于车顶上空，不但有效的遮挡了烈日，而且丝毫木有影响车仓内的空气质量。老黄手段通天不谈，我确实是有些汗液失常，尤其是被金梦迪抱住的左臂，已经攥了一手心的汗了。
难道是因为金梦迪的体温略高吗？不过我感觉热源貌似是我自己的手臂啊。嗯！好生奇怪！这等难题恐怕只有咨询我老妈才能找到答案了。话说我的手臂已经有些麻了，不过还是能够感觉到弹性十足又软软的触感……
车舱里静的出奇，我相信其他人也能清晰的听到王一笑时不时翻书的声音，毕竟这辆老爷车的发动机声音比想象中要小上不少，也不知是头顶上那风沙的原因，还是因为这辆车被魔改过。
大家尽力都不发出太大的声音，那些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同学说话也很轻很小心，毕竟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也已经闭目休息了。不过我严重怀疑他们担心吵醒的同学恐怕只有我身边的金梦迪。
少女轻巧均匀的呼吸声近在耳畔，我只需微微转动下脖子，就能看到那如海洋般闪耀，波光粼粼的蓝色长发，和那泛着些许红晕的，吹弹可破的白皙脸颊。
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几缕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柔顺的垂在胸前，垂在她抱着的我的手臂上，发梢刚好搭在我的手背，刺得我有些发痒，下意识的晃动了下手腕，手臂也被波及的轻轻一颤。
熟睡中的少女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睡梦中担心抱枕的挣脱，双手将我的手臂搂的更紧了。被肩头挤压的脸蛋儿，终于将负担交给了那两瓣细嫩粉唇，樱桃小口在紧贴我肩膀的位置出现了缝隙，似有晶莹要从口中流出，少女恍惚未觉，却因为收紧了抱枕而舒展了眉头。
车上发出阵阵被压抑的轻笑，话说你们果然特么还在盯着啊，虽说因为不舒服的睡姿流出口水的少女确实有些蠢萌，可是毕竟是口水啊！我的肩头已经感觉到不一样的温热渗透到衣服里了！
糟、糟糕了啊！我的手臂被这么一拽，手已经要贴到在白色裙摆上露出线条的大腿了啊！要不是我现在攥着拳头，还微微向上抬着手，我的咸猪手此刻已经贴在少女的大腿上了！真的是咸猪手啊！刚出锅的咸猪手！咸猪手的手心里还攥着汗呢！湿的热乎的嗨！如果我胆敢心怀侥幸摸上那么一小下，势必会留下名为罪证的汗渍啊！
可以想象明天蜀山校内刊就要在头条上刊登，两名特殊名额的新生，初次见面就睡在一起，在对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液体……
去特么的液体啊！为什么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位黑白相间的小伙子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等下车的时候一定要先抓住张天硕好生循循善诱，以慰我上可通神的脑洞！
还好是我老人家啊，身为十里八乡出名素质高的我，才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占女孩子的便宜呢！虽然只是初次谋面，人家好歹也是相信着我才大胆的在我肩头睡去的，这种时候搞小动作还算男人吗？啊？还算人吗？！
我小心的将没被束缚的右手伸向金梦迪，尽量避免身体其他部分发生连带动静，吵醒了熟睡中的少女。
什吗？把不被束缚、没有汗渍的右手伸向熟睡的少女的我是想要干什么？当然是把那几缕垂下来的头发放回她的肩头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那几缕头发搞的我手臂很痒的！众目睽睽之下搞其他小动作，我难不成是疯啦！
哎？为什么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黑暗气息？难难难道说王一笑看完书了不成？！错不了啊！我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在被目光锁定啊，面对很有可能是龙胆亮银枪级别的锁定，我的右手下意识的僵住了。
糟了！这下怎么解释！去帮少女整理下头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一停就有些不对劲了啊！从方位上来讲，我右手的指向说是袭胸可能更合理一些。
屁嘞！明明人家的胸部已经完全贴在我的左臂上了好吧！不过这么贸然解释的话可能更加危险啊！保不齐还会落得个左右互搏之嫌。
“哟！看来我上来的不是时候啊，那啥，虽说我们蜀山不反对早恋，可是李文轩，你这是要袭胸吗？”
“袭个鬼啊！明明只是要帮她整理下头发而已啊！”
“哦哦，我开玩笑的，毕竟胸什么的已经埋在你的另一只手臂下了，也没法袭。”
闭嘴啊！不要说出来啊！王一笑的视线已经出现突破血继限界的兆头啦！你特吗是个假校长吧！怎么能在学生面前说这么多不要脸的多余的话啊！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
“卧槽你不是在开车吗？！为毛会出现在车顶上啊！驾驶舱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了吧！你要告诉我是你的教师证在开车吗？！！”
在我声嘶力竭的质问中，同学们惊悚的看向驾驶舱的后窗，透过透明的玻璃，空无一人的驾驶位上，方向盘正顾自摇曳着。
同学们瞬间炸了锅，无聊旅途的倦意一扫而去，就连王一笑也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使得我有空闲迅速整理好金梦迪的头发收回右手。虽然冷静的头脑和诚实的吐槽使我免遭一劫，但我其实并不想以第一视角在内部参观车祸现场。
“嘘——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老夫当然有手段不会让你们这些小家伙出事，看看，小姑娘都让你们吵醒了。”老黄呵呵一笑，举手投足间，车外沙尘遥相呼应，真真神乎其技。
感受到身下的老爷车确实没有出现超速、急转什么的奇怪状况，同学们便齐齐回过头来望向伏在我肩头的少女，对老黄的酷炫的能力置之不理。
老黄所言不差，金梦迪确实醒了，说来惭愧，吵醒她的不是其他同学，正是我老人家。毕竟诚实吐槽讲究一个中气十足，金梦迪虽然体质比较差，但不是聋子，整个脑袋放在我的肩头，我这个发声源在这大喊大叫，根据声音的传播在固体比气体快的规律，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她了。这般如此，物理老师说不得要给我个辛苦分的，只是不知道蜀山有没有物理课。
众目睽睽之下，金梦迪毫无自觉的边打哈欠边揉眼睛，虽说右手依旧挽着我的胳膊，但我也得以乘乱把手心的汗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上一擦。
“已经到蜀山了吗？我看到上面好像有好多拿着枪的人哎……”半闭着眼的金梦迪从随身挎包中摸出眼镜戴上，“哎？原来不是抱枕啊……”
当然不是抱枕！话说你明明都知道是在通往蜀山的车上，只带了一个包的你哪里来的抱枕！
“这位抱zh……这位同学，我腿麻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宿舍？”
“醒醒啊！刚刚明明都已经发现我的胳膊不是抱枕了！身为胳膊主体的我本人就更不是抱枕了啊！”
“啊呀！把不认识的同学的抱枕弄脏了！得赶紧擦一下！”
不要突然说不认识啊！自来熟的明明是你吧！终于发现自己睡相不雅流口水了吗！顺便一提那是我的胳膊才不是抱枕！其实你是在卖萌对吧！对吧！
“喂喂李文轩，你们够了啊，老黄我上来是有话要说的，说起来我的火把呢……”
说好的不反对早恋呢！
同学们交头接耳对我这边怒目而视，并没有人鸟老黄这个校长。我左边金梦迪也是完全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掏出一块素白手帕擦拭我肩头已经干了不少的口水。右边王一笑将那本危险的书放回了拉杆箱中，又换出一本《降头浅析》兀自翻看。而处在天堂与地狱的夹缝中的我则正襟危坐、虎目圆睁，是目前老黄最忠实的听众。
“你们快死了知不知道。”
不愧是校长级别的存在，一张嘴就是攸关性命的大事情！老黄没头脑的一句话终于镇住了后车舱，当然被镇住的人不包括我身边这两位祖宗。
随着车舱里再次恢复安静，老黄盘腿坐在车顶，悠悠的说道：“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们，刚才梦迪小丫头说的话没人听到吗，这里不是蜀山，为什么会看到拿着枪的人？我们可是在时速五十公里的卡车上啊。”